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了晚饭,赵其山就急匆匆的进来,“主子,有消息了。”
嗣谒抬手接了,打开瞧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一松,这才跟福晋道:“安心吧,跟老十四一行汇合了,在城外二十里驻扎,明儿一早得了旨意就进城。”
阿弥陀佛,这可算是安全了!
桐桐赶紧问说,“能送点什么出去不?”这不是还不到宵禁的时候吗?
嗣谒:“……都到家门口了,你要送什么?”
吃的?
嗣谒拉她进去歇息,“城外二十里又不是荒蛮之地,好馆子多着呢,多少人巴结的给送呢,还能亏了他们?你早点歇了,明儿早点起,准备好饭菜……”
那明儿几点能从宫里出来?
“很快!一则十三和弘晳要养伤,二则,便是有庆功宴,也得放人回来先洗漱修整之后再说。”
也对!她这会子又操心,“也不知道长高了多少,给备的衣裳怕是不太合身……”
少操心些吧!真是愁人,天下的额娘要都跟你一样,谁家放孩子出门呀!
别说当娘的想儿,当儿的也想娘呀!
弘显就低声跟他哥嘀咕,“你说我晚上回去,明早城门开了再回来成吗?”
不成!
这边正嘀咕呢,外面禀报说:“阿哥爷,年羹尧年大人求见。”
弘显眼睛一眯,“这个奴才,可算是想起主子是谁了。”
弘晖冷哼一声,吩咐道:“叫进来吧。”
年羹尧等在外面,一听见了,忙躬着身子,进来纳头就拜,“奴才年羹尧给两位小主子请安,小主子吉祥。”
弘晖和弘显对视一眼,弘显就笑了,起身扶了年羹尧,“年大人,您是朝廷命官,当的是朝廷的差事。我们这出来,办也是皇差!以公论,你我乃同僚呀,怎敢当年大人这般大礼?”
年羹尧心头一颤,噗通一声又跪下了,额头抵在地上,这位二阿哥说话,当真是杀人不见血。跟小主子以同僚论,这是不想活了?
“小主子当面,奴才万万不敢。”
弘显嘴角闪过一丝讥诮,却再也没有扶年羹尧。
弘晖这才道:“年大人怎么又跪下了?起来吧!便是有所求,看在八叔的面上,该帮还是要帮的,很不用这么跪着。”
年羹尧更不敢起了,要是没想错,八爷没戏了!剩下的不是四爷就是六爷,但四爷和六爷其实是一码事!便是上去的是六爷,只自己做的事,也不能饶了自己。
如今能做的,就是悔过,至少不能叫主子心存芥蒂。
这会子小主子又提八爷,这件事可叫人怎么说?
脑子里正转着说辞呢,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是特别洪亮的笑声,“你们俩个崽子,躲在帐篷里干嘛呢?”
紧跟着一股风吹了进来,不是十四爷进来了,又能是谁?
年羹尧跪着没敢动,十四看看俩侄儿,再看看跪着的奴才,马上懂了:俩侄儿给自己出气呢!
他哈哈一笑,说年羹尧,“我们爷几个说说话,你退下吧。”
年羹尧差点没被这位十四爷给气死,他才不信十四爷是早不来晚不来,自己过来了他就正好也过来了。这分明就是冲着看自己的笑话来的。
他站着没动,弘晖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退下吧。”
他这才慢慢的退了出去,可也不敢走,就跪在帐篷外面。
六顺进来低声给弘显说了,“……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么多人看着了,大家才知道,不是我们叫他跪的,是此人非要跪的。
跪吧!当时你巴着八叔的时候,就没想着当时爹爹的面子上不好看!爹爹把面子丢了,做儿子的不得把面子找回来吗?
要不然呢?主子的面子是那么好下的?
弘显挥手,“不用管他!”
六顺便出去了,但也不敢远离,守在大帐外。
十四来不是白来的,他这次鼻子还算是灵的,嗅到了机会了,西北得有人驻守的。他才从十三那里出来,想听听俩侄儿怎么说。
可说了半晚上,年羹尧也跪了半晚上,然后他被两个侄儿给送回帐篷里。
这半晚上说啥了?这俩侄儿跟他诉苦呢。又是吃的不好,又是穿的不好,一个比一个可怜。七说八不说的,原本想说什么的给忘了,倒是自己吹了半晚上的牛,告诉他们这个粮草征调的事。自己肚子里这点东西全被掏出来了,可从人家嘴里是一句实在的话也没得着。
就这,十四回来的时候挺高兴的,是天不亮外面乱起来了,正拔营要动身了,他也起来了。起来了,也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又被这俩小崽子给涮了。
结果还没等发火呢,他大侄儿又来伺候他梳洗了,还跟他说私房话,“十四叔,侄儿能跟您说什么呢?又怎么好跟您说什么呢?小心谨慎尤怕出事,怎敢胡言乱语。您就是要知道什么,回头咱回家说不得了?”
十四一想,这话也对!他不再纠缠,倒是问起了年羹尧,“这奴才收拾利索了?”
“那是皇上的臣子,是八叔的大舅子,侄儿怎么敢?”弘晖还是那般的语气,“跪了半晚上我叫回去了,他就是差事上有差错,也该来求十四叔呀!便是我们家旗下的奴才,但别管谁也越不过王法去……”
十四一愣,这大侄儿是真坏!人家跪了半晚上,你还把这往差事上差错上推。半点不提主子收拾奴才的事。这个性子吧,怎么说呢?他特诚恳的给了一句:“不管你还是弘显,有一点特别像你阿玛。”
什么?
十四直言:“心眼!”
嗯?心眼怎么了?
“你们的心眼都不大!”十四撇嘴,跟老四一模一样。
弘晖:“……”我就不该把十四叔当个长辈看!
叔侄几个才上演了相见欢,一夜的工夫,彼此就都有点不满。
但别管多少不满,赶紧的,得进城了。
嗣谒没叫桐桐去看,“都好着呢,你远远的看一眼能怎么的?在家里等着吧,半晌的时候就回来了。”
行吧!那就等着。
爷们得赶紧进宫了,桐桐心慌的不行。可没一会子,四福晋来了。
她还愣了一下,“四嫂怎么过来了?”
四福晋就道:“我也想弘显了,想着你肯定惦记弘晖。我干脆就过来了,我们爷说直接把孩子直接带过来,还能顺便瞧瞧孩子身上可有暗伤。”
桐桐心里复杂,握了四福晋的手就叫看给俩孩子准备的衣裳,“怕是四嫂也准备了,可这都快一年了,长了多少我都拿不准了。”
四福晋说的也是这个,“正在家里叫绣娘给改呢,一个比一个长一点点,到时候试试再说……”
不说妯娌俩在家怎么盼着,只说嗣谒跟皇上在大殿里等着,就看见一身铠甲的儿子在一群将领中,昂首阔步的进了大殿,这两张还带着稚嫩的脸,在其中尤其显眼。
俩孩子一进来就朝这边看,然后咧嘴笑了一下。
在大殿上,皇上表现的特高兴,各种夸赞溢美,可等退朝了,该跟着的,都跟十三十四一起,带着皇孙们朝后头去了,进了御书房,皇上脸上的笑才收了。他先叫十三:“混账东西,身体发肤谁给你的?”
十三噗通就跪下了,“皇阿玛,儿子愧的慌。”
理亲王过去扶十三,“先叫太医瞧瞧!该愧的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你愧什么?”
弘晳强撑着跪下,“皇玛法,孙儿有罪。”
瘦的跟纸片一样,孱弱的很。
皇上是一肚子的气,可还是缓了脸上的表情,“先去侧殿,叫太医诊脉。”
是!
看着弘晳被搀扶下去,弘晖和弘显心里都明白,当日的决定是对的。别管多不喜欢弘晳,但只要二伯还活着,弘晳就有被宽容的资格。
两人站在皇孙的一堆里,降低存在感,不挑头不出头,跟弘昱并没有不同。
嗣谒扫了一眼,就垂下眼睑,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藏起那翘起来的唇角。
皇上果然没有多问,对弘晖和弘显在面上跟别的皇孙也并无不同,夸了几句,除了十三和十四,其他人都打发出来了,“回去修整修整,也要过年了,过了年再说。”
于是,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撒欢了,哪里还有一点沉稳气?
直亲王才说要训斥弘昱呢,就发现弘显抱着老四的胳膊,手伸到老四的咯吱窝里,好似顺便要在那里暖手,就听弘显叽叽喳喳的,“爹爹,你都不知道,西北有多冷。”
老四那古古板板的人,低声斥道:“好好走路,这么着像什么样子?”
“想爹爹了呀!爹爹给我捂手吧。”抱着也没撒手,还一径的问,“我娘好着没?弘智有没有惹我娘生气?弘昀说想要一匹好马,可找见了?要是没有,叫他别急,西北一个马贩子手里有好马,过年之后就带进京城了,儿子这次能得不少赏赐,送他一匹马的银子还是有的。弘时说要养小京巴,养那个做什么,我踅摸了好的獒犬,可威风了……”hΤTpS://WWω.sndswx.com/
那边弘晖却搀着老六,“……别的都不想,就想我娘做的菜了。这大半年一味的牛羊肉,早腻烦了。儿子想吃猪头肉了……咱家的葡萄汁还有没?儿子也想了……”
直亲王看着这样的两对父子,再看看自家这儿子,唯有叹气。人家俩孩子为什么要在宫里表现出这种亲昵呢,说到底不外乎是想表达一个意思:我们很亲密,根上是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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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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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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