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似乎有几道蜿蜒的东西迅速扩散开来。
一瞬间,周边所有人都在尖叫,声音嘈杂喧闹。他们叽叽喳喳地高声喊着人,耳边也传来各种各样的脚步声。
奚白下意识地偏头去看,闻祈年却抬手覆住了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没什么好看的。”
余光中那抹不小心窥见的妖冶的红色浮现在脑海内,奚白脸色微白,身体不由得颤了颤,呼吸凌乱:“是...是人吗?”
她的声音很虚,甚至险些发不出声音来。
姜离惊到失声,她和那些围观的群众一样怔怔地站在台阶上发呆。她帮奚白回去取了趟公司赠的产品,要落后她几步,刚踩下第一个台阶就撞见这一幕。
整个人已经傻在那了,很难安抚奚白。
闻祈年看了眼那坠落的“闷响”,沉默了瞬,不由得收紧了环住奚白腰肢带手,那个好像叫什么璐璐的女人已经摔得面目全非。
他没有正面回答奚白这个问题,只单手捂着她的眼睛,搂着她往车上去,嗓音低沉温柔:“晚上的聚餐可能会取消,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奚白已经从他的回避中猜到了那掉下来的可能是个人,心脏跳得更快了,身体像是缺氧了似的,浑身没了力气,忍不住地往下滑。
劫后余生的后力让她都没仔细思考闻祈年话里的意思。
就在她脚边。
听声音,那个人就掉在离她不过一米左右的地方。那噩梦般的声音错觉般,在脑海内不断回放。
闻祈年察觉到她的异样,手下力道又重了几分。他打开车门,一把将奚白打横抱起,将她的脸轻轻靠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放在后座。
“别往后看。”他掀眸扫了眼那边的场面,再看向奚白时凌厉的眉眼又软和下来,“都会处理好的。”
奚白反应迟缓地看他一眼,像是要认真地看看他是谁,一瞬不瞬地盯了几秒后,点点头。
“好。”
车开到奚白楼下公寓时,姜离才堪堪回神,奚白却始终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要下车了,她仍怔怔地坐在后边盯着椅背发呆。
闻祈年手指轻敲了敲方向盘,指节修长。他从后视镜里投过去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件事吓到她的后遗症,奚白的脸色很白,唇瓣血色也淡了许多。
这个状态很不对。
他略抿着唇,眼眸漆黑。
他甚至都没有让奚白看到那个画面,她是个很坚强的姑娘,光只是声音的话应该不至于这样。可看了几秒,闻祈年还是没有想起这种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
他忽略了哪一点?
姜离心理素质还算可以,和奚白一起向闻祈年道了声谢,奚白这才回神,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今天谢谢你。”
她似乎想走,但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身,神情有些挣扎地看着他。
闻祈年微眯了下眼眸,转瞬即逝,勾唇轻笑:“舍不得我?”
要换做是平常听见这句话,奚白肯定是掉头就走。闻祈年故意表现得吊儿郎当,就是想分散下她的注意力,别再想刚才那件事了。
但眼下,奚白只是抿了下唇,她神色认真地说:“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我一定尽全力报答你。”
又是这种话!
别的姑娘要是碰上这种事情,不说以身相许,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哭个没完没了。
可她是奚白。
闻祈年陡然升起一种有力没处使的茫然和烦躁感,他重重咬了下牙,抬手摸了摸眉骨上的伤痕,勾唇笑了起来:“那我要是说,想娶你呢?”
闻言,站在一旁当背景板的姜离都忍不住抬起头瞪大了眼。
奚白瞥了他一眼,好看的眉头皱起来。
她的表情太过匪夷所思,闻祈年莫名就从她那双润泽的桃花眼里看出一个意思——“你好像在梦”,不知道哪里戳中了他的心,他嘴角上扬,眉眼间衔着笑意。
奚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笑,莫名其妙的。
她转身就要走,闻祈年追上来,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情不自禁地摩挲着皮肤。奚白想抽回手,没成功。
男人指腹粗粝,与女人截然不同的触感。
闻祈年低头看她,呼吸交织,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看。”
奚白似有所察,眼睫抬起。
“奚白,有人来了。”姜离的声音小声传来。
不远处有几个大妈牵着小孩往这边走,她们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豪车,目光频频往这边瞟,然后嘴里和其他大妈讨论着什么。一旦被她们认出奚白和闻祈年,想必明天的微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特别是,现在这个抄袭风波刚过,奚白绝不能被爆出和闻祈年的牵扯。
否则努力将会付诸东流。
奚白用力抽回手,转身上楼。
闻祈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就到那几个大妈都搬了个小板凳磕了半天瓜子,时不时瞅瞅他,指着他的车说着什么。
天色此时已经昏暗。
他仰头看向那扇窗,拿出手机点开微博。如他所料,广告公司的坠楼事件很快上了热搜。即便警方很快封锁了现场,但也阻止不了贾璐璐坠楼的事实传出去,网友们一改之前对贾璐璐的指责,开始怜悯和惋惜。
他低头翻看着底下的评论,在看到部分评论时脸色瞬间森冷下来。
【我嗑的cp都是真的】:奚白一被爆出抄袭,贾璐璐的黑料就出来了,紧跟着她就跳楼死了。我阴谋论一下,这不妥妥就算是奚白害死贾璐璐的吗?
【璐璐走好】: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凭什么奚白要这么狠,非要逼死璐璐才好!!!@演员奚白@不想吱吱杀人犯,你出来解释啊!
【楼上的是傻逼】:楼上那几个傻逼,这也能扯到奚白?不管那个视频是不是奚白那边放出来的,但犯罪视频没有造假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视频。敢作敢当,贾璐璐死了是不至于,但你们就能说是奚白逼死的?人家怕是都不屑于跟你家姐姐掰头,屎盆子扣人家身上,你们真高贵呢,笑死你妈我。
大部分人在看完奚白的那段视频后,对这件事情都能保持理智的态度。
闻祈年舌尖重重抵了抵牙齿,给宋均打了个电话,简明扼要:“把网上那些评论都处理干净。”
宋均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事情严重,忙不迭着手去办。
半个小时后,那些评论再也没出现过。
随着夜色落幕,外面的温度越来越低,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闻祈年上车,一踩油门。
他也怕。
奚白平安无事地撞进他怀中后,那种后怕后知后觉地窜上心头。
倘若他再晚一步,哪怕只是一步。
后果都不堪设想。
.....
今天事发突然,就如闻祈年所说,两人刚一到家,节目组那边就在群里通知众人,聚餐取消。
关于原因,却语焉不详。
天色也晚了,奚白便让姜离住下,刚好还有间次卧空着,收拾下就能住。
房间刚收拾好,门铃就响了。
是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男人,在确认奚白的名字后他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奚白。打开一看,满满当当的一大盒全部都是滚热的麻辣烫,还有一些热饮,餐后水果和沙拉都有。
“你点了好多啊,咱们俩怕是吃不完吧?”姜离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随口道。
她看向年轻小哥胸口的工作牌,认出这是京都一家极难预约的餐厅,怎么还送起了麻辣烫?
奚白:“是谁点的?”
“闻总让我送来的。”
奚白顿了下,小哥就走了。
“是闻总啊?”姜离问。
奚白嗯了声,“应该。”
下一秒,手机震动,一条短信弹出。
闻祈年:别扔,我有错,吃的起码没错。
然后不知道在哪学的,发来一张小狗打滚的动图。
奚白盯着这张动图看了几秒,收起手机,和姜离一起吃晚餐。
吃到一半,两人聊起刚才的事情,姜离真的是冷汗直冒:“还好闻总拉了你一把。那么高,随便一样东西砸下来,几乎毫无生还机会。”
奚白也深深地吐了口气。
是啊,差一点。
快要吃完时,一个电话打给了奚白。
那头的男声很年轻,很礼貌,也很低磁好听:“您好,奚白小姐。我们这边是京都梧秋区的警局,想上门做一个关于今天下午的笔录可以吗?”
奚白看向姜离,点点头,然后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可以。”
二十分钟后,门被敲响。
姜离打开门,转而惊愕地看向奚白,奚白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门外站着几个警察,男人一身黑色大衣站在最后,里边的羊毛衫映衬着走廊的暖光,衬衣领口解开几颗扣子,气场丝毫不输。
“你怎么来了?”警察们进屋后,奚白看着他。
闻祈年舔了舔嘴角,勾了下她的腰,“怕你害怕。”
奚白静默一瞬,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姜离去厨房给警察们倒水,奚白坐在沙发上还算镇定,但交握着放在膝盖上掐掌心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闻祈年错觉。
奚白看到警察后,血色尽失,有种骨子里的恐惧。
他姿态懒散地在她身边坐下,极其自然地拉过年轻女人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她的手指。
“......”
警察们假装没看见,奚白挣脱不出,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闻焰拿着录音笔,差点没笑出声。
闻祈年动作不停,掀眸睨了他一眼,无声冷笑。
闻焰:“.....”
前边几个问题都很简单,直到闻焰问出:“据悉,你和死者贾璐璐同为综艺选手,你们今天都在广告公司大楼,是都拍摄任务吗?”
奚白的瞳眸陡然紧缩,她和姜离均是怔住。
她声音在颤,眸中神色不明:“那人是...贾璐璐?”
怎么会是贾璐璐?
闻祈年察觉到她的反常,把她的手包在掌心,触到一片冰凉。
手背上传来男人滚热的温度,奚白悬在空中飘荡的心瞬时冷静了下来,就仿佛打了一阵强心剂,平安降落在岛屿上。
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松了口气。
闻焰看了眼闻祈年:“是的。”
后边由另外一个老警察问了几个问题后,一行人即将离开。那个老警察有些迟疑地看向奚白,“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hτTΡδ://WωW.sndswx.com/
奚白一直强撑着的镇定在他这句话后,瞬间瓦解。她牵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您记性真好,是见过。”
闻祈年眉头紧皱。
老警察看她几秒,突地恍然,跟她赔了个不是后便随其他人一起离开了。临走前,闻焰飞快地朝她说了句:“小婶婶再见!”
说完就跑了。
闻祈年哼笑一声。
奚白回到沙发上,姜离一抹她的衣服,才发现竟然全都湿透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闻祈年还在这,她又没出声。
忽然一个温热的水杯放在她手心,男人嗓音低磁:“喝口温水。”
奚白睁开眼,看向闻祈年的眼神里有点诧异,似乎是没想到他还在这里。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光了水,然后看他:“回去吧。”
年轻女人眉宇间倦色浓重,闻祈年喉结滚动,他唇线紧抿。
片刻。
“好,那我走了。”
沙发上女人闭着双眼,没有回应。
...
一分钟后,黑色的库里南挡住警车去路。
闻祈年敲了下车窗,看向老警察:“我能不能问一下您是为什么和她见过吗?”
商人的直觉告诉他,这点原因非常重要。
那老警察闻言,面露迟疑之色。
但想到刚刚在楼上两人的相处,他犹豫几秒后下车,两人找了个僻静角落:“跟你说也无妨。就是我早些年还在宋城当警察,有一次出警是那孩子报的警。”
“为什么报警?”
老警察比划了下,又是长叹气,只说了句:“她父亲跳楼,她是亲眼看着父亲摔在她面前的。”
闻祈年千想万想,也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赵父竟然是自杀。
赵家什么都做不好,这件事竟然瞒得死死的,连他当年的调查都没查出来。
老警察离开后,闻祈年仰头看向那扇飘着紫色窗帘的阳台,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紧攥成拳,打火机早被他扔了。
他取出一只烟咬在嘴里,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奚白那段自白的再次环绕在耳边:“我父亲一直希望看到我跳舞,可我曾经因为少年时喜欢的人放弃了舞蹈......”
下一秒,他猛地抬脚踹向车门。
草。
他真他妈的是个混蛋。
闻祈年喉间腥气翻涌,他用力闭了闭眼。
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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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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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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