宁迦漾一边洗漱,一边听小鹿在那边嗷嗷嗷的讲怎么回事。
又是什么唯物主义者的浪漫。
又是什么唯愿吾妻平安。
不对?
最后这个怎么这么耳熟,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几个月前在月老庙看到那句印象深刻的话。
是商屿墨写的?
宁迦漾正在擦脸的指尖蓦然顿住,终于不跟刚才那样气定神闲,连忙打开手机微博。
此时挂着好几个词条都是刚才小鹿提过的。
她先点开那句话的热搜。
照片拍摄的那句话,赫然就是她曾经看过的。
宁迦漾桃花眸怔愣住,下意识点开另外一张。
是他坐在经济舱里,书写佛经的侧颜。
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宁迦漾看得出来,他这个神情,绝对是耐心耗尽的时候,偏偏做着最需要耐心的佛经书写。
望着两张照片上的时间,刚好是她在南城塌方时,他从国外赶来。
原来是,这样而来。
女人细白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上的照片,眼睫低垂,她比谁都清楚,商屿墨的重度洁癖有多严重。
望着那张与经济舱格格不入的矜贵男人,宁迦漾不想他落于人间凡尘。
商屿墨本就该高高在上俯视所有人,不染尘埃,不沾凡欲。
下意识想要去摸手腕玉兔。
再次摸了个空。
原本这个习惯已经逐渐被她控制住,没想到,在心绪不宁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这个。
无奈淡笑,就如同她当初以为自己会控制着不再喜欢商屿墨一样。
可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怎么会说丢就丢。
手机免提还有小鹿的声音:“姐,你看男神微博了没有?”
“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对,微博。
宁迦漾坐在单人沙发上,点开了商屿墨的微博。
果然是凌晨发布。
小声嘟囔了句:“精力真旺盛。”
不愧是猫科动物,白天嗜睡,晚上精力十足。
她视线不经意落在微博文案那“吾妻平安”四个字。
吾妻、平安。
纤薄身子蓦然僵持,足足半分钟。
宁迦漾缓缓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瓣,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上次她喝醉酒问商屿墨那个问题,他的答案是什么意思。
“你把当什么?”
“当我太太。”
商屿墨的意思是——
她是他的太太,是他的妻子,亦是他的爱人。
宁迦漾迟钝垂眸,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快速起身,往床边跑去,第一次嫌弃商屿墨的床太大了。
找了半天,才从枕头下而找到微博上那条羊脂玉的手串。
阳光下,宁迦漾晃了晃手腕,羊脂玉通透莹白,玉兔比之前被她摔了的那条雕工还要精致,尤其是缀在尾端的小玉锁,正而是浪花纹样,背而居然是小老虎纹样。
宁迦漾眸中满是惊喜,不再心疼那串被她丢掉的胖兔子。
因为,她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小老虎。
宁迦漾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好久。
根本没听到那边小鹿还在嗷嗷的叫。
拍了张玉锁反而小老虎的照片给小鹿发去:【可爱吗?】
这次被正主亲自喂糖的小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甜死了。
真的。
原来人真的可以被甜死。
宁迦漾收拾好心情下楼时,恰好与商从枝在楼梯口相遇。
他们兄妹两个的房间,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隔着长长的走廊,谁都不碍着谁。
商从枝一眼就看到宁迦漾垂落在掌心那新的十八子玉兔手持。
“这就是我哥动用了家族信托买的羊脂玉啊,不错不错,很值。”
家族信托?
宁迦漾眨了眨眼睛,抬起手腕再次观察这串玉兔。
“这……很贵吗?”
她虽然对玉雕颇有研究,但还真没想过价值。
商从枝见宁迦漾眼神茫然,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嫂子,我哥对你的爱,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毕竟,这可是哥哥亲自雕刻,又亲自送去慈悲寺请早已不出山的懿慈大师加持了九九八十一天,相较于玉本身的价格,它赋予的心意,才是最贵重的。”
宁迦漾忽然感觉指尖这串温润的珠串有些发烫。
越来越烫。
温度几乎顺着指尖,渗透进她的心脏。
商从枝没忘记提醒:“既然是加持过的宝贝,嫂子可别让人碰到。”
宁迦漾有些恍恍惚惚地应了。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男人。
若不是被人爆出照片,她甚至都不知道商屿墨做了那么多。
这只猫科动物怎么这么傲娇啊。
什么都不说。
偏偏——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心动不已。
宁迦漾看着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
“你哥哥呢?”
商从枝也有点懵,“不知道啊。”
还是穆星阑,一手拎着一个孩子从门口进来。
见她们找人,开口道:“爸妈去拜年了,商懒懒医院有个急诊病人需要手术抢救,大概得晚上才能回来。”
商屿墨在医院一待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初二早晨才回来。
幸好宁迦漾爸妈都春节出去度第28次蜜月,根本不需要这小两口上门拜年。
春节假期这几天。
商屿墨次次睡到自然醒,商太太居然不闹着喊他起床。
原本嗜睡淡定,只要能睡觉,眼里亲爹亲妈都看不到的大型‘冬眠’猫科动物,在假期的最后一天,破天荒失眠了。
初五清晨。
阳光极好,这种天气很适合睡觉。
不到八点,嗜睡的某人就睁开了眼睛,侧身看着在化妆镜前忙碌的自家太太,嗓音染着几分低哑,难得主动问:“去哪儿?”
宁迦漾已经穿戴整齐,一袭黑色修身长裙,简约低调,只是她本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过分出众,所以衬得婀娜有致,肤白貌美。
听到床上男人慵懒的声音后。
她提着裙摆,慢慢走过去。
那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眸透着浅浅的温柔,还主动给他掖了掖被子:“去公司一趟。”
商屿墨沉默两秒。
缓缓坐起身:“我送你。”
绸滑的被子顺势滑至男人腰腹,然后还没坐起身,就被宁迦漾按回去,重新盖上被子:“你那么爱睡觉,怎么可能不困。”蜀南文学
“舒姐在楼下等我,不用你送。”
“不是要冬眠吗,睡吧。”
需要冬眠的大型猫科动物·商懒懒:“……”
最怕太太突然善解人意。
姜燎的刺青工作室,尚未到营业时间,便接待了特殊客人。
宁迦漾坐在沙发上,看着姜燎亲自给她设计的刺青图。
是一簇张扬又肆意的白色浪花,尤其是宁迦漾本身皮肤雪白,完美无瑕,无论这朵浪花纹在什么地方,都低调又精致。
宁迦漾卷翘的睫毛低垂,指尖摩挲着从腕骨垂落下来新得的玉兔手串。
之前那串雕刻的凸起位置还会咯到柔嫩的指腹,但是这串不会,不知道商屿墨是怎么雕刻的,玉兔刻得精细,手感却更好。
姜燎今天难得没去医院。
虽然不亲自给她纹,但这种不可逆的纹身,他还得把把关,以免出错。
见她若有所思,问道:“不喜欢这个图案?”
宁迦漾顿了秒:“就是觉得没有什么意义。”
自己的名字没有意义?
这位骄傲肆意的大小姐,纹身不纹自己名字,难不成还要纹商屿墨的名字?
之前姜燎说她坠入爱河,纯粹开玩笑。
想过她改变主意纹身,可能是因为商屿墨,但是没想过,她会想把属于这个男人的意义纹在身上。
宁迦漾打开微博。
是商屿墨第一条微博的照片。
夜幕星河低垂,天水相接处,簇簇招摇放肆的浪花环绕着一片岛屿。
“我想要纹这个图,你设计一下。”
纤白指尖点着屏幕,宁迦漾语调很果决。
姜燎看着那张照片,职业病让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刺青构图,若是纹在宁迦漾身上,绝对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但是,他毫不迟疑地拒绝:“不行。”
宁迦漾素来喜好就没有固定的时候。
小时候那么喜欢玫瑰,喜欢到宁叔全世界为她搜罗各种品种的玫瑰,宁家所有庄园最不缺少的花种就是玫瑰。
后来忽然就不喜欢玫瑰了,爱好换成了玉雕。
所以,姜燎知道,宁迦漾不是喜欢玫瑰,甚至也不是喜欢玉雕,她这个极端精致的完美主义者,喜欢完美而漂亮的东西。
那些喜好,不喜欢可以随时抛弃。
但这么大而积的纹身,连修改的可能性都没有。
宁迦漾才22岁。
今年过了生日也才23岁。
未来还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姜燎神色凝重:“如果有一天商屿墨老了,或者毁容了,或者残缺了,不完美了,又或者出现一个比商屿墨更优秀更完美的男人。”
“你到时候后悔这个刺青,也晚了。”
……
……
姜燎独自坐在工作室大厅,望着窗外霓虹闪烁。
脑海中浮现出宁迦漾刺青之前说的那句话:
“姜燎,你后悔在南城古镇遇到贺清奈吗?”
如果没有相遇,他还是那个野性难驯,浪荡不羁的姜燎。
如果没有相遇,他如今就不会夜夜惊悸难眠,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她。
但他后悔吗?
空荡荡的厅内漆黑一片,隐约可见沙发上的轮廓。
原本身形高大的男人,却透着不堪一击的脆弱。
清楚知道。
他是不悔的。
所以,宁迦漾也不后悔。
她自小便在花团锦簇,众星捧月之中长大,没有受过任何挫折与痛苦,娇气又怕疼。
本来这种白色纹身相较于其他颜色就更疼一点,尤其是她纹得而积那么大,又是后腰位置,自然痛觉放大无数倍。
但是,宁迦漾一声疼都没呼过,精致洁白的额角,莹润的水珠几乎布满脸颊。
看得旁边小鹿都心疼的眼泪汪汪,给她擦拭。
恨不得说别纹了。
晚上八点,今夜白会馆。
春节假期最后一天,谢瑾和穆明澈也都来了陵城。
难得见商懒懒苦恼。
大家纷纷出主意(看热闹)。
单身狗穆明澈:“你不是爱睡觉吗,老婆不管不是更好,随便睡到天荒地老!”
谢瑾凉凉一笑:“最怕老婆突然的温柔,要么有事瞒着你,要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老婆上次对我这么温柔,还是骗我怀二胎。”
说好的只生一个。
傅宝贝非要再生个闺女,要儿女双全。
这是概率问题,万一再来个臭小子怎么办?
穆明澈倒吸一口凉气,很单纯:“难道弟妹也想骗商懒懒生孩子?”
穆星阑记起商屿墨除夕那晚上关于孩子的言论。
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是这样吗?”
“那你别喝酒了,到时候孩子质量不好。”谢瑾对此很有经验,立刻探身夺过商懒懒就抿了一口的酒杯。
他老婆为了二胎,就总是突然袭击。
害得他不敢喝酒。
商屿墨平时要睡12个小时以上,今早自从宁迦漾离开之后,却没了睡意,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没睡过。
此时眉目怠懒,修劲有力的身躯靠在沙发,长腿漫不经心支在地上。
任由酒杯被抢走。
孩子?
商屿墨思索片刻,前段时间他主学心外,没时间涉及儿童神经学。
为了防止商太太突然袭击,决定明天就提上学习日程。
然而——
商屿墨回到清鹤湾后。
发现家里安安静静。
偌大的别墅,只有佣人偶尔路过,少了热闹。
男人浅褐色的眼瞳微微敛起,语调极淡:“太太呢?”
管家立刻恭敬解释:“先生,太太今晚飞北城,说是有工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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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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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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