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猜,箭术太差,都未上靶罢了。”一个面旁峻刻,鹰钩鼻,薄唇的青年笑了笑说道:“六弟,这比你的箭术都要差上一截儿呢。”
周围继而响起一片哄笑之声。
身处笑声中,贾珩面色不为所动,神情坦然,全无被取笑的恼怒之色。
加之其面容青涩,不大年纪,倒真有几分“无故加之而不怒,猝然临之而不惊。”的味道来。
笑声渐止,骏马之上,就连白马之上的女子,都是投来好奇目光。
“哎,这位小兄弟,你是哪家的子弟?怎么在这里练箭?”那青年收敛了笑意,问道。
贾珩其实有些不想理这等公侯子弟,但也不想因几句话平惹麻烦,正要开口。
这时,冯紫英忽地跃马而出,惊喜问道:“可是贾珩,贾世兄?”
冯紫英说着,翻身下马,上前笑道:“贾世兄,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上午在宁荣街上见着,下午可又见着了,一会儿得好好喝两盅才是。”
贾珩看向冯紫英,情知这是替自己解围,也是拱手道:“紫英兄,的确是巧了,不意在此地遇上,紫英这是方打猎回来。”
冯紫英笑道:“可不是,今日秋高气爽,草长兔肥,陪着几位贵人出来打猎,贾兄这是在练习射箭?”
他实际也是陪太子读书,身后这几位身份都不简单,他这是陪太子读书来了。
一个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魏王陈然,另一个则是六皇子粱王陈炜,均是亲王之爵。
至于二女则是咸宁公主陈芷,一个是长公主之女,清河郡主李婵月。
陈汉在皇子取名字上,其实,也部分借鉴了前明,大体遵循着五行偏旁择字取名的习惯,但没有前明那般强制,以致老朱子嗣繁衍,后来生造了一些字。
其实,在古代,一般皇帝即位后还会改自家名字为生僻字,这是方便天下人避讳,算是明君的德政之举。
冯紫英担心眼前少年不明就里,冲撞了身后贵人,就是使着眼色,作提点之意。
贾珩其实也有几分猜测,但见冯紫英出言提醒,心头还是生出一股暖意,暗道,红楼四侠,这人品的确不错,有可交之处。
遂解释道道:“嗯,此地空旷,就在此练习着骑射,只是初学乍练,准头不大行。”
冯紫英面色一喜,赞道:“怪不得兄功夫了得,这般勤勉奋武,当真是让人钦佩。”
正在马上听着的二人,对视一眼,笑道:“冯二郎,这位贾兄,不引荐引荐?”
冯紫英笑了笑,道:“你看,我这个记性,殿下,这是宁国公的后人,贾珩。”
说着,就去拉贾珩的手臂,行至近前。
这边,李婵月歪着脑袋,如琉璃明净澄莹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贾珩。
而咸宁公主陈芷,则是容色清冷依然,扫了一眼贾珩掌中所用之弓,凤眸闪了闪,声音如飞泉流玉,道:“这弓有二石吧?用来作骑射之弓,小小年纪,力气还真不小。”
这位咸宁公主拢共也不过十八九岁,但因是对着贾珩,自持身份尊荣,一开口,却有几分老气横秋之态。
李婵月眨了眨明眸,转过螓首,问道:“表姐,我们用的弓多大?”
陈芷瞪了一眼自家嬉笑的表妹,清丽无端的脸颊上,隐有淡淡红晕一闪而逝,道:“你这丫头,明知故问!”
能有多大,五斗、六斗弓罢了。
汉、明弓箭制用,沿袭宋制,宋代以降,以石、斗、升称呼弓箭拉力。
步射寻常成年男子,能用八斗弓,经过训练,精锐军卒可至一石,骑射则少之一,也就是七斗,女子力怯,再少一二斗。
能用二石弓,若在军中也可为猛将。
魏王陈然,笑道:“五妹好眼力,我方才都没看出来,这位壮士当真是好膂力。”
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竟有不亚古之猛将悍勇,他王府中的扈从家将,不是没有开两石弓的猛士,但那都已是三十左右,血气方刚的当打之年。
李婵月梨涡浅笑,说道:“我看画本中的名将廉颇,在七十岁,可开二石弓,七旬耄耋之年,尚开二石弓,他这年轻力壮的,开得二石弓,也不值当什么吧?”
陈芷清声道:“廉颇那是古之名将,国之干城,史书上都有传可录的人物,而且人之气力,少时初长,及青壮鼎盛,老时衰败……廉颇岁七十,尚能开二石弓,可想见,若这贾珩若大一些,力气再长,未必不具猛将之勇武!”
她这个表妹五官肖母,眉眼柔婉,温宁静默,但其实性格古灵精怪,平时喜欢看一些杂书,这次出来打猎,就是这丫头撺掇着出来。
粱王陈炜也笑道:“前日读前元史,言蒙元可汗之精骑扈卫开弓一石以上,其人纵在草原,也可当勇士之称,典卫汗帐了,只是这箭术嘛,多少有些差了。”
陈芷清声道:“箭术为后天,多加演练就是,而这番神力,则非天赐不可了。”
念及此处,也不由深深看了一眼贾珩。
斯是少年,竟有不亚古之猛将勇力,贾家也有这等人物?
魏王陈然也是笑道:“五妹见识还是这般深,只是用弓习练射术,想要多练,还是不以满力为好。
说着,看向贾珩,目光中隐带几分莫名之意。
贾家的人?可惜了……
若不是贾家的人,见这等勇士,倒可试着招揽一二。
贾珩面色平静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如方才面对讥笑一般,毁谤赞誉,皆是宠辱不惊。
这一幕,又是引起四人啧啧称奇。
冯紫英笑道:“王爷的意思是,兄若箭术有成,就需多练,可先试轻弓,也能多练几轮。”
贾珩故作恍然道:“诚是此理,多谢殿下提醒,今日出来的急,拿错了弓,这射了三轮,只觉胳膊酸痛,今日确是不能再练了。”
粱王陈炜打量了一眼贾珩,轻笑道:“哎,道你真是贾家的人?”
贾珩道:“宁国之后,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陈炜就笑道:“贾家那等纨绔膏粱的腐朽公门,除了那衔玉而生的贵公子,不想还出了一个贾珩,哎,未知小兄弟,你可有玉没有?”
贾珩脸色现出一抹古怪,暗道,这问题,他难道还要回一句,这玉是个稀罕物,哪能是人人都有的?ΗtτPS://Www.sndswx.com/
魏王陈然,轻飘飘看了一眼陈炜,喝道:“六弟,不可妄言。”
哪怕四王八公的宁荣二公后辈多不成器,也不可做此讥讽之言,若是流传至父皇耳中,少不得一通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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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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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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