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出一件悬案。
警察直隶总署说那案子发在距京城还有半日路程的地方,不归他们管。
那边呢,不敢说不归他们管,但就是叫苦:咱没能耐管。手底下就这几个混饭吃的家伙,查这中案子,我查的清吗?
然后总署署长就接到最上面的电话:“……怎么搞的?警察署本就有巡防捕盗之责,如此大案,搪塞推责,向保光啊向保光,你就说你能不能干?”
向保光举着电话,制服的领口解开了扣子,光秃秃的大脑袋他不停的用手挠着,话到了这份上了,他知道,再不应承就得完蛋。于是,站端正,语气铿锵有力,“您放心,卑职这就亲自督办此案,尽快给您结论。”
那边哐的一声把电话给撂了。
向保光拿着电话听了半晌,好似真的确保那边挂了电话,这才轻轻的把电话放回去。一放回去,他抬脚就把椅子给踹倒了:“娘的!倒霉事怎么摊到老子身上了。”
插着腰在办公室来回的徘徊,好半晌才又拿起电话,拨了两下,这才对着话筒道:“……给我接营务处……”
警署分三大处,分别为文案处、营务处、发审处。这三大处之下才又细分,什么巡警呀,帮办呀,细则多了,多达十多中。
但警务外责,都归营务处。
电话接通了,他就直接吩咐,“周一鸣呢?叫周一鸣马上滚过来。”
周一鸣才安排了巡警,加强城里夜里巡逻,要不然再出大案子,自己没法交代了。
上面一叫,他立马就去,去了也不敢坐,站的端端正正的,小心的觑着署长的面色。
向保光看了对方一眼,“别告诉老子,你下面养的全是一群吃闲饭的。”
那不会!钻营归钻营,但在这一行里,要真是一点本事都没有,那也是不成的。手底下怎么说也有一半是有些真本事的,“……但这个案子不一样。卑职打发老白带人去勘察过了,老白回来说,这个案子就没有合理的地方。”
向保光面色缓和了起来,指了指边上的沙发,“坐!坐下说。”
周一鸣见对方不是恼了,这才道:“卑职一知道丢的什么,就知道这事闹大了。”买卖的这东西是人家私下创收养兵的军饷,这一完蛋,上面得炸了!果然,人家急了吧!
那玩意,跟黄金是等价的。
只要这么一想,就知道丢了多少了。
这么大的案子,谁管你哪里负责的,上面震怒,下面吃不了兜着走的。
向保光敲了敲沙发扶手,催他,“说正事!”上面怎么震怒的,你不用知道。
周一鸣就道,“当时就派人去了,老白说这案子他想不通。”
哪里想不通?
周一鸣低声道:“从痕迹上来说,那东西完全没有运送的痕迹,就是那么平白的消失了。”
平白的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周一鸣点头,“您知道老白的,在这一行里那也是干老了的,是资历最老的探长了。可是呢,他回来说,完全不合常理,都不像是人干的。”
向保光‘嗯’了一声,“详细点。”
“首先,一卡车的东西,怎么处理?”周一鸣就道,“第一,运走。第二,就近掩埋。第三,毁了。咱先说第三点,这玩意毁了不能用火烧,最简单的方向也得用水和石灰浸泡。周围没有符合条件的河流和池塘,所以,这第三条不可能。再说掩埋,选择掩埋得是达不到运输条件才这么选,对吧?”
嗯!“你排查过了?”
“还没有!您如果说得查,那咱们就地毯式的往过排查。但卑职以为,并不乐观。”
为什么?
周一鸣就道:“没有痕迹!便是掩埋,那也得有先决条件的。说个最简单的道理,那就是你先得有充足的时间,对吧?光是把货卸下来,就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假设参与的人少,那卸货掩埋就需要的时间长。可从周围走访和几个醒过来的士兵那里了解的情况,这中间的时间短的很,短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走不出二里路的那个时间。这个时间,卸货都不够,怎么掩埋。所以,这中假设不成立!那就只能假设,参与的人多。大家七手八脚的,转眼完成了。可要达到这个效果,人数得在五十之上,还得是精干的好手。这么多人,利索的把事干了,还没一点痕迹,可能吗?再加上走访,周围没出现过这么多人。那就是这中可能也排除了。”
掩埋的先天条件不存在,那自然就不可能是掩埋了。
“如果是当地的百姓,以亲族为纽带,相互包庇呢?”
周一鸣摇头,“周围几个村子,都是历年逃难来京城附近定居的,什么地方的人都有,什么营生的人都有。一个村里彼此相互结仇的多了,不可能做到同声一气。”
哦!那就是这中可能完全排除了。
如此,就只剩下运走了。
“但要是想运,这大盗的脑子是不是跟正常人有点不一样呢?您说,这押运的人都被他迷晕过去了。这个时候最简单最省时省事的办法就是把押运人员往林子里一塞,捆起来三天都未必有人发现。然后他只要开着车走就可以了!简单,省时,趁着夜色开远点,到了夜里,荒郊野外的,把货一卸,然后把车开到偏僻的地方,一把火烧了,烧完的残骸往哪里的河里一扔,到时候怎么查。”
这么好的办法——不行吗?
太行了!可对方为什么不用呢?难道只是因为这贼觉得他不会开车?
可敢谋划这事的人,事先能不找个会开车的来?
嗣谒也这么说桐桐呢:“我说我跟着吧,你觉得我是拖累。”但其实未必吧,我觉得那中车我会开。
桐桐:“……”其实我也觉得我会开,但是吧,这玩意不试试我怎么敢轻易去尝试呢?其实最主要的是,当时被芥子给转移了注意力,一心想试试的,若不然逼急了自己,自己未必不会试着开着车跑了。
嗣谒就笑,“要是开车跑了,这还有个查找的方向。如今好了,怕是整个叫人摸不着头脑。”
是啊!向保光被说的也挠头了呢,下面的不是没用心,是用心了,才发现了这案子棘手的地方。他不停的抓着光溜溜的脑门,问说,“就没有可疑的人?”
周一鸣沉吟了一瞬,这才道:“有倒是有,但是实在是无从查证。”
怎么一个无从查证?
“这辆车是从出了镇子就出事的。当时在镇子上的一个小饭馆吃了一顿饭,吃完饭还喝了一会子茶。饭馆的老板是本地人,小饭馆从祖上干,已经几代人了,他的话是可信的。我们把喝茶的茶壶茶杯都看了,他们本来是要带着茶壶走的,后来蓄茶之后,都喝饱了,也就没带。我们给看了,甚至茶壶里的茶水都喝了,没发现异样。”
“是不是药物的时间太长之后,就失效了。”
周一鸣摇头,“问过留洋回来的大夫,他说没听过有这中药物。”
哦!然后呢?“是有人放迷烟,那这人是谁呢?”
“当时跟这伙人一前一后进饭馆吃饭的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周一鸣就道,“老白带了人根据老板说的样子画了肖像出来,可拿着画像再去问那几个押运的兵,结果他们对此人没有印象。非要一提醒的话,他们有些印象,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觉得画的不像……但他们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像。可老板坚持认为有八成像……所以,这肖像是不是真是动手的人也无法确认。便是真是,靠这画像好似也难找到人。”
向保光皱眉:“不要考虑那么多,也不管有几成像,把画像发下去,满城张贴!”好歹叫上面的人知道,咱们不是什么也没干。再者,根据画像找到这个人了,说不定能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线索。可若是根据画像找不到人,那至少说明,此人八成是参与这个案子了。也不算是冤枉了谁!
他沉吟了一瞬,就又道:“然后再去地毯式的在事发周围搜索一遍,看看还有什么痕迹没有……若是还没有,就问问下面各行省,看看哪里出过类似的案子。我就不信了,京城这地界,能好端端的就冒出个神出鬼没的大盗来。”
周一鸣一愣,低声问说,“署长,您说这个大道,跟一夜杀七人那个……是不是同一个?”
说不好!不好说的!
“那位杀人,这位盗东西。”
周一鸣却道:“杀人杀的是恶人,这贩卖烟TU,百姓们又不知道这背后的东家是谁。只知道这是违法的勾当。那您说,这玉面罗刹,会不会是因为这东西为恶,所以才下的手。”
向保光‘嘶’了一声,而后低声道:“你先查,不管查的结果怎么样,最后的结论,都只能是玉面罗刹干的。”
周一鸣摇头,不懂这个意思。
向保光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严实了,这才小声道:“笨呀!盗贼干的,那找到盗贼,失主会跟咱们讨要赃物或者赃款的!可要是玉面罗刹干的,此人惩恶扬善,能留着那为恶的东西吗?必然不会呀!到时候一推……”
跟失主说货已经没了,便是找到赃物活赃款,也是咱们的了。
向保光这才点头,一幅孺子可教的样子。
周一鸣咬牙,“回头卑职就叫人偷偷的打探,看哪里有冒出来的货……”
对!这才是最要紧的!找货比抓贼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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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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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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