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皱眉:“大伯,以前他是谁?现在他又是谁?”
桐桐对着林熊轻笑:“建章太子是冤死的,他依旧是个合格的太子。尹禛是建章太子的嫡长子!是先帝的嫡长孙。这个身份是圣上亲口承认,当着满朝文武亲口承认的。”
没被承认的时候,随时可能面对暗箭,真就是遭遇了意外,谁会联想到皇宫里那位?
被承认了,明枪暗箭是一样多,同样有可能会遭遇各种意外,但一旦出事,所有人都会先想到圣上甚至于那些皇子。
坏处并没有更多,反而得到了承认,拿到了正统的身份,哪里草率了?
第一,将当年的事摆在了明面上,是不是有证据没关系呀,证据一定能找的到,当年卖出去的妇孺,就是活生生的证据。这些年是没人去找,并不是证据真的全部消失了。这就导致了,天和帝不得不面对人心尽失的状况。
第二,有些人就该被惩罚。便是有风险,也当去做。世上有些事那就是底线,不碰触底线,尚有转圜的余地。可一旦碰触了底线,桐桐依旧认为,便是不可为,也该为之。这是没有条件可讲的。为此,冒任何风险都是值得的。一如当年的林虎,一向坚持‘不可为之事不为’,可却在最后,明知他的行为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可他依旧选择不说。这守的不是愚忠那条线,而是君子立世的准则。
便是对太子,桐桐也有了改观。不管他为储君有多少叫人诟病的地方,但身为储君,珍子民,爱子民这一点,就足以叫人敬仰。
桐桐看着林熊,“伯父,我婚配于他,我这一生,只与他相关。前路迢迢,此一去又是发配,家中人等,我一个不带。”
说着,就缓缓的跪下,“儿拜别伯父,山高水长,唯盼还有再见之日。”
林熊靠在椅背上,久久没有言语。良久,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匣子,“这是你父母留下的产业,这些年都是我在打理。带不走的,家里依旧替你打理,契书你收着吧。另外,东北再远,终归是有大商往来。银票依旧是可用的!每年,我将产业的收益存于票号,你随时去取吧。”
说完,又起身开了柜子,从里面抱出一匣子来,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柄剑。
林熊抚摸剑身,这才将剑取出来,递给桐桐:“这剑是你父亲的,也是祖传的。到了你祖父手里,你祖父擅使槊,且将槊传给了我。你父儒雅,使得一手好剑。你幼年教你的剑法,便是你父亲常用的。自来,只给你木剑让你拿着玩耍……却也养的你比一般的姑娘更有野性。这回,我发现你真敢让人见血……既然如此,这剑你就拿着吧。这一路上,凶险重重,你……善自保重!”
桐桐抬手接过剑,抽出来看了一眼,然后看林熊:“伯父再看我耍一回剑,可好?”
桐桐往出走,林熊紧跟再后面。他看着那把珍藏了十多年的剑,在这孩子手上,耍的凌厉非常,他的眼圈到底是红了,像是看见虎臣。
他还是当年那个少年模样,站在演武场,朝他喊着:“兄长,再看我耍一回剑,您瞧瞧,可有长进?”
慢慢的,那少年与眼前的少女重合了。
林熊背过身,朝桐桐摆摆手,“去吧!去吧!准备你的东西去吧。”
出了院子,没见林楠,只林檀在外面站着。
桐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是自己帮他们找到了杀母的仇人,可她的杀母仇人又都是她的血亲!况且,白家……到底是外家。一家子便都是坏人,可对他们兄妹却不曾掺假。而今,跟白家沾亲带故的,都折进去了。情感上怎么接受呢?
林檀走过来,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双臂抱她,然后一下一下的轻轻拍她:“我没多的亲人了,你要好好的……要保重。”
家里的气氛是压抑的,整个京城的气氛都是压抑的。
桐桐心里沉甸甸的,面对伺候的人,她怎么安排呢?
“我这次,什么也带不走,也没打算带。”桐桐安排人,“我父母的东西,连同我的东西,运到我娘的陪嫁庄子上。”
六子娘不住的点头,陪嫁庄子上的管事好似都是公主府的人,那里是最不容易受侵扰的。
“你们也都跟着去庄子上过活吧,回头我会给长公主写一份信,她会照佛你们的。”
清心和清韵跪下,不住的叩头,“姑娘,我们跟着你吧,去哪我们都跟着。”
跟着不行呀!你们跟着是累赘,反倒不如人少的时候好脱身。
这一去真的是去逃命的,“等以后吧!安顿好了,我设法给你们传信,你们再去不迟。”
六子娘在外面买了许多成衣男装,然后将男装改了尺寸。又将一套软甲拿来,“这是二爷为夫人做的,是为了围猎的时候夫人能穿的。可后来夫人有孕了,而后又生了姑娘,便也没机会再穿。别的不带,姑娘把软甲带着。”
说着,又将软甲里护心镜递过去,“这是二爷用过的,您带着吧。二爷和夫人会保佑姑娘逢凶化吉的。”
尹禛看着眼前的东西,然后看向老王爷:“不带了,随身的衣物、散碎的银钱、防身的兵器,再带些药丸子,别的一盖不带。”
你这可就托大了。
尹禛一把推开,不管是令牌还是别的,都推回去。
也没多做解释,只起身,再次拜别老王爷,“您老多保重,唯盼他日重逢,您老康健如旧。”
回到院子,院子里里外外的跪了一片。
可这都是王府的人,这些人忠心的从来都是周王府的小侯爷。
他手里拎了包裹,将一把匕首插在腰带上。什么话也没留下,说走就走。
阮义起身追过去:“主子——”尹禛脚步一顿,“听府里的安排,好好当差,都保重吧。”
阮义急道:“主子,我跟您去。”
尹禛摇头,谁跟着都不行,他现在除了能信她之外,谁都不会去信。
马厩里牵了自己的坐骑,他抬手拍了拍就笑了:有时候,倒是这些牲口比人更可信一些。
牵马出府,骑在马上。
府外已经有刑部押解的差人等着了。
他没停留,上了马回头望了一眼王府,再朝宫阙看了一眼,他轻笑一声,打马就走。
城门外,桐桐一身玄色的骑马装,牵着马等着呢。
此刻,她看见他了,然后转脸歪头冲着他直乐。
尹禛无声的看她:走吗?
走!
桐桐翻身上马,看着押解的差官:“朝哪边,官爷带路呀!”
领头的差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干巴巴的笑道:“姑娘,这是流放。”
“知道!流放向来都是拖家带口的。前东宫活着的就剩下他了,我是他的亲眷,我自然得跟着他一起流放了。”
尹禛只笑,“别逗他们了!走吧!”
出北门,一路往北,不用人押解,两人一马当先,上了官道。
差人:嘿!没见过流放流的这么高兴的。
一出城,一跃马扬鞭,竟是有了一种脱出樊笼之感。
桐桐回头问他:“北边……有草原,大片大片的草原!”
对!有草原,牧马放羊,纵歌天地之间。“北边冬天特别冷,会下很大很大的雪。”
嗯!会下很大很大的雪,下雪时红泥火炉,温酒谈天。
“北边有高山茂林,人迹罕至!”
是啊!高山茂林便是屏障,自此虎归山林,便能盘踞一方了。
桐桐听的哈哈就笑,正要回他的话,却见前面十里亭,聚集着不少人。
两人放慢了马,近前来。发现最前面的,是长公主府的车架。
车帘子撩开,露出长公主一张犹带泪痕的脸来。hΤTpS://WWω.sndswx.com/
两人正了容色,下了马来。
长公主之于尹禛,这是姑姑;之于桐桐,这是舅母。
两人慢慢的走过去,缓缓的跪在马车前:“劳长辈挂念,实不该。”
长公主从马车上下来,一手搀扶一个,将人扶起来。她先看尹禛,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皇兄……我是说你父亲,我的大皇兄……”
嗯!我知。“大皇兄是个很好的人,他待我们一向很好,处处照佛。你母亲贤淑有德,是个才貌品行俱佳的女子。不能庇护你,我愧对你父母……”
“姑母,您好好的保重。这些事,与您不相干。”
长公主没再说其他,转脸看向桐桐,然后抬手摸了摸桐桐的脸,“你与你舅父真像。”
“舅母!”
长公主应了一声,回身喊伺候的人,“把驸马常用的东西拿来。”结果送上来的是一把弓箭,和一个不知道什么藤条编制的箭筒,箭筒里还放着满满的箭簇。
“你舅父的箭术乃老王爷亲授,亦有神射之称,可惜,你表兄擅长兵器,你舅父的这一套东西却只能在库房里落灰……我知你会一些武艺,这个你带着吧。”
桐桐心里疑惑,会武艺和会箭术这是两码事,送小物件留念想都行,怎么偏偏送了这个?
才这么一想,就觉得手心被长公主重重的握了一下,紧跟着,就见长公主给她整理衣服,帮她把箭筒背在身上,“长短是我调整过的,果然刚刚合适。”说着,拍了拍肩带。
桐桐明显感觉到,肩带里藏了东西。
她看向长公主,长公主抬手抱了抱桐桐,“孩子,保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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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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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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