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进入农历五月,艳阳高照,暑气渐起,天气愈发炎热,时而有蝉鸣声在公主府邸花园中的梧桐树上响起。
阁楼,二楼,贾珩与晋阳长公主,两人隔着一方棋坪对弈,四方放着冰块儿降着暑气。
晋阳长公主一袭朱红色长裙,弯弯秀眉下,愈见媚意流转的美眸柔润生光,放下一颗棋子,轻声问道:「子钰,你怎么确定嵩县有着金矿?」
却是几天前,贾珩派锦衣府连同内务府的人前往嵩县勘测金矿,这是前世一个储量丰富的矿雪区,在前世新闻报道中储量达到三十吨。
贾珩凝眸看向对面的丽人,轻笑了下,温声道:「我说我拾到一张藏宝图,你信吗?」
中学地理书上对国内的矿藏资源分布区域都有记载,中学时代应该是一个人知识的最巅峰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本宫信。」晋阳长公主秀眉之下,美眸莹莹如水说道,静静看着对面的少年。
贾珩:「....」
「从今以后,你说什么,本宫都信。」晋阳长公主眸光柔波盈盈,轻声说道。
这段时间是她最享受的时光,什么都不用操心,每天陪着他游玩春景,晚上又听他讲着故事。
贾珩点了点头,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
他好像也没有骗过晋阳,瞒不算骗。
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前日和京里写了奏疏,想来这会儿应该到京了。」晋阳长公主轻笑说道:「估计皇兄还纳闷,刚给你拨了一百万两,你转头又送上一个大金矿。」
贾珩道:「这座金矿,一下子也开采不出来,不过好在细水长流,开采个一二十年,都没什么事儿。」
金矿需要冶炼,成本太过高昂,纵然寻到金矿也不能用,但嵩县的这个金矿,还算比较好开采。
「不过,黄金虽好,却不能吃不能喝,对普通百姓的意义不大,反而不如番薯,我倒没想到番薯竟早已在地方种植有十来年,当地官府竟毫无察觉,没有向朝廷奏报。」
就在前天,闽地的锦衣府通过飞鸽传书来报,终于查到锦衣府交办的番薯,此刻正带着相关农夫以及几车番薯块儿前往河南赶来,以便移栽。
事实上,番薯在贾珩那个前世时空中,在明代万历年间就传入滇闽粤等省。
「那番薯真有那般高产?」晋阳长公主又问道。
「一亩数十石,可胜谷米十数倍,如得广为栽植,活命人口不可胜计,尤其现在北方正处于旱灾,朝廷今年更难,所抄浮财,终究只可济一时。」贾珩开口道。
寻到了番薯,番薯一旦大范围种植,起码有生计之难的问题就会初步解决,能够遏制饥荒。
将来弄一个「地瓜盛世」大约不成问题,而暂时解决了百姓的吃饭问题,那么陈汉内部产生席卷全境的变乱的机率也将大为降低。
前世那个明末,倒不是没有番薯,而是没有推广,最终却给满清做了嫁衣。
晋阳长公主诧异道:「也不知你又是从哪些书上看的,不过等那带着番薯过来,本宫吃一个,看是否有你说的那般香甜。」
贾珩轻笑道:「你可不能吃,那是种子,你若是想吃种子.....」说着,觉得有些污,也不好多说。
他觉得最近一定喝的太多了,还是三种不同口味。
晋阳长公主听着,玉容微怔,美眸流波,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少年,心头恍然。
毕竟相处日深,自是知道对面少年方才想说什么。他这些天也没少在她身上播种。
丽人轻笑了下,低声道:「种子还是种下来开花结果比
较好,总是吃了是不好。」
贾珩:"...."
连忙端起茶盅,心道,不是你一直那样,说什么养颜。就在两人叙着话时。
就在这时,只听从阁楼楼梯传来脚步声,笑道:「珩哥哥。」
一个穿着织金大红底子,粉紫织金牡丹刺绣纹样交领长袄,下着粉紫长裙的少女绕过屏风,快步而来,红扑扑的苹果圆脸上见着笑意。
正是湘云。
贾珩放下手中茶盅,看向湘云,问道:「云妹妹,怎么没有去和你三姐姐玩着?」
湘云甜甜笑道:「三姐姐和咸宁姐姐在小校场学射箭呢,我这会儿玩累了,就想和珩哥哥一同去玩,可惜珩哥哥每天都忙着公务。」
少女说着说着,神态和语气就颇有几分娇憨。
贾珩道:「最近是忙的脚不沾地的,过几天端午节休沐,领着你去逛逛。」晋阳长公主转眸看向湘云,笑了笑:「听咸宁说,你射箭颇有天赋,都能拉开五斗小弓了。」
贾珩笑道:「云妹妹怎么也是武勋家出来的,学这些原本就有天赋,而且看着也壮实一些。」
螂形鹤势的湘云,体格应该是贾府小一辈的姊妹中最为健壮的,脸颊红润,气血丰沛,当然也和其性情活泼,喜欢运动有关。
湘云笑了笑,说道:「珩哥哥,是不是又想说我胖了。」与贾珩相处的久了,湘云也更为天真烂漫。
晋阳长公主拉过湘云坐下,笑意嫣然地看向娇憨烂漫的少女。
就在这时,怜雪与元春领着几个女官,端着一个个红漆木盘子,上了二楼,其上放着几牙瓜还有葡萄等各式水果,怜雪笑道:「这是刚刚出来的西瓜,殿下还有永宁伯可尝尝。」
看着红壤西瓜,湘云惊喜道:「西瓜?」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道:「正说着有些渴了,吃块儿瓜解解渴,去让人唤着探春还有咸宁过来。」
怜雪笑了笑,正要吩咐人去唤。元春忙道:「殿下,我去就好了。」
贾珩看向元春,道:「大姐姐坐这儿,这会儿外间天怪热的,坐下吃块儿西瓜,凉快一些。」
元春身姿丰腴,属于微胖一款,相对也比较怕热,此刻名明额上见着汗水,鬓发下的秀发汗津津地贴在鬓角,而一张丰润、白腻的脸蛋儿,更是见着浅浅红晕,如雪的脖颈可见汗珠。
晋阳长公主也笑着说道:「唤人去就是了,她们两个贪玩,这么热的天儿,非要射箭。」
元春应了一声,这才在一旁绣墩上坐下。
贾珩递过去一块儿手帕,温声道:「大姐姐先擦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嗯。」元春嫣然笑道。
珩弟这是心疼她了。
晋阳长公主拿起西瓜咬了一块儿,道:「这夏天说来就来了,这几天倒是没见什么雨。」
贾珩道:「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开封那边儿来报,河堤段还没彻底竣工。」
随着进入六月,温度上升,旱情加剧,他在多河南府衙也渐渐听到一些风声,尤其是昨天河南府尹孟锦文委婉建言,是不是关于修河堤,预备夏汛的事儿,稍稍缓缓,也让百姓也休息一番,毕竟暑气炎热,河工聚在一起,容易滋生事端。
晋阳长公主道:「本宫就担心再是滴雨未下,只怕京里会有闲话,你现在别看身在河南,但京营数万大军也在河南,朝野中的目光不少都留意在这里。」
贾珩领京营在河南平乱事罢后,久久不班师回京,反而在河南修当起了包工头,修起了河堤,时间短一些还好说,但如今时间一长,都想着赶紧班师回京,不然上下都不放心。
贾珩道:「今早儿,开封送来的奏报,说河
堤修建这个月月底的将会竣工,过两天我去看看,至于一些杂音,倒也无须理会。」
他为京营节帅,也不可能洛阳盘桓太久,更多时候还是两边儿跑。
「嗯,前不久刚刚奏报矿藏还有番薯的事儿,京里也不好说,你在河南是劳民伤财了。」晋阳长公主也不说其他,然后拿起西瓜,看向正大快朵颐,吃的嘴上瓜汁横溅的湘云,笑着打趣道:「云丫头,你怎么也不等等你三姐姐她们?」
这些女孩子,比之她家婵月还要娇憨一些,比着宫里的那些女子,也没什么心机,倒不知贾家是怎么养的。
湘云笑道:「我这会儿有些渴了呀。」
正说话的工夫,探春与咸宁公主、李婵月也都上了阁楼二楼,探春看向湘云,笑道:「好呀,云妹妹在这儿吃独食,也不喊我。」
贾珩刚刚洗过手,拿着毛巾擦着手,闻言,心底忽而想起前世一个表情包。
开银趴也不喊我是吧?
目光顿了顿,连忙拿起西瓜,吃下一块儿,只觉瓜汁横流,甘美无比。暗道,果然是一些东西喝多了,容易伤害心神。
...
....
神京城,已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天气炎热。宫苑,大明宫,偏殿内书房
偏殿四周放着冰鉴,以从冰窖中取出的冰块儿,缓缓降着殿中的暑气。书案后,崇平帝换上一身轻便的龙袍,正襟危坐,垂眸看着诸省递送而来的奏疏。
随着时间过去,中原之乱的余波彻底散去,而大汉朝廷也进入各项事务处置中,朝中总有诸般大政等着崇平帝处置,自然也不好一直怠政调养龙体。
崇平帝拿起一封奏疏,阅览而罢,面色见着铁青,皱眉问道:「戴权,朕不是让你将弹劾贾子钰大的奏疏都归拢起来,一概不允递送?」
原本在一旁沏着茶的戴权,闻言,面色微变,连忙回道:「陛下,这是地方官府递送上来的奏疏,内阁杨阁老、韩阁老、赵阁老、那边儿批复过,定要让陛下御览,奴婢见其上并未提及永宁伯,故而....」
崇平帝道:「这封罢河工事的奏疏,虽字字未提及贾子钰,但却每一句都在指向子钰,民受河工徭役之苦,无暇农务,以致怨声载道....如长此以往,恐有民变迭起.真是好一个怨声载道,民变迭起,危言耸听!」
戴权面色剧变,「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道:「陛下,奴婢这就让人将河工相关奏疏封存。」
崇平帝目光阴沉几许,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地方官员广发徭役,摊派无度,子钰先前就上密奏,提及此事。」
贾珩上完《陈河事疏》后,又借助陈奏河南河堤事宜,讲述河南多用军民治河,同时以米粮雇用贫困百姓,在其中隐隐提到一种担忧,地方官员有可能会借机征发徭役,希望朝廷工部官员以及督抚,对地方上报的水利项目进行审批、核查,如确无必要兴修水利的,倒也不可盲目折腾百姓。
这都是有无数教训总结的经验,总有一些善于投机的官员,将好事儿变坏事,借助朝廷兴修水利之事,大肆摊派,而经过这么长时间,北方诸省一些府县果然就变了味。
朝廷要抗旱修河,以备夏汛,是吧?
那我就摊派徭役,县城东边儿的河道需要疏浚,然后都去修河去。不去,是吧?那拿钱来,官府雇人去。
然后去了的百姓,官府也不提供饮食,如是这般折腾下去,就闹出了几起小范围民变事件,自然为地方官员注意到,上疏朝廷,建言罢河工事。
此事都是确实发生的事儿,内阁三位阁臣,也有规劝之意,甚至觉得崇平帝经过河南之事,对贾珩的提议有些反应过度,说句不好听话,「听
风就是雨!」
鉴于贾珩正得崇平帝宠信,于是,朝堂也不怎么弹劾贾珩,而言《罢河工事疏》。
这其实也是贾珩晋爵永宁伯后,督抚一方后,政治地位的体现,不直面攻击,开始迂回。
否定你的施政之策,进而否定你本人,因为正确的才有权威,错误的就威信大打折扣。
崇平帝沉吟片刻,唤道:「让人唤左都御史许庐进宫面圣。」戴权连忙应了一声,吩咐着内监去了。
「陛下,娘娘来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内监进来,躬身说道。
宋皇后在女官、嬷嬷的簇拥下,进入殿中,时节入夏,这位姿容华美丰艳,肤色白腻有着「雪美人」之称的丽人,已然换上了一身相对轻薄的纱裙,秀颈下,大片雪白肌肤因天气炎热,见着微汗,以致里间的纱衣都笼罩,宛如满月的雪子自然也没有束起抹胸,以至于雍容雅步的行走之间,颇为波涛汹涌。
宋皇后那张艳丽无端的脸蛋儿上,见着关切之色,声音酥糯,几近轻轻柔柔说道:「陛下,这都午时了,该用着午膳了。」
崇平帝自身子渐渐调养恢复过来后,又如往常一般埋首公务案牍,常常废寝忘食,通宵达旦,让宋皇后担忧的不行,这几天频繁过来寻着崇平帝回后宫用饭、安寝。
「梓潼,你过来了?」崇平帝将手中的奏疏放下,起身,离了书案,吩咐着内监准备绣墩,看向宋皇后,问道:"她们还在太后那里求情?」
随着卫郑两藩被楚王押解进京,卫郑两藩的亲眷,几位王妃、侧妃,也都纷纷随着卫郑两藩上京,于前日来到神京后,就进得宫中向着太上皇以及冯太后求情。
也不知谁给卫郑两藩出的主意,以绳自缚宫门,然后前日冯太后亲自出面接见了一众女眷。
提起此事,颇让崇平帝恼火,连带着对楚王这几天都有些厌烦。让几人离着神京,怎么还能让这些卫郑两藩的亲眷都不拦住进京。
其实,楚王也有苦难吃,本来说好是两位藩王进京需得照顾,所以留了面子,结果进京就搞这么一出。
宋皇后柔声道:「太后这两天陆续接见了几人,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想了想,低声道:「在重华宫父皇那边儿倒是闭门不见。」
见崇平帝脸色不大好看,轻声说道:「陛下,最近京里也闹的沸沸扬扬的。」
随着两藩被押赴宗人府鞠问,整个神京城笼罩在风风雨雨中,文武群臣都关注着两藩的处置结果,文官自然没有异议,但总是难免有一些杂音。
崇平帝沉吟道:「朕这两天思量着处置之策,也有些左右为难。」
他自是倾向于就此削除两藩之爵,但前不久忠顺王刚刚被除了爵,一下就有两位宗室藩王被除爵,落在天下人眼里,就有天家刻薄忌厉之嫌。。
就在帝后两人议论郑卫两藩之时,殿外一个内监盘桓着,似乎迟疑着要进去,戴权连忙过去,听其耳语一番,面色一喜。
快步进得殿中,将一个放有奏疏的木盒高高举过头顶,说道:「陛下,河南永宁伯的奏疏。」
崇平帝面色怔了下,旋即,心头大喜,说道:「快拿来。」
也就是半个多月前,贾珩上了一封治河奏疏,而后上了一封奏疏,之后再无奏疏递送。
宋皇后玉容笑意嫣然,柔声问道:「可有咸宁递送来的书信?」
戴权一边上前,递上奏疏,一边陪着笑道:「回禀娘娘,只有永宁伯的奏疏。」
「哦。」宋皇后凝了凝眉,晶莹如雪的玉容上不乏失望之色流露。
最近也不知为何,咸宁也不怎么往京里送着书信,如果不是先前四弟的书信,几乎以为在河南出了什么事
儿。
这位丽人如何知道,咸宁公主此刻正沉浸在于贾珩的玩闹中,已记不得再往京里写信。
戴权连忙近前,帮着打开木盒,道:「陛下,是两封。」
因为贾珩是军机大臣,又是锦衣都督,故而现在的奏疏已有几分「密折」的意味。
崇平帝点了点头也不以为意,毕竟,连着六封奏疏,他都见过。
拿起其中一封奏疏,迅速阅览着,随着逐字阅读而罢,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眸光深凝,面色振奋。
只见其上奏疏大致奏禀了矿藏资源,主要是金矿,其次是石炭矿,并提出石炭可以用来取暖,做饭,以减少百姓对木材取暖做饭的依赖,从而固水土,以利长远。
其中尤为吸引崇平帝目光的是,经过内务府广储司的匠师,对金矿初步进行了评估,储量丰富,或有百万两黄金。
因为后世多用十两秤,一斤没变,一两变多,而汉制尚用十六两秤,故而后世三十吨的金矿,近百万两毫不为过。
当然,不是一次能够冶炼出来的矿藏,需要开采好几年。
宋皇后见着崇平帝眉宇间的喜色,秀眉下的明眸闪了闪,心底有着好奇,唤道:「陛下。」
「子钰刚刚奏报,洛阳嵩县发现了价值百万两黄金的金矿,另外洛阳新安县等地还发现了不少石炭矿,储炭丰富。」崇平帝面颊上的冷硬之色早已消失不见,声音因为情绪激荡,已经渐渐颤抖起来。
百万两黄金,哪怕不能一下子挖掘、冶炼出来,可每年至少数万两的金子递送内务府,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更不用说还有石炭矿。
「百万两黄金?这可真是天赐陛下之财了。」宋皇后檀口微张,雍丽玉颜上现出惊讶之色,感慨说道。
此刻,戴权在一旁听着,心头振奋,面有喜色,永宁伯果然每次递送奏疏都是喜事儿。
崇平帝面色振奋,轻声说道:「不仅有金矿,还有石炭矿,嵩县、新安县等地发现了不少石炭矿...据子钰所言,可挖掘石炭以供河南百姓日用所需,民以食为天,柴米油盐姜醋茶,柴放在首位,足见其重,此外,还能将一些不错的无烟煤卖给淮扬之地,换购米粮,这样就能贴补河南藩库财用。」
石炭也就是煤,质美价廉,在西汉时候就用以冶铁,在前明也多有运用。
而如今陈汉承前明,在山西等地设有矿税使,有此一项,起码能解决中原百姓的冬日取暖以及日常用饭,无烟煤更常作冬日取暖所用,南方每到冬天,湿冷难当,往往需大量的无烟煤甚至上好木炭。
神京的富贵之家多用无烟煤进行取暖,甚至用木炭,比如内务府就有惜薪司,负责为皇家宫廷选炭。
而无烟煤燃烧后不会有太多烟,而永安县发现的这批煤就是优质煤。事实上,煤虽然便宜,但因为官督商办,往往造成煤价高居不下。
而官府也搞煤炭垄断,以攫取利润,显然普通百姓无法用煤过冬、做饭。
而贾珩提议上疏就是广泛开采煤炭,一方面由官府设立专门的机构,调控价格,以供民用,一方面鼓励民间开采煤炭。
以河南为例,就可工部下方成立煤炭司,在产煤区设立分司,不对煤课以重税,使其走进千家万户取暖,薄利多销。
其实在贾珩所在的另外时空,明代万历年间,神宗就曾下令允许百姓自行采煤,以为日用所需。
宋皇后笑道:「陛下,这般一说,河南民政之厄,将大为纾解了?」其实她有些听不懂,但应该是一桩好事儿。
只是煤炭应该由内务府主持开采,如果当初她三弟进入内务府就好了,比现在去工部好多了。
前日四弟宋暄倒是来
信说着,待事罢之后,贾子钰要保举他知开封府事,开封府知府虽比不上神京,但也是一跃而登正四品,以后再调到京兆府尹,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崇平帝点了点头,又是拿起第二封奏疏,离了座位,凝神阅读,眉头凝起。
迎着宋皇后的疑惑目光,似是解释,似是自语:「近年以来,河南等北方几省旱情不断,连年歉收,子钰在奏疏中提及了一种名为番薯的作物,比之小麦更为抗旱,亩产十余石,并说闽粤之地已有栽植,目前正在河南大举引进种植,能赶在七月收得一茬儿,可补充旱情歉收之难,并向朕建言,可在北方今年受灾的省份推广种植。」
河南或者说整个陈汉北方大地的旱情并没有得到缓解,减产严重,而番薯的引进,自然能够解河南米粮之困。
宋皇后道:「番薯?」
「原是南洋番国的作物,这些年在闽粤之地偏远山地、河滩种植,听说入口颇为香甜,比之米谷,亩产高达十余石。」崇平帝凝了凝眉,心头有些不确定道。
如果不是贾珩进言,这位知过农耕稼穑的天子,几乎以为是虚言相欺。亩产数十石?
未免有些夸大了吧?
但鉴于是贾珩所上奏疏,心头又有几分期待。
如真亩产数十石,那北地纵是旱灾,也再无饥荒,如先前河南那样的变乱,也不会再出现。
宋皇后笑了笑,轻声说道:「既是子钰所言,应是确凿无疑了,再说亩产几何,这种事儿也是最容易求证着。」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梓潼说的是,所以这番薯也应该迅速推广,等子钰那河南有了动静,就推广移栽于北方诸省,不过,朕现在又是以一疏推广番薯,只怕朝野又要暗流涌动,沸反盈天。」
朝堂中一些人的心思,他这些天也听到内卫来报,说他对子钰言听计从,如是兵事也就罢了,无人有异议,但其他之事....
宋皇后美眸凝了凝,面上现出思索之色,说道:「陛下,这是怎么一说?」心头知道这是陛下心头烦闷,只是随便说说找个人听着,她只要听着就是了。
崇平帝放下奏疏,低声道:「最近御史进言,提及北方诸省自省至下,广发徭役,劳民伤财,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如今进入五月,未有下雨迹象,朝堂也有了一些非议。」蜀南文学
宋皇后轻声道:「兴修水利,以备夏汛,这应是好事儿?」
「好事儿也有可能成为坏事儿,这刚刚入夏,就无暴雨成汛,一些人就开始坐不住当初子钰也从未言之凿凿说今夏有雨,只是未雨绸缪,现在就有人试图以此攻讦,外面说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风就是雨,瞎折腾。」崇平帝说到最后,面色不虞,目光冷闪。
不论是京中还是江南的一些言论,这位天子通过各种渠道早就得了汇总,只是压了下去,引而不发。
不过,心底深处隐隐藏着一丝焦虑,反而期待暴雨成汛。
无他,当初河南之乱丢的脸太大了,随着时间流逝,崇平帝偶尔深夜回想,心头都不自在,心底深处隐隐想找回来一次场子。
力排众议,众人皆醉我独醒.....
宋皇后轻声说道:「陛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去用饭。」
崇平帝点了点头沉声道:「先用午膳,等会儿还要召见内阁几位阁臣,今年的夏税,已到开收之期。」
先前,户部听说内务府拨付了一百万两银子给河南,又请求崇平帝从内务府拨银至户部,以经解北方诸省的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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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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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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