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出问题来。
“因为非常明显。”又旅异色的瞳孔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你不是人吧。”
——典型的属于非人类的毫不拐弯式交流。
在千手大芥还一脸“这是我可以听的吗”的表情向窗外张望犹豫时,我毫不迟疑地一点头:“我不是完全的人类生命体。”
大芥……大芥默默地找了个角落蹲下了。
并机灵地竖起了耳朵。
“我是混血,爸爸是人类,妈妈……”我在“仙女”,“死神”的用词中纠结了一会,最后选了一个笼统的:“……妈妈不是人。”
“这么说你的特质来自于母系,”又旅的尾巴从一边甩到了另一边:“只是这份特质显然无法与你的躯体兼容。”
察觉到它有想要仔细剖析的想法,我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很浅显的道理——生与死无法共存,”在我的注视下,又旅并没有藏着掖着,“至少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可以出生,甚至可以活到这么大。”hΤTpS://WWω.sndswx.com/
有某种猜测浮上心头,相符的条件一则一则地亮起,短短几个思考的来回,这个猜测基本已经完成了自我的初步认证,甚至连可行性证据都列好了。
“可事实上,”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涌起的多余情绪,至少在此刻,我不允许自己被主观的情绪侵扰,尽力做到客观地参与讨论,“我的生长轨迹中并没有出现特别异常。”
“——你所知的正常是什么,”黑色的,拥有者分叉尾巴,以意识支配能量体的,代表着异常的猫反问我,“异常又是什么?”
“……”一针见血。
猫的性格都是这样吗?
我的正常或许不是正常,我眼中的异常也并非异常……我在宇智波长大的过程中,努力伪装的,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上与“寻常”本身格格不入。
这么一想,我现在能不再过度紧张,甚至矫枉过正,直面自己的异常本身……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呢?
战乱包容一切?
再深想下去,发现依旧无法应答这个问题的我艰难地将话题转开,“你……发现了什么异常?”
“割裂,崩毁,增长,重复循环,”又旅堪称耐心地等我思考完毕,在我问出问题后,似乎是做了一个表情,进而补充道:“在你正常的外表下,在你使用那股力量的时候,生与死两侧的力量从没停止碰撞,截止到目前还算是势均力敌,应该是有第三方的存在维系这这份平衡,只不过——你都不痛的么?”
痛?
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上兜里一直带着的糖果袋。
……痛啊,当然痛。
但那不是使用超出身体负荷的力量,而造成的伤害么?
“——就好比过度运动后的肌肉拉伤?”
我将求证的目光转向角落里的大芥,论体能训练,千手在这方面是专精。
千手大芥对上我的眼神,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我并不是特别困难地接受了一直以来的错误,甚至有些轻松地笑了笑,“没关系,找到症结所在就好。”
“就这样?”又旅不解极了,“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说什么?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我自己做下的选择,自学能达到这样——有成果但伴随着副作用,万幸的是副作用并不致命——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我又不是什么天才。”
我十分看得开,说是盲目乐观也好,是没有依据的信任也好,我始终认为事情没有坏到最差的地步。
从刚开始锻炼后我就多少有些察觉了,毕竟……哪有疼痛是真的可以靠着糖果的甜味抑制的呢?
与其说是甜,不如说,我是靠着承载其上的,与带着甜味糖果的回忆在抵抗这一份源源不断的痛苦。
唯心到我都做不到欺骗自己“这很正常”的地步。
无视已经察觉到的异常,在这条没有引路人的道路上踩着碎玻璃摸黑一路向前,只不过是因为,回忆,信任,与爱而已。
按照老爹这些年展现出来对我的态度,以及这段时间我接触到妈妈留下来的信息看,他们俩必定留了不止一个后手——
我的骨与肉来自宇智波,我的灵与气传承自未知的死地,既然我的出生是打破了某种不可能,那么我的成长,过去,现在,未来,也必定是如此。
“对了。”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个搁置的猜测,“又旅,你能分辨出我的名字与这之间的联系吗?”
“不要把我当狗,”猫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却还是站起来围着我绕了一圈,“……桃?”
“是?”
在这一声呼唤与回应中,静下心特意去感受差异的我终于在屏息了五个呼吸后,捕捉到了些微的牵引力。
带着两弯弦月的黑凤蝶抖动双翅,洒下一片蓝色的荧光,有很多模糊不清的黑色身影在荧光之侧匆匆而过,画面似乎只是隔着一层水雾,有仿佛距离层层壁垒,看不清也听不得。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略过了一重又一重的人影,几乎是本能、亦或者是灵魂上的联系,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振再普通不过的斩魄刀。
‘……就叫……MOMO吧。’
‘那不是……和……一样……’
‘没事,为了……保护……不介意……’
“……依靠……维系存在……”
我几乎立刻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声线:“老爹?”
那么另外一个就是:“……妈妈?”
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镜面碎裂的声音传来,一股熟悉的香味随之靠近,我仿佛被某个存在轻轻地拥抱,接着,比刚才模糊的对话要更加清晰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现在还不是过来的时候哦,回去吧,桃桃。”
伴随着这句话,额头被轻轻一扣,远处的黑色凤蝶辗转起飞,双翅的弦月几乎要盖过天上的满月——而它也的确盖过了月色。
视野随之暗下。
“——桃桃!”
千手大芥焦急的大脸怼到了我的面前,在他的脚边,是俯趴着,竖起耳朵一动不动的又旅。
还没适应光线切换的我忍不住伸手盖住了眼睛:“唔……”
“可算是回神了,”千手大芥将胸口掏到一半对着黑猫的骨刺又塞了回去,“怎么样?”
“光有点亮,我缓一缓,”我感受到手心的濡湿,默默地加大了手盖着的力道,理所应当地也并没有发现一灵一猫的暗潮涌动,“……大芥。”
和黑猫无声对峙的千手忍者清新而爽朗地回道:“在呢,是要我帮你把这只猫砍了吗?”
“……不是这个,并不是又旅的问题,”我一边等眼睛的酸涩过去,一边抛下一个大雷:“我可能找到可以送你去另一个地狱的方法了。”
“——什么?”
比当事人更快的,是一只纵身跃起的黑猫。
……
“也就是说,”又旅的爪子都要被它舔秃了,“你通过附着在名字上的几乎可以忽略的联系,追寻到了你出生时候,父母留下的对话,然后还同时搭了某个用来通讯的媒介的方便,看到了某个世界的一面?”
“嗯嗯,总结下来就是这样。”我严肃地点了点头,“最后的经历暂时无法确认是留下的影像,还是实时对话,暂时就不予讨论。”
“这或许不是重点?”一直以来秉持礼貌、神秘、矜持的黑猫又用上了全套的敬语,只是体态似乎有那么一丝扭曲,“您是怎么从这些零碎、陈旧、只言片语、一片模糊中得出‘送灵’之法的?”
“顺便吧?”我眨眨眼,微微后仰躲过了过于活跃的蓝色火焰,“那只蝴蝶应该是他们联络和领路的媒介,我初步记下了它在空间中的移动规律和落点坐标,至于方式——”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最后那一下,那个看不见的存在似乎特意放慢了速度,以至于我将其中的运转和流程全部背了下来,原本以为的……魂葬非需要斩魄刀不可,似乎在这一次的意外中,有了新的实施方式。
只不过,浅打还是要找一把的,就是原因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个了……再怎么样刀的构造必须要熟悉,维修保养的手法也要开始学起来以防万一了……不过也不是特别着急,可以延后,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那个声音……没有否认我的称呼,应该是妈妈吧。
而且,在黑凤蝶起飞的时候,我似乎一闪而过地看清了“她”的样子。
——果然,是仙女呢。
我有些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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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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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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