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送走池安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温远辉看了一眼时间,和家里人说了一声,悠哉悠哉地重新往表行里走去。
因为着急带着池安看制作印泥的流程,表行里烧得那些痕迹他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他不是一个闲的太住的人,不然也不会坚持做了这么多年的印泥,即使家里人一点也不理解。
他的孩子因为从小看着他为了印泥甘于清贫,从懂事开始就坚决不碰做印泥的流程,他已经五十好几了,几百年的传承,难道真的要断在他这一代吗?
正在他来到表行门前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王庆今天出来采风的时候,一直戴在手腕上的表忽然不走了,这是他妻子在他还没有闯出名声时,送给他定情信物,即使并不太值钱,十几年了,功成名就成为蓝国知名导演的他也一直戴着它。
正巧他一侧头发现这里有个修表的店铺,就想进去让店主看看能不能修好。
他看到紧锁的大门后,叹了口气,刚想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先生,您是想要修表吗?”温远辉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声音中带着一抹好客的笑意。
“没错。”王庆转过头,因为天气炎热,额角带着细汗,迎着阳光,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客气和善,一看就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您就是老板吗?”
“我这里有一块儿表,想知道您能不能修。”
温远辉打开门后,留出了一个一人行的通道:“外面太热了,先进来凉快一下,我给您看看。”
王庆闻言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来到专门修表的柜台上,他把手中攥的带上了汗意的表递了过去,四下打量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中午时分温远辉给池安展示藕丝印泥特点的时候在不远处柜台上留下的火痕。
王庆往前走进了一看,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从残留的痕迹上来看,能够清晰地辨认出上面到底印的是什么字。
作为一个导演,他也有不少见识,沉吟了一下,对着正在修表的老板轻声开口:“老板,你这个印章,或者说印章用的印泥,是珍品吧?”
“是西泠印泥还是……”
“不是,是藕丝印泥。”温远辉听到他的话后,有些爽朗地笑了两声,他小心地把手中的手表放回原处,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开口,“这是家里传承下来的印泥制作方法,虽然没有其他印泥那么出名,但是做起来,可是麻烦的很。”
“哦?”听到他的回答后,王庆忽然有了一点兴趣,“我在日常生活中,好像很少听到朋友们说起这种印泥。”
听出了他话中的疑惑,温远辉一点也不觉得生气,他笑眯眯地和他讲起了制作藕丝印泥的流程,说起了藕丝印泥的特点。
等到他说完后,王庆眼中满是赞叹:“历时七年,才做出这么一方印泥,这其中的价值,难以形容。”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最近在筹备的讲述蓝国著名诗人一生起伏的电影,里面有不少场景,需要用到印章,自然也需要用到印泥。
想起那个诗人曾经烧过自己的作品,他心里的灵感忽然爆棚,有些兴奋地开口:“先生,我是一个导演,最近在筹备一个电影,想在拍摄过程中用到您制作的这款印泥。”
“不过您放心,我知道印泥有多难得,我可以用原价购买。”他走到温远辉面前,有些狭小的眼睛里满是精光,“同时,在电影的宣传中,我们也可以着重宣传一下藕丝印泥,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它!”
“可以吗?”
温远辉听到他的话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是幻听了吗?
他抬起头,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人,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使他并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是也听说过王庆的大名,曾经在网上见到过他的图片。
王庆是一个在蓝国电影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导演,多次获得国际奖项,是很多人心中的金牌导演。
“您是……王导吗?”他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因为激动脸颊变得通红。
“我叫王庆。”王庆笑着对他摆了摆手,“就是一个普通的导演,反正不是一个骗子。”
“可以可以!”温远辉使劲地点了点头,眼角笑出了细密的皱纹,“不用钱,您直接拿去用就好。”
“那我可要给先生你好好宣传一下。”身为导演,就算印泥再贵他也不会出不起这个钱,他收下温远辉的好意,就代表着愿意用自己的能力宣传这种印泥。
“这是个好东西啊。”他看着桌子上留下的痕迹,叹息了一声,“可不能在我们这一代给断了。”
既然他遇到了,就能帮一把是一把。
温远辉知道王庆导演拍一部电影需要不短的时间,他的上一部电影,有营销号说准备了三年,所以他已经做好了等待很久的打算,反正他等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就在他已经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迎着早上七点的阳光在后院的屋里抽丝时,忽然有三四个人找到了他,说想要买藕丝印泥。
有的是说要送给家里爱好书法的长辈,有的纯粹是为了收藏,订单最多的,是蓝国最大的公司之一谢氏下的订单,足足把他近几年的库存都买走了。
他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了,原来他们都是从今天上午官网的文章上看到的藕丝印泥,知道了他的联系方式。
在回到金市的第二天,池安就把昨天的采访整理了出来,发到了官网上。
因为她现在在记者行业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文章发布不久,就有人在下面评论。
“好厉害,要不是知道这是官网,我都怀疑图片上火烧过的痕迹是P的了。”
“原来还有藕丝印泥这种印泥,感觉在平时生活中很少听到啊。”
“六七年才制成,这就是蓝国的奢侈品吧,可比现在外国那些靠牌子卖价钱的东西好多了。”
“可惜我平时生活中用不太到,不然真想买一块儿看看。”
“虽然很心动,但是价格太贵了,实在是买不起。”
“我爷爷是一个书法家,平时家里备着不少印泥,这一次正好老人家快过生日了,我这就去下个单。”
“哎,希望这种技艺能够长久的流传下去,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啊。”
……
池安看着文章下面的评论,眼中的表情有些复杂。
藕丝印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归类为奢侈品,因为制作它耗费的时间和人力实在是太多了,价格自然不可能降下来。
所以,藕丝印泥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周日休息了一天过后,池安活力满满地来到了国安部,开始了新的一周。
她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时不时的接受一下谢清的投喂,每天都去公寓隔壁和小雅玩上一会儿,再继续她的网课学习。
最近一段时间,她也在贺晴媛的指导下,掌握了不少拍照技巧,这样就可以在采访的时候,顺便拍几张照片。
就在今天上午,在一个专门统计企业股份情况的软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bug。
蓝国最大的企业之一谢氏,总裁谢清的持股本来是百分之六十,可是今天上午有人一查,发现持股变成了百分之五十三,这么大规模的股权变动,按理说不可能瞒得这么密不透风,所以人们看到后都觉得是软件出错了。
可是,当看到这百分之七的持股者是国家后,有不少人都相信了这件事,沉思谢清到底是不是疯了。
按照谢氏的发展规模和最近的发展速度来看,谢清根本没有必要把股份售卖给国家,而且所有人都清楚,说是售卖,大概率是半卖半送,这是一个注定会亏本的买卖。
国家也没有办法太过干预商业发展,大都交给市场自己调节,所以,为了市场稳定,国家根本不可能给谢氏大开方便之门。
谢清着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顾辰也看到了谢氏的股份变动,他坐在办公室里,因为身体好了不少,室内的空调温度已经可以稳定到二十七度。
他感受着从心里蔓延上来的凉意,浅色的眸中好像带着刺骨的寒意。
转过椅子,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天气,他却莫名地感受到了风雨降至的沉闷。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顾辰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谢清居然会这么有魄力,要知道现在他和池安的关系不过是朋友而已,他就已经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他难道不怕赔的血本无归吗?
顾辰搭在扶手上的双手缓缓用力,清瘦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知道了,他起码在这一方面,比不过谢清。
他既期待用到池安的能力,又害怕他对她的关系掺杂着太多的利用。
不知不觉地和一个人疏远下来,保持着普通的朋友关系,对他而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是一个需要和池安保持距离,怕不小心利用到她能力的叔叔。
股份的转让需要时间,他从前一阵子就听到了谢氏内部传来的动荡,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忙着休养身体,并未过多了解。
现在看来,早在那个时候,谢清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输了啊。”他看着窗外有一群大雁排成一字型从天空中飞过,叹息着开口。
他转过身,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座机:“那条零食产业链,停了吧。”
等到‘谢氏股份’这四个字登上热搜后,池安也看到了谢氏股份变动的消息。
她的视线凝聚在那百分之七上,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其他人能够想到的,她当然也能够想到。
她在纸上写写画画,又是分析又是整理资料,可是不管她怎么看,怎么总结,都找不到谢清要把股份售卖给国家的理由。
听到门口传来的有节奏的敲门声,她从混乱的笔记中抬起了头,眼中带着淡淡的茫然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烦躁。
看着斜倚在门框上的沈舟旭,她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进来吧。”
“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无论什么时候,沈舟旭好像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眨,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把他难住。
“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很开心为你解惑。”他坐在她的对面,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切尽在掌控的大将风度。
“我觉得沈哥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看到新闻才来找我的吧。”池安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听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活力。
“我这不是因为关心你嘛。”沈舟旭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关心同事可是国安部的传统美德。”
“谢氏股份变动这件事,你怎么看?”池安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看起来没有焦距,虚虚地落在前方。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安怎么看。”沈舟旭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看到她回过神来后,轻声问道,“安安觉得谢氏股份售卖给国家,对于国家而言,是好还是坏?”
“当然是好事了。”池安放下手,坐直了身体,没有一丝犹豫地回道。
以谢氏现在的规模和发展程度来看,谢氏的股份根本就是有市无价,有些人想买都买不到。
更何况谢清既然决定了卖给国家股份,就肯定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价格不可能太高。
“所以说,既然是一件好事,你为什么还愁眉苦脸的。”沈舟旭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长地问道。
他和宋安夏他们持的态度并不一样,他们是站在池安长辈的立场上,所以对出现在她身边的谢清非常警惕。
而他则是站在池安的立场上考虑,她今年才刚十八岁,已经经历了可能正常人一辈子都经历不过来的事情,有的时候她也需要一个栖息的角落。
这个角落,国安部的人给不了,使用过她能力的人也给不了。
他不排斥谢清的存在,虽然有的时候他也会担心谢清是否会给她带来伤害,但是现在看来,谢清这种人果然很适合她。
池安抬起头,一脸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的表情。
“对于国家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于谢氏呢,也是一件好事吗?”她板着一张脸,认真地开口。
如果国家没有谢氏这些股份后会受到巨大冲击,那她肯定二话不说全力支持,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有了股份对于国家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谢氏的付出和国家的获得,一点也不成正比。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眼中带着隐藏不住的困惑:“你说谢清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到她的问题后,沈舟旭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股份变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在这之前,谢清应该就开始准备了。”
“你真的是来开解我的吗?”池安斜睨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开口,“我总觉得你是来给我添堵的。”
“既然有疑惑,就去问当事人啊。”沈舟旭抱住双臂,目光落在了身前人微皱的眉宇间,“据我所知,安安和谢总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与其在这里想东想西,还不如亲自去问一问。”他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这种事情电话问可能也说不太清。”
他不疾不徐地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过头,目光带着一丝调侃:“记得不要空着手。”
池安看着他没有一点留恋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好像沈舟旭说的也有点道理。
昨天她和谢清刚见过面,知道他今天一整天都要待在谢氏。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十分,等到十一点四十她就下班了,中间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她正好可以去一趟谢氏。
只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谢清的事情,这么想知道他捐赠股份的原因呢?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她提着那家据说特别难预约,但是只要她去了就能随时吃得上的甜品店里的甜品来到谢氏大门时,还没有来得及给谢清打电话,就被站在门口的前台,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池小姐好,您是来看望谢总的吗?”池安看到前台殷勤地接过了她手中提着的甜点,恭敬地把她迎到了电梯旁,“谢总的办公室在十八楼,我这就带您过去。”
“谢谢。”池安眨了眨眼睛,行动间带着一丝犹疑。
她这难道不是才第二次来这里吗,看前台的表情,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来了百八十次了?
等到了十八楼后,所有见到她的人眼中都没有一丝诧异,反而笑眯眯地和她打着招呼。
“池小姐好。”
“池小姐,来找谢总吗?”
“池小姐今天看起来真是光彩照人。”
池安一路笑得脸都有些僵了,最后,终于来到了谢清的办公室。
现在正是中午十二点半,谢清刚吃完午饭,准备早点处理完公司的事务,下午去接池安。
听到敲门声后,他头也没有抬,冷冷地说了一句:“进。”
池安听到他的声音后,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诧异,只是一个字而已,她就听出了他对待她和其他人的不同。
即使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强大,可是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和的,即使有的时候她惹他生气了,他最多只是眉头微皱,平静地给她讲道理。
她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屋里的温度开的很低,她一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随后,她就被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个身影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因为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最令人移不开眼的,是他身上的气势。
明明他只是坐在那里,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忽略他,如果不是她对他太过熟悉,可能连直视他,都要做足心理建设。
谢清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后,面无表情的在翻开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等待进门的人交代来意。
签完字后,感受着办公室里多出来的呼吸声,他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地抬起头。
“安安?”几乎是一瞬间,他眼中的情绪从隐忍的不耐烦,变成了惊喜。
因为一直看着他,所以池安很容易地看出了他脸上表情的转变,心中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感受到,她对谢清的特殊,她心里的某个角落,隐秘地生出了一丝欢喜。
她抬了抬手中的小蛋糕,微微扬起了唇角:“如果我说是来探班的,你会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谢清眼神扫过池安的穿着,第一时间把办公室的空调温度上调了几度,然后起身来到了她的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蛋糕,“不甚荣幸。”
池安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一直是谢清迁就她多一点,每一次也都是他先找她。
来到会客沙发上,她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果汁,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你刚才是在忙吗?”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谢清坐在了她的对面,没有给她一点压迫感,声音里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就算安安现在没有来,我也该休息了。”
他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因为谢氏股份的事情,他猜到了她今天会主动联系他,只是没有想到,她会亲自来访。
听到他的话后,池安故作洒脱地笑了笑:“今天我来找你的过程是不是太顺利了?”
“本来我想在大厅里给你打个电话,结果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就被人一路迎到了你办公室门口。”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在大厅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的事情,唇角的笑意变得多了一丝调侃。
“有些错误,犯一次,就足以让我终生铭记。”谢清垂下眸,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池安听不懂的情绪,“又怎么可能再犯第二次?”
池安的右手微微捏住了衣摆,她侧过头,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
“我这次来,是想问一下谢氏股份的事情。”深吸一口气后,她转过头,“你就当我是好奇心太盛,我可以知道你选择把股份卖给国家的理由吗?”
“当然,如果这是秘密的话……”
“安安,我对你,没有秘密。”谢清打断了她的话,认真地开口,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所以,你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
池安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大脑好像冻住了一般,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她没有领会错误的话,刚刚谢清的意思是……
“售卖股份这件事,在我第三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谢清专注地看着她,声音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直到现在为止,我也依旧很庆幸曾经做出的选择。”
“不管售不售卖股份,我依旧是谢氏唯一的掌权者,现在是,未来也是。”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这句话,只要他坐在这里,就是谢氏永远的帝王。
“我只是有些后悔,这些股份,应该卖的更早一些才对。”
即使他并没有说开,池安也已经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真是因为明白,她才觉得格外不可思议。
那个时候,他们难道不是只见了几面吗?
她努力从混乱的思绪中脱身:“所以,你是因为我的能力,所以才……”
“不是。”谢清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驱,没有给她任何压力,但是能让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真诚,“是因为即使知道了你的能力,我也依旧想要靠近你。”
明明知道最好的相处方式是远离,他也终究还是选择了靠近。
池安从很早以前就意识到了,谢清对于她而言,也是特殊的。
他是唯一一个明确地告诉她不需要她能力的人,也是除了国安部众人外,唯一一个即使知道了她的能力,也不会想着和她慢慢疏远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知道她能力的人,除了国安部的那些同事,云泽阳、顾辰这些从她隔壁搬出去的人也好,周橙、陆青川这些她帮助过的刑警也罢,虽然经常用手机联系,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渐行渐远。
或许是因为不想继续使用她的能力,又或者是因为和她接触太过频繁会受到相关部门的调查,总归结果是一样的。
她理解他们的做法,也逼着自己学会适应,她读过的所有的书都告诉她,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可以一直陪着她。
除了……谢清。
“我不知道该怎么还清。”她眼中带着挥之不去的迷茫,声音轻的好像一出口就消散在了空中。
谢氏百分之七的股份太过沉重,沉重的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才能回馈。
“安安,你还记得你曾经和我说的话吗?”谢清轻笑着开口,眼中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你说不喜欢我总是把感谢挂在嘴边,也不需要我回馈什么。”
“一直以来,你的能力在我身上也发挥了不少的作用,谢氏最近的发展,让不少人侧目。”
“那是因为谢氏本来的发展就很好,还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领导人。”池安听到他的话后,想也不想的反驳,“就算和我有关系,关系也不会太大。”
“按照你的这种说法。”谢清好像早就料到了她会说什么,好整以暇地反驳道,“那我售卖股份的对象是国家,和池安这个人有关,关系也不会太大。”
“你这是诡辩!”
“你的诡辩我都听了,我的诡辩你不会想要回绝吧?”
他和池安之间,现在就像是打了一个死结,她的能力在他身上发挥,在谢氏上发挥作用,其中一部分,又随着那百分之七的股份,反馈到国家身上。ΗtτPS://Www.sndswx.com/
这是一笔算不清的乱账,他私心希望永远也算不清。
他是一个商人,在一开始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已经步步为营,织了一张大网。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她。
“更何况,安安好像忘了,你曾经救了我两次。”阳光下,他的侧脸精致的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我自认为自己的命还是值点钱的。”
“算了,我就知道,我永远也说不过你。”池安撇了撇嘴,承认她有点被说服了。
“可是你不怕赔的血本无归吗?”她抬起头,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怕啊。”谢清看着她眼中透露出来的懵懂,将心中的那股情绪缓缓地压了下去,“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在财富已经足够多的时候,再多的金钱也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有些东西,比金钱重要的多。”
听到他的话,池安身上的凝重被打破,不只是想到了什么,她轻笑了一声:“果然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和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谢清站起身,走到她身旁,蹲下了身,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压迫感,甚至隐隐把自己放低的姿势。
“安安,等你生日那一天,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他一只手搭在沙发上微微用力,阳光下能够清楚地看到手背上微凸的青筋,和挽起袖口出隐隐露出的小臂肌肉,“你想要听吗?”
他已经给了她拒绝的机会,只要他说不,他就会退回原处,再徐徐图之。
这一次,池安没有避开他的眼睛,她感受着自己胸口有些不受控制的心跳,缓缓点了点头:“我会很认真的听。”
在她给出承诺后,她看到了谢清脸上一闪而过,犹如冰雪消融一般的笑意。
她的回答,原来让他这么开心吗?
这次的聊天,两个人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池安在走出办公室的门后,唇角的扬起的弧度许久许久都没有放下去。
今天下午,谢氏各个部门都在悄悄流传着今天谢总的好心情,财务部下午递材料的时候因为疏忽,写错了一个数据,本来以为会被骂个狗血淋头,没有想到谢总居然只是一脸平静地说了一句重做。
所以,部门里有什么积压的文件,都一股脑地送到了谢总的办公室,惊悚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被骂。
“真希望谢总心情天天都能这么好。”策划部经理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脸感动地对着站在门旁汇报想要进去汇报工作的秦秘书开口。
秦秘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要看池小姐,什么时候能够再来谢氏一次了。
池安回到国安部后不久,就收到了李华清的电话。
“哥。”她的好心情透过电话就显露的一清二楚。
李华清在看到热搜后,纠结了半天,给她打出了这个电话,听到她的声音后,他伸手抚住了额头。
看来,他这个刚认下不久的妹妹,真的要被人拐走了。
他如果从小看着她、宠着她长大,那他现在一定会一脸严肃地告诉她不要早恋,可是他这个半路上认得哥哥,也不太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更何况,他从她的声音里,就听出了她的开心。
他会找谢清好好聊聊,但是他却不能左右池安的想法:“安安,你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哥,哥给你出气!”
“我就知道,我有着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池安站在落地窗前,眼中是遮不住的笑意。
现在的她,真的已经什么都拥有了,不论是从前求而不得的亲情友情,还是其他。
真好啊。
回到家后,她看着隔壁紧闭的大门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在两天前,经过检查,小雅身体上的并发症已经得到遏制,短时间内不会再度复发,加上林秋语请的假期也已经接近尾声,在这里待太久的话,国安部那边也没有办法交代,所以昨天,他们一家人就搬了过去。
她隔壁的房间,就又空了下来,安静的等待下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入住。
……
“林主任,您回来了。”
“林主任好。”
林秋语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员外套,那张经常板着的脸开始浮上了浅浅的笑意。
因为小雅的身体原因,她最近的心情一直很好,即使研究所的实验进度依旧没有变化。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做常规植物物质分离的白言才对上了她的眼神,手一抖液体洒在了试验台上,试验台上有一些其他的液体正在测验中。
林秋语看到了他的动作后,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敲了敲桌子:“下次注意一点。”
“是,我一定会注意的!”
她看了一眼有些混乱的试验台,眨了眨眼睛,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把这些一起拿去测验一下吧。”
总是重复相同步骤的实验会让人觉得疲乏,偶尔也可以有新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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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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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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