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可怕或说更荒谬的是,如果他沉下心来仔细思忖,会发谢六姐这个极其异想天开,极其荒唐的主,只怕还真未必不能成功……黄大人已经不知道,错的到底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了。
托赖谢六姐这奇思妙想的福,黄大人大大地开了一番眼界,更让人觉得临城县没有白来,谢六姐甚至还准许他将这些新鲜的玩儿带回宿舍琢磨,选出一两样对皇帝最有吸引力的玩器,当然还有一些可以特供皇室的奢侈品,也带他一一地见识过了:留香极为持久的花『露』,哪怕经由十几倍的稀释,香气也可以残留数日;一人多高,晶莹剔透,照映得人纤毫毕的大穿衣镜,这穿衣镜卖出等重量的黄金绝无题,甚至比海外辗转来的西洋货都更上等清晰。
光是这两样,足以让后妃展颜,此外还有那一格一格的玻璃窗——这是买活军自产的,他们在还只能烧造这样大小的玻璃片,匀净透明,镶嵌着做玻璃窗是正好的,因为产量有限的缘故,往外卖的不多,价格也高,但在海路上仍然极为畅销,这东西也非得海船来运不可,走陆路很容易破损。
硫磺皂,治皮肤病是极好的,黄大人还见识了精油皂,这是谢六姐带来的仙器,了之后,满手滑腻温润、留香持久,不知比澡豆、胰子高出多少,还有什么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更是闻所未闻的上等东西,『揉』搓在发间肤上,起的泡沫细腻洁白,芳香适鼻,洗后头发又干净又滋润,令人禁不住就满口赞叹起来。又有雪花膏,很适合北方寒冷干燥的天气,按在脸上,滋润非凡,甚至针对南方的炎热天气,也有所谓的‘控油爽肤水’,不过由于皇帝不上,谢六姐只是稍微介绍,没有拿出来他试了。
这些珍奇货『色』,有些是仙器,有些是买活军自产的,均是贵重无比,在外界无寻觅之物,但要说最珍奇的,在黄大人来看,还是‘自行车’了,水泥路已是军国重器了,此物配合水泥路,能将军队的机动『性』提升多少,这不是兵将压根都无想象的。只要是被买活军水泥路连接在一起的城镇,可视作位于他们最牢固的统治之下——在水泥路上行军,对买活军那样质素的兵丁来说,算得上辛苦么?简直就是在郊游!一天走个五十公里是不成题的,也就是说,只要一到两天间,可实成建制的城际迁移!
一到两天,着似乎是长的,有什么紧急变故的话,经过一到两天似乎黄花菜都凉了,但这是成建制移动的速度,若是人手少,可以骑自行车,黄大人测试过,五十公里不过是两三个小的路程,而且打仗这事,并不需要买活军比想象的极限快多少,他们只需要比敌人快就足可以赢了,而黄大人恰好很了解大敏兵丁的组织速度,哪怕是辽东兵丁,一到两天间,恐怕才刚出发吧,光是汇编列队都要耗去大半天的日了。更不说每日安营扎寨要耗费的功夫。
只要有水泥路修通的地方,买活军就是无敌的!——黄大人从专业角度假想过该如何破坏水泥路,红『毛』炮大概是可以炸断的,但题在于如何把红『毛』炮运过去,这在山区是很大的题。总之目前来说,买活军在这片山区的统治几乎无可撼动,而朝廷实际上拿他们没有任何办,常见的坚壁清野和贸易禁令更是一点处都没有,他们自己产粮产盐,事实上完全是自自足的,反而是周边地区要依仗买活军的盐、粮来改善自己的生活。而且买活军占据了云县,这是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小良港,朝廷的海船根本无阻止各地船只前往云县贸易。
黄大人虽然没面见过皇帝,但所幸因为是阉党的缘故,对皇帝的癖好是有些了解的,他断定皇帝在所有玩器最感兴趣的应当就是这个自行车,因其的结构实在精巧,皇帝既然喜欢木工,没有理由不喜欢自行车,以及其蕴含的道理——其次的选择,应当是那个所谓的俄罗斯方块游戏机了,俄罗斯方块是它的一个名字,谢六姐后来教黄大人,这东西也可以不游戏机这一玩物丧志的名字,可以叫它‘多联骨牌猜想验证器’,虽然在黄大人来看,哪怕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游戏机’这三个字,但验证了一晚上之后,他还是本能地认为这就是游戏机。
多联骨牌猜想验证器,这无疑是仙器了,从材质到玩,都是前所未见,在机身上镶嵌了一面镜子,没有‘开机’之前,灰蒙蒙的,开机之后出了黑、白、绿三『色』的画面,不有不同形状的‘多联骨牌’往下落,而只要将一行填满了,可消除。黄大人刚被介绍的候,除了感慨仙器的神奇莫测之外,对于游戏本身其实颇有些不以为然……直到当天他不知不觉就玩了两个辰,这才悚然而惊,之后的几日哪怕极力克制,眼前也总不地闪烁出画面来,甚至还在幻想虚构一个画面,不受控制地幻想着如何填满空格,从此后还落下了一个『毛』病,哪怕是看别人玩,倘若一根长棍落下不能竖放消掉四行,他心里就和猫抓了一样难受。
这东西或许真是多联骨牌猜想验证器,因为小佘——在和他的宿舍在隔壁挨着,他也被调到临城县上课,主要是因为数的提高班许县暂还没开。小佘在和黄大人颇有几交情了,他来窜门试玩了一下,并且由黄大人将谢六姐写自己的册子读他之后,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念叨着上头出的题目,‘这七方块的总面积是28,那么能否以七方块拼成4x7的矩形,并以数形式进行论证……’
他玩了大约一刻钟就搁下了机器,拿了纸笔来拼音抄录了谢六姐写的小册子——小佘的算进展得很快,但认字则要慢得多了。谢六姐随手写的几个题都没有标注拼音,因此他自己是看不懂的,要抄录也只能由黄大人念,他来拼写。但即是这样麻烦,毕竟也没有阻碍了小佘记录新的知识。黄大人越发觉得拼音实在是非常值得推广的好东西。
但除非是小佘这样的人——黄大人在总算承认小佘在算上的天赋的确胜过自己,或说是胜过世上所有人了。否则这多联骨牌猜想验证器,对大部人来说还是个让人忍不住就上瘾的游戏机。黄大人几经考量,还是把这东西从礼单里剔除掉了,这东西过神奇,而且原理是完全无解释的,至少黄大人自己不懂,那么有邪术的嫌疑,而且又能让人上瘾,越发地像是邪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献上去为好。
再说,这东西需要人教导,来回传话是很不方的,即黄大人可以因此进宫面圣,成为近臣,对他也没有什么实在的好处,还会因此被困在宫里,无回到浙江,回到买活军治下发挥更大的作。
乐高这样的东西,也被黄大人排除了,因为和木工活有很强的联系,皇帝着『迷』于做木工,这一点早为阁臣诟病,献乐高惹来攻讦的可能很大,九千岁或许会为了保险将其束之高阁,因此尽管皇帝很大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小玩儿,但眼下并不是进献的机。基于同样的道理,山东扑克也被去除,这是赌戏,自然不可能『乱』献。——黄大人还很疑『惑』,难道在六姐的世界里,德州是个繁华之地么?什么候竟能自行诞生了一牌戏。但不论如何,扑克是不成的,马吊已经够误事了,扑克若流传开来,那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千挑万选之后,黄大人还是择定了自行车,它的结构精巧,但没什么凡人无理解的地方,足够让皇帝着『迷』,这东西唯有一样缺点,那是占地很大。黄大人实在很难解释自己是怎么从买活军治下带着个大活人以及自行车逃跑的,不过看在自行车的份上,糊弄过去的难度应该不大。他也早预备好了一番说辞,就等着面见王公公了。
在他上扫盲班的日子里,买活军出兵占了衢县和江县,可说是不费一兵一卒,遇到的抵抗外的小,因为他们出兵言明是来‘打夏草’的,也就是说并不准备在当地驻留,还和农民们谈定了教他们套大豆,好了的大豆打到衢江码头来,买活军都收。衢县这里的驻兵也并不比许县更多,本地的大地主也并未从张地主的覆灭汲取什么教训,既然买活军没有打算动他的田地,还要发动佃户来包销的大豆,那么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和买活军拼死拼活。
没有本地农户的支持,光兵丁们是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反抗的,买活军入驻了这两个县城,把所有人的头发都剃光了,只有官吏们侥幸保住了头发,也保住了一丝体面,他们都被驱逐了出去,不得不到附近的龙行县暂落脚,同快马往首府武林送信求援。——偏偏就是夏收快到的候,买活军竟闹起来了!那么今年这几个县的税赋肯定要暂缓,而如果买活军说话算数的话,打完夏草官吏们还是可以回去,对上推脱说征不出税,对下照常催科,这里外里的差价全由官吏们瓜,所以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不算是坏。当然,前提是县城最后还是被官府‘收服’了回来。
浙江道这几年的日子,总的说来算不上好,因为天气冷,无双季稻的关系,粮食显着是不够吃了,农户和织户争地争水的事有发生,浙江山区的居民是闻名天下的蛮,常村落也有上报数百人的冲突,不过这里的住民要比福建道富庶一些,因为织造业很发达,也因此路比福建道的要好,铁器也比福建道要多,消息也传递得快一些。武林官场方方面面都很关注浙南的变化,除了专管军事的都司之外,布政和镇守监也都在打浙南的变故,还没等朝廷腾出手来买活军一点颜『色』看看呢,买活军倒是主动出击,侵入了浙江道的地盘?
一百多年以来,全国各地的卫所相继废弛,实际上地方治安已经完全无维系,浙江道在还在运作的巡司均是位于沿海的县府,至于水军,长江都司是有船队的,但那是长江水系,钱塘江上或许还有些兵船,衢江则完全欠奉。想要调兵来打浙南,就只能从沿海的巡司挤出人手。但这么一来,海防空虚,沿岸的州县有了被海盗侵扰的危险,他们是不乐的。
巡司里的骄兵悍将也非常不悦,因为此尚未夏收,他们若要出兵,沿路抢不到什么粮食——也是百多年来的老传统了,兵将出征,朝廷是不付全部钱粮的,差额由军队自行筹措——这就是说,由军队抢劫百姓、勒索富户,这样地来筹措自己的路费。每次出兵,就是一次对民间合的小规模劫掠。所以朝廷大部军事行动都放在初秋,秋收后百姓们那里才抢得出粮食来,而富户们的仓库里也能填满粮草,他们交钱的速度会比夏天更快一些。
“在要戒备海盗,不如等秋后天气转冷,风也往东吹了,海盗们不会来,再出兵罢!”
诸多巡司都是这样建议的,虽然收到了公文,但准备出发的速度很缓慢,拖也要拖一两个月再走,而这在此也是很常见的,这毕竟是个官员赴任能在路上走两三年,譬如出发去辽东公干,还能抽出一年间顺回一趟广西老家的年代。拖到秋后这属于正常程度的拖延,就连上官只怕也不会怎么见怪的。甚至都司估计也只是做做姿态而已,没见发往各巡司的公文也是有气无力,没有粘鸡『毛』吗?
如果没有特殊变故的话,前往衢县和江县的援兵应该至少要花三个月才能集结,当然集结下来之后,配合周边的州县,要把买活军打回老家还是不难的,这两座县城都无险可守,城墙也不高,被团团围住的话,支撑不了多久。不过买活军也不会受到什么大的损伤,因为他们可以撤退回福建道,而福建道是绝不欢迎浙江道的军队入境,帮助他们平叛的。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变故的话,这件事大概就是这么处理了,不管出门在外的衢县人是多么的惶急,这反正也不干大人们的事,但浙江镇守监王知礼是个不知趣的人,他上窜下跳,不断胁『逼』都司、布政收复衢州,很多人都传言这是因为买活军居然绑架了王大珰麾下的干将,让他很丢了一次人的缘故。而且由于衢县县令这个废物竟不能营救国家重臣,王大珰合理怀疑他是西林党,正预备九千岁参他一本,让他的余生都在诏狱度过。
消息很快传到了龙行县,这个县令在本省的好友都他写信,催促他快些设避祸,厂卫的诏狱那可是大名鼎鼎,令人闻之『色』变,而得罪了阉党的后果几乎和得罪了西林党一样严重,由于阉党在当权,惩罚会来得很快,如果不赶快辞官或是贿赂王大珰,很可能要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据说衢县县令接信之后,呆了半日,随后在众人苦劝之下,坚持要单枪匹马前去收回衢县,营救黄大人,‘王大珰一个交代!’,当真是自己带了两头骡子,从官道上直冲出去,踏上了去衢县的驿道。从此后再也没有人到他的消息了——以买活军的凶威来说,当无幸理,报个‘殉国’应当是没有什么题的。
由于王大珰可以直通九千岁,他的话在浙江官场是很有量的,在他不断的催促下,浙江道官场不情不愿地稍微加快了一丝运转速度,正当信们从武林驶出,手上举着鸡『毛』信往沿海各巡司出发的候,王大珰派出的厂卫探子也陆续从各地回归——
这些探子带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王大珰在收了一波情报之后,闭门不出了两日,随后仿佛耗尽了耐心,点选了百余名亲卫,行文布政司、都指挥司、按察司,告知众人,他已经受够了浙江道上下的颟顸懈怠,已将其情弊尽数急告京师,收信之,王大监已亲征前线,周旋反贼,将生死置之度外,誓以一己之力,而挽天倾!
啊这……
浙江道三司接信后都陷入沉默,唯有布政在核实王大珰行踪,知道其确系往衢县而去之后,派出了一支卫队,请他们劝回王珰,勿要随涉险——或也可以是为他收尸的,只看他们赶到局势发展成什么样子。
这算是尽过同僚之谊了,接下来最紧要的事当然是请来自家的绍兴谋主,众人一道酝酿出一本毫无瑕疵的奏折往上递交,把锅全甩擅自出动送人头的王大珰。虽然买活军声名不显,似乎又是个魔教支,但他们起兵以来似乎还没打过败仗,王大珰毫无领军经验,一头栽进衢县那还能有好吗?必死之人,又是无后的阉党,浙江道这些年来的许多公案,那还不乘此都推他?
“义父大人!”
正当三司都在沉『吟』该如何从王大珰轻率冒进的军事行动获取好处,在衢县外的驿站里,王大珰正沉着地坐在桌边,坦然接受义子的跪拜,黄大人眼含热泪,诚恳地抒发了自己对义父的尊敬和思念,随后迫不及待地宣布了他带来的好消息。“出生入死,幸不辱命——义父,陆平已抓到了,人就在外头,东西也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
“此外……买活军还有少少礼物相赠,还请义父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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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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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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