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实际应用上的意义是很大的,只有量产的东西才能普及到一线,因为坏了的话,可以方便地找到同型号的零部件来修,而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也可以拿起就用,不需要每换一台机器,就要经过漫长的适应期。
买活军这里的东西,要说只有一台的话,什么事情都能办得到,但对大众,尤其是对医生来说,只有一台是不够的,重要的是所有人什么时候都能用上——只要有一个人用不上,那就会有一个人因为这用不上而死去。
因此,医生这个群体,哪怕是在买活军治下,也是最紧迫、最着急的一群人,当然,也有许多医生满足于知识上的一点进步,但更多的医生却因为看到了技术的可能,而感到分外的焦躁。专门学校的一些老师便是如此,他们虽然是医生出身,但却又抛弃了这个职业,不再实地接触病人,而是回身搞技术,搞发明创造去了。
甚至连武十三郎都有这样的想法,在历史上的这个时刻,先进的,能普及的医疗器械,先进的生产工艺,甚至于说先进的,培养新式医生的体系,这才是真正‘活万人’的上等医术,一个青霉素,一个牛痘,不知道就救活了多少人,和辨证切脉相比,这种技术上的进步,所能影响的范围实在是要大得多了!
木轮自行车,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一位前任医生无意间实现出来的——不能说发明,因为自行车已经有了,只是买活军本来没有自产它的能力。最开始,是连钢制的辐条都无法打造出来,机器没有那样的精度。
之后则是滚动轴承、飞轮,甚至连至关重要的东西——座垫下的小巧弹簧,买活军一开始都是无法制造的,这些东西要求的都是模具和机床的精确程度,就像是蒸汽机,蒸汽机要做得小,部件跟着小型化,对这些东西也都有要求。
铁水的温度越来越高,合金的种类越来越丰富,机床上所用的车刀钻头也就越来越锋利,熟练的车工越来越多,弹簧、飞轮的量产速度也就越来越快,越做越小,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他们看不到全貌,只能看到机械厂拿出的产品越来越精细——虽然和仙器相比,还是有那么些拙劣与粗犷,甚至价格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但有一点是好的,那便是买活军能够自产的机械产品,任何人都可以来买,是不必考核政审分的。
譬如这木轮自行车,空心钢管的车身,辐条也是钢的,还有能活动的车头,这东西造价不低,售价也不低,在五十两银子上下,但即便如此,那也比两千两银子的仙自行车要便宜了多少倍那!现在,凡是新占之地,发放给衙门的自行车都是这种,仙自行车便再也不发了,凡是之前发放的仙自行车,如果坏到不能修了,也要换成这种骑起来难免还是有些颠簸,也要比仙自行车更沉重得多的土车。
这种土制木轮车有什么好处呢?大概也是有的,因为用的都是钢管,份量十足,比较皮实,坏了也容易修,实心的木轮子,骑在水泥路上有轻微的颠簸感,骑在石板路上那是给屁股做按摩——但实心的木轮子在土路上骑,不必担心被小石子划破轮胎,走远路更能放心,坏在路上的可能性不大,对要下乡的邮递员来说,是个好消息。
当然,如果没有弹簧的话,土制木轮车恐怕也是很难普及的,弹簧的减震,在很多地方已经显示出了自己的作用。如今很多地方,载客马车都已经安上了弹簧,那些要走远路的人,宁可多掏一些路费也愿意坐这样的车,因为有了弹簧,在水泥路上行驶的马车,甚至平稳到了可以在上头写字的地步,舒适度绝对是没有弹簧的车子无法相比的。而在买活军之外的地方,乘车走官道的感觉,现在买活军这里的活死人,很多已经接受不了了。
就木轮车来说,还有相对更便宜一些的车子,主要是轴承和飞轮用的是次一等的机床,比较脆弱,便走不得乡下,这样的车子只要十两,在城市百姓中非常畅销,因为他们现在每日都要移动,从家里去上课、上班,对于代步工具的需求自然比以前旺盛得多了。而且,虽然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但货也不多,供不应求,销售依旧火热,武十三郎他们骑的还是医院的公产,专给大夫在两个医院之间赶路用的,他们自己想买自行车,暂还排不上号呢!
有了自行车,在两个医院之间穿梭那就方便了,自行车沿着路边的自行车道飞快地踩着,不断地按着铃铛,提醒越线的百姓们避让——买活军的马路上现在划了车道和人行道,用白线区分,行人和车辆是不许互相占道的,倘若是在车道上被撞,不但车辆不负责,行人还要赔偿车损,因此百姓们让行得都很主动,一听到铃声,便立刻挑着担子回避到了一边去。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慢慢地往城里的市场走去。
七点多八点,城里的早市都快散场了,这时候进城,应该是远处村里来卖货的,赶今天的晚市,随后凭着村里开的条子,到买活军官营的‘村民进城客栈’中,用两文钱便能住一晚上,还能洗个澡,第二天赶了早市之后,如果把货物卖空了,那还能办点自己的事情,譬如很多人便会选择到医院来看看,为自己看病,也开些成药回村,多是一些止泻、退热的成方,这些村民多数在村里都是有职务的,是用村里的公款来买药,有时候村民自身,便是来学校里进修过的赤脚大夫。
当然,这样的医生水平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很高,但,至少要比以前好,武十三郎来了买活军这里以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义:只要比以前好一点,就能救活许多人的命。
没有大夫的村子里,有了一个赤脚大夫,原本懂得一些似是而非的医理,半巫半医的老农、农妇,来专门学校进修过之后,学会了新的卫生守则,带回了产钳和《赤脚医生手册》……每多一个这样的赤脚大夫,便会有许多条生命因此活了下来,买活军就是这样,通过严酷的规矩和不断的,几乎是强制性的教育,一批又一批地在这片土地上,和阎王爷在抢人那。
因此,买活军的医院,一向是人满为患的,而且他们的医院卖得最好的是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主要由甘草、陈皮这些万金油的药材制成的养生丸,有些甚至就只是面粉糖丸子——
这倒不是医院坑人,而是很多时候,百姓来看的病,或者治不好,或者压根没有必要吃药,但百姓们是不愿白跑一趟医院的,既然支付得起药费,多少也愿意开一些便宜的药回去吃,因此医院便开一些低价的药丸子给他们,只赚一点点极便宜的利润,让他们带回去吃了养生用,很多百姓吃了以后,都觉得身上见好,于是这些养生丸便更加畅销了,还有人多买一些,私下卖到邻省的村子里去的,听说到了外省,要一百多文一小包呢。
归根结底,这也是因为现在的医院对大多数疾病都无能为力,譬如腰酸背痛,这些多数都是活干太多了,身体耗损,需要减少劳动,同时多做些导引操,但这样的医嘱对病人来说没什么意义,因为他们不干活,谁给他们饭吃呢?
还有些病,纯粹是营养不良,又或者是陋习留下的痼疾,这也不是医生开药能解决的,有些百姓拉肚子来就诊,夏天尤其的多,一问,全都是因为吃了酸坏了的白米饭——别说喂猪,一来怕把猪给喂坏了,这比人吃坏了还难受,第二个,白米饭喂猪,这怎么舍得?这是要遭天谴的!
百姓们哪管这饭是不是坏了,哪怕发酸也照吃不误,还真别说,十成里九成人吃了没大事,只有一成人,吃了闹肚子,这也是因为有医院了,还不贵,便来看,否则都是自己挺过去算数,哪有小病小痛就找大夫的道理?
这些陋习,只能靠报纸上的教育来慢慢地消除,医生们只能解决他们能解决的问题,即便如此其实也已很忙碌了,尤其是云县医院,现在这里是全国最好的骨伤科医院,甚至于武十三郎觉得,哪怕是全天下,都没有比云县医院更让人惊叹的所在了。
首先,面向普罗大众,收费并不昂贵的医院这个概念,现在于买活军之外便基本是不存在的,其次,能操作这么多外科手术的大夫,武十三郎事前也没有听说过,主要是一般大夫行医对象比较狭窄,很难有这么多病例集中在一地。
便是军队里,大概金疮科的大夫也不太会去随军上前线,最多照管一下军官,哪像是买活军这里,上千个小脚女娘聚着做手术,一开始只有一个大夫敢做,到现在,十几个大夫都被教出来了,便是武十三郎,再旁观一段时间,可能也会有上手的机会,所有的大夫都要来学习这个手术,因为很可以预见到,将来这会是华夏国内非常常见的手术,大夫们经手操作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虽然到目前为止,折骨缠还不算是裹足的主流,但假使说,华夏国内有万万人的话,那么哪怕一万个人里只有一个裹足女,那也将有一万人是折骨缠,而且,从人口比例来推算的话,折骨缠的女娘至少也有个几十万,如果都由一个大夫来做……那他活几辈子恐怕都做不完那。
这个手术,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做的,天气最热时不能做,最近天气转凉后,在夏日暂停了几个月的手术便重新开展了起来。武十三郎二人进入玻璃回廊的时候,里头已经聚集了五六个医生,正隔着回廊仔细地观察着手术室内的动静——病人坐在床上,手术床边放着两个架子,上头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泡在消毒水中的手术器械——刀、锯子,还有不可缺少的针线。
线是羊肠线,也是最近才实验出来的缝线,因为医学界的需求,现在买活军这里开始养羊了,不过数量不多,连缝线都是很昂贵的,但,没有办法,如果只用烙铁烙伤口,恢复期会很长,化脓感染的危险也很高。放足手术是会死人的,虽然不多,但几千台手术做着,不可能一人不死。
烙铁当然也是预备好了的,护士正在给它加温,往烙铁里不断地塞着烧红的炭。这一切使得手术床上的病人非常紧张,这个瘦小的姑娘双手紧紧地揪着床单,有一个护士专门陪在她身边,和她说话——这个护士也是后来新设的岗位,主要的工作就是缓解病人的紧张。因为乙迷的时间很有限,在准备时间里,病人只能清楚地看到大家在忙活,这会很加剧病人的心理压力。
“清点器械。”
手术就快开始了,从口型可以看得出来,主刀大夫正在发号施令——玻璃密封得好,声音是传不过来的。手术室里的护士们都开始查看自己负责的器械,并且开始报数,确认无误之后,护士便安抚着病人,让她缓缓躺下,同时打开了一个密封得很好的小桶,从中取出一块纱布,捂在病人口鼻处,并且吩咐她深呼吸。
真是……神奇……
见病人很快陷入沉睡,握着床单的双手也逐渐松弛,即便已经见过了百余次这样的画面,武十三郎也不由得还是悄然感慨:世上真有这种能够催眠的气体,比传说中的‘麻沸汤’还要更加效验。这是没有来买活军处亲眼见证以前,难以想象的事情。
成功的手术,其实程序都是类似的,没有意外就是最好的消息。病人深睡之后,护士开始进行麻醉测试——其实就是刺激如手心、小腿这些部位,查看肌体的反应,确认病人完全被麻翻过去之后,她在口鼻处换了一块湿纱布,又拿过一块纱布盖住病人的眼睛,随后便开始拿住她的手腕——监控脉搏,回头对医生们说了一句话,从口型看,‘心率下降,深度睡眠’。
医生们便立刻开始行动了,他们一把掀开床单,露出了遮在下头的双足,那上头已经画好记号了,护士又擦了一遍酒精,主治大夫便操起一把小锯子,飞快地锯入血肉之中,鲜血立刻就飞溅到了床边的铺好的油布上,当然还有医护们的油布外套上也免不得多添了血迹,但没有任何人止住动作,主治大夫一脚蹬在固定在地面上的床脚借力,拉扯着锯子,十几秒之间便把骨头锯断,随后拿起一把刀,手起刀落,便把还挂在脚边的几根脚趾,和脚掌的一小部分切了下来!
如果是敏朝的百姓们闯进此刻的手术间,他恐怕会吓疯的,不单单因为场面的血腥,也因为医护们都戴了口罩、眼镜,戴着帽子,穿着收口的油布服饰,看起来怪异至极,而且行动非常迅速——手术的要点,就是要眼明手快。
主治大夫手起刀落之后,护士立刻拿起止血钳,钳住血管,观察流血情况,片刻后摇了摇头,示意医生上前行血管结扎术:止血钳刚被再现出来不久,效果不算很好,大家还在摸索使用。这是因为,教科书上对于这东西的使用说得比较含糊,六姐也没有找到体现使用技巧的‘纪录片’,所以,尽管东西是根据图片复制出来了,但到底该怎么用,现在还在试验,并不是非常成熟的技术。
但病人是等不得的,必须做几手准备才行,如果止血钳无法短期内钳住血管,那就没有做血管结扎术的条件,得赶紧用高温止住了出血点后,再进行缝合,如果结扎术也做得不好,那就只能高温止血了。
这个女孩子很小,创处的状况又糟糕,还在钳血管止血时,她已有要醒来的征兆,大夫只能决定高温止血,护士连忙举起烙得通红的细长铁块,轻轻地点压在出血点上,一缕青烟顿时飘了出来,最大的出血点止住了。
“烧肉味……”
其实隔着玻璃窗是闻不到的,但那画面让人鼻端很容易有一种幻觉,仿佛闻到了脚臭混着皮肉烧焦的味道,但所有的医生都没有特殊的反应——如果一个人真的很怕脏怕恶心,他做不了医生的,做医生就是要和让人不快的事物打交道。他们要分析尿样、便样,要观察溃烂的伤口,清创清脓,如果他们受不了这种画面,那就当不了外科医生。
在这里的医生年纪都不大,手脚麻利是手术医生的基本要求,因为乙迷的麻醉是不安全的,而且很不稳定,如果一直猛力按着口鼻,病人可能会失去呼吸,在窒息中故去,但如果拿开纱布,病人可能会很快苏醒,所以,只能眼明手快,尽快做完手术,减少麻醉的时间。
“止血很顺利。张护士烙伤口的手法很好,几乎不会烙到创面以外的地方。”
“开始缝合了。”
这是新发展出来的步骤,止血之后,用羊肠线进行创口缝合,这要求手术医生能精确地创造鱼嘴型的创口,也就是下刀要更加的快准狠稳,同时,也需要大量的纱布擦拭创口,以及特制的弯月缝合针。
这种针必须由合金打造,不易锈蚀,也不容易带病菌,也就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大批量地制造,能在医院里保证供应——当然了,也是要复用的。不过这总是个进步,所以最近做放足手术的女娘,她们的脚边上不再有丑陋的凸起疤痕了。
这种缝合针很细,所以要用钳子来夹着操作是最恰当的,缝合钳的使用得靠练习,手术室里的董大夫,本来手就很巧,女红做得好,在所有能做放足手术的大夫中,她是缝合速度最快的,所以她缝合时大家都看得很认真。不过,血管结扎术是失败了,原因还要再总结,也有不少大夫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开始写字了。
从切开到缝合,没有超过十分钟,一台手术便做完了,蘸满乙迷的纱布被拿开了,患者被推出了手术室,护士们开始收拾残局,玻璃窗后的大夫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开去,“为什么总是找不到血管呢?”
“年纪太小了,体质又差,血管细,肉眼实在看不清吧,昨天我看了一台给成人做的,止血钳钳住血管做结扎术,效果就很好,不过这个还是花时间,听说仙界是用电刀来止血,非常的快捷……我们这里什么时候能复现出来就好了。”
“弯月针和直针相比,对大伤口的效果还是要更好得多……”
“速度还是要快,乙迷的个体性真的太强了,这个女孩子对乙迷的耐受真的很强,再晚一点她都该醒了。”
“其实以后做手术还是要把患者四肢绑牢好一些,有些人醒乙迷时会很激动,到处踢打,反而耽误恢复,这个时间是不能省的。”
“主要是病人胆子小,绑着他们心跳太快了可能都不适合上乙迷……”
正当他们一边谈话一边经过病房时,恢复室里已经传出了一声低沉而又压抑的痛喊,“啊——————”
看来,这个小病人,对于乙迷的确是很能耐受,她已经醒来了。只能靠自己面对这清醒的,肢体残失的烧灼剧痛,虽然有安眠汤药,但出于保险起见,乙迷药效没有完全过去以前,是不敢给病人用的。
这个规定,一般是以醒来后两个时辰为限,有些病人运气好,对乙迷反应大,两个多时辰刚刚迷迷糊糊地醒来,知觉没完全恢复,只觉得有些钝痛,便喝了安眠汤药,这样就不太会受苦,像这孩子,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自己熬过这种剧痛。
这就是手术后病房常见的景象,一声声剧痛的叫喊,渗血的纱布,痛得满身大汗的病人,因为目前的特殊情况,九成九都是女娘……这些病人的痛苦是真实的,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同面对所有其余病症一样,治不好的那就只能靠忍耐。
不过,让武十三郎非常敬佩,却也没有非常意外的是,这些女娘的忍耐力往往非常出众,在清醒初期迷迷糊糊的痛呼之后,她们的声音很快便会降低了,减弱了,就如同此刻的小病人一样——武十三郎从玻璃窗里看过去时,她正半靠在床上,双眼发直,空洞洞地望着前方,她的脸颊上有一根筋在不住乱跳,吓得陪护相当慌乱,但她一声也没有出,恰恰相反,她正极力深长地呼吸着,极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习惯于这种痛苦,不对它做出任何特殊的反应。
“我觉得买活军有一个观点很对。”
离开病房之后,武十三郎对老周说。
“哦?”老周有些诧异——他们医生之间,倒是不太评论这些政治上的观点和事情,只顾着研究他们的医术。对于买活军的政治,他们即便是不赞成,也不会发表自己的观点,因为这反正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女子是能做大事的——”武十三郎说,“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你看我们的这些病人,她们的心志是多么的坚定,有魄力的人数之多,又是何等地超出了我们的预计?”
“我想,这不单是因为她们生来就带了这样的性子,也因为她们每常在生活里,定然也忍受着相当的痛苦。”
“当这些擅长忍耐痛苦的人,不再痛苦之后,她们积蓄的能量该去向何处呢?”
武十三郎对老周说,“这些女娘,等她们康复了,开始走进了社会之后,我想她们恐怕是做得出一些大事来的。”
“我们就等着看好了,三年后,五年后,等她们都纷纷地进入到了生产中去以后——”
因为看过了仙画的纪录片,每一次旁观手术,对于武十三郎来说,其实都是一次提醒,提醒着此刻的手术,是多么的简陋,患者又是多么的痛苦,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太好,要追赶的太多了,他感到了自己的笨拙和无力。
但现在这种时候,当他谈论着患者们重新拥有的,对以后那无穷无尽的可能性的时候——武十三郎便会又一次感受到一种美好的心情,一种由衷的喜悦,落到了他的嘴角。
他便在口罩下会心地笑了起来,感到自己又拥有了无穷的能量,去应对一天繁重的工作与学习。
“我想,到了那时候,我们的生活还要再发生更大的变化呢。老周,这是六姐带来的变化,但又何尝不是我们医生带来的变化——我们许许多多的人,一起带来了这些变化……从医真是……有时让人沮丧,有时又让人很开心啊,老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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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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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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