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人在一分钟内带走最有价值的物品,其余的都要抛弃,或许初始会纠结不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灾劫的临近,他们会发现满屋子的东西,其实真正想带走的也不多。毕竟能保下命来,其余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这么一遭经历,反倒是让众人看开许多,发现过往注重珍惜的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真正重要的东西,始终不会丢弃。
夫妻拥抱喜极而泣,一家聚会面露欣喜,老友撞拳劫后余生,只剩下一个包袱的岭民,竟然说不出的轻松。
那又如何呢?平日里视作无比重要的财物或事情,此刻真正丢下,却也不会要命不是么?
甲板之上倒是响起欢声笑语,唯有一些人愈发沉默。
凌琼等人已经被李赫召回,是最后登上甲板的人。当钟闵报出总的人数时,他其实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的确,苦茶岭繁荣鼎盛,在吸纳人口,并收留难民后,一度有超过五千的庞大基数。
但所谓噩兆灾劫,就是如此的残酷,十室九空,百里无人烟,可不是吓唬小孩子的。经历这场袭击,苦茶岭竟然还有两千人能登上纸船,已经是上苍保佑。
不,应该是府主神威。将数不尽的波折尽数消弭,留给岭民一条生路。
但有些熟悉的面孔,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虽然很难开口,钟闵已经和李赫求证,柳老头的确死了,是府主亲手埋葬。
即使坚韧如他,也面露颓废,低声喃语:“老柳啊,你这家伙不讲信用啊,说好要教我耍禽兽拳,还没办到呢。
我也就罢了,可你不是早就想看如画这娃子,恢复原来的快乐么,现在也食言了啊。”
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府判一个人走到角落,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软弱。
悲欢喜怒,红尘情长。
哪怕是李赫,早已变得冷漠无情,心却依旧是肉长的。可如今情形,容不得他悲伤,还有更重的任务压在身上,便是逃离血河。
李赫刚一登船,立刻就察觉出纸船实际是噩兆殁源构成,如此无面婢女的道法才能让它扩充与改变。但纸船噩兆没有丝毫复苏的迹象,如同彻底被封印镇压,只留下最纯粹的道力用途,不会形成灾祸。
这种状态有些像之前黎漓带来的储物袋,同样是利用噩兆制成,却没有丝毫殁源的意识,必定是大能用特殊手段将噩兆镇压,形成某种平衡状态,彻底利用噩兆的道力。
纸船在他意念沟通下,便开始漂泊,驶入血河中。
虽然李赫能够发出起航的指令,但无法实际地控制纸船,甚至他不太敢让岭民深入船舱。
若是细听,那幽暗房间内,昏黄灯火闪烁,似有黑影在移动,偶尔传来几句低声话语,却听不真切。甲板下方,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咚咚咚”的撞击声,问询也无人回答,敲击依旧。
他禁令所有人离开甲板,因此那些船舱和下方的家伙,自然不是苦茶岭的百姓。
至于是谁,李赫不想管。
他有种直觉,这纸船并不安稳,但若是只呆在上方,做个过客,没有太大威胁。若是想要深究其中的隐秘,以他目前的状态,恐怕不太行。
毕竟是能够在血河上自如飘荡的纸船,就算被压制达成平衡,可既然能抵御血河侵蚀,必然还残留着噩兆关键的力量,若是大意如同找死。
此次挪移三株变异祥瑞,青籽也带了出来。
但离开岭地,天地二令的控制逐渐失效,几乎再无源源不断的岭地之息加成。
更重要的是,他与祥瑞是共生关系,并不能融合其化为自身道法,只能种植在方圆之内。如今离了大地,短暂时间内或许还能维持,可时间越长,之前的平衡将会被打破。
图录中镇压的噩兆将会复苏,再难控制形势,到时候他将是比驭尸者还要恐怖的噩兆殁源。
何况此刻的图录界内,不仅仅有纸心,还镇压着欢喜咒娘黎漓,纸女如画。
为何没有动手让其恢复状态,不是不想,而是办不到。
他需要找寻新的岭地,将祥瑞重新种植,才能维持力量。
有时候,李赫也在想,依靠个人武力,掌控图录镇压噩兆,或许还简单一些。
不用受制太多,甚至可以为所欲为,遇到噩兆杀就是。有那么一些瞬间,他甚至想化作无情的狱主,给予噩兆灭绝的灾祸,也让它们享受一次绝望。
可神瑞的结局告诉他,此路不通。论个人实力,他不可能比拟上古神瑞,就算他的瑞息之道不断进化,但从根本上,就不是这些大道之子的对手。
而且他在诸次灾劫后,渐渐明悟一个道理。
一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就算道国仙皇,也抵不住劫尊摧残;一人的觉醒也不足为惧,世人皆浊我独醒,无法与大道的灾祸抗衡。
只有找到志同道合的一批人,获得实力,不断壮大,才有资格,正视噩兆。
血河涛涛,其中尸骨无数,不知埋葬了多少风流人物。
无面婢女说他们是三百年前的故人,如光阴过客,重新踏出纸画,来到真正的道国。
纸船足够结实,对方没有欺哄李赫,看得出无面婢女也是极希望他能带着图录走出纸画。
至于有什么目的,埋下什么暗招,谁能想得透谎言中的真实呢?
李赫不去考虑这些,万物生来皆不自由,所谓的操控与摆布,不过是大势下的涓涓细流,谁又能辨得出自己是棋手还是棋子。
既然如此,一步步前行即可。
四株祥瑞,五劫续宝根,人面茶,百手金创,青籽。
图录之能,天地二令,不详纸厄,集合纸画、纸人的多种功效,还镇压着一颗吸收焦尸的纸心,它正在变得玲珑剔透,洞彻鬼魅人心。
手下能人,纸女如画(失控中),神将凌琼,贸易使黎漓(失控中),府判钟闵,香火老头王卞,以及残存的二十余道兵。
最关键的,则是满船两千多经历过血与火的苦茶岭民,其中有不少好苗子,有希望冒头。
正是因为李赫掌控图录,故对大道运行法则有深刻的洞悉。
虽然此世残酷无比,却遵守一个基本的原则,灾劫之后必有所获。
福之祸兮所倚,祸之福兮所伏。
能从大阴阳画界中历经诸劫而生的人,绝对不会流于平凡。
纸船渐渐在血河末端消失,从永暗世界走向星辰遍布之所,那诡异的深邃,似乎更亮了一些。
•••••
不知过了多久,一张苍白纸画从天际飘落,半数浸湿在血河中。
血水描绘出被四色光焰焚尽的黑暗之地,其上光怪陆离,有阴森纸镇,诡庙祭拜,雪中冻尸,香火呢喃,无面之脸。最后一本残破道书翻开序章,记下荒诞的故事。
纸画彻底掉落血河,绯红之色栩栩如生,朝远方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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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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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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