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无奈叹息一声:“客官有所不知,我这个馄饨铺子,原本并不是开在这里的。我是在城东开的,我小老头一个,家中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就想着多赚些钱给孩子留着娶媳妇。所以每次我都是晚上开到很晚才会回家。”
“谁承想就是那天,我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摇摇晃晃走过来,他的动作很奇怪,我原本以为是喝醉酒的。结果那人走近后我一看,魂儿差点吓飞出去。”
“这哪是什么人啊,那分明就是个怪物。”
“但是……”老头顿了顿,“那个怪物,我其实认识。”
“我记得他,他每天傍晚都会来我的铺子坐着,一坐就是一晚上,到了街道上没人才离开。我也是一个人摆摊,他虽然有点碍着我做生意,但留在那里也能陪我做个伴,我就从来没赶过他。”
“他有时候吧,宽裕的时候会点一碗馄饨吃,有时候不宽裕了,就只是在那儿干坐着,一直左顾右盼的,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我看他那样也挺可怜的,就会给他盛一碗馄饨汤喝。”
“哎,当时他天天来我这里,我还挺烦的,现在他不在了,我倒是有点想念了。”
百里辛:“那你为什么又搬到了这里?”
他并不是偶然来到这里吃馄饨的,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第一具怪异尸体发现的地方,就是在馄饨铺摊子前。
他曾经去案发现场看过,并没有什么馄饨铺子,想来是发生那件事情后就搬走了。
后来他在青城镇逛了半天,终于让他找到了那家馄饨铺子。
就是这里。
老头叹息一声,“还不是因为出了那件怪事,我这也挺害怕的,晚上辗转反侧,总感觉那人一直缠着自己。后来我给他烧了纸钱,搬到了这里。”
百里辛:“你刚才不是说还有怪事吗?什么怪事?”
老头:“我搬到这里,竟遇到小毛贼了。你说我这个馄饨铺子,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我在忙完之后都是直接将东西收拾好,碗筷刷干净后就在这里。可我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五天遭了两回贼。”
“那小贼把我的铺子翻得乱七八糟。”
百里辛:“都有什么东西丢了?”
老头:“也没丢什么东西啊,我干很多年了,我的铺子有什么东西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几个碗一双筷子,我不会记错的。那小贼把我这里翻得乱七八糟,可我自己看了看,没看到少什么东西。”
百里辛和梵迦对视一眼。
没少什么东西,却翻得很乱。
那就是在找某个特定的东西了。
“大爷,”百里辛思忖两秒,问道,“当日那个怪尸体走到你的门前的时候,你第二天来,有没有发现铺子里面多了什么东西?”
老头长叹一声,跺了跺脚,“没有啊。我就是在想,这小贼翻我的铺子,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翻我这里倒还好,可若是翻我家里,我家中就一老太婆和一个小孩,若是那贼人凶悍,我就怕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自从那天之后,我就不顺利。”老头长叹一声。“我想着可别是招了什么邪祟,所以想向大师讨个吉利。”
“老板,你什么时候收拾东西回家啊?”百里辛忽然问了一句。
“再等一会儿,现在正是忙的时候,等忙过去了,我就回家。”
桌子底下,百里辛偷偷踢了梵迦一脚。
梵迦疑惑地看过去,就见百里辛朝他眨了眨眼睛。
梵迦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老板:“阿弥陀佛,施主,我出现在这里,既是我们有缘。既然有缘,我可随你去家中走一遭,看看你的家中是否有邪祟鬼魅出没。若是有,我便帮你驱邪。”
“你看如何?”
老头立刻用围裙擦了擦手,“大师说的可是真的?”
他原本亮起来的眼睛很快又失落地垂下,“可是我囊中羞涩,实在没有让您多此一举的钱财。”
梵迦:“出家人不谈钱,谈缘。我们有缘,不要钱。”
“噗——”
百里辛本来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忽然呛了一下。
梵迦关切的目光看过来:“你还好吧?”
百里辛:“我很好,很好。”
老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那大师等我一下,我这就收拾铺子,咱们现在就出发。”
百里辛:“你不是说还要做生意吗?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的。”
“不做了不做了,就一天而已,也少不了多少钱,”老头开始收拾东西,“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馄饨铺子本来还有三五个客人正在吃馄饨,百里辛等了有十几分钟,等众人都走了只留下他们,老板就开始麻利地收拾桌椅。
他用自己有些佝偻的身体一张一张将桌子扣好,又将板凳挂在桌子上面。
这是他每天的工作。
等全部做完,又过了五分多钟过的时间。
每天看似重复性又枯燥的工作,却是他用双手创造财富的宝藏。
“好了,二位客官,”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来人,“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走吧。”
跟着老头走了有一段路,他们离开了繁华的闹市区,来到了更普通的平民区。
几人刚走进巷子,梵迦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朝着半空看了一眼,眼神深沉。
老头见状连忙问道:“大人,您在看什么?”
梵迦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一段小小的插曲过后,老头带着他们回到了家中。
“老太婆,儿子,我回来了。”刚一推开门,老头就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听到啦听到啦,每次回来都要喊一声,每次都吓我们俩一跳。”一道有些苍老的女人声音不耐烦地从房间里传出来,很快原本漆黑的房间就点上了蜡烛,房间里面亮起来后,一名老妇人才推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脸上挂着笑容,正准备开口说话,当视线落到百里辛和梵迦身上后表情倏然一僵,接着才问道:“这两位是?”蜀南文学
“他们是我今晚摊位上的客人,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老头脸上堆着笑容,他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枚发簪,送到老妇人面前,“好看吗?”
老妇人立刻将注意力从梵迦和百里辛的身上移开,来到了发簪面前。
看着精致的发簪,老妇人的脸忽然红了一下,“都多大人了,还给我送这种东西,害不害臊啊你。”
老头有些害羞地挠头,“我今天摆摊,隔壁就是首饰摊子,我去瞧了一眼,觉得这个跟你最般配,我就给你买下来了。我给你戴上,瞧瞧好不好看。”
老妇人害羞地将头朝着老头那里侧了侧,老头手指有些发颤,他将发簪小心翼翼插进女人花白的头发里,眼中皆是柔情。
百里辛下意识朝着梵迦的位置靠了靠,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宽大僧服袖子的遮掩下,他修长的手指碰到了梵迦的手指。
食指轻轻一勾,两人的食指就挂在了一起。
梵迦手指微颤,鬼使神差地,他没有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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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哼哼,被我发现了吧?我要报告,他俩在搞小动作。】
【这叫小暧昧,不叫小动作,坐下,报告无效。】
【辛神又开始发散他的个人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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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辛两人跟着进入房间后,百里辛迅速环顾四周。
房间里面很干净,应该是每天都有打扫。
桌子旁边放着一个筐子,筐子里面放着一堆布片和剪刀,以及缝到一半的衣服。
衣服是蓝色的,看大小和尺寸,应该是给老头做的衣裳。
“你又摸黑给我做衣服,”老头不赞同地瞅了老妇人一眼,“我不是说了吗,我的衣服够我穿的了,不用给我做这么多,你这样累坏了眼睛怎么办?”
老妇人收起了筐子,“没关系,我眼睛好,晚上也能看清东西。”
百里辛:“……”
老头:“咱儿子呢?”
老妇人:“在里屋睡觉呢。”
她话音刚落,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爹,你回来了?”
老妇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快走几步似乎是想走到帘子处,但她还没走到,帘子就被人从里面掀开。
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娃娃揉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
奶娃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
当看都百里辛和梵迦时,他也是愣了一下,赶紧躲到了老妇人身后,看起来十分害怕的样子。
老妇人赶忙道:“我们儿子从小就胆小,看到陌生人会害怕,二位爷莫怪。”
小男孩躲在老妇人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好奇地朝着两人张望。
百里辛冲着小孩笑了笑,小孩瞬间又缩回了老妇人的身后。
“我的儿子,”老头笑盈盈走过来,伸手将小孩从老妇人的身后抱出来举过头顶,“想死我了,今天有没有在家听话啊,有没有欺负你母亲?”
小男孩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很乖的,没有惹娘生气。”
“嘿嘿,我们的寿儿最乖了,”老头抱了两下就抱不动了,将小孩放了下去。
小孩一落地,又立刻缩在了老妇人的身后。
老妇人见状,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寿儿,你刚睡醒,去院子里玩一会儿,等会儿睡觉了我喊你。只能在院子啊,别的地方都不能去,知道吗?”
小孩点了点头,赶紧冲出了院子。路过百里辛和梵迦的时候,他还加快了脚步,好像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百里辛和梵迦对视一眼,老妇人再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孩子小,不懂事。”
百里辛:“没关系,您也说了,只是小孩子。”
老头看向两人:“大师,麻烦您给看看,我们家里有没有什么邪祟?”
老妇人惊诧地看了老头一眼,又转头看向百里辛和梵迦,“老头子,你请这两位来是为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的铺子最近不太平,我担心万一是个邪祟,那邪祟去铺子倒是没什么,万一来我们,你和寿儿不就有危险吗?所以我请大师来看看。”
“嗐,原来是这件事情啊。”老妇人暗暗松了口气,“什么邪祟啊,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邪祟,我看你就是疑神疑鬼,铺子乱说不定是晚上猫饿了,闻到香味去你的铺子找吃的。”
老头:“我为了防止那些野猫偷吃,每次临走前都会把一块沾了肉汤的面团子挂在树上,这么多年了,我的铺子一直没有被猫咪光顾过。”
“还是让大师看看吧,我也放心。”
梵迦环顾四周,当视线落到老妇人的身上时,老妇人瞬间有些紧张。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一圈后收回视线,在老妇人有些慌乱的眼神中淡淡道:“阿弥陀佛,施主,我在这里没有看到邪祟。”
老头和老妇人齐刷刷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梵迦拖着尾音继续开口,老妇人本来落下去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施主平时乐善好施,虽无邪祟,却有灵物守护。”
老头疑惑地问道:“灵物,什么灵物?我怎么没看到?”
老妇人一脸紧张地看着梵迦。
梵迦沉吟两秒:“灵物,自然是凡夫俗子看不到的。施主倒也不用过分纠结,只知道此物并不会伤人性命,甚至会暗中守护你就行了。”
老头愣了愣,很快拍了一下大腿,“我知道了!”
老妇人瞬间又紧张起来。
“肯定是那些野猫,我每天都给它们挂上食物,它们肯定是感谢我给它们吃得,所以才会在暗中守护我。难怪我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看起来倒霉,可又每次都有惊无险。遇到那个怪物毫发无伤,碰到小贼也没少什么东西,家里也很安全。”
他说着说着朝着上空拜了拜,“谢谢,谢谢,谢谢你们的守护,我明天就给各位猫神仙带些肉过去。”
老妇人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老头一眼,接着又无奈地笑了一声。
梵迦:“现在你也可以放心了,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离开了。”
老头,“好好好,我去送送二位先生。”
“老头子,”老妇人叫住了老头,“你闻闻你身上臭的,你是不是掉河里去了?赶紧去洗洗,我去送二位先生。”
老头有些蒙圈:“我身上臭吗?”
他疑惑地低头闻了闻,“不臭啊。”
抬头间,发现几人早就出门了。
没有办法,老头只好转身钻进了房间,听话地沐浴去了。
三人路过院子的时候,小孩正在踢沙包。
看到梵迦过来,小孩沙包都忘了踢,立刻吓得躲到了角落里。
走出院门,又在巷子里走了一段了,老妇人冲两人笑了笑,“多谢二位客官今日帮忙,我就送二位到这里了,外面天黑,二位慢走。”
“你在这里待太久没什么好处,早点离开为好。”
老妇人要走的时候,梵迦轻声说了一句。
老妇人原本要走的身体骤然一僵,有些尴尬地看向梵迦,“大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梵迦:“不,你应该明白。”
“既然已经死了,就带着孩子赶紧入轮回投胎,过多贪恋红尘,对你有害无益。”
老妇人眼神闪烁地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你明明发现了,却没有告诉他?”
梵迦:“这位施主只是让我看看你们家里有没有邪祟,你不是邪祟,我自然没说。”
“谢谢大师,”老妇人朝着梵迦恭敬一拜,“我并不是贪恋红尘,我只是担心他。”
“我和老头子相濡以沫一路走来,一直相伴前行。”
“前些年闹饥荒,我们家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他是做面食生意的,闹饥荒没有米面,这就赚不出钱来。虽说他白天会去打些零工,可他毕竟有些年纪了,也给不了几个工钱,那些工钱也买不了多少米面。”
“为了能够替他分担一些,于是我就带着小儿子上山去摘野果子挖野菜。”
“结果路上遇到劫匪,在躲避劫匪的时候我和我儿子失足落崖,双双毙命。”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我和我儿子都变成了鬼魂。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两个和其他鬼魂不太一样,其他的鬼魂只有夜间才能出没,可我们白天也可以。而且我们的脚下不是轻飘飘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脚。甚至于,我们连影子都有。”
“但我们知道,我们两个的确是死了。我们没有脉搏,尸体也在河里沉着。”
“后来我和儿子回到家中,才发现距离我们坠崖,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老头像发了疯一样找我们,最后累到了。”
“如果我们再晚回来一步,老头就没命了。”
“他离不开我,我们是他唯一的家人,他根本经受不住我们两个一块死的结果,所以我就带着儿子一直生活在这里,打算等老头寿终正寝之后,我们三个一块离开。”
“大师,我和我儿子虽然是鬼,但是我们从未害过人,我们每天就在家中,哪儿都不去。你一定要相信我。”
梵迦:“你身上没有杀戮,世间生灵死灵有千万种,我只收杀戮之灵。”
“谢谢大师!”老妇人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说起来,也是奇怪,既然您是得道高僧,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一下您二位。”
百里辛:“什么事情?”
“这个东西,”老妇人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珠子递了过去,“是那一晚那个怪异尸体路过馄饨铺子的时候,落在那里的。”
“我当时在家里感知到老头子有危险,前去解救。”
“后来老头子换了地方,家里的铺子两次遭贼,我寻思着可能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
“你二位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百里辛将珠子拿到手里,这个珠子比黑狐狸给他的珠子略小一小点,颜色也不太一样,这个珠子的颜色是淡金色的。
他从背包中将另外一颗珠子拿出来,当两颗珠子放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是触发了某种联系,忽然同时亮了一瞬。
老妇人有些诧异,“原来这珠子还会发光,看来把东西给您,算是给对了。”
系统的声音在百里辛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叮!恭喜玩家,获得神秘珠子x1。】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这个珠子的简介,作用是什么,全都没有。
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百里辛:“是什么人在找这珠子?你看到了吗?”
老妇人:“是住在同福客栈的那帮修士,所以我才不方便出面。索性他们并没有来家中找过,应该也是怕别人看见。”
“对了,请问一下,”百里辛看向老妇人:“你说你们为了躲避山匪,不慎掉下悬崖。你还记得是从哪儿掉下去的吗?”
他们如果最开始只是凡人,那死后忽然拥有其他鬼魂没有的力量,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死的地方有问题。
老妇人:“知道,就在青城山。青城山有一条大路,沿着大路一直走,你们会看到一座巍峨的门派,是青城派。但是这个青城派你们不要进去,而是从它路口的岔路朝东走,一直走到青城派的后山,那里就有一处断崖。我就是从那里跌落下去的。”
她顿了顿:“二位,你们如果要去,又恰好在水中发现了我们的尸骨,请不要将我们的尸骨捞出来,就让它们继续在湖底沉睡吧。”
“我担心一旦尸体捞出来,老头子就会发现我们不是活人。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经受住这种打击。”
百里辛点头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从老妇人家中离开后,百里辛将这些天收集到的线索全都串在一起。
宋家小姐,青城派,书生,神仙肉,尸体,黑狐狸,珠子,镇妖,鳞片……
所有碎片化的线索不断在他脑海中快速飞舞,有些线索留了下来,有的线索被他删选了出来。
忽然,所有的线索都停了下来。
百里辛的脑海中迅速闪动,他倏然看向梵迦,拉着他的袖子急促道:“走!”
梵迦被他拉的有些恍惚,“去哪儿?”
百里辛脚步不停:“衙门!”
……
衙门已经锁门了,两人翻墙进去,刚从墙上跳下来,他们就听到一声威严的声音,“谁在那儿!”
是张彪。
张彪握着佩刀靠近两步,当发现是百里辛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收起佩刀:“先生,怎么是你。这有门,你爬墙干什么?还有这位大师是?”
百里辛:“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休息,没想到你还没睡,你今晚还没回家?”
张彪手里握着个酒坛子,“睡不着。”
“至于回家……”他顿了顿,“明天白天我就回家了。”
说到“回家”的时候,他声音十分沉重。
“你这么晚了来衙门干什么?”“我也睡不着,”百里辛草草回了一句,就开始朝着书房走,“就在想案子,然后想起了一个细节,刚好你也在,你来帮我一块想想。”
看到是因为案子,张彪那股忧郁的气质瞬间烟消云散,他有些浑浊的眼中立刻精光四射,快走两步跟了上去,激动和崇拜同时出现在了脸上,他急躁地抓住百里辛的手臂,“先生,您发现了什么?!”
看到张彪的手,梵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他不着痕迹走到两人中间,手轻轻一挥,将张彪的手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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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哦,开始了开始了,大佬吃醋又护妻的时候开始了!】
【是大佬的,其他人就休想抢走。】
【张彪:?这和尚多少有些毛病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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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彪根本没有察觉到和尚的不开心,他还以为是自己挡了和尚的路,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接着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百里辛。
百里辛边走边道:“走,去书房再说。”
三人很快来到了书房,百里辛从书架上将案件的所有卷宗找出来,然后分开放在了三人面前,“你们找一找,上面死者的关系网里面,死者生前经常去什么地方。有的圈出来,没有的我们之后再找。”
张彪不知道百里辛发现了什么,但还是赶紧答应,立刻低头翻找了起来。
梵迦原本不想掺和凡间的事情,可现在厚厚的一摞卷宗,青年面前的卷宗看起来还要厚。
如果自己不看,那自己的这部分,是不是会落到青年手里?继而增加青年的工作量?
算了算了,就看看吧。
梵迦默默翻开了卷宗。
烛火摇曳的书房中,三人都没有说话,房间中只有“唰唰唰”纸张翻动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梵迦看完了卷宗,他在一张纸上将百里辛想要的线索一一罗列出来。
阖上最后一本卷宗之后,和尚抬头看了一眼,就见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看完了书,正在单手托腮望着自己,也不知道盯着自己看多久了。
他目光专注,摇曳的火焰倒影落在他遍布星辰的双眸中。
梵迦的脸微不可察地红了红,“你这么看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爱看,”百里辛换了只手继续托腮,“大师,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在专注做事情的时候,样子特别帅气?”
梵迦脸又是一红,“阿弥陀佛,皮相本就是虚妄,施主。”
“我知道啊,”百里辛继续笑,“所以我指的是你的气质和认真程度。很有魅力,很吸引人,最起码,很吸引我。”
“咳咳咳咳!”
不远处,传来了张彪咳嗽的声音。
这这这,他听到了什么?!
师爷这是在撩和尚吗?!
这……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草,又是断袖又是禁忌的,这也太刺激了吧?
这是他能听的吗?
师爷也太不把他当外人了吧!
“这里还有别人在,”梵迦有些局促地整了整袖子,“别瞎说。”
“我懂,”百里辛声音里带着笑意,“听你的,等没人的时候我再说,说点更刺激的。”
张彪:“咳咳咳咳咳咳咳。”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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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哈哈哈,张彪在线上演什么叫我好想逃。】
【辛神:想走?不准,给我留下听我的骚话!】
【辛神:你走了,我怎么看大佬又羞又涩的小模样?】
【哈哈哈,搞了半天,张彪是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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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盏茶,张彪将整理好的纸张拿到了百里辛的面前。
百里辛将字迹不同的三张纸摊开,放在桌子上后一一扫过,然后拿出毛笔很快圈了几处出来。
张彪好奇地看过去,“嗯?青城派?”
“先生是说,他们都去过青城派?案子有可能和青城派有关?”
“可是这几人不是啊。”张彪很快指了两人,“比如说他,是镇子上杀猪的,根本没有去过青城派,更不信奉鬼神之说。还有她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去?”
“他们出事的时间很靠后了,当时青城派已经来到了镇子上。青城派来到镇子上,那大家接触到青城派的机会,不是更多吗?”百里辛指了指其中那个杀猪的,“就比如他,他虽然不去青城派,但卷宗上写着,他的妻子在他出事前的几日里,曾经抢了一碗神仙肉,和他分食。”
“至于这位姑娘,我的确不知,这还需要再调查一下。”
张彪愣了一下,很快点了点头:“好!”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百里辛看向张彪,“你之前应该都接触过这些尸体,你回忆一下,这些尸体身上有没有特别的东西,比如说珠子之类的?”
张彪认真想了很久后,忽然叫了一声,“还真有!”
“其中有一个死者,嘴巴里面含着一枚珠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觉得有可能是物证,所以就被我收了起来。”
“为什么在卷宗上没有表现出来?”百里辛微微蹙眉。
“没有嘛?”张彪挠了挠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是师爷写的卷宗。”
百里辛:“那个珠子在哪儿?给我看看,除了这个珠子以外,还有其他珠子吗?”
张彪:“其他就没有了,只有这一个有。也有可能仵作以为这是泥沙混合垃圾,就没有告诉师爷吧,谁知道呢,师爷其实马马虎虎的,记录卷宗的时候也不是每次都很认真,他有时候喝了酒就会随便写写。”
张彪说完顿了顿,“哎,我还好意思说他呢,我不是也一样吗?”
百里辛:“对了,青楼小翠案,那个耳环的事情调查有结果了吗?”
张彪叹了口气,“没有,今天我和兄弟们暗地里问了一圈,都没有知道这个耳环的,可能是那个人把耳环藏起来了吧。”
百里辛“嗯”了一声,默默道:“时间太久了,线索也不会太容易就被发现,慢慢来吧。”
张彪:“好的,对了,林县令今天傍晚来过,而且很生气。他说如果见到你,要我跟你带句话。”
百里辛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什么话?”
张彪:“咳咳,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晚上去王爷家给世子教书这件事情?”
林县令的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
林县令的原话是:“你们一个两个真是都反了天了!一个比一个牛,你是不听我的话,他直接是公然忤逆王爷了!”
“他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给我滚!气死我了!人一天死哪儿去了!”
咳咳咳。
反正,他是对着先生不好意思说出口。
百里辛愣了两秒,“我还真的忘记了!”
虽然是想用反向操作这一招,但这次他是真的忘记了!
怪只怪白天的时候自己在寺庙里太快乐,有点乐不思蜀了。
然后就把不怎么重要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想来,世子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阿嚏!”远在王爷府的世子重重打了一下喷嚏。
他阴郁着一张脸看着孤零零的茶几,气得嘴唇都在打哆嗦。
那个师爷,竟然真的没有来!
他竟然不是和自己玩欲拒还迎,他是真的不想留在这里教他?
气死我了!
只有我赶人的份儿,还没有人赶我的份儿!
……
“张彪,”百里辛看着案几上的卷宗,沉声道,“师爷总是这么马虎吗?”
张彪:“也不是经常,就偶尔会这样。”
“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再好的脑子也不如烂笔头,当人们的记忆逐渐失去时,文字是给我们提供真相的重要东西。所以就要求文字记录的过程中一定要保证它的正确性。”
“像这么重要的卷宗,难道师爷自己记录完之后,你们都没有专人再去核对一下吗?”
张彪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面对百里辛的质问,他点了点头又心虚地摇了摇头:“也不是没检查,我们谁有空谁和师爷再核对一遍。”
百里辛:“说白了,就还是没有重视起来。但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自责啊,这种事情,县令应该负首要责任吧?就比如说那颗珠子,这样一个物证,却没有出现卷宗上,如果不是我今天问了你,而是只看卷宗的话,我根本不会找到这条线索。”
本该严肃对待的事情,这也太敷衍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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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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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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