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没想过,原来李妍君看上去来势汹汹,实际上却不堪一击。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除了李俪君,谁都没把为陈氏守孝一事放在心上,却忘了在外人眼中,这种事并不是可以忽略掉的。
李俶君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好象被讽刺了。答案就如此简单,是她忘了要守孝,才会迟迟没有发现,日夜为了李妍君的谋划而心焦如焚。怪不得李俪君如此淡定呢!
李俶君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李俪君也不在意,自行回了院子。
她刚进屋,二红就从里屋跑了出来:“小娘子回来得正好,你快过来看!”李俪君一头雾水地跟着她跑进里屋,便看见罗汉床中间的矮几上摆着铜镜与水碗,镜面中隐隐有画面闪过,顿时恍然大悟。
她这几日教了二红如何操纵小纸鹤与小纸人,还有利用铜镜去观察小纸鹤双眼看到的画面。二红已经晋入炼气二层,虽说体内法力储存量比普通的炼气二层修士要差些,但用些小法术是不成问题的。有她操纵小纸鹤,李俪君正好腾出手来忙自己的事。没想到二红才学会两天,今日就用上了。
二红把铜镜前的位置让给李俪君坐下,同时解释:“方才嗣王让人来传小娘子,奴觉得势头有些不对,又被小娘子留在院中,不能随行,索性就拿这镜子偷看起了西院的动静。正好小娘子前儿才往西院派了纸鹤,今天便用上了!嗣王与三娘子方才不在这屋,奴是特地把小纸鹤转过来的。”
李俪君从前放在西院卧室窗外屋檐下的小纸鹤早在出发往三原之前就收了回来,免得过年前隋王府大扫除时被人发现。不过这次回府后,她又往西院那边派了一只小纸鹤,还没顾得上使用呢,就被二红抢了先。只是在白天移动小纸鹤,还是有点冒险的。幸好方才他们父女三人在西院议事,李玳可能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只留了几个心腹在跟前,其他人都打发得远远的,反倒给二红提供了可趁之机。
镜面上,李玳与李妍君正在说话。也不知道方才后者说了些什么,李玳如今正瞅着女儿问细节:“你是从秦国夫人处听说的?”“你把秦国夫人当时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要有所遗漏。”“这件事还有几个人知晓?”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的,二红便把先前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李俪君,补上前情。
据说贵妃从前随父在蜀地度过了童年。当时其父任职蜀州司户,有位同僚的女儿与贵妃年纪相仿,又正好是邻居,两个小女孩便成了要好的玩伴。那玩伴的母亲与人私通,男方是当地的大户,妻子知道之后十分生气,带人过来大闹了一场。
因为这件事,那玩伴一家陷入了流言之中。贵妃之父嘱咐女儿不许再跟玩伴玩耍,贵妃听话照做了,没有遵守曾经的承诺,把玩伴请到家中做客。她的玩伴十分难过,自己跑回家躲进了小楼哭泣。没想到她娘私通的那大户,其妻大闹了一通还不甘心,又打发人过来放火烧屋。火点燃了小楼,把那玩伴困在楼上,无法逃生,只得跳窗逃走,却不幸摔死了。
二红小声道:“据说那小女孩就死在贵妃面前,死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大红色窄袖衫、翠绿蜀锦半臂与鹅黄的裙子,腰带与发带都是大红色的,绣了芙蓉花。贵妃因为此事受了惊吓,大病一场。后来每每提起,都十分后悔当初没有把她这玩伴请回家中做客。倘若她当时请了人,那玩伴就不会出事了……”
贵妃是因为曾经亲眼目睹玩伴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的情形,才会对此事记忆深刻,她的姐姐们都没她那么难过,只是记得妹妹曾经大病一场。秦国夫人是偶然看到李妍君穿着红衣黄裙时,觉得她的眉眼有几分象记忆中的小女孩,才随口说出来的。她还嘱咐小杨氏,不要让女儿穿着类似配色的衣裳出现在贵妃面前,免得贵妃触景生情呢。毕竟李妍君的年纪,恰好与小玩伴夭折时差不多年岁,两人长相又颇为相似……
李妍君还对李玳说:“贵妃可能会因为厌恶娘,就对儿生出嫌弃之心。可当年那小女孩是因为受品行不端的母亲连累,才丢了性命的。如今贵妃见了儿,就会想起儿同样是受母亲连累。只要贵妃还记得昔日玩伴,后悔当年没有拉那玩伴一把,就不可能会对儿置之不理。只要儿能讨得贵妃欢心,留在她身边多多奉承,还怕将来没有机会为阿耶求官么?”
李玳问清楚每个细节后,两眼放光地看着李妍君:“你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想得太简单了些。你命人去打听了二十多年前蜀地流行的女童衣裳款式,又照着秦国夫人所说的配色花样做了一套衣裳,打算在晋见贵妃时穿上。你可曾想过,二十多年前的衣裳,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穿了。你这副打扮出现在贵妃面前,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人,你想要借那女娃的光,搏得贵妃怜惜?秦国夫人不可能替你遮掩。这件事做得太明显,反倒容易叫人生厌。”
李妍君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她忙问:“那该怎么办?阿耶替儿想个法子吧?”
李玳微笑道:“衣裳配色可以照旧,但款式花样得改一改,就照着时下流行的花色来。要装作不经意的巧合一般,才显得自然。只要你生得确实与那女娃相似,些许差异也不妨碍什么。这事儿就交给为父吧,为父会找到当年的知情人,设法打听一下细节,再让人给你重新做一套衣裳。你好好想想,见了贵妃后要如何说话,不能错过了这样的大好机会!”
李妍君连忙答应了。
李俪君看到这里,不由得暗叹一声。
李玳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李妍君的谋划虽然直白又浅显,容易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刻意为之,可她只是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处境不佳,借着一点情报上的优势为自己谋划,并不是什么错处。贵妃与她的姐妹们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未必容不下一个拥有杨家血脉的小女孩的小小心机。可李玳一插手进来,还要找知情人打听当年旧事的细节,好让女儿的伪装显得更象一些,整件事的性质就改变了。
这不再是一个小女孩的自我救赎,而是一个有野心的成年男子,在利用自己的小女儿去讨贵妃的欢心。为了能吸引贵妃的注意,不惜让贵妃回忆起痛苦的往事……
就算贵妃不在乎,皇帝也会生气的。
李妍君可能会得到贵妃的怜惜,可李玳的官职,恐怕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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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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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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