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很好骗,跟他们说代田法会被用到稻田里,他们就信了,真真切切感激着郡守和项梁,如今又得知代田法能提升产量,虽然郎官只说了提升麦田的产量,他们脑子想法却自发和之前“能够用到稻田里”套上了。

  “代田法能用到稻田里,提升粮食产量,但是郡守和项里典骗了他们”这么个想法从脑子里浮现,人们呆愣了几秒后,大脑才给身体下达指令——

  “啪——”

  此处是市集,有人挑着一担柴禾来卖,此时那木柴直接砸向了郡守,瞬间红了他的额头。

  “他骗了我们!”

  “我们本来可以有更多粮食!”

  “如果我们也用代田法,我们的粮食就会更多,我家妞妞一直想要漂亮的新鞋子,要是多出好几石粮食,我就能给她买新鞋子了!都是因为你,我们本来是要听朝廷的话的!”

  群情激昂,众人纷纷瞪视,郡守抱着脑袋,根本不清楚有什么东西砸在他身上,总归都是重物,什么臭鸡蛋,烂水果是别想了,穷人家根本不会让鸡蛋留到臭了。

  疼得他直抽气,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别打了别打了!”

  黔首不听,一想到因为这个郡守让他们损失了那么多粮食,脑子就充了血,完全想不起来秦律不允许以下犯上。

  “打他!”

  “赔我们粮食!”

  郡守捂着后脑,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大声喊:“代田法没办法用在稻田里,我没有害你们少粮食,别打——哎哟!”

  一个黔首放下砸东西的手,左右看看,抢了一根扁担,冲了上去。

  “这个骗子,现在还想骗我们!”

  黔首发现被骗了一次后,这回任他再说实话都没有人信了。

  郡守欲哭无泪。

  郎官被这暴变惊了一下,拉了一个人来问,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就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去。

  什么?殴打朝廷命官?有吗?他没看见。

  什么?代田法不能用在稻田上?哦,这个等会再跟黔首解释,现在不急……嗯,那边座宅院建得真好看,他多看两眼。

  远处,有人跑了过来,大声喊:“大伙儿快去堵人,项梁要跑了!我看到他的车往县大门去了!”

  “什么?想跑!”

  “快追!”

  “各位大兄大姊要是信得过我,我是‘启’村住村口的屠户麻子,家里也有几亩薄田,本来指望着收成拿去卖,如今全被他们毁了!我在这里帮大伙儿看着货物,你们帮我打那项梁一拳就行!”

  “多谢麻子兄弟!”

  “放心,一定会帮你狠狠往项梁脸上打一拳!”

  听到项梁跑了,会稽郡守简直如坠冰窟。

  说好的大家都是兄弟,同进同出,同生共死呢!他就这么被卖了?!

  项梁坐在马车里,身周只带了紧急的换洗衣服以及一些金银细软,至于什么古董,什么珍玩,他带不走,又不想便宜别人,索性全砸碎了,抛弃在宅子里。

  一只手将帘子掀起一角,瞧着县道不停往后退,项梁微微一笑。

  还好,他走得及时,再转两个弯就能出县门了。

  猝不及防地,马车一停,骏马嘶鸣,混杂着车夫愤怒的喝声:“你们这些人准备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让项梁出来!”

  “让他赔我们粮食!”

  “对!赔我们粮食!”

  风微微吹起门帘,七八声叫喊在门帘与车门阴影的缝隙中流入,所带来的恐惧令项梁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搬弄人心。

  善泅者溺于水,他翻船了。

  项梁正在沉思着对策,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他在这里!”项梁豁然扭头,与车窗外一双眼睛对上了。

  随即,项梁猛地将窗按上,下一息,一个东西砸在蒙窗的纱布上,“啪”地砸开了一团污物,沾在布上。

  “我的泥巴砸中了!”

  听到外面的欢呼声,项梁气得发抖。

  这些暴民!这些贱民!他们怎么敢!人呢?他的奴隶呢!怎么不拦着他们!

  外面,那些奴隶都不敢轻举乱动,看着远方的郎官,眼皮子直跳。他们只能够大声呵斥那些黔首,要是敢拿出刀剑,对方绝对会以藏私兵的名义将他们拖走——被允许佩刀佩剑的是他们主子项梁,可不是他们!

  渐渐地,那些民众骂也骂累了,理智也回笼了,回想起自己之前干了什么事,慌忙低头用尘土往脸上抹了抹,一哄而散。

  外面安静了,项梁的心跳却逐渐加快,他厉声问:“怎么回事!阿二?阿三?”

  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挑开了帘子,马车里先是突然一亮,随后,“嗒。”有人踩着车辕上车,站立于门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日光。

  “项梁?”那郎官冷漠地说,“出来吧。散播谣言,你被捕了。”

  在项梁被按律法扔去修城墙的同时,咸阳城内,二百一十只鹰也驯好了。

  今日晴空万里,没有风霜雨雪,正是试飞的好天气,空地上放好了二百一十车粮食,用兽皮加铁索包扎得严严实实,以免掉出来。

  还有二百一十个竹筐,每个竹筐里皆站了两人,分别是猎鹰人和墨家的人,还各放了两把降落伞。

  银色的布条分为两条,系在老鹰双腿上,另一端则系在竹筐上,打上了死结。竹筐下方同样系了三条银布条,分别捆绑着粮车三个角——做成了水滴型,前方一根布条,左后方和右后方分别一根布条。

  墨家的人怀里抱着一只机关鸟,用竹木制成,倒是没有放腐肉,而是用了神女提供的腐肉味体香膏,涂抹了一遍体表。

  脚边也放了几只备用的,还没有涂上体香膏。

  始皇帝望着那些机关鸟若有所思,问墨家矩子,“可否以机关鸟代替鹰拉运竹筐?”

  墨家矩子摇头,“若想让机关鸟上天,必须足够轻便,便不能使它有多余的负担。”

  青霓暗中点头。

  九天揽月衣让人体轻能做掌上舞没错,但是丝绸本身就有重量,六条布,一共一两重,给鸽子负重还好,给机关鸟负重,坠机的可能性更大。

  始皇帝又问:“朕听闻公输子曾制出一木鸢,可载人而飞,其父便乘此从雍凉之地飞至吴国都城,不知此物可能造出来?”

  墨家矩子顿时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陛下,此是谣言,公输子的确擅机巧,臣这机关鸟便是与公输传人交流后研制而出的巧物,但载人上天……”

  我们真的还做不到!

  始皇帝顿时鼓励地看着她:“好好钻研,朕相信尔等才能。”

  墨家矩子无奈:“实不相瞒,墨子曾花费三年,做出巨大木鸢,才一日就坠毁了——连木头的重量都难以使机关鸟久飞,何况再加上一个人?”

  而且这也不是让它披上仙布就能解决的问题,本就是按照那个重量打造的机巧,变轻了那就得按照新的重量重新研究起飞的机关,但是,既然她都能根据重量调节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用竹子做一个巨型竹鸢,确定起飞成功后,再计算入人或者粮食所需的重量,继续做调整?

  始皇帝:“那便继续钻研。”

  墨家矩子行了个礼,“陛下,恕臣无礼,多次推脱。可是,昔日子墨子便言此物不利于人,无利民生,损毁后不再钻研,也不曾将此物奥秘告知。”

  所以……墨家矩子拼命暗示,这玩意很难搞的,我们家老大弄了三年都失败了,我们这些从头去研究,还没有老大聪明的,很难再复刻,别提改进了。

  而且,陛下,你说的改进活字印刷模具我们在加班加点研究,研发新的农具我们在加班加点研究,以及那炼铁高炉,我们还在加班加点研究!再加一个巨大木鸢,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始皇帝:“缺钱了,若数额不是过大,卿可直接去国库提取。”

  青霓在心里给陛下做了翻译:实验经费管够。

  “朕亦知此事艰难,卿尽力便可。”

  经费管够,还不限制时间!

  墨家矩子身躯一震,比电闪雷急还快地跪了下去,“臣必尽力!”

  这钱到了她手里,偷偷挪用一点去其他的研究上,那还不是她说了算?只要是在正事上,又不妨碍木鸢研究,陛下也不会太过计较。

  不就是同时干四份活吗!干了!

  礼官走近,“启禀国师,启禀陛下,吉时已到。”

  始皇帝朝他点了点头,这礼官便抬手一挥。

  “起飞——”

  同一时刻,每一个筐子里站着的墨者将手中机关鸟放飞,明明食物的味道离那些鹰如此之近,它们却不见半点反应,直到机关鸟飞出数百米远后,猎鹰人一声哨响,哗啦啦,二百一十头特意被饿了一天的大鹰齐飞,追着机关鸟去了。

  竹筐猛地升空到达一定高度后,拽动了下面牛车,三条布条固定在三角,防止其因不平衡翻过来。

  因着才一两的重量,一头鹰完全可以拖动一份粮食。要不是怕撞车,一头鹰拖好几份粮食都行。

  至于风阻,她已经尽量让墨家把竹框和木板车做成雨滴型的低风阻造型了。反正在重量不需要考虑的前提下,造型能够随便弄。

  青霓远眺着大秦第一次空运试飞。

  一共试运五千二百五十石粮食,目的地,一千八百里外,作为防备与阻拦匈奴门户的雁门郡。

  作者有话要说: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弟子曰:“先生之巧,至能使木鸢飞。”

  ——《韩非子》

  *

  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公输子自以为至巧。

  ——《墨子》

  *

  鲁般于凉州造浮图作木鸢每击楔三下,乘之以归,无何,其妻有妊,父母诘之,妻具说其故。其父伺得鸢,楔十余下,乘之,遂至吴会。吴人以为妖,遂杀之。般又为木鸢乘之,遂获父尸。怨吴人杀其父,于肃州城南作一木仙人,举手指东南,吴地大旱三年。人日:般所为也,赍物巨干谢之,般为断其一手,其月吴中大雨。国初土人尚祈祷其木仙。

  ——《酉阳杂俎》

  (最后这个是唐代的记载,应该只是幻想出来的当时鲁班造的机关鸟能载人,所以文里只说是听说,算是流言夸大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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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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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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