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枢密院理顺了,那就坐在一起,商量一下细节。
比如这商人新的利益点在哪里。
商量不出来,就耗着吧。
冯道真是觉得,还不如在东宫省心呢。连着拿出好几个方案,都被太子给打回来了。
这会子坐在太子面前,该怎么说呢?
冯道就问说,“殿下,您得跟臣个方向呀。”
四爷抬头盯着冯道的眼睛,云淡风轻的告诉他:“孤与东丹王乃结义兄弟!”
什么?
四爷将左手掌心亮出来,左手里一道浅浅的疤痕,不留意的话还以为殿下手里那道疤是掌纹呢。因着殿下那只手是六指,所以自来也没有谁敢盯着看。
因此,冯道真没发现太子的掌心有一道疤!
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无端的想起储妃的掌心,那道疤痕狰狞非常,跟太子手心里的疤痕一比:诚意可见一斑。
似太子这般性情的人,跟谁结义……这事的诚意其实是有待商榷的。
不过,太子如今提这个……何以?
“我那位义兄一心仰慕汉学,书画乃是双绝,这一点冯大人知道吧。”
知道!性情确实是‘弱’了一些,比之如今的辽国皇帝耶律德光,确实差了不少。
“他躲入东丹,境况很不必好。孤乃是义兄结义兄弟,怎能视义兄有难而不管?”
所以呢?
“孤就思量,该怎么帮孤这义兄。”
冯道:“…………”那你们这结义兄弟的情分可当真是感天动地了。
“义兄在东丹,既不得臣心,又不得民心……如此君王,这是要逼得他弃国而去呀!孤又如何能忍心?孤若不管,岂不是辜负了与义兄结义的情分。”
所以,为了不辜负您的义兄,您打算怎么办呢?
“原本,孤还想着,能去东丹帮帮他……”
冯道了然:就是说,若是大陈的太子不是您,您便会带着储妃去东北。然后跟您的义兄共治东丹。您的义兄仰慕汉学,还诗画双绝,那这得花费多少时间研学这些……自然,治国的事便只能给委托给您了。这一刻,冯道笃定的很,太子为储之前确实未曾动过为储的念头,人家早早的连退路都想好了。
那么现在呢?
“现在,孤为储君。正好,大陈的变革在即!孤就想,若不然,让商家把视线往东北挪挪。东北寒冷,只能种一季庄稼。东北可牧羊,羊毛可纺织。东北多药材,正是朝廷所需要。那么大面积的土地,便是只种棉也亏不了的。况且,孤那义兄想建东丹大城,这都是需要资金和人手的……”
冯道一瞬间恍然大悟:东北地广!只要有钱投入,东北也能有大的收益。可东北为什么收益不起来呢?一个原因——人少!
所以,商人能借东北的土地,且也离不开大陈这个极大的市场。
且他们也该清楚,他们只有跟朝廷练成一体,在能在东北做的更大。
四爷就又说,“东丹那个地方,挨着高丽、倭国,只成品药一项,这中间有多少利?况且,高丽多矿……当然了,还是要让商家放心,他们在外的利益,朝廷必会全力维护。只要正常经营,不欺男霸女,只是赚钱……大陈便永远庇护他们。他们也永远是我大陈最忠臣的子民。”
冯道脑子里跟着转圈圈,这不就是——另一种开疆拓土吗?
四爷摆手:“不要多想,不过是内部矛盾暂时无法解决,转移去外部而已。别无他意!”
冯道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这事与东丹王可有默契?”
“自然!”四爷取出一封信来递过去,“义兄正在难处,孤甚是心急呐。”
冯道接了信真的看了,一看之下,心里更别扭了。信上情真意切的表示,他不想做东丹王了,愿意称臣来大陈。
看出来了,被耶律德光欺负的有点狠。
四爷就递了才写的回信过去,“冯大人帮着润色润色。”
结果一看,并不敢润色。别人也写不出这个调调呀!
信上太子不应承对方要投奔大陈的事,且给予承诺,‘弟为大臣储君一日,便保东丹一日,保兄长一。’承诺了,表态了,这才说,“结义为兄弟,生死可相托。兄有难,便是弟之难。难为义兄,便是为难弟。”
而后又在信上谈了大陈的一些现状,也露出一些他这个太子做的其实也有些难的意思。
但这个难只能从侧面体会,那话里一个‘难’字都没说。
且他很坦诚的说,这些商人在大陈,若是不能好好的安置,便是祸。可这些商人若是能在东丹有机会,这便是东丹的机缘。
所以,不是不顾一切的帮你,而是咱们兄弟互相帮衬,互为臂助,共度难关。
信看到这里,冯道心说:耶律倍还不得以为他家义弟是个坦诚的君子呀!
他放下信,而后告退:“臣知道事该怎么去办了。”
嗯!去吧。
四爷将回信再看了看,然后传旨冒度,抓紧送信去东丹。
冒度将信装好,四爷就道:“不急,用了饭再走。”
而后又叫石坚:“请储妃一起来用饭。”说着,才想起什么,抓了披风扔给石坚:“带着这个过去,叫储妃千万披着再来。”
于是,桐桐就披着两层披风就来了,“我带着披风呢。”
“你必是嫌弃皮大氅重,只肯穿棉的。”四爷一层一层给桐桐解了,才喊着人:“摆膳。”
桐桐这才看见冒度:“这是……又要出京?”
冒度笑着见礼:“是!去东丹。”桐桐哎哟了一声:“我说呢,四郎怎么说叫准备出行的东西呢,感情是你要出门呀!”
冒度忙道:“叫殿下费心了。”
四爷叫冒度只管坐,这才道:“家里孤会叫人照看,太医去府里住着,照看冒国公。你出门在外,莫要记挂家里。吃穿用度,一路上都有人照看。各色药也带着呢,千万要先保重自己。”
冒度一声一声应着,等出宫的时候连马车都送给他了。
准备的详细到,连脚上的袜子都有一大包。
冒度府里只有爷俩俩主子,娘也没有了。谁给他操心到了这个份上呢?坐在马车上,竟是哭了。一时想着,这是笼络人心呢;一时又想着,便是笼络人心做到这份上,那也是用了十二分心了。
于是,这一路上他走的更快,路上更不敢耽搁。
风雨难行,男行也要行。自己最好是能在年前走一个来回!
若是不能如此,对不住如此厚恩呐!
如此部分昼夜,急了便用雪橇赶路,硬生生的提前了十二天到达东丹王府。
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亲随问说,“歇一晚,明儿送帖子。”
不!今晚若是顺利,明儿一早回城。
于是,天黑了,东丹王宫门外,有两人缓缓走过去。冒度只带了一个亲随到了门口,“这是信物,请代为通传。”
来往不是一次了,守门的也还认识,“冒郎君,是你呀?”
是!请转告殿下,就说冒度又来了。
“等着——等着——你等着——马上就去——”
冒度只稍微等了等,便被请了进去。
耶律倍急匆匆的迎出来,一边迎着,一边整理这袍子。抬眼一看,不是冒度又是谁。
“冒世子!”耶律倍抬手将要行礼的冒度扶起来,拉着就往正厅去,“快里面请!快里面请。”
一进去就急忙问:“夜里前来,可是有什么紧要的消息。”
冒度便笑道:“看见殿下您一切安好,在下就放下了。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只是殿下的一封信,太子看了当时便掩面而泣,只说是贵为一国太子,竟是不能庇佑兄长。当日结义的情景,太子说他全都记得。而今义兄遭难,他甚是挂心……”
耶律倍叹气:“这不是义弟之责!是我……是我没做好!义弟出了极好的主意,又一直派人协助我,可惜……我无法无情,我弟又太无情。这东丹竟是再无我立足之地。义弟可说了,我几时能动身携家小去大陈。”
冒度没言语,只将信递了过去,“这是太子的回信,殿下请阅览……”
耶律倍一把接过信,将信先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回头再细看,竟是瞬间眼眶便红了:“义弟待我一片真心!”说完便跪下,跪谢漫天的神佛,“骨血相连之亲人,步步紧逼。我常伤痛手足缘浅!原来竟是我错怪了苍天!失之,亦有得之!”
说着,就一下一下的叩首,转眼额头已见血色。
冒度就道:“此时要办,在于快!在下明日便得返回大陈,殿下若是要回信,在下等着。”
耶律倍忙叫人来招待冒度一行,给洗漱饮食歇息,明儿天亮就信就得了。
是!
进了书房,耶律倍拿着书信一看再看,自己这位义弟,扶持丹东,说到底,意在大辽。他的目标,从来都是大辽。
可这在短期内,对东丹确实是有益处的。
两国合作又较量,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一味的惧怕大陈吞了大辽,这是杞人忧天。
人是看不到那么远的!就是父亲,那么突然的走了,事不是照样往前办呢吗?
现在要考量的是,自己便是弃国去了大陈,意义呢?
大陈与大辽相安无事,自己过去对大陈是麻烦不是帮助。反之,自己留在东丹,为他们所用,又何尝不是给自己争取了一线生机。
他在书房里思量了许多,到底是提笔写了一封信。
而后起身,去了长子的院子。
卧房里,炕上有一|十岁上下的男孩,睡的正沉。
他抬手将孩子摇醒:“兀欲!醒醒。”
“阿爸!”孩子睡眼惺忪,不解何意。
“起来,有许多话要叮嘱你。”
是!
于是冒度要走的时候,除了接了一封信,还被塞了一个孩子:“带去吧!这是本王的长子,将他交给他叔父教导,本王很放心。”
冒度脑子转的飞快,而后噗通一下给跪下了,“殿下,在下若是敢这样带着小王子回去,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殿下乃是太子义兄,乃是异性骨肉!小王子若是想去大陈游玩,明年开春,在下特意来接都可!或是秋里那次,您要说带小王子去大陈转转,小的也就应下了。向来真要是带回去,太子只有欢喜的。可而今这天气,精壮的汉子都不能忍的严寒,怎么敢带小王子走?这若是有个闪失,您叫小的如何跟太子交代?便是无有闪失,叫小王子一路受许多苦楚,太子这做叔叔的,焉有不心疼的道理。再者了,知道的,说是殿下有殿下的难处,有殿下的思量,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跟您要质子了呢?这可当真就伤了太子的心了。因而,小的是万万不敢行此事的!殿下若是开恩,能叫小的好好看看您,看看几位小王子……回去之后好跟太子有交代,知道您清瘦了几何,知道几位小王子康健平安……这便是给了在下大的恩典了。”
耶律倍看着眼前这个冒度,当真是爱的很了!这般人才,自己身边一个也无。
两人又说了许多契阔的话,冒度才带着人出来,一点也没耽搁,重返大陈。
亲随在路上问:“要真是叫咱们带小王子走,可怎么办?一个孩子,这样的天……”
冒度轻笑了一声:“明知道这事紧,这事急,偏叫带个孩子……岂能是真心的?”不过是一个态度罢了!明知道不会发生,那么这么做了有什么坏处呢?
亲随就忿忿的:“亏的咱们太子殿下一腔真情。”
冒度:“…………是啊!”太子殿下的一翻真情……多真挚呀!
“咱们大陈皇室,从太|祖开始,待结义骨头从来不失真心!”
冒度坚定的点头:“那是!至纯至真之情,不掺杂半丝功利。”“可您看大辽的皇室……太子对他以真,以诚,他却心存算计,还要试探……虚情假意,不仁不义!”
冒度:“…………是啊!”虚情假意,不仁不义……这说的只能是东丹王。蜀南文学
“咱们殿下跟这样长着狼心的人相交,怕是要吃亏的!”
冒度:“………………殿下心里如明镜一般,据实已告便是,殿下自有判断。”
“唉!就怕殿下该伤心了!有情总被无情负,想想都叫人觉得难过。”
冒度:“……………………”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他就说:“风大,闭嘴吧!吃了冷风肚子疼。”
可是,很担心太子吃亏怎么办?很担心咱们大陈吃亏怎么办?
冒度:“……”把你送去东宫做侍卫好不好啊?担心太子吃亏?
亏——这种东西,太子怕是就没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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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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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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