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好菜上着,白云山举起酒杯,连喝了三杯,“金老弟,老哥自罚三杯,都怨老哥哥有眼不识泰山,过去有得罪的地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吧!”说着,又看李伯民,“李兄,咱俩之间的交情,那可深了!同学嘛,你了解我,我了解你的。你是君子,我这自来也不敢自称是君子。我这人,鼠目寸光,看不远,也看不透,这一点上,那是死活也比不上老兄你的。”
李伯民把手盖在酒杯上,这就是拒绝的姿态,“云山,咱俩之间的事情,好说!我这个老弟呐,不是凡人。当然了,我等都是小地方出来的,不能入你的眼也是有的。”
“哎哟!我的老兄呀,我这可真是冤死了。”白云山起身作揖,“伯民呀,我要是有那等心思,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李伯民轻笑一声,手却没挪开。
四爷叹气,李伯民呀,当真是耿直君子。这人出门最容易吃亏!他不举杯,是要给自己找回场子。那自己怎么着呀?
只能端起杯子,“白翻译客气了,这一杯我提李兄喝了。李兄之于在下和内子,那是有大恩的。当然了,说恩情那是疏远了情分,这么说吧,李兄至于在下和内子,亦师亦兄,乃是异性至亲。李兄之事,便是我夫妻之事。今儿这杯酒,由在下代劳,可行?”
话都这么说了,怎么能说不行呢?
白云山就觉得李伯民这人真是好运道!这话句句可都是维护他的话!怕他耿直得罪人,把这一茬给接过去了。怕以后谁给他使绊子,连他家那疑似母夜叉的太太都搬出来了。那谁还说什么呢?谁还敢说什么呢?
而且,这姓金的小子,能走到今天,绝对不是只靠着她媳妇刷出来的名声。听听他这话说的,以李伯民性子,还不得真把他当成是异性骨肉呀!
真的!这是李伯民能干出来的事。
白云山跟人交好,也舍得下本钱了,“听闻金老弟在物理一科上颇有兴趣,但这一科,难就难在,有理论而难实践。很多视线器材不好买吧!这事我能办。”他大包大揽,“教会大学要采购一批仪器,金兄列一个采购单子,你放心,我把这事给办的妥妥当当的。”
李伯民这才端着杯子,把酒喝了。
白云山哈哈大笑,这两人,李伯民是嘴上说放下了,那心里一定是放下了!这一茬揭过去了就真的事揭过去了,回头跟过去一样,该怎么交往还会怎么交往。而这个金嗣谒呢,是知情识趣,只要自己有用处,他也会跟自己有来有往。
有这些,就足够了。
这一茬揭过去了,白云山才给两人介绍,“这是我才认识没多久的朋友,是一个南洋商人介绍来的。不算熟悉,但接触下来,就觉得这朋友人还不错……”
李伯民心说,你接触下来觉得不错的,那一定是收了人家不少的好处。
看过去的时候,跟对方对视了一眼,然后李伯民啥都懂了。这人也递名片,“我就是政府的一个小小的采购员……给大家采购一些私人物品。这留声机呢,要的人多。这个也要,那个也要,那我干脆说,咱就出来采购算了。”说着苦笑连连,“都以为这是肥差,可其实呢?到哪里我都得提心吊胆。可幸而咱也就是一小小的采购干事,这个大帅那个大帅的,也没人拿我当个正经的GE命党。迄今为止呢,倒也还相安无事。”
说着就道,“今儿遇到二位,也是缘分。尤其是金先生,幸会幸会。改天还得容我登门拜访,我想求见林先生给我搭个线。沪市的桂姐,那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从南洋走货,许多货都得从她手里拿!我这样的,可不够级别等人家的门。但有林先生就不一样了,桂姐谁的面子不卖,也一定会卖林先生的面子的。”
四爷接了名片,名片上是一家商行的经理,名叫谭中敏。
谭中敏尴尬的笑笑,“那个……跟各位不瞒着身份,但是对外,还是要遮掩遮掩的。”
初一接触,这就是个有点小精明但不乏诚恳的小人物罢了。
人家把姿态放的低,咱也客气的接着。白云山第一次见四爷没给面,回头人家是个人物,对吧?焉知这个谭中敏就不是个人物了?
李伯民就道:“能如实相告,可见谭兄待人之诚。如今这局势,乱的很。对政治我也关心,这个云山兄可以作证。可再是关心,许多事情我依旧是看不透的。我跟云山兄不同,云山兄是看不透但还愿意扑腾,我是看不透就缩着,干点我能干的……”
整顿饭都在谈生意经,这个谭中敏更是答应之后给李伯民拉线,“这进货渠道我能提供几个,李兄参详参详……”
就是很普通的一个饭局,四爷把饭吃了,吃了就忘了。
谁曾想没几天,老赵进来说,一位姓谭的先生来了,说是四爷的朋友。
四爷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他呀!”
谁呀?
四爷也没当大事,“偶尔碰见的,在政府里管采购的,出来替那些权贵私下干活来了。估计还想从南阳走货……再就是那边的药品,他估计也想插一脚。里面过谁的手咱也不知道,就是给沪市的那位桂姐搭句话,不是什么大事。”
事还当真不算是大事。
四爷干脆起身去迎了,林雨桐就泡了茶,客人进来了,她的茶也泡好端来了。
对方很斯文的长相,一身棉袍,戴着一副眼镜,不开口说话不露出卑谦的样儿的时候,真当是哪里的教书先生。
林雨桐给捧了茶,对方赶紧站起身来,一副拘谨的样子,“不敢当!不敢当!林先生于国有大功,在您这样的人面前,怎敢生受?”
“上门是客,您快坐。”桐桐让了座。
对方连声说着恭敬不如从命的话,这才坐了。
四爷先问人家生意的事谈的怎么样了,这人特别直接的道,“给的价钱只要合适,那生意哪有谈不成的?我也不是为了赚钱去的,能把交托的事办明白了,这就是我的价值。没个货人家多挣十个大洋,那肯定先紧着我供货了。”
这话说的,四爷不由的都笑,“谭兄嘴里的话,都是实话。”
谭中敏一脸的不好意思,又说起了鹏城的事,“卫生司两位干事把事给办坏了,对这事卫生司上上下下懊丧的很。这事说起来也不是那俩小干事的错,上面肯定是下了别的命令了,两人能不执行吗?”说着就跟林雨桐道,“您别见怪,咱这种小人物,就看得见小人物的难。替他们说句公道话!赶明有机会您再见到拿事的人,提那么一句半句的,到了下面都受用不尽呀!”
桐桐就笑,“回头我写封信给两人,也是我给他们添麻烦了。”
“哎哟!您这可真体恤了!”说了许多的闲话,顺利的把话题引到了沪市,“……麻烦您给引荐引荐,桂姐那生意做的,等闲人可登不了门。”
行!桐桐应承了,“回头我给拍一封电报吧,真不是大事。”
这人起身千恩万谢的,并没有多留。留下一大堆的礼物,客气的提出告辞。
桐桐把礼物得收起来的,当然得一样一样过目。有些是吃的,这个不能放,放外面得了。她叫了栓子,“这几包点心,留一半放家里,剩下的一半你得空送城外。家里的这一半,你再分两份,一份你带到前头,你跟赵叔分着吃……”
那我不能要!
栓子低声道,“好吃的都叫我吃了!我真不小了。姐,我奶说要是这宅子住着不好,就都去城外住。”
这宅子哪里不好?
栓子红着脸,“反正是不好!”
桐桐左右看看,“你是觉得家里怎么了?”
“不是!”栓子一急,就顺嘴秃噜了,“我奶说姐你跟金大哥该有个孩子了。”
桐桐:“…………”就说这个呀?你吓死我了!我还当怎么了呢?去去去!小孩子动什么,“叫你干嘛你就干嘛去,滚蛋!”
栓子嘿嘿笑着蹦跶着出去了。
桐桐没搭理他的话,继续收拾别的,有那么一大堆的毛线,这倒是好东西。单独留出来!
再翻看下去,竟然还有两匹呢子,“这人的路子可够野的,呢子这东西现在不好找。呢子大衣成品多,定做的地方都不好找。有呢子了,回头叫裁缝来,做大衣穿。”
行!怎么都行!一个政府采购的,那路子广很正常。
反倒最后都是女人用的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桐桐一样样的看了,口红都有好几个色号!完了她随手拿了香水瓶,闻一闻什么味道。
味道很淡,淡到在沪市都没碰见过。
但是,她确定她闻见过这种味道。可在哪里闻到过呢?
四爷还以为她想起很遥远的事了,就问说,“是故人?”
桐桐摇头,“不是!”这个味道是近期闻到过。
香水嘛,可选择的也不多,遇到相同款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桐桐对着香水看了又看,心里却打上了问号。
四爷把香水接过去,皱眉,“你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不知道!之前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瓶香水,那一丝闪过的熟悉,却叫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四爷不懂,像她这种人,应该都有一种东西,那就是——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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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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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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