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买活格格党>第 122 章 代差战争
  以此时陆运90%以上的折损率来说,只有货物总价2%的运费,这是一种怎样的改变?黄谨完全了解此时座上人的心理状态,他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虽姿态卑微,心下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底气,仿佛在对话中还占据了主动。“愿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他也知道,皇帝履极未久,先帝去得极为突然,皇帝尚未接触政务,便接手朝廷,九千岁迹还要在这之后,也不是么饱读诗书的老吏,对于海漕这样的陈年旧务已是一无所知,当下便口说手比,为人解释了起来,“海漕花费特少,这是朝也验证过的事实,实际圆朝并无河漕,而是多以海漕为主,便是因为海运的消耗比河运还要更小得多……”

  考量人丁畜力的嚼口,陆运是损耗率最大的粮草运送方式,这一点是不必论述的,九千岁和皇帝都懂。河漕的折损量大概在十分之三左右,这包含了围绕着漕运上上下下所有人丁的收入,以及途中的折损,已是一个很可以被接受的数字,至少要比陆运得多了。

  海漕和河漕都是水运,为何这里相差了27%呢?原因便在于纤夫。黄大人道,“从运河启航往北,许多河段水浅、水急,必须要用纤夫拉船行,久而久之,此辈的花销都要从漕运中出,而海船免了这一遭,便等于是免去了一项极大的成本。”

  除此以外,从武林一路往北,运河所经之地,无不想从漕运身上获利,这类的‘漂没’是难以制止的,已成官场积习,和本地的财政收入捆绑在了一起,任何一个官员都不敢撼动,朝廷也是心知肚明,属于半公开的收入,一旦完全制止,则运河上处处生变,漕运都要因此停顿。这两样加在一起,得漕运途中的损耗达了三成,其中约有成是分润给了纤夫,进入了州县的财库,让他们给吏目开一些生活费,又或在灾年时有了腾挪周转的本钱,余下的那些,会进入运河官员的腰包。

  而从海运走呢,这些损耗便完全没有了,海运从云县天港,走得顺利的话一个多月,期间只需要补给三次,可以补给的私港很多,私港是没有‘议价权’的,“属于完全的买方市场!”

  接话的竟是皇帝,他双目闪闪光,有丝兴奋地道,“我明了,如此,海漕船给付的便是补给的实价,其并无纤夫的支出,也无沿途港口勒索的损耗,借的是自然的海风伟力,所有的消耗,只是数十百多船员途中的食水与报酬!怪能低百分之!”

  看他的表情,已是心动了十万分,九千岁不得不问道,“这么的事,为何祖宗们还要将之废止?此事必定有极大的弊端。”

  “不错,海漕虽然消耗极低,也有风险,最大的风险便是海运要比河运不稳得多,”黄大人在买活军治下待久了,现在回京城,说话中总是不由带出买活军的腔调,‘不稳定『性』’这个字几乎脱口而出,不过他比王至孝,还知道出口一一地改过来,“东海夏日多飓风,若船只被卷入其中,恐怕尸骨无存,又有海盗横行,一艘船出海后,或许只损耗了2%便达天港,也或许便永远都不会抵埗了,而朝廷也很难得确切的答案,究竟是为何没有抵埗。”

  “这哪怕是的任何物资,也是值得去冒险的,粮食却是不同,漕运一日未达,京中众官的心便一日不能落地。相较起来,河运又无飓风,也无巨匪,固然耗费高些,船队离港时便知道大约会在何时,携带多少粮草港,这都是可以算出来的,于行政来说,尤其在粮草此事上,不怕耗费太高,只怕太多的不确定,因此从海改河,倒不能说是倒行逆施,反而是先人的大智慧所在呢。”

  九千岁和皇帝只是执政时间太短,底蕴不足,要说基本的道理那还是懂的,听黄大人此言,都不由得点头称是,皇帝迫不及待地道,“那六姐又是有何神通,能避开这两点,走海运运粮呢?”

  黄大人叹道,“她有仙器在手,如何与旁人相同?属下此来信中也提,六姐有‘传音螺’,便是千里之外,也能和属下沟通如意。只是此物属于重器,毕竟六姐对我等尚有防备,也无缘得见,这次登船,方在船长连豪生手中一窥究竟——”

  刚说这里,三人都是一脸关切,奉圣夫人甚至闭目喃喃念佛,也不知底是敬拜六姐,还是厌恶她装神弄鬼,皇帝兴奋至极,几乎一跃而起,叫道,“千里传音!哈哈!果然《蜀山剑侠传》所说是真!”蜀南文学

  自从黄谨进京,大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九千岁都有些跟不上了,在一旁『揉』着太阳『穴』没有说话,而皇帝已暂时忘却海运的事,迫不及待,令黄谨将传音螺备细描绘。黄谨道,“那东西也不是螺的形状,相当的小巧,不过小臂长,是个黑匣子,上头有亮银『色』的天线,在天气的时候,只需要拉出天线,在船上变换几个地点,便可收云县的‘信号’。”

  “云县那端,是六姐传信童子,叫做‘总台’的说话,其会为我们预报风浪,尤其是在南海时十分准确,因为夏季的风浪总是先从南生,经过一段时间北面,因此只要南面有飓风,北面的船只便可躲避。此次出之后,经由指点,我们离开海宁港之后,又调头返回,在海宁港躲了七日,躲过了一场暴风雨,这继续调头北上。除此之外,船上的食水配给也能随时汇报回去,总台会往接下来预计停靠的港口信,这样港能补给,比往常要快捷许多。”

  “据微臣所知,买活军的商船往外贸易时也是如此,船未港,已经开始竞价货物,在上一港口的价格也跟着报了过来,让各商家心中有数,可以拿货多少。又该如何定价,且自己的备货也比往日从容,先从买活军的报纸上看了求购信息,备货之后,根据商船的播报安排生意,一笔本钱可以周转两次,要比平日更赚了不少。”

  这里小皇帝便不解了,倒是九千岁在民间混迹多年,一听懂,为小皇帝解释道,“譬如我有一百两,已知道青头贼要棉花,便全买了棉花,青头贼来了以后,我先将棉花卖给青头贼,存在仓库里,又将得了的一百十两全买了青头贼的糖,一百十两糖在青头贼北上期间,我都卖完了,得了一百五十两,这一百五十两等青头贼从北面回来之后,我又全买了青头贼从北面带来的老山参、『药』材又或是其余么北方特产,最后得了一百八十两的利。青头贼则将棉花装舱运走,这里一百两银子我做了两次买,两次卖,这便是周转了两次。”

  “倘无报纸,或没有传音螺,不知道仓储和价格,那便不事安排生意,探销路,三个月时间只能做一次买卖,里外里便少了五十两的利,因本钱只有一百两,这其中差得多了。”

  皇帝『性』喜营造,这对算学也是有高要求的,在心中略一盘算,便道,“这实在是差得多了,怪道谢六姐有钱,十吨粮食说送送,有仙器傍身,不赚钱都难。”

  说着也是嗟叹起来,大有恨不得一见神器,甚至一见谢六姐的意。九千岁可不敢接腔,忙问黄谨,“飓风的事体,我已懂得了,那海盗呢?现如今倭寇、西洋人的船只都在外海横行无忌,结成船队横冲直撞,辣椒号只有一艘福船,一艘鸟船,难道没有被欺负吗?”

  说这事,黄谨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点头道,“是有的,辣椒号共遇三次敌袭,第一次是出海不久,被一支海宁县的小船队盯上了,这都是不一千料的小福船,很是灵活,船速要比我们更快……”

  凡是位高权重的男人,没有不爱武事的,哪怕不可能亲自领军,也是兴致勃勃,唯恐黄谨说得不细,又让人取了船模来,让黄谨上手摆布演练,奉圣夫人听得一脸无聊,却也不敢催促,只见黄谨拿着船模,在桌上摆了开来,口中说道,“这种船可进可退,在海上相当难以应付,始终逡巡不去,是为了给我们施加压力,也是为了『摸』清我们的底细,因还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炮,水手又有多少——他们是没有炮的,只能接舷战,因此事要估量,看看能否吞下我们这块肥肉。”

  “被这种小苍蝇周旋『骚』扰,对一般船只来说,虽然或许无惧接战,也相当烦人,因主动完全在彼,而且这种船长都极为老练,只要船身还有一处蒙着厚布,他便一定停在『射』程之外,让人无可奈何。”

  说这里,九千岁不免怒道,“实是不爽利,这般狗贼,一炮轰杀都不冤枉。”

  又问,“那辣椒号是怎么做的?”

  黄谨拿起表辣椒号的福船,往桌面深处直直开了过去,道,“辣椒号问过这段时日并无飓风,便往深海开去,是要甩开这些苍蝇,免得他们信号烟火传信,惹来更多海盗,以多欺少,抢掠了辣椒号上价值连城的货物。”

  茫茫大海,孤船上载着至宝,在群狼环伺之下向航行——哪怕已经平安抵埗,珍宝也都送入内库,皇帝还是战栗起来,又接连问道,“为何不一开始驶入深海?那些船不敢追上去吗?”

  这又要牵扯海上的定位和航路问题了,黄谨说了近半个时辰,教了皇帝无数概念,皇帝和九千岁、奉圣夫人意识原来此时朝廷已根本没了远航的能力,甚至连从的牵星术都完全丢了,哪怕是那些私船海匪,航海技术也远不如西洋商人,仅仅只掌握了近海的有数航线,不像是西洋商人,能够通过牵星术和自己的星盘,进行远距离的跨洋航行。

  “天下之富,无有富过港口,如微臣刚所言,财富之计在于开港,而开港之计又在于自己要有一批海船水军,否则开港也只是为海盗积累方便。”

  黄大人详尽地解释着,九千岁听这里,眼神一闪,道,“除此以外,开港之计还在官营、收税,否则还是损公肥私,富了海商,与朝廷财政无补。”

  这是对的,这摊子烂账黄谨不算多提,也知道朝廷是根本收不上多少商税的,除非能将‘新巫觋’杀上一大批,如此一来,朝政的崩溃一定在收税之。他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见九千岁和皇帝都不说话,方续道,“六姐掌握了一种叫做六分仪的仙器……因此可以在海中辨明方位,确定航程……便有了驶入深海的底气……”

  又是仙器,三听众都有些麻木了,奉圣夫人忍不住说道,“俺们是『妇』道人家,也不懂事,只是一向听大人们说着,奇技『淫』巧不过玩物丧志,修身修己方能弘扬大道。可怎么今日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难事,都被青头贼的奇技『淫』巧所攻克了去。有了这六分仪,此后船只遇敌则驶入深海,无航路一说,那些海盗可没那么过活了!”

  黄谨冲她行了一礼,略过了所有关于奇技『淫』巧的争议,只道,“夫人明鉴,这也尚还不足的,因船只底是要去港口补给,海盗也可在港口附近的海域逡巡,寻找对手。辣椒号第波遇的敌人便是来自青岛港附近,以微臣的一点浅见,这海盗显然和当地大户有一定的牵连,事便收了消息,是专在这里埋伏的,约有三艘大海船,形成包夹之势,不让我们靠向近海,维持在炮击角度之外,显然是『逼』着我们补给耗尽,接舷之后,杀人越货来的。”

  虽然有炮却不肯,明显是觊觎船上的货物,九千岁怒道,“要说此事和鲁王无关,我是不信的,多数胶东布政司也牵扯其中,一帮狗崽子!——那六姐是怎么脱身的?”

  不知不觉,他也忘记用青头贼这称呼了。小皇帝压根没有留意,已是期待地望着黄大人。黄谨略顿了一下,道,“倒也没么,辣椒号的炮是可以移动的,而且『射』程也比他们想得要远,弹更为精确,在船上拉角度,一炮轰断了主桅杆,那船自己沉了一艘。另两艘刚要转帆逃跑,也被轰烂了船身,这次敌袭这么完了。”

  说皇帝,连九千岁也没反应过来,都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望着黄谨,倒是奉圣夫人抱着暖囊道,“又是奇技『淫』巧,怎么听起来,有了奇技『淫』巧,这仗似很简单么!”

  皇帝这回过神来,反『射』『性』地擦了擦嘴,似乎要擦干唇边的口水,又猛然咽了一下,这叫道,“姆姆,这还叫奇技『淫』巧呀?这么多奇技『淫』巧堆在一起,不叫奇技『淫』巧啦,应该叫——应该叫——”

  仓促间,他很难找合适的词汇,不免望向了黄大人,黄大人叩首道,“属下不,曾听六姐用过一个词,叫做‘技术差’——”

  “她说,这种技术层面胜算达百分百的战争,叫做……差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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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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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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