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陆无衣动作,一柄玉箫率先飞了出去,暗器打在玉箫上,一个反弹,调转方向射中了护着刘心月的杀手。
一个功夫不弱的侍女,猛地从半空坠落,在地上挣扎了许久难以起身,最后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暗器,剧毒。
江知白收回玉箫,依旧用内力对着满场说话:“陆姑娘连杀三个魔头,我也杀了一个,大家加把劲儿啊!可别让魔头跑了,剩下的魔头不多了。”
他那语气啊,仿佛不是在和魔教对战,而是在自家驯养场杀鸡,“一共只有十只鸡,你们想吃鸡肉的下手快点啊!我们已经杀了四只了,留给你们的机会不多了!”
那种凌驾于魔教之上,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感觉,让人分外畅快,就连某些菜鸡,握着大刀砍人都多了几倍信心。
刘心月身边的护卫拼力相护,不停使用毒药毒倒拦路人,终于护着她成功逃出了会场。江知白收回视线,对陆无衣说:“小衣儿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陆无衣看了一眼刘心月远去的背影,点头。
江知白一笑,衣袍鼓起,纵身冲着刘心月的方向追去。
圆静大师走到陆无衣身边,目光担忧:“这位江兄弟……”
陆无衣坚定地说:“他是个好人。当日是他将我从血泊中救出,一路来也从没滥杀无辜,只是对什么都好奇,喜欢看热闹而已。”
圆静大师放心了一些,想问问她,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却又问不出口,是怯也是愧。
陆无衣对他说:“大师不必萦怀,世上的人和事有几个是黑白分明的?好人会做错事,坏人也偶有善心,人的好坏善恶,终究看的是一个人的本心本性。大师是个慈悲为怀的高人,江大哥是个顽劣却有是非心的好人,这便足够了。这世道,坏的是那些披着人皮却行恶做凶的禽兽。”
圆静大师叹了一口气,对陆无衣说:“世侄女通透宽容。”但愿对自己也能如此宽容,也能这样劝说自己放下。
然而这些未说的话,圆静大师也说不出口,陆家惨案谁都没资格劝陆无衣放下,尤其在这陆家冤屈犹未昭雪的时候。
底下打成了一团,看台上的掌门长老早就在被扒下遮羞布的时候便失去了对整个局面的掌控,圆静大师站在比武台上,低声念经。
陆无衣握着剑,一边观察着场下的局势,一边注意着江知白离去的方向。
半山腰。
刘心月带着手下出逃,下山不到三分之一,突然踏入了一个陷阱,三成的人都中了招。她取出武器双刀横在胸前,警惕地望着周围:“谁?”
“大小姐,久违了。”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群穿着干练制式服装的人缓缓从深林中出现。
“左使……呸,左狗,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比贱狗都不如!”
男人哼笑一声:“忘恩负义?不提我当初给老东西做了多少事,就你这条命,还是我放水送的,你不感恩戴德,还妄想得寸进尺?送你活路你不走,偏要和教主作对,早知如此啊,我当初真不该心软。你说说,放你走,给我自己惹了多少事?”
男人被骂了也不见恼怒,反而越说笑容越大,然而刘心月却越发警惕。
“江知白不是在杭州准备和小贱|人的婚礼吗?为什么都来了泰山?”刘心月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却分外不甘心。
左使笑:“教主早就到了泰山,都不知陪着教主夫人上上下下玩了多少回,只是若让你知道了……吓得你不敢来了可怎么好?我们这么久没见,甚是想念啊!”
刘心月一脸的恶心,顿时明白江知白算准了一切,知道她会求成心切,想借着武林大会扬名,因此来这里瓮中捉鳖。她心中懊悔不已,却为时已晚。
“叙旧这么久?旧情难忘?”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上空传来,众人抬头,只看到一道白影疾速下山,最后停在了一棵大树的树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尤其是领头的左使。
左使一个激灵,再也没了自得的心情,脸一沉,对着身后一挥手。
瞬间两方激战在了一起。
剩下的刘心月,左使缓缓拔出腰间的刀,刀刚出了一半,白影从上方飘落,轻得像一片落叶,却又快得如同闪电。
刘心月只来得及依靠身体本能抬起双刀抵挡,却无力反击一招。
这个变态,变得更强了!
刘心月心如死灰。
本可以一招致命的江知白却没有直接毙了她,反而退后一步,握着玉箫和她打了起来。
左使一边砍不长眼的喽喽,一边仔细观察江知白的招式,心中嘀咕,难道真的对前夫人旧情难忘?真到了眼前舍不得下手了?这招招能将人毙命却招招留情不到最后一步,这不是调情是什么?
想到一年多前,自己揣测上意放走了刘心月,结果换来教主严厉惩罚……顿时觉得好冤。
被江知白猫捉老鼠的刘心月要是知道左使的心理活动一定会破口大骂,她本武功不弱,武林大会那几个沽名钓誉的掌门至少三成不是她的对手,加上用毒,她能打败一半以上。但现在,她被江知白的剑法弄得心浮气躁,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几乎要疯了!
他是招招留了手,但丝毫没留情!每受一招,她就重伤一分。
“江知白!有本事你给个痛快!”她一刀劈在玉箫上,结果反而自己的刀直接震飞了出去,对方的玉箫丝毫无损,直直捅到她心口。
“噗——”一口鲜血喷出。
江知白收起玉箫侧身躲开血污:“这是第十六式。”
刘心月倒在地上难以动弹,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什……什么?”
江知白以握剑的姿势握着玉箫,语气很有几分自得骄傲:“我家小衣儿的家传剑法,她教给了我,怎么样,威力不错吧。”
刘心月的脸瞬间扭曲。
江知白瞥了一眼左使。
左使连忙一刀砍了身后偷袭的,谨慎奉承:“非常好!剑法飘逸诡谲,非常适合教主!”下一秒灵机一动,“陆家的家传剑法都传给了您,看来陆小姐把教主当成自己人了。”
江知白脸上露出一丝愉悦,什么都没说,扭头一步步走近刘心月:“叛逃诛魔教,惑乱鼓动教众叛离,还想复刻新的魔教推翻本座?”他的声音又阴又冷,刘心月即便做好了死的准备依旧生理性发抖,然而却听到他语气一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若不然,就没有柳无心出大理,就不会有陆家灭门惨案,我就遇不上小衣儿与她患难与共了。”
诛尽敌人收拢队伍的左使听到这话,脸也扭曲了一下。杀人不眨眼的教主一口一个小衣儿,喊得那个温柔缱绻,仿佛勾魂恶鬼半夜在你枕头边喊你的名字一样恐怖。
“可是——”他的声音又再次阴沉下去,“把人煽动走了却管不好,让他在外作乱牵连无辜之人,又蠢又废,自己死了不算,还害死陆家上下几十口人,这就是你这个想当教主的人不对了。你这人啊,不仅管理无能,还这么不善良,小衣儿还没怪你呢,你却想要杀她?”说到这,语气格外森冷。
刘心月一口口血沫往外溢出,咬着舌头保持清醒:“魔教还管正道狗私活?还是你心疼了?心疼你那个小白花死了全家?哈哈哈,订婚前夜灭人满门的江知白也会心疼人?陆家被诬陷通魔教,如今却真的和魔教教主有了勾连,她知道自己认识的是什么人吗?陆家几十口人,在地下还安稳吗?哈——”笑声刚出,猛地断在了半空。
左使看到刘心月的头彻底歪在了一侧,不动了。
果然是教主的作风,绝不听对手废话太多,今天都算是例外了。
江知白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左使:“去锦州清理残部,办完事便回大理,未接到命令不必出来了。”
左使立刻抱拳恭敬应:“是,教主!”
江知白收起玉箫往回走。
左使看着他的背影,忍了忍,没忍住,喊:“教主,您何时回教?”
江知白脚步停下来。
左使说:“您之前说看完陆家复仇的热闹,处理了锦州之事就回去,现在这两件事都到了尾声,您……”还回去吗?
他更想说,你现在还是看陆无衣的热闹吗?
江知白冷声:“我要向你报备?”
左使立刻低下头,什么都不敢说了。
“回去!”
“是。”
江知白没有耐心再留下听他们说些什么废话,运气轻功向山顶飞去。
左使猛地又想到一事,觉得这个事情必然不会遭教主嫌弃,大喊:“教主!杭州采购的大婚用品,要处理掉吗?”
当时为了迷惑刘心月,他们派人在杭州以教主要结婚的名义采买红绸、聘礼、喜服……如今刘心月已被诛杀,这大婚的用品……
江知白的轻功非常强,尤其他急着回去,用上了十成功力,左使刚喊完话,就见不到他的人影了。
还以为得不到回答,正要收回视线放弃,就听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留着。”
左使低头笑,对着手下招手:“走,下山喝酒去!”
手下们纷纷聚拢过来,挤眉弄眼:“咱们教里要有大喜事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左使横他们一眼:“想喝喜酒啊?”
“想啊想啊!”众人嘿嘿笑,满脸写着“想要凑热闹”。
左使:“自己去找教主讨啊。”
这话一出,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找教主讨喜酒喝?有这个胆子也怕没那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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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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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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