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宋氏,缓缓的坐回去了,“你的这些狡辩,一句我都不信。说到底,你不过是怕事发获罪,想要找个托庇你的地方。承恩公府,是个好地方。”蜀南文学
宋氏不住的以头触地,再不敢多言一句。
皇后就说,“依照我以前的脾气,宋氏,你早死八百次了!若是我家三弟一直不醒,你便是弃他而去,我鄙薄你无情无义,但我不会将你如何!世上的坏人多了,不犯律法,就得容。皇家一直是这么看你的!我也是看你的!可我家三弟醒了,很多不能知道的细节,本宫也才知道了!你是没见呀,那个狠呀,当年名动天下的白玉郎君浑身染血,身上的伤纵横交错……血浸透了冬衣呀!只要想起那场景,只要想起三弟躺在榻上十数年……便是将你千刀万剐,尤不能解恨。”
宋氏不住的颤抖,“娘娘,臣妇……是贪生怕死!可臣妇所言句句属实,是我身边的丫头给宋家报的信!因此,我改嫁之后,除了带着嬷嬷之外,当日从宋家带出来的人尽数还给了宋家!这些年同娘家相处也颇为冷淡……”
皇后便说,“那就是说,你笃定,当日截杀忠勤伯的是你父宋受勋!”
是!
皇后朝屏风那边看了一眼,马上就有一宫人拿着一张什么过来,放在了宋氏的面前。
就听皇后说,“你画押吧!”
画押?
皇后轻哼一声,“到底如何处置你,就看你父的决断了。”
大殿之上,宋受勋站在文昭帝的面前,“臣知道,忠勤伯醒了。”
文昭帝眯眼看他,“你有何话可说?”
宋受勋腰板挺立的笔直,“圣上,宋家世受大唐恩德,更是遴选臣之女入宫闱,册封为后。臣是南唐国丈呀!以大义来说,臣乃大唐之臣,为国尽忠筹谋,乃臣之本分;以人伦而论,臣乃南唐皇后之父,南唐皇子皇女之外祖。圣上,依您说,臣当如何才是对的?以骨肉血亲之头颅,换我宋家在新朝之地位,便是对的吗?”说着,就缓缓的跪下,“此事,不外乎是成王败寇,臣输了,仅此而已!但臣不悔当日之决断!臣在您这里有罪,但臣无错呀!”
“忠臣呀……”文昭帝笑了,“大唐的忠臣!好!朕姑且将你当做是大唐的功臣。那朕来问你,大唐今何在?便是南唐,今又何在?南唐皇帝李璜好美食好华服,好精舍好华灯,好美人好饮宴……偏居东南一隅,却依旧高床软卧,只享受作为帝王的待遇,却不承担作为帝王的责任。主动去了帝号,为何?怕朕攻打他,怕他不能享受现有的一切。你想做他的忠臣,可他已然不是帝王了,你又是谁的臣呢?”
宋受勋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哽咽出声,好似怀着满腔的凄凉一般。
文昭帝就道:“既然自诩为忠臣,那朕便取你一‘忠’字。既然你自诩为慈父,自诩为为儿孙想的慈悲长者,那朕再取你一个‘慈’字。既然忠,那就当知道,忠臣当保全帝王之名节!叫百姓免受战火荼毒,这是一个帝王最后能为百姓做的,若是他能做到,他的谥号朕准他用‘思’!”
追悔前过为之思!
“至于南唐皇室其他人等,朕尽数赦免,只需挪入京城,朕册封其为安乐侯!”文昭帝说着就道,“宋家曾献家产投诚太|祖,太-祖册封你为康乐侯。事成之后,你便还是康乐侯吧!”
意思是将功折罪!
一边是康乐侯,一边是给南唐陪葬,选哪一个呢?
南唐的皇帝都不敢自称皇帝了,人心也早散了。
宋受勋叩首:“臣遵旨!臣有二臣之心,圣上尤能给臣以改过自新的机会……臣不胜感激。”
文昭帝轻笑一声,“你也不要感激朕!要感激就感激朕的三弟吧!朕不怕打仗,朝中叫嚷着要打仗的武将满朝都是。大陈朝最后一场大的灭国之战,都等着建功立业呢!虽说会耗费一些粮草,可朕在别处也有所得!所以,朕从来不怕打仗。可为何用这一策呢?因为朕的三弟建议的!这是给了你宋家机会了!你当记着,你们欠着朕三弟的命呢。”
宋受勋再叩首,不敢言语。这便是警告,但凡有一点不妥当的作为,必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的。
他起身退了出去,“老臣不日将离京去东南。”
嗯!去吧。宋家的一家子都在京城,还怕你跑了。
于是,宋受勋出宫了,宋氏也才被礼送出宫。
方嬷嬷扶着宋氏上了马车,宋氏浑身都瘫软了,“嬷嬷……他醒了!”当日怕他醒了,不肯与自己干休;可又怕他不醒,当时就死了,那时候新帝要真的去查,自己是非给他陪葬不可的。谁知道不死不活了这么些年,眼看事过境迁了,这怎么就又醒了呢。
方嬷嬷说,“到底是看在女郎君的面上……没有赶尽杀绝呀!”
宋氏摇头,叮嘱说,“回去只说是着凉了,要养病,不管什么事都先放下。”
“要给大皇子妃递个消息吗?”
宋氏摆手,各有各的命数,各有各的运道,需要递什么消息?!
“需要!”桐桐跟云嬷嬷道:“这些待客的章程还是要叫母亲知道的!咱们家十数年不开大门,不宴请客人,因此,许多事情都怠慢了。兄长身边的人,都是从西北带过来的。叫兄长全权打理便就是了。兄长是嗣子,可也是父亲的亲侄儿。西北的家人自然是家人!难道祖父会害父亲和我不成?一个陪着太|祖打下江山的人,其心胸非一般人能有。母亲太紧张,不用如此。若是觉得家事繁杂,只管推给兄长。可能母亲觉得有这时间,去给父亲煲一碗羹汤更自在吧!”
云嬷嬷忙应了一声‘是’,“那老奴便给大公子送去了,回去就去劝劝夫人。”
嗯!去吧。
人一走,桐桐就歇下了。她想着明儿客人就上门了,四爷就能来了。因此早上起来,心情颇好的叫青芽喊人来打扮。
她指着桌上的胭脂和唇脂,叫青芽拿来,“给我瞧瞧。”
青芽忙给递过去了,“都是宫里送来的,娘子从来都不曾用过。”
林雨桐接过来,用指甲挑起来瞧了瞧,有些讶异,“颜色这般自然的脂粉……”
是!只有宫里有,“据说是太|祖皇帝为贵太后做的。”
是的!太|祖的皇后姓刘,在太|祖驾崩之后,她被册封为贵太后!本是太|祖妹妹的长公主,因为儿子继承了哥哥的皇位,她也成为了太后。所以,大家嘴里的太后就是文昭帝的母亲。
至于说武昭帝的皇后,也就是四爷原身的母亲,也姓刘,她是贵太后的侄女,武昭帝驾崩之后,她带发修行,不要尊号,文昭帝给了一个显德仙姑的道号,闭关修行去了。
林雨桐将胭脂又拿起来看看,想来这位太|祖便是铁汉也有柔情的一面。在能名正言顺的搜集后宫的情况下,守一妻,爱一妻,把一腔的柔情都放在这脂粉上了。女人会老的,会惶恐的,所以,他就做了脂粉,只为了叫家中妻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美人。
她把这脂粉推过去,“不用宫里的了,拿外面来的用吧。”
为什么?
桐桐看着那脂粉,“这东西就不该传到宫外!它该独属于那一个女人!这对她来说,不独独是脂粉。”
青芽一愣,忙都给收起来,上了锁了。重新拿了外面的脂粉递过去,“您看看这个。”
桐桐抬手挑了胭脂,“就这个吧!”能叫气色更好看些。
所以四爷随着几位皇子出宫,来了忠勤伯府,就看到一‘我见犹怜’的桐桐。
这个体态,这个造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柔弱。
再瞧那皮肤,白的都像是要透破皮了,那点脂粉放在脸上,添了两分颜色,却更像是粉饰太平,叫这我见犹怜的劲儿愣生生的又添了两分。
而桐桐眼里的四爷呢?长的颇为冷峻!真的,特别的冷峻。其实四爷本身并不是冷面王,真不是冷着脸一万年都不带变的。可眼前这个少年是!如今四爷也只能是,要不然突然性情大变,岂能不叫人奇怪。
出现过陈万仪这样的人,他一换了芯子,性情上肯定是有变的!大家把这个变化定义为真命天子,变化自然就合情合理。
可四爷现在大变一下试试看?也想当真命天子吗?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于是,出现在桐桐面前的只能是一个一身黑衣,披着黑大氅的生人勿进的四爷。
大皇子见桐桐盯着四郎看,就笑道:“你见他见的少,不认得了?四郎。”
桐桐就笑着见礼,“听闻四殿下前些日子伤了,而今可好些了?”
四爷:“……”把手递给她看,“好多了。”
其实不难看!猛的一看,若不是细心的人都很难发现这是六指!这样的手指去掉任何一个,才叫人看着怪了!因为人家每一个都有独立的地方,排列高低也没毛病。
她不由的就想起六指琴魔,这玩意扒拉琴弦得多酷呀!于是,她就问四爷,“弹琴是不是不一样?”
四爷差点破防给笑出来!桐桐想事的角度总是这么清奇。
可这话却把周围的人吓一跳,这位四殿下最烦人家拿他的手说事了!今儿这要是翻脸了,可怎么好?
大皇子才要打圆场,谁知这位四殿下说,“没试过,改天弹给你听。”
众人:“……”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然后默默的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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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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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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