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告诉你的。”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疲惫。
诺顿闭上了眼睛,叶默看着诺顿,眨了下眼,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诺顿将自己的精神力领域完全敞开了,他的精神力开始牵引着叶默的精神力,进入了自己的精神力领域。
在进行精神力抚慰时,两个人的精神力联系也非常紧密,但这是叶默第一次进入诺顿的精神力领域。
像是冰封万里的冰原。
诺顿引导裹挟着叶默的精神力,两个人进入了精神力共调的状态。
叶默只感觉到原本对他来说是一个负担沉重的精神力,都由诺顿接手了,就好像一直背负着的重物被其他人背负了起来。
但很快,叶默就意识到诺顿想要做什么了,在叶默面前出现的,是诺顿的精神力所携带的记忆。
有人高居王座之上,头戴王冠,威严无比,而诺顿站在他面前,看起来比坐着的国王还要高大,他单手高高举起剑,披风垂在诺顿身后,然后诺顿刺了下去。
将对方钉死在了王座之上。
诺顿握剑的手很稳,被刺的一方也没有丝毫抵抗。
叶默看着鲜血流下王座,国王却露出了笑容,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诺顿的头,但手抬到一半,他看到了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手就又收了回来。
“你的两个兄弟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们不再是人,只是凭着本能行动的野兽,你杀死的并非你的兄弟,而是失去了镣铐的野兽,这是我曾经告诉你的。”
诺顿之前刚刚跟父亲杀死了他的两个兄弟。
诺顿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动,“是的,我也从未后悔过杀死他。”
“但是我后悔了,我整夜整夜,都听见他们在哭泣,还有你母亲的斥责,她拥抱着他们,在愤怒地朝我质问,为什么要夺去自己亲子的生命。”
“我很绝望,这只是个开始,我还会杀死我们更多的孩子,我不能这样对待我的妻子,很抱歉,诺顿,我是个懦夫。”
老国王口中不断涌出血来。
“诺顿,原谅我这个懦夫,我回避了自己的命运,但我这个懦夫仍要请求你,请求你在正确的时候,给予他们终结,让格兰斯悲哀的血脉就此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吧,这鲜血淋漓的荣耀,早就该被抛弃了。”
诺顿握剑的手依旧没有丝毫动摇,他像只独行的狼。
“放心吧,父亲,我会断绝格兰斯的血脉,我会亲手杀死他们。”
老国王微笑了一下,他费力地拿起了自己头上的王冠,用自己往日的冠冕,为新君加冕。
诺顿一直等到他没了气息,才重新直起了身。
他头上的王冠上沾染了父亲的血,脸侧带着几点血迹。
老国王不愿意将鲜血弄脏自己的孩子,于是放弃了最后一次爱抚,但却将带血的王冠给了他。
诺顿松开了剑柄,他没有再拔出自己的剑,转身离开了,大殿里回荡着他的脚步声。ΗtτPS://Www.sndswx.com/
他推开了大门,门外站着很多人,他们原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但门一打开,他们就都安静了下来,看向诺顿,看他头上带着血迹的王冠,看他被溅上血迹的脸侧。
诺顿穿过人群,所到之处如摩西分海。
他在走出这里前停了下来,“你们应该对国王行礼。”
从人群里走出了一部分人,他们单膝下跪,向诺顿行了对国王的礼节。
“帝国荣耀永存,格兰斯永垂不朽!”
画面一转。
昏暗的屋子里,是被关押着的年轻格兰斯,叶默没见过他,但他黑发黑眼的特征很明显,房间里很暗,他被关在金属笼子里,手腕脚腕都拴着锁链,还戴着口枷,四周都是冰冷的金属栏杆。
诺顿隔着栏杆看着他,两个人长久地对视着,笼子里面的人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诺顿试着往前,只是脚尖往前移了一点,笼子里的人就再次冲着诺顿冲了过来,撞到了栏杆也没有停下,就像一头真正的野兽。
诺顿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剑。
画面就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就是诺顿站在门边的画面。
依旧是那个房间,房门半掩,在门边都能闻到新鲜的血腥味,诺顿伸手,缓缓推开门,房间里异常昏暗。
叶默在诺顿身后,他越过诺顿,依稀看清了里面的情境。
阿诺半跪在地上,他怀里拥抱着一个人,四肢被锁链束缚着,对方拥抱着阿诺,头颅垂下去,埋在阿诺脖颈处,时不时随着动作,铁链碰撞,发出声音来,叶默突然明白了他在做什么,这不是拥抱,他正撕咬着阿诺的要害。
阿诺也抬起头,他拥抱着对方看向诺顿,费力道,“艾德里安、不是故意的。”
叶默的记忆闸门就在此刻解封了,记忆尽数涌出,小时候养母的哀泣,叶知远抱着他在寒风中走向家门,然后是叶夫人朝叶默伸出手,叶云还有叶贺站在一边,然后是诺顿的剑横在叶默脖颈上,阿诺挡在他面前,用手握住了剑刃。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静谧的午后,阳光很好,叶默伏在诺顿的膝上,安眠着,诺顿垂眸,轻轻抚摸过叶默后颈。
阿诺站在一边,叶默听见诺顿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刚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气中,“阿诺,我正是因为爱他,才想给他毫无痛苦的终结……”
叶默睁开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地涌出,他一直追寻着的来处,他的归处,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正确的、可以接纳他的地方。
被父母期待着出生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一个正确的位置,但是叶默没有,他花了很多时间,卑鄙地抢占了属于叶贺还有叶云的地方,但他一个人的时候,依旧会感到无根浮萍那样的茫然与孤独。
精神力共调,到此就结束了。
诺顿先睁开了眼睛,他直起身体,伸手抹去叶默的眼泪,有些生硬地安慰,“不用害怕……”
叶默睁开眼睛,看着诺顿,“父亲。”
诺顿的手顿了一下,他看着叶默,几秒钟之后,他收回了手,“你想起来了。”
诺顿用的是一个陈述句。
“我没有害怕,我很高兴。”
叶默直起身体,往前了一点,诺顿就在他面前,他稍稍往前一点就进入了诺顿的怀抱。
诺顿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就本能地扶住了叶默的后脑。
他听见叶默接着道,“我很高兴,我的存在并不是多余的,有人爱着我。”
“我并不害怕,我并不是孤独的,但我经常害怕,我常常在想,也会有人为了我的出生而感到快乐吗?我的存在让您感到困扰了吗?您对我有什么期盼呢?我会不会让您失望?我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格兰斯,我拼尽全力但是总是不如哥哥们。”
诺顿收紧了手臂,他想告诉叶默他很优秀,他为了他的存在而感到庆幸,为了他的出生而感到欣喜。
但最后诺顿只是道,“我对你唯一的期望就是可以免受命运折磨,毫无痛苦地迎来死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杀死我的时候,也同时拥抱我,我就会满怀着幸福离开。”
叶默声音有点颤抖,他喜极而泣,“我很高兴,父亲,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杀死我。”
这代表着诺顿在见叶默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背负起叶默的死亡。
叶默一直渴求着被爱,几乎病态。
叶妈妈爱叶默,叶默也诚惶诚恐地回应她,但这是因为她本身就很美好,任何一个孩子在叶默的位置,叶默觉得她都会慢慢接纳,并开始爱他。
但叶默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叶家之外。
他会不断试探,不断确认,来寻找到自己的位置,而叶家并不是一个让叶默一开始就有归属感的地方。
“如果您现在想要杀死我,我也会欣然接受的。”
诺顿没有说话,他察觉到了叶默的异样。
诺顿知道叶默虽然有些时候看起来会格外勇敢,但其实很胆小,他在诺顿的剑下瑟瑟发抖,也会小心翼翼地避开王虫的尸体。
诺顿突然想起来阿德莱德曾经跟他讲过的话,孩子爱父母要远胜过父母爱孩子,他们天生就会无条件的爱着父母。
……
叶默靠着门坐下来,阿诺的门被加厚了,换成了金属材质,他敲了几下门。
“阿诺,今天阿德莱德说会帮你把窗户换大一点,不知道你以后可不可以在那里看见我给你种的树。”
“阿诺,对不起,忘了你很久,你不见了好多天,我也没有去找你。”
“阿诺,爸爸说在研究结果明确之前,我不可以打开门看你,也不可以在这里使用精神力,好奇怪,是什么研究,我又没有什么好研究的,明明爸爸每天都会打开门来看你。”
“如果哪一天我住进了里面,我想要阿德莱德给我柔软的毯子还有厚厚的被子,还要把我的玩偶放到里面,阿诺——”
你想要吗?
叶默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
从门边就传来了阿诺的声音,听起来很近,“不要胡说。”
阿诺隔着一道门跟叶默讲话,“你还很年轻,不要想这种事情。”
虽然门关着,看不见叶默,但阿诺还是侧了一下头,抢在叶默前面道,“哥哥来看我,是因为他很强大,但是你还太小,等你长大吧,能控制自己就能见到我了。”
阿诺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可以待在这里,但是要是感到恶心还有头晕,就立刻离开这里。”
叶默乖乖嗯了一声,他的精神力无声无息地从叶默的精神力领域自发地发散了出来,门还有墙壁里填充的晶石隔断了它们的道路,但它们仍旧悄无声息地从房间的缝隙间潜入,然后悄悄缠住了阿诺。
……
星网上一个视频疯狂流传,未知来源。
奥格斯特在各个群里都看到了这个视频,他的大部分群都是同学群还有约架群。
群里氛围很奇怪,他们都像在隐晦地用暗语交流。
【没有造假痕迹吗?】
【没有,也查不出时间,这是经过好多次转播的视频。】
【如果是真的……】
奥格斯特一直没有点开看过。
奥格斯特无聊地把终端放在一边,倒在沙发上,他对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兴趣。
奥格斯特今天依旧被通知不能去格兰斯宫殿,一扭头就看见了他的父亲,凯文·格林顿穿着郑重,正从楼梯上往下走。
奥格斯特随意道,“老头子,你去做什么?”
老格林顿也一早就穿戴整齐出去了。
凯文·格林顿瞥了奥格斯特一眼,没有回答奥格斯特的问题,反而道,“最近有机会就多去格兰斯宫殿,查看一下小殿下的情况。”
“不用你说。”
奥格斯特抓了一把金发,凯文先生随后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姐姐也从楼上下来了,也是一身正装。
奥格斯特忍不住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竟然不知道?去看看星网上那个视频,我快要疯了,都是事情,都是会议。”
她没有说那个视频,仿佛笃定奥格斯特一上星网就会知道是哪个视频。
奥格斯特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找出终端,点开视频看了起来。
场景开头是监狱一样的场景,有人正在拍摄,镜头有点晃。
他沿着走廊一直走,监狱两边都关押着人,看着都凶神恶煞,但是他们都很安静,只敢用眼睛去看来人。
弹幕很活跃。
【这是哪里的监狱?我看的电影不是这样的,他们应该会隔着栏杆朝来的人挑衅才对。】
【看着设备好像都不错,我看见门上的锁了,那是最新的技术。】
最后,拍摄者越走越深入,在通过几道门后,他来到了一个都是四面都是银色金属的房间,其中一面颜色要深一些。
【犯了什么罪才会被关在这里啊?我数了一共通过了五道门,还有墙壁上,我看这外面都是目前发现最抗打击的金属,普通人用尽全力几乎连痕迹都留不下,价格也非常昂贵,目前主要应用在军事层面,但监狱不至于吧,哪里这么有钱用来做这个。】
【这恐怕是全封闭的房间,墙壁上没有窗户。】
拍摄者不慌不忙地打开一个小窗户,很小,大概只能容许一只胳膊通过,但就算是这么小的窗户上面也封着的栏杆,看起来上面还通着电。
他把镜头对准了那个小口,镜头刚刚放上去,里面就有什么朝着这边狠狠地撞击了过来,隔着镜头都能看出栏杆经受了多大的撞击,连周边的墙壁都在轻微地震颤。
拍摄者下意识后退了一下,画面剧烈的晃动,然后又往前,镜头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一段时间里,墙壁又迎来了再一次的撞击。
但是镜头依然稳定了下来,先看到的是屋子里的景象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金属的墙壁上都是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几乎让人不能想象这是怎么留下来的。
然后镜头才寻找到了里面关押着的犯人,他双手还有双脚都被镣铐锁住,双手甚至被扣在了身后,锁链很短,压根不能容许他自由行动,脸上还戴着口笼,金属制的枷锁一直绕到了脑后。
但是隔着栏杆还有口笼,他们依然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那是,艾德里安。
每一个格兰斯帝国的人都绝不会认错,那是艾德里安·格兰斯。
他再次缓缓站了起来,屈起双腿,像俯冲而下的鹰一样,也像捕猎的大猫,双腿有力地蹬踏在窗口处,留下了又一次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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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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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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