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就这样再重复几次。”
会议厅内落下了巨大的环形虚拟屏,数据和图像如水一般在上面流动。
蓝母星起义军,以及几位沃尔星城新归降的将领们都站在那里,听着亚斯兰的声音从通讯器内传来。
“这一战会是持久战。时间久了,星城防御罩难免会出现漏口,但只要敌军受到迷惑,心生忌惮,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周旋。”
统帅的语调从来都是温和平静,不紧不慢。哪怕此刻本人不在这里,也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安心感。
路德低声感慨道:“原来如此,这就是虚实相间之策。”
陈:“没错,长此以往,日后就算有一天防御罩真的碎裂,敌军也会因畏惧中计而不敢贸然进攻星城,甚至有可能达到‘空城计’的效果。”
新归降的周将军却皱起了眉头,“统帅阁下,恕我直言,凭沃尔小小一座星城,或许能靠这些小伎俩坚持一两个月,但绝不可能坚持半年一年。”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沃尔的几位新降将领,这时也纷纷点头。
对于这位年轻文弱,天天称病不露面的统帅,这群人还一直抱有几分不以为然的心态。
周将军板着脸孔哼了一声:“如果统帅只能教我们当缩头乌龟的话,我看不如早点投降,至少还能保住军民的性命。”
这话难听,原本起义军里那几位将领都按捺不住。唐仁最尊敬统帅,已经竖眉提起了拳头。
但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通讯器那边淡淡道:
“沃尔刚刚陷落,你就投降了起义军;现在帝国大兵压境,你又要降回帝国。”
“这么说,如果沃尔星城反复易主,将军是打算在这里……开宾馆?”
顿时,周将军双眼瞪得溜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噗嗤。”“哈哈哈……”
几声没忍住的笑从各处悄悄传来。
不少人一边忍俊不禁,一边心里嘀咕:他们的统帅阁下平常看着沉静稳重,没想到毒舌起来很有一针见血的威力嘛。
“你们要做的只有服从命令。”
亚斯兰幽幽说道:“其他的大可放心,再坚持一段时间,会有援军来帮助我们。”
援军?
众人也不笑了,面面相觑,都不解其意。
起义军就蓝母星来的这么一小撮,敌人倒是无穷无尽,哪儿有援军呢?
难道统帅是要从蓝母星继续培养新的兵源的意思?……可短短几个月,这也来不及呀。
不多时,会议就在绝大多数人的疑惑中结束了。
沃尔的官邸内,姜见明半躺在床上,凝视着光脑上闪过的录像与数据,取下挂在耳边的微型麦。
……按理来说,他面向起义军的几位重要将领讲话,应该身披军装,端端正正坐在会议室的中央。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暖和的棉袍,躺在床上打吊瓶。
旁边,莱安伸手,给他递来刚削好的切块苹果:“谁是援军?”
姜见明的右手还挂着输液针,左手又拿着刚取下来的麦,只好直接张嘴咬了一口。
自从沃尔战役之后,他痛定思痛:以后真的不能随便在人前露面了。
哪天说不准就要在全体将士面前表演一个残人类发病倒地,这统帅还做不做了?
起初,莱安对姜见明这种“藏起来”的心态表示了极大的不满。
姜见明只得好言相求,一会儿说:“但是每天应付那些会议,跑来跑去的,身体实在吃不消。”
一会儿又说:“我藏起来能藏到哪里去?还不是殿下收留我……您会收留我的,对不对?”
凯奥斯殿下开始还摆出一副铁面无情的样子,结果被他这么磨一下再磨一下的,没几天就磨软了。
“殿下是否听说过,‘天时、地利、人和’的说法?”
姜见明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就把输液停掉,坐直了些跟莱安讲话,“这是旧蓝母星时代的学者所归纳的,三种有利于作战的条件。”
“曾经听说过。”莱安轻车熟路地帮他拔了针,贴好止血的输液贴,然后将那只冰冷的手握在掌中摩挲取暖。
姜见明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只好随他去,“帝国暴.政已久,现在更是不顾沃尔人的性命采取全面轰炸的策略,起义军天生就占据人和。”
莱安若有所思:“那所谓的天时与地利?”
姜见明:“虽然现在的星际战争,早已脱离了单座星城内的气候和地形的影响,但归根结底:天时,本质上是指随时间变化而变化的外因;地利,本质上是指随空间变化而变化的外因。”
“沃尔离永乐园较远,宇域环境易守难攻,巨型舰队移动困难,星城的防御系统又很坚固,这正是我们的地利。”
“而我们的天时,也很快就要到来了。”
……
转眼间,一个月的期限过去,沃尔星城依旧未破。
攻城战持续到第二个月,帝国军开始遭遇新的压力。
——异星生物频繁活动的时节到了。
素有“边关巨墙”之称的沃尔,经年累月地受到异星生物的骚扰,当地军民已经习惯了,自有一套成系统的应对方式。
可现在情况不同,帝国军把星城围得水泄不通。异星生物无论从哪个方向来,先攻击到的都是帝国的舰队。
帝国军猝不及防,像是端着枪瞄准的猎人突然被蛇咬了屁股,只得临时分出兵力调头迎击异星生物。
下面的沃尔星城还在火上浇油,用大喇叭深情地循环播放:
“感恩!感谢!感恩神圣皇帝陛下仁慈心肠,感谢英勇无畏的大将军,派军替沃尔星城抵御祸患。让我们在沃尔住了几十年,第一次过上这么安稳的小日子!”
也就是在帝国军被异星生物搞得疲于奔命的第五日,一直隐遁在宇域中的起义军舰队突然发动袭击,猛攻阵型相对混乱的第一舰队。
一直坚守不出沃尔星城突然出兵,凯奥斯亲率主力猛攻,与林歌配合形成夹击,反复冲杀。可怜第一舰队的阵型被击穿了十数次,大量士兵溃逃。
而起义军却在发动袭击的间隙回收了大量异星生物尸体。提取完毕的真晶矿,将会在加工后成为新一轮支持星城防御系统的能源。
这一战过后,周将军等一批沃尔的降将彻底服气,再也没人质疑统帅的能力。
而帝国舰队无奈后撤,从紧密包围改为远程布围。
速战速决的战略失败后,他们进退两难,只好拖着,期望可以耗到沃尔星城的防御系统彻底支持不住的一天。
但要说到耗,究竟是谁耗谁又不好说了。
林歌笑道:“百万大军远程来到这儿,初期打的又是速战速决的主意。我们完全可以担心一下他们饿不饿肚子的问题。”
“我们身在星城,有土地有工厂,有床躺有家住,沃尔的资源足够军队自给自足,拖上个一两年也不成问题……但他们可就不一样了。”
果然,帝国军越拖越陷入僵局,后期甚至不得不从伊甸星城调运资源,士气日益疲惫,更多只是为了面子而撑着。
而此刻,帝国内的大批人民早已被持续的“护国税”剥削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果说第一个月,底层的人们还盼望着帝国军早日胜利归来,以平息皇帝的怒火。
那么到了第三个月,第四个月……等到沃尔星城几乎成了不破神话,等到贵族老爷们被逼得惊慌不安,另一种念头就开始悄然萌芽了。
开始有人暗想:如果沃尔星城真能守住呢?如果起义军可以继续赢下去呢?
如果有朝一日,凯奥斯皇子真能攻破永乐园,是否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摆脱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这么一拖,居然就拖到了旧帝历56年。
永乐园没有等到胜利的喜讯,却等来了另一个惊天冲击。
这一年,白鸽赤叶会起义了。
或许是受蓝母星起义的激励,销声匿迹已久的白鸽赤叶会成员高举战旗,在帝国的主星系打响了战火。
同年,在白鸽赤叶会第二代领袖——约书亚.松的带领下,白鸽赤叶会攻陷了天使堂星城,更名为光荣领。
天使堂建立在一颗半人工的星球上,一直以来都是作为护卫永乐园的佐星存在。
如果说沃尔陷落像是被棍子砸了后背,那么天使堂的陷落,就像是被抽了个大嘴巴子,抽得安德鲁.奥丁眼冒金星。
帝国的兵力顿时全部向天使堂倾斜,围攻沃尔的大军徐徐撤回,半路又被起义军星舰追着打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从泥淖中把脚拔了出来。
来时气势凶悍,归时灰头土脸。
沃尔星城保卫战,在坚持了一年后,以这种谁都没有料想到的方式胜利了。
也就是在追击帝国军完毕,胜利归来的星舰内。
狂喜的将士们没有谁意识到,就在几米远外的地方,他们的统帅被凯奥斯殿下堵在一个角落。
年轻的君主已经明显比他的统帅高了。
他的脊背宽阔而有力,双臂修长而紧绷,翠绿眼眸中有着逼人的锐利和野性,像草原上刚成年的狮王。
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将病弱的残人类压制在掌中或身下,哪怕不使用晶骨的力量。蜀南文学
君主也确实这样做了,舷窗外的星空见证了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急促的呼吸也纠缠在一起。
“亚斯兰……”
莱安眼尾微红,嗓音中的占有欲几乎要满溢出来,甚至因为已将渴望忍耐到极限而带着某种痛苦。
“我爱你。”
“能不能让我爱你?”
他重复地说这句话,软硬兼施地要姜见明答应。
但时至今日,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了答案,说与不说,都一样。
“……”姜见明被迫抬头,眼眸是朦胧的,他喘息时纤弱的喉结滚动,撑起一片苍白的肌肤。
就像他早就知道,莱安会在此时来说爱他一样……莱安也一定早就知道,他不会答应。
证据就是,他或婉拒或淡漠,殿下非但没有丝毫沮丧或愤怒,还不停地耍赖般缠着他撒娇。
反而是他说漏嘴来了句“我陪不了您太久”的时候,才真的把莱安惹急眼了。
他知道,他也知道。
姜见明闭上眼,睫毛颤动。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心意相通到这个地步。
而帝王与统帅又不可能真正分道扬镳,那么他的拒绝,又能拒绝什么呢?
爱。
姜见明实在不知道,自己对莱安是否能算得上有那种情感。
但这二十余年污浊的人生里,他好像一直在无边的黑暗中艰难地走着,在冰冷的苦难中跋涉。
他为发疯虐打他的母亲送终,他把恩将仇报的小垃圾教养成女将军。
他在野区里点燃了一个月又一个月的篝火,他叫甘于卑贱的流民们举起反抗的矛。
他其实救过许多人,拉起过许多人,明明只是那样微弱疲倦的星火,却不自量力地试图照亮一片长夜。
但没有谁能救他。
他也从未指望有什么存在可以救他。
姜见明知道自己的心是冷的。他觉得自己就应当孤独地死在星空下,横尸在追逐黎明的路上。
所以那个晚上,面对来历奇异的小少年,他也只是如往常般,试图分出自己的一捧火。
但后来的事情不一样了。
少年去而复返,在他濒死时救了他,在他疲倦时拉起他,点燃强大的烈焰,续给微弱的烛火。
人非草木,心非铁石,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感觉呢?
“又生气了?”
暧昧的昏暗角落中,莱安眯起眼打量他。
姜见明沉默地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蜿蜒在自己颈窝的白金卷发,凝望着俊美逼人的少年……或许很快就该称之为青年了。
他不能对莱安说我爱你。
可他更无法开口,对莱安说我不爱你。
他缓缓开口道:“如果您不那么爱我……”
如果莱安没有这样热烈地爱他,他其实并不介意……任由小殿下把他的衣领扯开,做任何接下来想做的事情。
但莱安立刻道:“不行。”
姜见明叹息:“那我的答案也是不行。”
他其实已经退让了。如果莱安换一种爱法,他愿意尝试着去当个帝王床上不为人知的男宠,让这段隐晦的情感和爱.欲淹没在秘史中。
但莱安说不行。
姜见明太了解他了。以莱安的脾气,他若成了帝王,那就一定要和他所爱之人做青史流传的一对帝后。
而且绝对是平起平坐、共同治国的那一种,和旧蓝母星时期的“母仪后宫”又完全是两码事。
做统帅,姜见明自认靠能力顶一顶,再藏藏自己的存在感,还可以压住流言蜚语。
但做皇后是真的不可能了。
他的寿命,他的体质,他的人种,他的出身……这一切的一切,都能衍生出足够动摇起义军、甚至伤害到莱安本人的巨大混乱。
所以不行。
“走吧,该出去了。”姜见明摇头,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殿下消失太久,将士们要慌的。”
“等等,不许跑。”莱安扣住他的肩,把人拽回来,“不说那个了,我们说正事。”
姜见明无奈,知道对方只是想多赖在自己身边一阵:“……你说。”
“白鸽赤叶会位置选的不好,光荣领离永乐园太近,这样下去,他们坚持不了太久。”
莱安意有所指地道,“……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援。”
姜见明失笑:“殿下比我大胆。”
“能做到吗?”
“如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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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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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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