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之中,帷幔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一半,而绣榻之上的两人紧密相拥着。
贾珩抱着绵软如蚕的元春,轻声说道:“大姐姐。”
元春搂着少年的脖子,一张丰润、妍美的脸颊已是羞红成霞,自鬓角垂落的一缕秀发垂下,贴在汗津津的脸颊上,眼角眉梢流溢着道道绮韵。
丽人一开口,酥软的声音带着几分甜腻,问道:“珩弟,那薛妹妹和林妹妹,你将来是怎么安排?”
贾珩轻轻将元春脸颊的秀发抚至耳后,低声道:“我都想好法子了,林姑父那边儿,林家五代列侯,到了林妹妹这一代不该香火绝嗣,我和林妹妹在一块儿,以后如有了子嗣,该姓林就是,林姑父那边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元春美眸失神片刻,轻声说道:“这般也好,姑父那边儿也就不会反对了。”
难为他还能想着法子,真是……处心积虑呢。
也无怪乎那般,林妹妹论品格的确是一等一的好。
贾珩温声道:“至于薛妹妹这边儿,我想着等在战事上立了功劳,我再向圣上求封个诰命夫人,不然也没别的法子。”
元春闻言,莹润目光闪了闪,玉容微红,抿了抿粉唇,问道:“那姨妈那里应该不会反对罢。”
她那个姨妈,她也知道,一心想着让女儿攀高枝,原是要进宫小选的,现在与她一样都落珩弟手里了。
念及此处,心头不由微惊,如此一说,她和薛妹妹的命运轨迹还真有几分类似,或者说珩弟原就喜欢她和薛妹妹这样的。
贾珩将脸颊埋在元春身前,轻轻嗅着雪香,低声道:“姨妈那边儿倒是好解决,薛妹妹也没有什么意见。”
“薛妹妹是知书达理一些。”元春轻轻抚着贾珩的肩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说来,妈那边儿,原还想着……”
说着,意识到不妥,连忙顿住不言。
贾珩抬眸看向元春,说道:“我知道,太太那边儿想让薛妹妹嫁给宝玉。”
“珩弟。”元春羞恼说道。
自家母亲和情郎的关系比较僵,她自是知晓的。
贾珩轻轻捧着元春愈见丰艳、华美的脸蛋儿,温声道:“好了,我没放在心上,再说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也不和她计较,其实,老太太那边儿,还不是想着将林妹妹许给宝玉。”
这个也要给元春这个做姐姐的说好,其实相比王夫人,元春才更像是宝玉的娘。
元春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宝玉他还小,成亲的事儿倒也不急,将来我想帮他好好挑挑。”
贾珩轻声道:“嗯,我也会关照他的,怎么说也是他的姐夫。”
“什么姐夫,你又浑说。”元春闻言,眉眼羞喜,嗔怪说道。
贾珩轻轻伸手抚着元春粉腻如雪的脸蛋儿,轻声说道:“大姐姐,时候不早了,先去沐浴吧。”
说着,抽身离去。
元春晶莹如雪的玉容微顿,腻哼一声,羞恼地瞪了一眼贾珩,然后
贾珩整理好衣裳,推开窗户,任由庭院中雨中清新自然的微风吹进室内,来到小几上,倒了一杯茶,递给拿着手帕忙碌的元春,说道:“大姐姐,喝口茶罢,补充补充水分。”
元春羞意地看向贾珩,接过茶盅,扬起秀颈,丰盈如玉白腻的晃眼。
元春道:“好了,我回去沐浴好了,等会儿你先去找林妹妹说说话。”
贾珩轻轻“嗯”地一声。
待元春穿好衣裳,贾珩也出了厢房,凝眸看向手中把玩着匕首的陈潇,问道:“潇潇,还没走吗?”
陈潇玉容清冷如霜,冷邦邦说道:“嗯,这个给你。”
说着,将手中的木雕递送了过去。
贾珩面色微诧,伸手接过木雕,目光微凝,只见这是一个雕刻的人形木雕,犹如冷锋的眉宇,顾盼神飞,栩栩如生。
不得不说潇潇厨艺出众,刀工精湛,这雕刻的脸上表情都纤毫毕现。
正要开口赞美,心头忽有所觉,抬眸望去,却见少女的倩影已经在廊檐下的月亮门洞一闪而过,唯有廊檐上的气死风灯随着秋风摇曳。
贾珩拿着雕刻木雕,将目光收回,低头看向手中的木雕。
他好像玩笑有些开过头了。
驱散心头低落情绪,回到厢房,去沐浴一番,重新换上一身衣裳,前去寻找黛玉。
宝钗这会儿估计还在与宝琴叙话,毕竟两姐妹许久未见,肯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等晚一些再过去不迟。
此刻,黛玉所在的庭院,庭院中花圃中种植的月季、芍药等花朵已经枯凋零,唯有几片焦黄的叶子挂在枝头,而假山上的泉眼汩汩,细流涓涓流过苔癣的山石,潺潺于蜿蜒如蛇的折桥之下。
黛玉上着月白粉领兰花刺绣交领长袄,下着白色交领中衣艾绿长裙,刚刚午睡而罢,洗了把脸,正接着紫鹃递来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问道:“紫鹃姐姐,现在什么时候了?”
“未正时分了。”紫鹃柔声说道。
黛玉放下茶盅,款款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庭院中的朦胧细雨,轻声说道:“这天又下雨了呢。”
“姑娘,天有些冷了,添上衣裳罢。”紫鹃轻声说着,拿起一个披风,递送过去。
贾珩在几天前从濠镜回来,然后就去了晋阳长公主府上,并未单独与黛玉说过话,难免让少女心头生出一股怅然若失来。
黛玉“嗯”了一声,转过身来,抬眸看向紫鹃,轻声说道:“紫鹃姐姐,珩大哥他这会儿还在书房的吗?”
她有些想去看看,但又怕担心打扰到他。
“姑娘,大爷一回来就遇到战事,等忙完这段,就有时间了。”紫鹃猜出黛玉心头所想,宽慰说道。
黛玉螓首点了点,抿了抿唇,郁郁眉眼蕴起一抹忧色,来到书案之后,准备拿起一本书翻阅着。
就在这时,袭人的声音从外间传将过来,轻声说道:“大爷,你过来了。”
黛玉轻轻一怔,星眸转了转,旋即来到床榻上,赶紧除了绣花鞋,躺将下来,盖上一角被子,装着睡觉。
紫鹃见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好笑,姑娘有时候也像个小孩子一样。
随着轻盈的脚步声响起,着蓝色衣衫的少年举步而入,贾珩凝眸看向紫鹃,低声问道:“林妹妹还在睡午觉?”
紫鹃朝里厢努了努嘴,苹果圆脸上见着笑意,低声说道:“姑娘是还睡着呢。”
贾珩瞥了一眼几案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茶盅,以及紫鹃给自己使的眼色,如何不明了其意,轻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床榻上的黛玉闻听此言,芳心不由大急,急中生智一之,似乎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一样,“嗯”了一声。
不是,他不会走了罢?
一股弄巧成拙的失落,在少女心头翻来覆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出言唤着,忽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绕过一架锦绣云母屏风进入里厢。
贾珩轻步而来,看向绣榻上躺着歇息的人以及竹榻上摆的凌乱的鞋子,近前而坐,端详着侧着脸,神态安详的少女,心头也有几分好笑。
黛玉此刻双眸阖起,一张冰肌玉骨的瓜子脸上,柳叶眉弯如新月,小巧的琼鼻,粉唇唇瓣莹润含光,如果说唯一的缺点,可能是不够美艳。
贾珩心头微动,不由俯身凑到少女唇瓣近前。
“妹妹。”贾珩轻轻唤了一声,但黛玉却没有应着。
此刻黛玉被扑打在脸上的温热气息捉弄的不自在,继而唇瓣一软,那股恣睢、掠夺侵入檀口,鼻翼腻哼一声,再也无法装睡,粲然星眸迅速睁开,雾气氤氲升腾之间,重又闭上,而脸颊迅速泛起的红晕,无疑说明着少女的心境。
贾珩轻柔如和风细雨,轻声说道:“林妹妹,你醒了?”
黛玉撑起雪白的藕臂,明媚清丽的脸蛋儿已然羞红成霞,郁郁眉眼间萦着的怅然早就一挥而散,含着羞喜的星眸中倒映着那少年清隽的面容,故作讶异问道:“珩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粲若星河的眸子莹润如水,其中的依恋和喜爱,任是钢铁也能被融化成汁。
贾珩伸手抚过黛玉的肩头,娇小玲珑的削肩,在掌中似有青春靓丽的芳华气息流溢,温声道:“我也就刚刚过来,妹妹,也不能一直在床上睡着,下来走走罢。”
倒也没有戳穿黛玉的装睡,反而觉得此刻的少女莫名有些可爱。
黛玉眉眼低垂,轻轻“嗯”了一声,玉颜上现出绯红丹霞,轻声说道:“我方才困了,也就歇一小会儿。”
说着,掀开被子,迅速坐将起来,正要穿上鞋子。
却见那少年拿着绣花鞋,拿着自家的脚往里塞着。
脸颊涌起羞意的红晕,贝齿咬着粉唇,心头已是甜蜜不胜。
明眸烟波流转之间,捕捉到少年身上的衣衫,问道:“珩大哥,这衣裳是我给你缝制的那身?”
贾珩笑了笑道:“广州那边儿天倒是不冷,回来时候,金陵这边儿倒是冷了。”
嗯,他过来之前,特意换上黛玉缝制的秋裳。
贾珩看向黛玉,低声问道:“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过来看着妹妹,最近在府中还好吧?”
黛玉脸颊笑意浅浅,低声说道:“一切都好,这段时间,宝姐姐和云妹妹、三妹妹都过来了,府中最近都很是热闹呢。”
贾珩温声道:“那就好,我想着她们来了会好一些,云妹妹现在是个开心果,其他姊妹也能陪着妹妹吟诗作对,说话解闷。”
说着,拉过黛玉的手,抱着少女端坐在自己的怀里,葱郁秀发之间散发着馥郁清香,因是秋天,倒未有夏天抱着那股汗津津、热乎乎的感觉,但轻盈无物的香软与元春相比,另有一番体会,附耳说道:“妹妹这几天想我了没有。”
黛玉眼睫颤了下,玉颊微羞,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我也想妹妹了,在粤海那边儿,就想着妹妹在金陵做什么呢。”贾珩温声说道:“原是给妹妹写信的,但两地路途迢迢,在路上倒是耽搁了不少工夫,却不好送出,平常写了一封簿册。”
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份日记簿册。
这是他赶路前往粤东,客宿在驿馆之时,闲暇时候就着灯火写给黛玉的。
十二钗之首的黛玉就注重这种精神层面的交流。
所以,不仅仅要会丢手帕,送首饰,还会写日记。
正经人谁写日记?
黛玉见着簿册,粲然星眸垂下,纤纤素手拿起簿册,开始翻阅着其上文字,贝齿咬着樱唇,目光不由看得入了神。
“这几天我出去打仗,妹妹闲暇时候可以慢慢看。”贾珩凑到黛玉脸颊,亲了一口。
黛玉轻轻躲闪着,脸颊羞红,轻轻“嗯”了一声,心头已被甜蜜充斥。
珩大哥怎么这般喜欢亲她呀,相比方才,亲着脸颊无疑更见着温馨的宠溺和喜爱。
黛玉将簿册放在一旁,眉眼低垂,轻声说道:“其实我也写了一些诗稿给珩大哥。”
贾珩道:“那我拿回去再看。”
这时候他只想看黛玉在怀里娇羞不胜的样子,别的并不想看。
黛玉将螓首歪在贾珩的怀里,低声说道:“珩大哥去了濠镜,都是那些红头发蓝眼睛的人吗?”
贾珩道:“红夷也不一定都是红头发,蓝眼睛,也有我们这样黑眼睛的,等以后有空了,带妹妹在这大汉南北省份都走走,也像宝琴妹妹一样去其他国家转转。”
记得这话他好像给探春说过?
黛玉脸上现出向往之色,转眸看向贾珩,轻声道:“珩大哥。”
“妹妹,我看看妹妹的羊符。”贾珩低声说道。
黛玉娇躯阵阵发软,伸手拨着贾珩想要牧羊的手,说道:“珩大哥先别闹着,战事那边儿怎么样?”
“还好,就这两天就会打仗了。”贾珩也没有坚持,看向外间的小雨,金陵烟雨朦胧,笼罩整个江南。
黛玉问道:“珩大哥,这几天听紫鹃说,城里都说珩大哥坐拥水师,却不往海上迎战,珩大哥是有着其他打算吗?”
这几天,许是听探春和甄兰叙说战事的过程多了,黛玉对战事的进展也有所了解。
贾珩轻声说道:“差不多,就在这几天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就能回来了。”
黛玉闻言,姝颜之上浮起担忧之色,盯着贾珩说道:“珩大哥,两军阵前,刀枪无眼,你要小心才是。”
贾珩紧紧抱着黛玉,温声道:“妹妹放心好了。”
说着,轻轻探入衣襟,捉着小羊,低声道:“我看看妹妹瘦了没有。”
黛玉闻言,玉颜微滞,鼻翼轻哼一声,忍不住回怼说道:“原就瘦着,不如别人的胖。”
贾珩:“……”
垂眸之下,对上那双雾气幽然的眸子,轻声道:“林妹妹怎么了?”
黛玉星眸定定看向贾珩,稚气秀丽的玉容上见着认真之色,低声道:“没什么。”
贾珩轻声说道:“不管什么时候,妹妹在我心里都是举足轻重的。”
黛玉心思敏锐,多半是已经发现出来一些端倪,或者说在神京城中就有所怀疑宝钗。
黛玉将螓首靠在贾珩的怀里,道:“我知道。”
贾珩低声道:“妹妹如觉得委屈,要不我再伺候妹妹一遭?”
“啊?”黛玉明眸微讶,轻声说道:“珩大哥……”
却见那少年已经俯下身来,已然牧羊咩咩。
黛玉轻哼一声,只得轻轻扶着贾珩的肩头,玉颜晕红,嫣然如血。
过了一会儿,看向将螓首埋在被子里,羞得难以自抑的黛玉,贾珩拿着手帕擦了擦,打趣道:“妹妹还是一点儿没变。”
绛珠香草自然不是元春那种暴雨倾盆,而是朦胧细雨。
“不许说。”黛玉素手抓着枕头,羞恼说着,只是声音多少有点儿有气无力。
贾珩就势躺将下来,拥着黛玉,轻声说道:“妹妹,陪我说说话。”
黛玉这会儿也渐渐恢复过来心绪,将螓首靠在贾珩的心口,痴痴道:“珩大哥,你说,我听着呢。”
贾珩默然半晌,整理了下言辞,道:“其实想和妹妹说一声薛妹妹的事儿,我不想瞒你,在京里时,因为文龙的事儿,与薛妹妹接触多了,一来二去就……”
黛玉闻言,玉颜微滞,芳心一跳,所有的怀疑一下子都得了确认,颤声道:“珩大哥,你别说了,我知道的。”
果然,宝姐姐和他有着关联,当初在京里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
少女想着,眼圈微红,鼻头发酸,但却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贾珩感受到黛玉的伤心情绪,轻轻抚过黛玉的肩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既然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随着宝钗过来,他不可能冷落宝钗,一旦相处多了,终究会被黛玉发现。
故而,这种事也不能不提,如果等着哪天黛玉捉奸,说不得会气得呕血,但也不好仔细说,最好的方法就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尤其是他的态度,不管是宝钗还是黛玉,都不想在自己面前看他维护着另一个人,否则,本来还没气,都有了别扭。
最好就是彼此心照不宣,谁都不提,至于两个人争风吃醋,互打机锋,这些真的没法管着,只能交给元春了。
“嗯,珩大哥以后都不许和我说了,我不想听这些。”黛玉抿了抿粉唇,低声说着。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和宝姐姐相识相知的。
贾珩转过身来,静静看向那一双红了眼圈儿的星眸,心头也有几分复杂,伸手捏了捏粉腻如雪的脸蛋儿,轻声道:“我都听妹妹的。”
黛玉轻哼一声,羞恼道:“珩大哥,唔~”
芳心一跳,只得下意识地闭上星眸,而后那少年凑近自家唇瓣,忽而惊觉过来,轻轻推着贾珩,道:“珩大哥……”
“喝过茶了。”贾珩抽空说道。
过了一会儿,贾珩紧紧拥着脸颊滚烫的黛玉,也不说话,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有些渣。
而黛玉眉眼羞喜交加,将粉红脸颊贴靠在贾珩的心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过了一会儿,贾珩正在说话,忽而外间紫鹃道:“大爷,楚王妃和北静王妃来了。”
贾珩就是一愣,但片刻之间也反应过来。
甄晴应该是得知他回来,想要为甄韶争取机会,这才过来拜访着。
黛玉扬起脸蛋儿,柔声道:“珩大哥,你去见客吧,我也收拾一番。”
贾珩轻轻亲了黛玉的额头,低声说道:“嗯,那我先去前厅。”
起得身来,走到几案之上,拿着茶盅轻轻抿了一口,向着后院花厅而去。
此刻,尤氏已经与甄兰、甄溪两姐妹正在招待着到访的甄氏姐妹。
楚王妃甄晴今天换上一身青白二底色的长裙,精美蛾髻之上别着一根风翅金钗,秀发高高挽起,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此刻正自笑意盈盈地看向尤氏。
而甄兰正逗弄着甄雪的女儿水歆,轻轻啄了一口水歆的脸蛋儿,轻笑说道:“歆歆怎么又重了?”
水歆糯软道:“三姨抱不动了呀,我多重,干爹都能抱得动我呢。”
甄溪坐在甄兰下首,不知为何,忽而鬼使神差,想起一句话,你干爹连你娘也抱得动。
那天视觉冲击的一幕在脑海中根深蒂固。
少女脸颊微烫,连忙端起茶盅,掩饰着心绪的不平静,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瞥见自家三姐,却见气质端娴、柔美的二姐,娇媚似玫瑰花瓣。
甄兰笑道:“你干爹是武将,力能举鼎都不稀奇的。”
几人说着话,外间嬷嬷来报,“珩大爷来了。”
厅中正在说笑的莺莺燕燕,无不停了说笑,看向那从廊檐下长身玉立的少年。
甄晴容色微顿,凝起美眸望去,只见那少年一身苏锦圆领长袍,面容沉静如水,快步进得室内。
贾珩先与坐在首位的尤氏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甄晴,问道:“楚王妃,北静王妃。”
许久时间不见,磨盘是愈发美艳了,哪怕因为在江南,为着甄老太君守孝之故,不宜浓妆艳抹,盛装华服,但那股艳而不媚的气质却浑然天成,一颦一笑,明光动人。
水歆道:“干爹。”
“歆歆。”贾珩蹲下身来,将冲入怀里的小萝莉抱将起来,亲了几口,来到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下。
水歆却拧了拧眉,明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干爹身上怎么有林姑姑的香气?
因为水歆在宁国府居住时,黛玉喜欢这个小姑娘,晚上搂着水歆一同睡着。んτΤΡS://Www.sndswx.com/
甄晴美眸含笑,似藏着钩子,轻声说道:“珩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其实她过来不仅是询问二叔的事儿,还有一件事儿想和他说。
贾珩抬眸看向笑靥如花的丽人,轻声说道:“近晌时候回来,王妃,许久不见了。”
甄雪温宁的眉眼中见着担忧,问道:“珩兄弟去濠镜那边儿,听说还与红夷人打了一仗?”
贾珩点了点头道:“一场小仗,现在都摆平了。”
甄晴美眸流波,轻笑说道:“珩兄弟,想来我和妹妹的来意,你也有所了然,可否借一步说话?”
此刻,尤氏闻言起得身来,轻笑道:“子钰,你们在这儿说话,我和甄三姑娘和甄四姑娘去厢房说话。”
贾珩道:“没事儿,我和两位王妃去书房就好,歆歆你和你三姑姑玩着。”
说着,看向不远处的甄溪,温声道:“溪儿妹妹,这次江南大营的事儿和你父亲也有一些关联,你也过去听听。”
多拉上一个人,起码别人的怀疑就少一些,而且溪儿还能在一旁帮着望望风,总让潇潇望风,人家都有意见了。
甄溪听到喊着自己的名字,稚丽雪颜顿时羞红成霞,低声应道:“珩大哥,我也过去呀?”
甄晴这时也反应过来,笑着拉过甄溪的小手,笑道:“溪儿妹妹,一同过去好了,正好牵涉到四叔。”
甄溪只得应下,众人说话间就向着书房而去。
书房之中
里厢与待客的轩室窗明几净,芳香清新自然,分明是元春打扫过战场,熏笼中的檀香早已换了新的,窗户开着,秋风吹散着厢房中的旖旎。
贾珩相邀着甄晴、甄雪在轩室中坐下,然后看向在一旁略有几许局促的甄溪,温声道:“溪儿,你去廊檐下望望风。”
“啊?”甄溪檀口微张,明眸眨了眨,一时间不知所措,看向甄晴,却见自家大姐朝自己点了点头,“嗯”地一声,乖乖去了门口。
贾珩提起茶壶,取过三个茶盅,斟满了茶,递给甄晴和甄雪,面色平静如水,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甄晴美眸柔润如水,带着期待说道:“还是那桩事儿,二叔和四叔那边儿是否能夺情起复?”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奏疏递到京里,这边儿早就开战了,都赶不上趟儿了。”
甄晴:“???”
贾珩也不多做解释,沉声说道:“况且他一个寻常的水师将领,又不是什么必不可缺的人物。”
甄晴讶异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贾珩道:“有,让他上疏自陈,就说遵了甄老太夫人的遗命,然后甘愿到通州卫港水师做一个普通士卒。”
当然,这就主打着悲情牌,能不能让天子买账,又在两可之间。
甄晴闻言,凤眸一亮,欣喜说道:“这个法子好。”
这个占了忠孝大义,的确比她想的那什么夺情起复强上不知多少。
这个混蛋果然是有能耐的。
贾珩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轻声道:“其实几天前就应该写了奏疏,以急递返送神京,那时顺理成章,还能落一个忠心可嘉,尽忱王事的评语。”
甄晴美眸媚意流波,撇了撇嘴,嗔恼道:“这不是我们没有想到嘛,你先前也不说。”
甄雪静静听着两人的打情骂俏,目光盈盈如水地看向那少年,粉唇微启说道:“子钰,我想回京了,京里写信催促了几回。”
贾珩闻言怔忪了下,放下茶盅,近前而来,拉过甄雪的手,问道:“不能在这边儿多待一些时日,这边儿战事还没打完?”
甄雪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京中来信催了几回,王爷和婆婆也都说让歆儿回去。”
她终究是有夫之妇,也不可能一直在金陵陪着他的。
贾珩面色默然,点头道:“也好,这边儿是危险一些,你能早些回去也好,省得我惦念。”
甄雪闻言,玉容微变,芳心一震,温宁如水的美眸静静看向贾珩,嗫嚅道:“子钰,我……”
她不是那个意思的。
不是,他不应该挽留她一下吗?
这时,却见一旁的甄晴近前拉着贾珩的手,低声说道:“妹妹就不能等子钰打完仗再回去,倒也不用急着一时半刻的。”
她这个妹妹,有时候都知道怎么想的,这个混蛋马上要打仗了,正是需要她们陪着的时候,妹妹回京不说,还提着那个北静王,这是什么意思?
甄雪玉容苍白,贝齿咬着粉唇,轻轻“嗯”了一声,却是少年已经丢开丽人的手。
贾珩故意不去看甄雪,而是凝眸看向甄晴,拥入怀中,凑到甄晴近前,低头噙住那两瓣玫瑰花瓣,低声说道:“晴儿。”
甄晴随着贾珩一边儿向里厢走着,一边说道:“妹妹,你在屏风格挡那里等着。”
此刻,甄雪手中绞着手帕,柳眉下的温宁目光看向相拥向着里厢走着的两人,一时间,心思复杂。
她方才真不是那个意思的,子钰好像不高兴了。
贾珩拥着甄晴坐在床榻上,磨盘入怀,轻声道:“王妃,月余不见了。”
甄晴的身段儿却是愈发丰腴了,人妻的绮韵浓郁不散,只是嗅一口,就觉心神悸动,两人早已痴缠了不知多少次,倒也没有什么忸怩。
甄晴两个藕臂搂着贾珩的脖子,凑近而去,而后,低下身来。
过了许久许久,甄晴美眸微润,吮着丝丝缕缕的妩媚,抬脸看向贾珩,啐道:“你个混蛋。”
贾珩目光从窗外收回,凝眸看向脸颊玫红的甄晴,轻声说道:“最近倒是苦了你了。”
甄晴本来瘾头都不小,月余不见,这都想成什么样子了。
甄晴起得身来,狭长、清冽的凤眸中带着几分冷色,一边引剑还鞘,一边恼怒道:“谁让你一去濠镜就一个多月。”
许久之后,甄晴将螓首靠在贾珩脖颈,低声道:“子钰,和你说个事儿,今早的消息,他要来了。”
“哈?”贾珩目光顿了顿,故作不明所以问道:“谁要来?”
“是王爷。”甄晴恼怒地咬了贾珩的脖颈一下,这个混蛋就是故意的。
果然,那种肌肤相亲之间的感触变化一下子让丽人秀眉挑起,轻哼一声,目含嗔怒。
贾珩目光深了深,声音不免低沉了几分,道:“他来做什么?我这边儿还未收到行文。”
藩王出京,肯定要有行文。
“还不是兵部这边儿,因为两位兵部侍郎的贪腐案,他要押送一批军械给你送来。”甄晴声音略有几分高低颠簸的颤抖,轻声道:“还有老太君的事儿以及我们家的事儿。”
贾珩声音不疾不徐,道:“来就来吧,估计等他过来,这边儿战事已经结束了。”
甄晴南下说来也有几个月了,楚王要来并不出奇,因为甄家出问题了,楚王哪怕是找着各种借口也要南下一趟。
甄晴玉容微顿,贝齿咬着下唇,支支吾吾起来,似有几分犹疑。
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贾珩诧异道:“你想说什么?”
甄晴紧紧拥住贾珩的脖颈,附耳说道:“子钰,我以后只属于你一个人,好不好?你以后要对我好。”
她知道男人最是在意这个,这样他以后就能全力帮着她了,反正她和王爷早就……名存实亡,而且已有了一个孩子,她的地位安若磐石。
贾珩:“……”
甄晴能这么说,从现在看来除了一丝皇后的执念,身心俱已倾向于他。
当然,这个毒妇以后会不会因为权势和他反目成仇也很难说。
“这个……”贾珩面色顿了顿,低声道:“其实,我觉得楚王应该也不会主动碰你,之前不是那样?”
以往就发现了,甄晴和楚王早就相敬如冰,这毒妇其实比凤姐还强势,也就在他手下才逐渐挖掘出潜藏的一面,楚王需要的是温柔如水的女人,能够抚平他在外间的惶恐和疲惫。
而甄晴更像是一个政治帮手。
甄晴:“???”
贾珩低声道:“晴儿,你性情太强势了,楚王他压不住你,说不得还惧着,你们原本也不该在一块儿。”
甄晴玉容玫红,柳叶眉下的凤眸眨了眨,冷哼一声,恼羞成怒道:“就你压的住!你个混蛋。”
这样一说,整得她好像离了他不行一样,而且非他不可……啊,这个混蛋。
贾珩与甄晴痴缠了一会儿,直到暮色四合,天色昏沉,甄晴才恋恋不舍地起得身来。
贾珩来到几案前,拿起茶盅,啜了一口,眺望着窗外的朦胧烟雨,暗道,也就是他年轻耐造。
而此刻,甄雪孤零零站在不远处,心不在焉弟望着风,从初始的面红耳赤,娇躯柔软,到最后的心底晦暗一片,贝齿咬着粉唇,心底涌起委屈。
因为,贾珩没有再唤着丽人接力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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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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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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