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项需要长期坚持的任务,所有参与研究的人已经做好了为此奋斗几十年甚至更久的准备。
现在国际上已经有不少能够抑制或者说治疗癌症的药物和方式,但是对癌症患者的身体副作用很大,而且在后期阶段,这些药物的作用会变得有限。
他们这个项目,就是试着从众多种中药植物中,提取出能够克制癌症细胞的成分并进行分解解析。
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但是我国的中医学已经有了几千年的历史,中药在很多地方都发挥着意想不到的作用,现在这个项目的研究正在稳步发展中,研究员们根据古医药书中的记载多次试验,已经排除了不少植物。
本来林秋语坚信只要自己一直坚持,就一定可以看到希望的曙光,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看起来遥遥无期的研究进度,而是因为她的家庭。
早上,林秋语沉默地来到洗漱台上洗漱。
她的动作似乎有强迫症,要把手指的每一个缝隙都清理的干干净净,洗漱完之后,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儿童房,看着现在躺在床上,仍处于睡梦之中的孩子。
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出这个孩子的美丽,眼睫毛长而浓密,在眼尾拉出了一条黑色的眼线,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睁开眼睛后,会给人带来怎样的震撼。
她作为一中医药研究所的主任,平时的工作量很大,任务也很重,很少机会在家里陪着孩子,也很少有机会这样认真地看着她的女儿。
因为工作原因,她和丈夫三十六岁的时候才有了一个孩子,她在怀孕的时候,像全天下的母亲一样,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的面前。
可是这个孩子在一出生后,他们还来不及为这个生命的到来欢喜,孩子就被诊断为歌舞伎面谱综合征。过分的美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孩子的并发症并不算太过严重,只是身体和智力发育都比较迟缓,只要生活中多加注意,应该可以平安长大。
她的丈夫为了家庭,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辞去了繁忙的心内科主任的工作,选择了回医科大学任教,这样他的工作会清闲一些,也更有时间来照顾孩子。
可是最近,在孩子进行身体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心脏似乎有病变的趋势,很微弱并不能够确定,但是想起歌舞伎面谱综合征的并发症,她和她的丈夫都沉默了很久。
这两天,她向所里请了几天假,想要好好思考一下她的未来。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秋语安抚地拍了一下正在睡眠中的杜诗雅,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儿童房,接起了手机:
“喂,主任。”
“搬家吗?搬去哪儿,什么时候?”
……
宋安夏看到研究院递过来的这一份申请文件后,眼中的神色变得有些沉默,和其他几份申请相比,这一份显然更加迫切,也更加值得他考虑。
林秋语生在中医世家,对中医的了解十分透彻,在成为中药研究所成员后,做出了不少贡献,被研究院的成员们冠上了天才之称。
身为天才的她,更让人敬佩的是她日复一日的坚持,不管失败了多少次,只要她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从来没有说过放弃二字。
所以才会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就成了项目主任,负责把控整个项目,现在国家对她手头上的项目抱有深切的希望。
本来一切都还好,可是她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拨通了桌子上的座机。
最近两天的时间,池安已经整理出了一份需要采访的医生名单,同时,为了结论的严谨性,她还找到了一些袭击医生的人员名单,想要采访一下他们为什么会动手,动手时有什么心理波动。
正在她觉得有些口渴,端起了桌子上养生茶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安安,部长让你过去一趟。”
听到王秘书的话,池安第一反应就是又来任务了,于是赶紧站起身,往部长办公室走去。
“部长,您找我?”她站在宋安夏办公桌前,身上的气质在这几个月里像是发生了什么沉淀,虽然依旧善良通透,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坚韧了不少,以前那双总是乖巧懂事的眼中,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
就像是一个迷茫的人,忽然找到了未来的方向。
看着这样的池安,宋安夏眼中带着一丝欣慰和赞赏,他对着她和善地点了点头,因为最近工作顺利,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少了不少。
“安安,你觉得经常换邻居对你而言是一种困扰吗?”
或许是因为池安太过懂事,不管上级布置下了什么任务,她从来都没有反驳、抗拒过,所以他在布置下任务时,总会想要先问一下她的想法。
“不会啊。”池安摇了摇头,隐隐猜到了他这次找她的原因,认真地回道,“虽然在和邻居分别的时候会觉得有点失落,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现在正在努力适应。”
“而且我觉得能够认识新的朋友也是一件好事,能够看着他们摆脱身上的困难,变得越来越好,会让我更加开心。”
更何况,她自从离开徐家后的每一任邻居对她都很好,不是投喂她,就是潜移默化地教给她不少做人做事的道理,能遇到他们,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很喜欢,也很期待新的邻居。
“部长,我是又要有新邻居了吗?”她对着他甜甜地笑了笑,眼中没有一丝排斥,反而满是期待。
听到她的回答后,宋安夏眼角笑出了一道道细纹,他沉默片刻后,把林秋语的资料告诉了她。
他能够猜到研究院的想法,歌舞伎面谱综合征现代阶段并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但是运气好症状并不明显且没有并发症的话,应该可以平安的长大。
再加上林秋语现在手中的项目,如果真的能够有足够的运气,加上研究员们日以继夜的努力,说不定能更快地找到突破口。
现在这个阶段,国家仍然不放心让池安进入更加机密的研究场所,那些地方都是全副武装的地点,对进出人员的要求非常高,不能有一丝的马虎。
但凡是出了一点意外,说不定会造成什么严重的难以承受的后果。
即使现在已经确认了池安的能力是百分之九十九无害的,可是剩下的那百分之一,也需要多次试探和检验,上一次的试探是‘蓝芯’计划,而这一次,就是林秋语。
如果池安真的能够通过这两次任务的检验,或许就可以有机会为国家科研做出更大的贡献。
池安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她听到宋安夏对林秋语的介绍后,眼中戴上了一抹浓厚的悲伤。
她虽然对歌舞伎面谱综合征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这是一种基因疾病,以现在的医学手段来看,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
曾经有很多次,她都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运气从来不是万能的,她只能为一些事情提供一个更好的可能而已。
“部长,林秋语主任女儿的病,我可能没有办法……”她眨了眨眼睛,眼中带着淡淡的无奈。
“经过最新体检,林主任女儿现在的身体状况有恶化的可能。”但凡是用到了‘可能’这两个字,就有了池安的用武之地。
“如果她的身体没有恶化,而是继续维持着现在这种情况,不出意外,可以平安长大。”宋安夏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解释道。
“安安,你不用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想起一直以来池安面对任务时的态度,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你所执行的一些任务,本来就有着很大概率失败的可能,即使失败了也是正常,你也依旧是很多人眼中的英雄。”
“所以,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
“我知道。”池安听到他的话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但是有些事情,有些想法,不是别人三言两句的劝慰就能轻易改变的。
回到办公室后,池安从网上搜集了一些关于歌舞伎面谱综合征的相关资料,浏览着那些有些深奥晦涩的研究资料,看着一句句家长们触目惊心的泣诉,她眼中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当天下午回家后,池安看了一眼隔壁依旧紧闭着的大门,开始衷心地期盼新的邻居可以早日搬进来。
哪怕她只能让这个孩子轻松一点,减少病情恶化的可能,也是好的。
回到家后,简单地吃了一口晚饭,她就又开始了学习。
贺晴媛送给她的那个网课很有用,上面的老师讲的知识并不晦涩难懂,不会让她有一听就想睡觉的想法。
老师们把自己的记者经历和知识结合起来,有的时候知识点讲多了,还会串讲一个他们曾经采访过程中遇到的小笑话,让听课听得大脑有些迷糊的池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经过这两天的学习,她开始了解了如何和采访对象拉近距离,如何用语言共情和引导,挖掘更深一层次的内容。
通过这些网课,她终于明白了以前她在以记者的身份去运用自己能力时,为什么大多数时候都得不到一个好的脸色。
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一般是看着和任务有关的人就往上凑,也没有准备什么有意义的采访问题,在其他人看来,她就是借着记者的身份在这里捣乱的一个人。
池安坐在木质的书桌前,桌子上放着一个平板,里面正传来一阵昂扬向上、慷慨激昂的讲课声,不只是讲到了什么,她笑得停下了正在做笔记的手,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月牙。
第二天下班后,把被医闹困扰过的需要采访的医生名单整理出来后,池安拨通了第一个医生的电话。
这些医生涵盖面很广,有现在只有医师资格的普通医生,也有特别出名挽救了无数生命的医生,还有一些评价不是很好的医生,林林总总。
这些医生已经涵盖了绝大部分医生的类型。
第一个采访的医生是一个有着四年临床经验的医生,在弄清楚医患关系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时,也需要更加深刻的了解一下医生这个职业。
这个医生名叫仝源,是一名骨科医生,因为患者家境条件并不好,因为送医过晚右腿严重坏死,当时要是按照保住右腿治疗的话,花销很大,价格高昂的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承受。当时对于那个家庭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截肢。
在说完每个治疗方案的利弊后,本来患者的家属和患者本人都同意做截肢手术,也签署了手术同意书,可是在手术完成后,患者脱离危险可以出院的时候。
患者家属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什么话,说患者不截肢也能保住生命,都是医生为了省事危言耸听,所以带了一家人在医院里对着仝源手打脚踢。
紧接着他们很快就被安保人员拉开了,医生只是受了一些轻伤,这件事情很快就被院方压了下去。
如果不是有人拍了视频并把这个视频发到了网上,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医院里还有这样一件事情。
有的时候,没有闹出太大动静的医闹,根本不会被报道出来。
仝源接到她的电话,知道她的身份后,直接同意了这次采访,地点定在了医院旁边的一个咖啡厅。
这里的环境很安静,人也不多,用来交流刚刚好。
“仝医生,我是池安。”池安坐在咖啡厅里,看到和视频里人差不太多的仝源后,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长了一张亲和力十足的脸,对她的记者生涯很有帮助。
看到她后,仝源脸上的戒备少了一些,眼中也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仝源的长相很符合大家对医生的第一印象,干净整洁的衣服,头顶日渐稀疏的头发,以及带着金丝眼镜的双眼。
“池记者看起来很年轻。”仝源落座后,对着她微微笑了笑。
岂止是年轻,他在第一眼看到她时,总觉得她才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根本没有成年。
如果不是她身上沉稳的气质和眼中带着的坚定,他都要以为是不是谁家有一个记者梦的孩子出来圆梦来了。
池安听到他的话后,唇角的笑意变得更加亲和:“好多人都这么说。”
她把自己的记者证明拿了出来,递过去后,她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样,笑眯眯地开口:
“仝医生,我一直从网上看到很多医学生的吐槽,说骗人学医天打雷劈,还有一些一听就是玩笑的话。”她按下手中的录音笔,眼中带着好奇,“那仝医生为什么会选择医生这个职业呢?”
“是因为有着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崇高理想吗?”
仝源听到她的话后,自嘲地摇了摇头:“我也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医院里的医师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于是把当时的想法和盘托出。
“当时在高中毕业后,选择专业的时候被家里人劝着说医生薪资很高,地位高、待遇好,于是就报上了一个医科大学。”他想起曾经那个夏天被裹挟着做出的选择,眼中却并没有多少后悔。
“那医学生的生活是不是很累?”池安接过了他递回来的记者证,没有一开始就进入主题,而是闲聊一般地开口。
看着满脸倦色的仝源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在大学时候的艰难生活,她时不时点点头附和一下,眼中带上了敬佩和心酸。
“本来以为大学五年学完就好了,结果因为当时七年改五年制,好多医院都不要我们这一批毕业生,于是只能选择考研,继续深造。”
听着仝源说完当时的艰辛学习生涯后,池安又问起了进入医院成为一名医生后的生活。
通过他的话,她深刻理解到了医生这个行业的不易,每周都必须值一次夜班,如果人手不够可能一周值两次,第二天一早还要查房,回到家里后,即使在休息,也可能会被一个电话叫起来去医院。
最凄惨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请病假,如果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就去哪个科室检查,检查完了接着回去上班,在上班过程中等结果,什么也不耽误。
在听仝源吐槽的过程中,池安也看准时机,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记者的不易。
经过一番诉苦后,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池安也终于问出了这次的来意:
“仝医生,你觉得作为一名医生,是不是应该多抽出一点时间去锻炼一下身体。”她声音冷静地说出了自己这段时间内调查出来的或大或小的医闹事件,“医生真的很不容易,不仅工作强度大,还要面临着一些暴力威胁。”
听到她的话后,仝源叹了一口气,眼中的神色变得深沉了些许:“没有办法,每个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有自己的性格,有些人就是很冲动易怒。”
“再加上很多人对医生这个行业不是太了解,有一些具体的手术过程我们也没有办法从头到尾对患者及其家属讲清楚,这样就有了一个信息误差……”
虽然经历过医闹,但是仝源对医患关系看得很清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是就算知道了问题的原因,还是没有办法规避。
经历了那一次医闹,他在手术前会对患者说的更加仔细,问题也会问的更加细致,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所以,在面对这种小型医闹的情况,医院里一般都会息事宁人对吗?”池安从他的叙述中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其实在医院和患者之间,患者相对来说处于一个弱势地位,而且医院需要顾忌的事情太多……”
池安明白了他的意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真的闹了起来,绝大多数人都会把自己带入患者这个身份,要想扭转舆论,需要付出太多的心力,如果患者要求不过分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满足他们。
等到了采访的最后,池安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仝医生,您后悔选择成为一名医生吗?”
听到她的问题后,仝源似乎愣了一下,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叹息着开口:“应该不后悔吧。”
作为一名医生,他收入也算高,社会地位也还不错,除了累一点和容易被患者家属误解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后悔的地方。
成为医生这么多年,他碰到过激的家属并不多,大多数病人家属都很客气,每一次手术成功之后,病人和家属感激的眼神,都会让他对医生这个职业多一分认可。
等到问完所有的问题后,池安看着身前的医生,眼中多了几分敬重:“我相信仝医生一定会成为一个特别优秀的医生。”
在来采访仝源之前,她专门调查过他在网上的评价。
现代网络这么发达,医院可以直接从网上挂号,在官网上就能看到患者对他的评价:细心认真、医术精湛。
仝源走出咖啡厅后,脸上的神色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怀疑过池安记者身份的真实性,但是因为她说的话对他而言太有吸引力,加上是他选择的位置,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赴约。
走在去停车位置的途中,他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女儿一直闹着要的公主裙,今天晚回去了这么久,买个礼物补偿她一下吧。
等到他去收银台交完钱回去拿衣服的时候,店员告诉他消费满二百就可以去抽奖。
仝源知道自己的运气不好,所以抽奖的时候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当扭开手中的圆球,发现上面写的是特等奖后,脸上一片茫然。
什么时候特等奖这么容易被抽中了?
“你们这里有很多个特等奖吗?”
看到他手中的纸条后,在一旁的开奖人员眼中满是惊讶:“我们这次抽奖一共准备了三千个纸条放在圆球中,其中只有一个特等奖。”
“特等奖对应的奖品是一台空调,空调销量前三的牌子。”
仝源忽然记起昨天卧室的空调坏了,今天上班前他还和妻子说今天下班后他找人来修一修,现在看来不用了,可以直接换新的。
今天他运气怎么会怎么好,果然是时来运转了。
……
采访结束后,池安挽着孟雨英的胳膊,慢慢悠悠地走在街上,眼中还带着一点残留的对医生的敬佩。
“累了吗?”孟雨英感受到她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关切地问道。
“没有。”听到她的问题后,池安直起了身子,“就是觉得,哪一行好像都不容易。”
她刚感叹完,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火锅店,火锅这种东西不太方便点外卖,她已经有一阵没有吃过了。
“雨英姐,我们去吃火锅吧。”
等到带着一身火锅的味道回到公寓时,池安发现隔壁一直铺在门口的地毯换了一块,变成了一块儿粉嫩嫩的,充满童趣的地毯。
看来她的新邻居已经到了。
她回到家里换完衣服后,带上早就准备好的小兔子玩偶,来到了隔壁公寓的门前。
林秋语和杜言已经签署了保密合同,知道了池安的能力。
这间公寓的上一任主人是顾辰,里面的摆件和装修根本不需要大动,他们来到这里后,只是置办了一点东西,接着就可以入住。
“杜言,你说我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太严肃了?”林秋语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居家服,希望用暖一点的颜色来中和身上的冷漠气质。
杜言也根本坐不下,和她并排地站着,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忐忑:“应该还好。”
“池安会喜欢我们为她准备的礼物吗?”他紧攥着双手,那双充满学识的眼中带着罕见的焦急和期待,“只是一个手链是不是太单调了,要不我现在再去超市里看看。”
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孩子就是他们的命,只要能有那么一点希望,他们就能把那个人供起来。
听到宋安夏对他们说的话时,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国安部部长,他们可能转头就走,顺便举报给相关人员。
可是他身为一个部长,根本没有愚弄他们的理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他们也要并尽全力去尝试。
“要是送太贵重的礼物,会不会给池安带来困扰?”林秋语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她知道国家编制人员禁止收受贵重礼品。
“我再去出门看一看她回来没有。”她看了一眼坐在客厅地摊上,呆愣着双眼,无神地拨弄玩具的孩子,深吸一口气,就往门外走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仿佛是怕吓到什么人,这阵敲门声很轻,不疾不徐,没有一点急促的感觉。
打开门后,门外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太大的小姑娘,她手中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兔子玩偶,看到他们后,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是池安,请问是林主任和杜老师吗?”池安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下意识地把声音放轻,怕吓到里面的小朋友。
“我是。”听到池安的自我介绍后,林秋语紧张的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声音也满是干涩,“池小姐好。”
在实验室里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并不需要太过多余的人际交往,这就导致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池小姐。”杜言看到她后,深深地给她鞠了一躬,“谢谢您。”
林秋语也紧跟着鞠了一躬。
池安赶紧避开,有些慌乱地开口:“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要走了。”
看到他们直起身子后,她松了一口气,眼神也恢复了自然,她重新扬起了一个笑意:“你们叫我安安就好。”
林秋语听到她的话后,脸上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些许:“安安,你叫我一声林姐就好。”
她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身上的紧张不比她少分毫的人一样:“这是我的丈夫,杜言。”
“林姐好,姐夫好。”池安笑着喊道。
“诗雅在吗?”她晃了晃手中的兔子玩偶,“这是我给她带的礼物。”
林秋语这才意识到池安现在还站在门口,赶紧让出一条路来:“安安,快进来。”
池安抱着手中的玩偶,笑着走了进来。
客厅里和顾辰在这里居住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浅咖色的地毯换成了颜色鲜艳的地毯,在客厅的左侧围出了一个儿童的玩乐区,让这里忽然就多出了几分属于家的温馨。
她一进门,就被坐在地毯上,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的人给吸引住了。
看到她的视线后,林秋语点了点头,声音很轻,但是却充满了爱意:“安安,那就是小雅。”
“我这样过去,会吓到她吗?”池安转过头,小心地问道。
“小雅她对外界的反应比较迟钝,只要不突然发出太大的声响,她就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林秋语深深地看着自顾自玩耍的杜诗雅,眼中是忧伤都遮不住的爱意,“所以她不会被你吓到的。”
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但是她能够看出池安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到她差点都忽略了她身上的能力。
她和杜言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池安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他们女儿的身边,蹲下了身,拿着手中的玩偶在孩子面前轻轻晃了晃。
一下,两下,三下,还伴随着一声声轻柔地问候:“诗雅小朋友,诗雅小朋友……”
池安蹲坐在地上,语气没有一点不耐烦。
过了几分钟后,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杜诗雅终于抬起了头。
看到她的面容后,池安的眼睛微微睁大,眼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惊艳的色彩。
这是一双美到了极点的眼睛,眼睫毛长而翘,下眼睑微微外翻但是并不明显,显得她的眼睛更大,但不夸张,漆黑的瞳孔清澈的能够看到她在她眼中的倒影。
她知道歌舞伎面谱综合征的孩子都会伴随着下眼睑外翻,眼睛会显得很大,单拿出眼睛来看很好看,可是放在一个孩子的脸上就会显得有些突兀,让人能够看出这个孩子面相上的不正常。
可是杜诗雅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些自闭的美丽天使。
池安连呼吸都放轻了,看到她的视线移到自己手中的兔子上时,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兔子玩偶给递了过去。
杜诗雅呆愣愣地看着她的动作,然后双手有些僵硬地接过了兔子,又重新低下了头,一只手一个劲地揪着玩偶身上的毛。
池安蹲在地上和她玩了一会儿,说是玩,其实就是一直看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和她说上句话。
等到杜诗雅终于对她的存在没有太多排斥时,她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胳膊。
看到她脸色没有变化后,她慢慢地把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
希望她真的能够让这个天使一样美丽的小女孩变得幸运吧。
等到她站起身回过头时,就看到了身后两个人脸上带着的抑制不住的激动,眼中有泪光闪烁。
他们的女儿,说不定真的能够得到锦鲤的祝福,平安的长大。
看到池安走到他们面前后,林秋语有些不自在地把手中早就准备的盒子递了上去:“安安,今天谢谢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言接了过去:“小雅很喜欢你送的礼物,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一点礼物,不贵,就是一个心意。”
池安笑着接过了盒子,她知道如果她不收的话,他们会变得更加愧疚。
“谢谢林姐和姐夫!”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基本上就是白天准备下班后采访的医生名单,下班采访完医生后回到公寓,去隔壁和杜诗雅小朋友玩一会儿。
等到回家后,争取再看上一节网课。
今天上午,正在她研究今天要采访哪一位医生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急促的敲响。
“有什么事情吗?”
“安安,西北林区发生火灾,现在火势很大,已经蔓延了半个山头,情况非常危急。”王秘书快速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直升机到达起火地点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在紧急安排中……”
池安听到他的话后,赶紧站起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记者牌:“我随时可以出发。”
“这一次执行任务,要以安全为重。”现在宋部长正在开会,情况紧急只来得及嘱咐一两声,“一会儿贺晴媛会和你一起出发。”
“好。”池安干脆利落地应道,声音里没有了曾经出任务时隐藏的很深的恐慌。
她的成长,所有人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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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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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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