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白好不容易洗漱完,靠在床头给周知敛发消息。
奚白:小周同学,今天拉你出来当了次挡箭牌,汇报一下~
周知敛大概是手机就在身边,回复的很迅速,发了条语音过来:“看来枝枝你最近又有桃花了?下次可以不用跟我说,毕竟我之前可拿你挡了好多次。”
只不过,他的呼吸声似乎不太平稳,慌慌张张的。奚白询问了句,他却低低地说了声没事,刚有东西突然掉了。
奚白深信不疑。
当初两人在国外结识时,双方都恰好处在自身的困境中。她痛苦于背叛与不被爱,周知敛则沉溺在失去灵感的绝境里,或许还有点其他原因,但他没说过,奚白便也没问。
年纪相仿,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恰好有着类似的经历,很快两人便熟悉起来。在异国他乡的互相帮扶,是难以忘怀的,除了各自的职业,奚白和周知敛几乎从不说起关于自身的事情,只聊聊电影的读后感,就像开启一段新的人生,不提前尘,只叙当下。
时不时,还拿对方来当桃花。
这段友谊就这样奇异地走过了两年。
周知敛忽然问她对这次的桃花怎么看,两人偶尔也会聊聊这样的话题,奚白没有多想,漫不经心地笑笑:“不过是朵烂桃花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话说完,那头的周知敛松了口气。
“你每次都说是烂桃花,什么时候能碰见你的正缘?”他笑起来,声音依旧清和开朗。
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挂了电话后,林颜又打过来。
在赛车场时,奚白给她把事情简单讲了几句,一下子勾起了林颜的好奇心,偏偏那时候她还被前男友上司逮着小辫子加班,愣是等到回家才能急急忙忙打电话过来八卦后续。
后续?
像闻祈年那样骄傲的男人,知道她有了发展对象后还会有什么后续。总不能是像电视剧小说里那样撬墙角吧。
那样就不是闻祈年了。
林颜对此有不同的看法:“那他为什么还几次三番的来找你,你可得理智点呀宝。”
“他大概是不甘心吧,毕竟分手是我提的,他觉得丢了面子,想找回场子?”奚白不在意地分析着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闻祈年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哪次是被女人分了手的,自然是不甘心。老话说的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不过说认真的。”林颜跟她打趣几句后,正色道:“你是真的对闻祈年释怀了吗?”
奚白也没开玩笑。
“当然。”
如果说两年前刚去国外那会儿,那她确实是一直在介怀这件事,在意她再多的喜欢也比不上前人留给他的印象深刻,或许都没在闻祈年的心里划过一丝痕迹。过不去站在台上看清丛桢时,她甚至能接受自己只是个替身了,可这样却仍旧得不到他一点半点的真心的这道坎。
后来大抵是在黛西娜的开解下,她决定不再钻牛角尖想这个事情。
而可能又因为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记忆本能地会选择将这段糟糕的经历踢出去,包裹起来。时间久了,哪怕是她努力地想要去回想这件事,都如同蒙上了一层雾,不那么真切清晰了。hτTΡδ://WωW.sndswx.com/
对丛桢的“恶劣”也不过是她触到霉头罢了,她不来刻意招惹,奚白也不会想浪费时间在丛桢和赵宝珠身上。
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
不爱即是原罪。
*
公寓楼下。
黑色的库里南随意地停靠在花坛边,男人推开车门,反手关上。
这儿不管什么时候仿佛都充满了烟火气息,这个点了,仍有万家灯火和带着小孩,狗散步的家长们。
闻祈年单手松开领口的扣子仰头望向高楼,下颌随着这个动作紧绷起来,性感的喉结眼眸微沉,嘴角紧抿绷成了一条直线,明明是懒散地倚在车边,却给人一种浑身紧绷着的感觉,充满低气压
闻祈年掀起眼眸,再次望向那个亮着灯的阳台,轻薄的纱帘被风撩动。他低头拿出手机,拨出了奚白的新电话号码。
他让宋均查来的。
下一秒,机械女声提示:“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她连这个新号码都不忘拉黑他。
闻祈年气笑了,握着手机朝车门上狠狠踹了一脚,发出闷声巨响,路过的住户见状忙不迭地加快了步伐,目光却忍不住朝这个样貌俊朗的男人多看几眼。
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余光瞥到有个小孩坐在花坛边上看着他。
闻祈年看过去,那小孩看的起劲,脖子上挂着个老年机,他还眨了眨眼,问他:“叔叔,你怎么不踢了?”
“......”闻祈年微眯了下眼,忽而勾唇笑起来,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自己那辆黑色的库里南,语气中透着点微妙的诱惑:“小孩,叔叔跟你商量个事。”
这小孩瞧着他,还挺傲娇:“你说说看?”
闻祈年默了一秒:“你把你的电话借叔叔用下,叔叔把车借你踢两脚。”
“不然送你也行,怎么样?”
.....
这回电话甫一拨出去,便被接通了。
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喂?”女人声音娇柔慵懒,应该是已经躺下休息了。
听到她声音的那瞬间,闻祈年莫名喉间发哽,酸涩难耐,像是一块苦涩的柠檬堵在那。在此之前,闻祈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连给她打电话都这么难。
原本想问的话到嘴边还是作罢,喉结翻滚了滚,最后开口:“我们聊聊。”
奚白跟林颜聊完天,已经准备睡下了。刚闭上眼,就被一通电话吵醒。乍一听到男人的声音她还有点迷楞,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不耐地蹙起眉头,闷闷地问了声:“你谁?”
楼下,闻祈年面色一顿,手指略微收紧,指节泛白,“我,闻祈年。”
这么几秒,奚白也清醒了不少,从床上爬起来,被人吵醒后的语气不是很好:“我们不是已经聊完了吗?”
在床上坐了会儿,她下床穿鞋走到阳台上,一眼便看见楼下的男人。
倒不是她眼神好,只是闻祈年那宽肩窄腰的好身材确实惹眼。
路过的狗都要瞅他两眼。
隔着远远的距离,男人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衬衫领口敞到第三颗,锁骨半遮半露,袖子也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流畅的精瘦小臂。他靠在车门上,垂着头,手举在耳边,似乎握着个很小的东西。
什么手机,怎么那么小?
像旺旺仙贝。
闻祈年一愣,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聊过。
奚白居高临下地睨着那道身影,“两年前,青城市酒店。”
两年前。
闻祈年喉咙一紧,五指忍不住收力,硌得生疼。仿佛察觉到什么,他倏然抬起头——
女人穿着条黑色睡裙,另一只手托着打电话的手肘。夜风吹动她的裙摆,雪白的小腿在夜幕中格外明显。逆着光,闻祈年只能隐约看出她此刻姿态十分慵懒放松,周身气质妩媚又清冷。
见他许久不说话,奚白没什么耐心了,拧着眉转身就要往房间里走,“还有事?”
等了半秒,她就打算挂断电话。
“是你让丛桢给我假的手绳。”
奚白的脚步一滞,而后进屋拉上窗帘,动作一气呵成。她笑了声,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被拆穿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眼眸微勾:“所以呢?”
她没有否认。毕竟这件事,稍微留一点心就能发现不对,只是闻祈年发现得早晚而已。没发现如何,发现了又如何。
从没有听说过她处置自己的东西,还需要过问别人的道理。
“真的呢?”
“烧了。”奚白躺在床上,手机开着扩音器扔在一边,反问他:“你不是看见了吗?”
“我处理自己的东西有问题吗?我并没有占闻总您一分一毫的便宜,当时应该都在那张卡里了,而那条手绳本来就是我的。”
她轻抬手,细如削葱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隔着电话闻祈年也能想象出她笑意懒散的模样:“说起来,既然一直都没发现,为什么偏要求个真相。左右戴谁送的不是戴,您说呢?”
她每说一句,闻祈年的眉眼就愈发森冷,到最后电话里男人压抑的呼吸极重,仿若在极力克制翻涌的情绪。
闻祈年很敏锐地听出来,她意思是,那条红手绳是丛桢送的,跟她毫无关系。
他忽地冷笑了声,握着手机转身就把口袋里那条红绳扔进了垃圾桶里,落地无声。
虽然来的路上早有预料,但等真亲耳听到她的承认,那股无力和说不清的糟糕情绪还是病毒般,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蜂拥在脑海中,太阳穴青筋突突跳得又快又急,使得他整个人几欲撕裂。
闻祈年咬着牙,字音从齿间挤出:“为什么?”
他竭力压住危险的情绪,闭了闭眼,黑眸中光芒渐黯。
奚白笑了笑,完全不care他的反应,慢条斯理地勾着唇:“闻总,你这样的反应,会让我出现你好像喜欢我的错觉。”
闻祈年愣了下,沙哑低沉的嗓音从电话中伴随着电流声沙沙传来。
“如果我说这不是错觉呢?”
听到这话,奚白倒是来了点兴致,“哦?这是闻总上次晕倒的后遗症吗,大晚上的说胡话?”
闻祈年舌尖用力抵了抵牙齿,他余光瞥见原本坐他车上的小孩下来了,站在旁边用一种很是稀奇的目光盯着他瞧,像是在看热闹。
他下颚紧绷:“原来你知道。”
知道他发烧晕倒,知道他的事情,却至始至终都不肯回复他的信息。
甚至还撮合他和丛桢。
“哦。”
奚白立马改口:“不知道。”
“你撒谎。”男人声音冷沉,凛冽的黑眸不再含笑,面色阴沉,“你还把丛桢推给我,给我们点赞。”
说破就没意思了,奚白失了跟他胡说八道的兴趣,轻啧声,语气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直白,慢条斯理地点开微信对话框,手指点击几下,发送出一条消息:“知道还问。”
闻祈年想起那句漫不经心的嘲讽,喉咙堵涩:“我就那么不配得到你的信任?”
奚白温柔笑,眼眸弯弯,倒映在手机漆黑的屏幕上,却泛着冷意。
“你这是后悔了吗?”她笑,语气中是疑惑,也是讥讽。“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已经选定一条路,可而后就会后悔没有选另外一条。明明放弃了,之后却又会后悔,遗憾。”
不过都是徒劳。
何必呢?
奚白莞尔,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是啊,你不配。”
-
二十分钟后。
被指派去抽一个小时烟再回来的代驾小心翼翼出现,看向车门都被踹瘪的库里南,痛心疾首了几秒后,小声问道:“闻先生,现在走吗?”
闻祈年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星火灼烫手指,他却仿佛没有痛觉,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某一处阳台。
这时,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门被推开。丛桢穿着条水清色长裙从车上下来,身姿款款,她柔柔地看向花坛边高大挺拔的男人,眉眼哀哀:“祈年,你是不是......”
不喜欢我了。
她刚想问,便瞥见旁边竖起耳朵的代驾,脸色微沉,咽下后半句。
上前挽住闻祈年的手臂,声音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是她初见他时的模样,笑意盈目:“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闻祈年收回手,避开她的触碰,目光很冷。
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重重抵了下牙根,从那早已关闭上的阳台收回视线,掀眸看她:“又是她叫你来的?”
丛桢咬了咬唇瓣,被他看似随意,实则强势到她不敢与之对视的眼神吓到了,轻点了点头。
“是。”却又压不住心下的不好预感,悄悄抬眼,窥见他因怒意而更加幽邃的黑眸后,眼眸微动,垂着眼一副无辜茫然的模样,柔声:“她说很晚了,让我带你回家。”
这话内涵的意思太过赤/裸/裸,仿佛有一巴掌响亮的抽下。
夜色下,男人紧握的手指陡然松开。
车钥匙丁零当啷地砸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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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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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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