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看向容颜玫红,凤眸微张的甄晴,丽人发髻散乱,一缕青丝垂于鬓角,一张妖媚如罂粟花的脸蛋儿红润欲滴,定了定心神,问道:“盐务上的事儿,你甄家参与多少?”
甄晴声音酥腻中带着几许发颤,低声道:“那是宫里的钱袋子,都是郭、刘两家的买卖,我们就是想参与,也没有门路。”
这些年,最多也就是运一些私盐去卖,补贴补贴家用而已,运库的银子,也轮不到她们甄家来动。
贾珩默然片刻,按他猜测,甄家应该是在织造局造了不少亏空,在盐务上可能真的牵涉不深。
念及此处,也不再去问,皱了皱眉,目光深凝,低声说道:“这大夏天的,你不穿着里裳,就图凉快是吧。”
说着,递过去一方手帕,防止流动性增加,风险外溢。
甄晴回眸白了一眼贾珩,然后拿着手帕忙碌着,也不搭理贾珩。
如果不是过来找他,她犯得着这样?
贾珩一边资本外逃,一边低声说道:“盐务上的事儿,你纵然不帮我,我还是能查出来的,甄家执掌三大织造局不少年,有些是历史缘由,尚算有情可原,如是自己贪腐,落了多少亏空,早些补过来吧。”
其实就是榨干甄家,也拿不出多少银子,因为甄家只挥霍了一部分,大头儿的还是供养了太上皇。
这也是给甄晴一线生机,看她能不能把握住了。
甄晴晶莹如雪的玉容现出恼怒,凤眸嗔视了一眼贾珩,低声道:“你还想查我们甄家?”
这人南下扬州,不仅仅冲着盐务来?
贾珩轻声说道:“如今国库累年亏空,国事举步维艰,一些旧账都要算一算。”
“你……”甄晴目光深凝,心头蒙起一层阴霾。
记得上次……所以,究竟是这人恐吓她,想要套取她的情报,还是宫里就是这个意思?
就在甄晴面色变幻,思忖不停之时,贾珩轻声说着,朝着甄雪招了招手,低声道:“雪儿,过来。”
甄雪正提心吊胆地帮着两人望风,听着两人的耳鬓厮磨以及叙话之音,见得贾珩招手,芳心羞恼不胜,拧了拧秀眉,原不想听贾珩的招呼,但脚步却不受控制一般挪动过来,颤声道:“子玉,天色不早了,别胡闹了。”
其实这时候也就后世下午两点的时候,两人甚至都没有用饭,总是待在一个屋里,也容易让人起疑。
贾珩凝眸看向因为娇羞不胜,芙蓉玉面明媚婉丽难言的甄雪,拉过甄雪的手,轻轻捉住玉手,低声道:“那岂不是厚此薄彼?”
甄雪玉容红若艳霞,羞恼道:“子玉,是姐姐非要来寻你,我今个儿身子也不太方便,你们闹腾了一会儿,一直在这儿,外面该起疑了。”
贾珩也没再坚持,在一块儿待这么久,总不能出去的时候,姐妹两人都是容光焕发,艳魅动人,的确容易让人起疑。
甄晴这会儿将团成乱糟糟的手帕塞给贾珩,流溢着妩媚绮韵的凤眸冷睨着贾珩,问道:“水裕那边儿,你究竟帮不帮我?”
贾珩皱了皱眉,一脸嫌弃,说道:“江北大营这边儿,我自有安排,你别再问了。”
甄晴凤眸流波,恼怒地掐着贾珩的手,道:“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
刚刚不停折腾她,合着都是白玩儿?
许是因为动作太大,丽人玉容上就是现出一抹异样,裙下的绣花鞋脚并拢了一些,暗暗啐骂了一声牲口。
见甄晴几有暴走之相,贾珩缓和了下语气,低声道:“水裕,关涉后续的布置,不能与你说,不过,你告知我一些关于盐务的内情,如果以后查到甄家,后续问题不大严重,我会网开一面。”
盐运司利银分赃牵涉众多,最终也不可能动到太上皇一层,许也是曹操烧通袁书信,查到刘、郭二人就截止,将刚追缴的银子都抄没出来,而甄家的生问题,如果不太严重,暂时轻轻放过,倒也没什么。
甄晴凤眸紧紧盯着少年,心头微震,轻哼一声,问道:“你说话算话?”
贾珩轻轻拉过甄晴的素手,看向那张风情艳冶、绮韵流溢的脸蛋儿,低声说道:“我哪次说话没有算话过?但还是取决于甄家牵涉多深,据我所知,盐运司府库,在隆治至崇平九年,每年结余之银多达一二百万两,这些银子哪里去了?崇平年间更是少了许多,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为了维持太上皇的日常开销,盐利税银子都七拐八拐送到宫里,但中间真正落到太上皇的有几成?不少都被这些办事的克扣了。
甄晴一时默然,有些东西她一旦说了,就是与那些人撕破脸,可这个混蛋方才又说着甄家,以她们家要挟,要不要告诉他?
甄雪见着松开自己的素手,又是抱在一起的两人,心头就有些无语。
贾珩说着,看向目光柔弱楚楚的甄雪,也觉得有些冷落佳人,温声道:“雪儿,你过来劝劝你姐姐。”
甄雪秀眉蹙了蹙,秋水盈盈的明眸看向甄晴,柔声道:“姐姐,子玉说的也有道理。”
甄晴也了一眼甄雪,低声道:“你胳膊肘又往外拐?”
甄雪玉容微红,抿了抿粉唇,轻声道:“如是为大汉社稷的好事,姐姐做了这些,子玉他不会让姐姐吃亏的。”
甄晴冷哼一声,似还在犹豫。
“其实,你不说,我倒也猜出一些,应该是大部分通过刘盛藻和郭绍年两人之手送到重华宫,还有一部分都被他们私分了,你父亲本身就有暗司监察江南之职责,所以,他们或许也拖了甄家下水?”贾珩一边儿打着雪仗,一边儿低声道:“至于甄家,这些年也没少贪墨宫中内务官帑,除却用于自身挥霍,还有一些就是让你给楚王培植党羽了,是也不是?”
甄晴轻轻捉着贾珩的手,绮韵流淌的眉眼间现出羞怒,失口否认道:“什么培植党羽,一派胡言!”
说着说着,又牵连着她做什么。
“先不说你的事儿,咱们还说盐务,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罢。”贾珩让磨盘坐在自己怀里,附耳低声道:“我承你的情。”
甄晴脸颊绯红,羞怒道:“谁稀罕你的人情!”
沉吟片刻,说道:“我原是知道也不告诉你,是郭家和刘家,这两家都是太上皇放在外面的人,他们不仅截留税银用作自己享乐所需,还与盐商倒卖私盐给北面,贿赂两江的官员,听说刘盛藻手里有一个名单,上面记载的都是被他贿赂的官员,这里面也牵涉到宫里,不好查。”
贾珩面色顿了顿,道:“如今国事唯艰,上皇并非不识大体之人。”
甄晴心头一震,心思复杂。
显然从这一句话中,意识到了少年或者说背后那位天子的决心。
是了,现在这人和当今天子都坐拥大军,盐务整饬只是时间问题了。
“你如是要查,就从盐运库的刘盛藻查起,抓住了这个人,拷问之下,什么都一清二楚了。”甄晴低声道。
贾珩道:“我会的,但还缺一个由头。”
而且,河南都司的兵马还在路途上,等到来之后,再让齐昆请求捉拿其人,拷问其人就能打开局面。
甄晴幽幽道:“我既帮了你,你能不能告诉我,宫里是怎么看甄家的?”
贾珩笑了笑,打趣道:“怎么,开始慌了?”
甄家根本不可能逃脱,一朝天子一朝臣,除非他向天子求情,但他不会救甄家,别说甄家,贾家一些国之蛀虫,他都想亲自送他们进去。
甄晴柳眉倒竖,冷声道:“我慌什么?我怕什么?我们也是给宫里的太上皇办差,做错了什么?”
贾珩沉吟片刻,凑到甄晴耳畔,低声道:“甄晴,你们甄家这些年借着给太上皇办事,从中弄了不少亏空,你又做了好多犯忌讳的事儿,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树倒猢狲散,大厦将倾的一天?”
甄晴芳心微颤,抿了抿莹润粉唇,扬起修长的脖颈,幽幽道:“只要我成了太子妃,有朝一日再成了皇后,你说的这些就永远不会出现。”
随着被贾珩摆弄过不知多少次,丽人已没有必要掩藏自己的野心,她就是要当皇后!
贾珩轻声道:“万一不成呢?那时可就是满门抄斩,你甄家大大小小,鸡犬不留,说不得还是我亲自带人过去查抄。”
甄晴羞愤道:“你个混蛋!”
如果真有那一天,还真有可能是这个混蛋领着人去抄家传旨。
甄晴念及此处,转过一张艳丽妖媚的脸蛋儿,忽而看向那面容清俊的少年,低声道:“子玉,你帮我,那时你的抱负不仅能实现,就连天下至尊至贵的皇后,人前母仪天下,人后也能趴在你身前,任你欺负……”
她能感觉出,这少年对她身子的迷恋,虽说每一次都恨不得将她…但也恰恰说明,他对自己身子的痴迷。
他应该是舍不得她死的,否则刚刚也不会对她说那些话,就算不把她当回事儿,还有妹妹呢。
甄雪听着两人抱在一起叙话,只觉面红耳赤,心惊肉跳,姐姐怎么能这般悖逆、下贱,说出这样不伦不类的话来?
姐姐,这说的……都有画面了。
贾珩面色沉静,目光恍忽了下,不知为何,心头竟也倒映出甄晴身着盛装华裙,雍容华美,人前人后的一幕。
只是,片刻之间,不知为何那皇后的面容,竟换了一个人影……
嗯,连忙驱散了心头的想法,都怨甄晴。
甄晴似乎感触到那少年在磨盘之下的季动,芳心微喜,凑将过去,低声道:“子玉,你帮我,以你的智计,我们以后把持朝政,一定能中兴大汉,好不好?”
贾珩目光冷冷看向甄晴,低声道:“王妃这些想法,楚王他知道吗?”
真等那么一天,纵然他与权欲炙热的甄晴联手把楚王弄死,等到楚王儿子继位,贾家也会被秋后算账。
青史之上,屡见不鲜。
甄晴闻言,却只觉兜头被泼一盆冷水,脸色苍白如纸,一时抿唇不言,显然这个时候贾珩提及楚王,让甄晴心头颇不自然,或者说有些愧疚和羞臊。
这也是贾珩平常从来没有提过楚王的缘故,容易扫兴,但什么时候甄晴坦然自若,全无异样的时候,也就是……
贾珩压下心头的古怪,搂过甄晴,低声道:“好了,咱们别做白日梦了,这样不挺好的?你如是想我了,就来找找我。”
“你别碰我。”甄晴玉容如霜,心头烦躁不胜,清亮凤眸中倒映着那似笑非笑的少年,不知为何,忽而情绪失控,伸出素手向着贾珩脖子掐着,低声道:“都怪你,你个混蛋,都是你毁了我。”
如果当初没有将自己搭进去,她也不会失贞,也不至于现在彻头彻尾成了白日梦。
看向猝然暴起的甄晴,贾珩却面色平静,轻描澹写地捉住两个手臂,低声道:“今天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再说,我也不觉得你与楚王有什么夫妻之情,你们都多久没…嗯?”
甄晴羞愤欲死,正要说话,却见那少年欺近而来,挣扎几下,又淹没在暴风骤雨中。
过了一会儿,贾珩看向恼羞成怒的甄晴,低声道:“你不会以为楚王将来登基以后,你能拿捏住他吧?就你这般事事想压男人一头的性情,我看终究也是夫妻反目,被废冷宫的下场。”
“你,你给我住口!”甄晴秀眉蹙起,只觉心头狂跳不停,狭长清冽的凤眸现出凛然杀机,面色一如冰霜。
因为身子乏力,也挣脱不开贾珩的束缚,只能低声娇斥连连。
贾珩轻声道:“王妃既然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但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楚王也不过是利用你甄家,让你帮着夺位而已。”
“你还说!”甄晴心头剧震,咬牙切齿道。
甄雪凝起水润盈盈的美眸,看向两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姐姐,你们两个别吵了,仔细让人听见了。”
甄晴玉容如霜,凤眸闪了闪,低声说道:“是他非要吵着,哪一次不是他故意气我?”hτTΡδ://WωW.sndswx.com/
贾珩也顺势放开甄晴,从一旁小几上拿起茶盅,递给甄晴,轻声说道:“喝杯茶罢,你看你一脸的汗。”
他方才试图一点点切割甄晴与楚王的纽带,等什么时候能问出“我与楚王孰强”的时候,甄晴心底也就只剩一个皇后的追求了。
贾珩转而看向一旁的甄雪,温声道:“最近扬州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雪儿,你和歆歆路上小心一些。”
甄雪眸光复杂,“嗯”了一声,轻声道:“子玉,你在扬州也多多小心。”
想了想,问道:“你……你不与我们一同去金陵?”
“不好同行,你们先行过去,等我回头去甄府拜访。”贾珩轻笑了下,说道。
甄雪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想起方才眼前少年与自家姐姐的对话,心头难免有些阴霾,她们甄家,难道已引起今上的注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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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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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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