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慢慢悠悠的进了贾惜春的院子。
由于涂夫子病了,贾惜春一直住在荣国府,也是因为贾蓉回来的缘故,才在家里住两天,这会儿贾蓉走了,贾惜春也该回荣国府去了。
一进院子,就看见里面乱糟糟的,范婉看了顿时眉头一蹙:“怎么这样乱?姑娘呢?”
“奶奶。”
丫鬟婆子们一听到范婉的声音,连忙放下活儿行礼。
“我们姑娘正在屋里生气呢。”说话的是莲蕊,她是范婉陪房李有德的女儿,与范婉说话中自带一份亲近。
“哦?怎么回事?”
范婉连忙抬脚往屋里走。
“年前林姑娘还在的时候,薛家送来了一盒宫花,姑娘们都挑了两支,最后剩下的给林姑娘送去了,哪里知道那林姑娘为宫花的事吃了气,随手赏给身边的丫鬟们戴,如今戴在了红袖姐姐与绿韵姐姐的头上,姑娘们也不好再戴,就随手放在匣子里了,今儿个不知怎么的,姑娘突然想起来了,才发现那两支宫花不见了。”
莲蕊紧紧跟在范婉的背后,一边随着往里走,一边小声的解释道:“咱们家的丫鬟们哪里敢动姑娘们的东西,如今正翻箱倒柜的找呢。”
“就为了这事儿生气?”
范婉一路走进了房里,就看见贾惜春眉心微蹙,嘟着嘴巴生闷气,立刻劝道:“要宫花我让人买去,何必为了两支宫花置气。”
“我倒不是心疼那宫花,只是心里头不舒坦,蓉儿刚走媳妇就来了个婆子请我过去,谁曾想,脑袋上簪着的与我那两朵一模一样,这薛家不是说专送宫里的么?如今连个婆子头上都能簪了,这是瞧不起谁呢?”
贾惜春如今可谓是小辣椒一个,很有些脾气。
“我倒要找一找,无论宫花在不在,我都要找老太太告状去,那些老刁奴……”
话还没说外,院门外反倒先吵嚷了起来。
贾惜春顿时住了嘴,与范婉诧异的对视一眼,立即不约而同的往外头跑去。
一路小跑到了花厅,就看见旁边园子里人头攒动的,来升大管家正满脸焦急的喊人去请大夫,范婉赶紧的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回奶奶话,是老爷出事啦。”回答她的是旁边的一个婆子。
“老爷?”
范婉装作惊讶样,随即就急匆匆的朝着人群里钻了过去,那些下人们一见是范婉,立刻让开一条道来,露出中间躺在地上的贾珍。
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青白,腰部以下,一团鲜血,两条腿幅度怪异,俨然已经昏死了过去。
范婉‘吓’的尖叫了一声,一把捂住身边贾惜春的眼睛。
“一个个的要死呢?怎能让老爷就这么躺在地上?还不赶紧送回院子里去。”范婉立刻发了大火,对着来升大管家就叱责道。
来升急的满脑门子汗,还得给范婉解释:“老爷身上恐怕有骨头断了,躺着倒还好,要是搬去院子里,不小心拉扯到哪里,反倒是不好。”
范婉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让老爷躺在院子里啊,如今天儿还冷着呢。”说着,又赶紧交代跟过来的一脸发白的莲蕊:“快带着姑娘回去,这里血腥,可别惊着姑娘了,拿丸安神丹给姑娘用。”
莲蕊接过贾惜春,点点头就抱着她跑了。
范婉搓着手,来回踱步两圈,还没想到主意,就看见尤氏带着丫鬟惊慌失措的来了。
等她走近了,一看到地上的贾珍,再也忍不住的尖叫一声:“老爷啊——”
范婉她们都没来得及拉,那尤氏就扑到了贾珍身上去了。
尤氏嘴笨,便是哭都没什么口才,只会嚎啕大哭。
范婉看着尤氏扑的那一下,都为贾珍感到疼,不过她恍惚不过一瞬,便冲了过去一把将尤氏给拉开了,然后将她的脑袋抱在自己怀里,带着哭腔说道:“太太,老爷伤重,可经不得你这般。”
尤氏身子猛地颤了一下,随即传来更大的哭声。
虽然贾珍不够敬重她这个嫡妻,可到底有男人在才有底气,如今家里的大老爷却在家里出了事,尤氏哭过之后,眼中含着恨意的咬牙切齿道:“一定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谁下的狠手。”
范婉擦着眼泪点头:“儿媳这就让人去查。”
说着,她还自责不已的说道:“如今是我当家,家里却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难辞其咎,这家里的事,我也着实没那脸面再管下去了,大爷才刚走,老爷就出了事,可叫我怎么对大爷交代啊。”
“我的儿,此事实在怪不得你。”
哪怕尤氏心中痛恨范婉管不好家事,这会儿也不敢说出口,只说道:“那天香楼的园子靠近外书房,本就不归你管,再说这家里的下人们,向来是来升管的。”
尤氏直接把怒火转向了来升。
来升一听这话,当时脸就白了,这黑锅他可不敢背啊。
他虽说管着家里的下人们,可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管家,谁能想到自家的老爷能在家里受伤啊,但是正如尤氏所言,贾珍受伤,他难辞其咎,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功赎罪了。
于是他瞬间跪在了范婉跟前:“小的现在就去查,只是老爷这儿……”
“可曾请了大夫呢?”范婉捏着帕子,惨白着一张脸,好似吓的厉害,却还是停止着背脊故作镇定的张罗起了事情。
“请了。”来升连忙点头:“不过没有老爷名帖,请的是街上的大夫。”
“这怎么能行?太太,你可能进老爷的书房?”
尤氏也是六神无主,不停的摇头:“那里他素来不让进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西府请了赦大老爷,求他拿了名帖去请太医啊。”
来升立即起身亲自往西府去了。
而范婉又赶紧的让人拿了被子,先给贾珍盖上,再叫人拿两根扁担来,做个简易担架,无论如何,先将贾珍给送回房里去才行。
尤氏已经快哭到虚脱了,范婉扶着她直接踉跄了起来,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一拥而上,扶着家里的太太奶奶,就簇拥着她们坐到刚刚才搬来的椅子上。
西府那边,贾赦一听说贾珍被人废了,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吓得立刻让人去请太医,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荣庆堂。
“老太太,不好啦,珍哥儿出事了。”
贾赦一进门,没等贾母说话,就着急忙慌的喊了一句,贾母一愣,就看见大儿子大跨步的走到身边,附在她耳畔就小声说道:“珍哥儿身子被人废了,如今正着急着找太医呢。”
“什么?”
贾母脸色顿时大变,一把攥住贾赦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快,鸳鸯,给我穿鞋,我得去一趟东府。”
贾母低头就想要找鞋子,旁边的鸳鸯赶紧的蹲下给她穿鞋,穿好后直接扶着贾赦的胳膊就出了荣庆堂,出了偏门,马车早就在等着了,一路风风火火的到了宁国府。
这会儿贾珍已经被搬回住院的房里了。
由于搬得小心,几乎当时躺在地上什么状态,这会儿还是什么状态。
身上衣裳也没换,大片的血迹弥漫在衣裳上,丫鬟们一个个不敢吱声,只拿着布巾跪在地上擦着刚刚搬回来时滴落的血迹。
莫说尤氏了,这会儿范婉都觉得有点心慌。
她不会一脚把贾珍给踢死了吧。
可别啊!
便宜儿子才刚得了个好差事,可别把好差事给哭没了。
立刻连续远在扬州的苏宝珠:“快给我兑换一支补血剂。”
苏宝珠:“怎么了?”一听补血剂,她的语气瞬间就急了起来:“是出了什么事么?你受伤了?”
一边问着,一边就兑了十支补血剂。
好在头脑还没发昏,分成了十个包发过来的。
范婉取了一支,看着那齐刷刷的十个包,感觉心疼极了:“怎么兑了这么多?”
苏宝珠:“别管多少了,赶紧用了吧。”
范婉有些无奈:“不是我受了伤,是我一脚把贾珍给踢废了,我怕他不小心断了气,把贾蓉好容易得到的差事给丢了,这才想着开一支补血剂给他吊命。”
苏宝珠这才松了口气:“不是你受伤就好。”说着,就开始撒娇:“婉姐,你刚刚吓死我了。”
范婉立刻安慰:“不怕不怕,你先告诉我,这补血剂多少积分一支。”
苏宝珠:“……”额“不,不贵的。”
苏宝珠委屈巴巴:“人家一时着急了嘛。”
范婉:“多少?”
苏宝珠:“一,一百。”
范婉:“一支?”
苏宝珠:“……嗯。”
范婉顿时倒抽一口气,这一下子又负债了一千。
苏宝珠:“要,要不我去喊系统退了吧,我就是太着急了,对不起嘛婉姐。”
范婉按额角:“没事,你也是关心我,再说了,这补血剂以后也不是没用了,你那边可以先存着吧,日后咱们经历多了,难免有来不及购买的时候,补血剂这种救命药,多屯点儿也不是坏事。”
苏宝珠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呜呜呜,婉姐你真是要把我宠坏了。”
范婉无奈:“哪里宠了,再说,若是你出了事,我恐怕……”
只要一想到苏宝珠出了事,她就从心底里产生一种无助的恐慌感,若她能够从系统中兑换救命药的话,恐怕她也会倾尽所有去兑换的。
以前曾有人当面嘲讽过苏宝珠,说她离开了范婉就什么都不是了,恐怕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但只有范婉知道,不是苏宝珠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苏宝珠。
苏宝珠是她奋斗的理由,是她的底线,是遏制住她内心野兽的一根绳索。
范婉叹气:“所以宝珠,你在扬州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若你有个三长两短……”
恐怕用不着鲜卑来灭国了。
她神情哀婉的靠在屏风上,脸色惨白,泪水不停的落下,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声‘这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媳’,而尤氏则伏在丫鬟怀里哭撅过去好几次。
被大管家请来的大夫一看伤口就不敢动,倒是给尤氏扎了好几次针。
贾母来的时候,屋里一片哭声。
尤氏哭的直不起身,范婉倒是比她强些,却也看着摇摇欲坠。
贾母一进门眼圈就红了:“珍哥儿,珍哥儿在哪了?”一边问着一边朝着床边走去,等看到床上的人后,顿时忍不住的大哭起来:“我的珍哥儿啊,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敢下此毒手啊。”
跟贾母一块儿来的贾赦也一眼看到贾珍的惨像。
不知为何,竟然也跟着感觉身上疼了起来。
贾母哭了一气,很快被身边的丫鬟给劝住了,范婉忍不住在心里冷哼,这若是贾政出了事,怕是老太太都能晕过去吧,嘴上说着疼爱贾珍,真到了这时候,也没见多伤心。
贾母询问当时的情况,气的手都在发抖。
尤氏哭哭啼啼道:“我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围着不少人了,秦氏也早就到了,看到老爷这样,我哪里还有心思问其他的。”
“没用的东西。”
贾母恨铁不成钢的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范婉。
范婉忙不迭的解释道:“我那会儿正陪着小姑母找东西呢,去年薛家姨奶奶给姑母们送了宫花,今儿个西府那边来了个婆子让小姑母搬回去住,头上戴着的宫花与薛家姨奶奶送给小姑母的一样,小姑母心里存了气,便翻箱倒柜的找,打算找着了就去西府找您老做主呢,谁曾想正忙着呢,就听到外头闹起来了,说老爷出了事,当时我就带着小姑母一块儿往花厅去了。”
说着,她眼泪又下来了:“姑母被吓坏了,我当时也乱了,太太又哭着扑到老爷身上,后来还是来管家去请的大夫,我寻思着这外头的大夫哪有宫里的好,可大老爷的书房咱们也进不去,这才让来管家去西府求了大老爷。”
范婉神情哀泣,哭的摇摇欲坠,背过身去时仿佛撑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我已经差人去追大爷了,只是那西山大营规矩大,怕是消息难得传进去。”
贾母一听范婉这样说,连忙说道:“先等太医过来看了再说,且别惊着蓉哥儿,爷们儿事情多,可别耽搁了。”
对于贾蓉的工作,贾母还是很支持的。
这王子腾再牛逼,那也是王家的,可贾蓉就不一样了,哪怕现在是个八品,但那可是西山大营,含金量可比外头的五品官都高,更别说贾蓉如今还年轻,才二十岁。
太医来的还算快。
来升是个有脑子的,直接请的是太医院擅长……那啥的大夫。
由于贾珍伤情比较严重,外头的大夫不敢动手,只做了简单的处理,堪堪止住了血,而两位太医也没敢多客套,直接过去开始治疗。
一个看伤口,一个摸骨头。
两个人查了一会儿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悄无声息的对视一眼,然后又默默收回视线,然后两人分工明确,一个继续处理伤口,一个前去告知病情。
“……身子是彻底废了,下面都爆开了,另外……髋骨,耻骨,骶骨……也都断了,日后莫说行走了,恐怕坐起来都艰难。”
这话一出,尤氏再也绷不住了,直接眼睛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范婉也是猛然愣住,满脸不敢置信。
当然,她不敢置信的原因不是贾珍受伤,而是震惊她那一脚那么牛逼,直接踹的贾珍半身不遂了。
婆媳二人的反应太过于真实,以至于贾母一点儿都没怀疑到她们身上,只顾得上问太医:“他淌了那么多的血,可危及性命?”
“那倒不至于,宫里……也没事儿,咱们处理这个有经验,只是瞧着严重,并不危及性命,反倒是那些骨头,只能躺着好好养着,千万不能挪动,指不定还有长好的一天,老太君不必过于忧心。”
贾母心说,她怎能不忧心呢?珍哥儿都成废人了呀!
不过听到不危及生命,贾母到底还是放下些心来,当初贾敬将人交到她的手上,这才心甘情愿的出了家,若是贾敬得知儿子没了,指不定能从道观跑回来,那时候恐怕就是祸不是福了。
两个老太医开始全力救治贾珍。
一直到了深夜,贾珍才恢复了意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先是环顾了一下周围,随即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识的想要起身,结果刚一动弹,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
“哎哟,怎么动了呢?这可怎么好?”随即,身边就响起一个痛心疾首的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贾珍就看见来升走过来,一把摁住他的肩膀。
“来升……”贾珍张了张嘴,嗓音沙哑的喊道。
“欸,老爷。”
来升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家老爷此时正睁开着眼睛看着自己,顿时惊了,下一瞬就赶紧回头:“老太太,我们家老爷醒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
“珍哥儿。”
贾母来到最前头,看着贾珍就开始哭:“我可怜的儿,你如今觉得怎么样?可疼的厉害?到底是那个该死的天煞星,竟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贾珍环顾了一下人群,突然目光盯在范婉脸上,咬牙切齿喊道:“秦氏!”
这声音里绝对是掺杂了恨意的。
范婉先是一愣,连忙凑过去跪在踏板上:“欸,老爷,您说,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敢将老爷打成这样,便是天王老爷,我也去滚钉板告御状,将那该死的给下了死牢。”
范婉一边哭着说,一边悄无声息的掐着贾珍的手臂。
贾珍原本发热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范婉,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秦氏竟敢这么大胆,将他害成了这样还敢到他身边来,还有她说的那些话……
‘滚钉板,告御状’。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难道说,是她发现了什么?
贾珍的眼神从原先的不敢置信,变成了的惊疑不定,他此刻只觉得疼极了,不仅身上疼,脑子更疼。
他虽然混不吝,却也知道自己是贾家的宗子,虽玩的凶,但真的祸及全族的大事却是从来不敢伸手,可偏偏,家里还有个祸星在,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是他的儿媳妇,还是传说中的废太子之女。
藏匿废太子之女本就是大罪,若她本人不知晓也就罢了,若她知晓了呢?
这么一想,贾珍更是恨不得再次昏死过去才好。
他抬手捂住脑袋:“我不知道,我没看见那人的脸。”
这话一出,范婉安了心,贾母却是皱起了眉,直觉事情不对劲,她满眼怀疑的看了眼范婉,若她没听错的话,起初贾珍那声‘秦氏’,可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骨的。
可为何……
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既然贾珍不愿意说出袭击他的人是谁,这事儿也只能当做悬案来查,范婉闹着要报官,贾母却不愿意,荣宁二府乃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让外头的人知道宁国府的大老爷被人踹瘫了,那得多丢人。
奈何贾母想的好,两个老太医却没想过帮着瞒。
不过三天,贾珍被人踹废了身子,还踹的瘫倒在床的事情就传的满京城都是了。
因为目前还没抓到凶手,所以各种各样的传言许多。
有说贾珍强抢民女惹怒了人家的家人,被人找上门来报复了的,也有说贾珍玩多了,身子虚,走到花园的时候腿一软,跌坐在景观石上,就这么好巧不巧,直接坐废了的,更有说贾珍是和家里的小妾通房们玩耍的时候,被恨他入骨的小妾们给抱起石头砸的……等等,流言千奇百怪,越穿越离谱。
最后甚至传出天上摔下一直鸟,正好砸到贾珍的鸟的……总之越听越让范婉觉得,这古代人民的精神世界还真是丰富呢。
不过,正因为这一桩离奇凶案的发生,导致整个京城的纨绔子弟们出来玩耍的频率大幅度下降,生怕真有那么一个替天行道的,跑出来对他们也来这么一下。
最后,这件事彻底闹大,惊动了顺天府。
顺天府尹不请自来,上门调查,结果最后也查不出是谁打的。
家里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事发的时候,所有人身边都有人跟着,唯一一个有个人单独行动举动的范婉,还根本不具备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
最终,顺天府尹遗憾宣布这个案件成了悬案。
家里只有贾珍这个受害者本人知道凶手是谁,所以他趁着范婉过来的时候,立刻让伺候的丫鬟们出去,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害我。”
“要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色心不死,你当我要害你?”
范婉冷笑:“要不是为了大爷,当日我就朝着你的脖子踹了,那还轮到你如今躺在这儿跟我说话?”
“你——”贾珍抬起手就想去抓范婉。
然而范婉却更灵活的起身躲开。
她站在踏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贾珍:“你们贾家两面下注,一面讨好瑞王,一面私藏废太子之女,当真是胆大包天,你不过区区牵马郎之子,卑贱至极,也敢染指本殿下,你就不怕把本殿下惹急了,当真进宫面圣,将你们所作所为尽数告知陛下?”
“本殿下如今孑然一身,并无牵挂,但将你们这些当年背叛了父王的叛徒一起拉下马来,还是有这本事的。”
“四王八公,当真可笑,陛下也苦你们存在许久了吧。”
“我若是进去戴罪立功,你说陛下赏我个恩典的机会有大?”
范婉肆无忌惮的对着贾珍喷洒着毒液,然后还给于一大痛击,她抬手拍拍腹部:“你可知为何本殿下与蓉儿成婚两年都还无子?”蜀南文学
贾珍满眼惊恐的看向范婉。
“当然是因为蓉儿自知血脉卑贱,不敢染指了……”
她弯腰,抬手轻轻拍打着贾珍的脸:“你最好日后好好养身子,轻易别死了,否则蓉儿的差事丢了,宁国府可就当真没了前途了。”
“那个逆子——”
贾珍恨得目眦欲裂,他以为贾蓉早已暗中偷偷投靠了废太子一脉,这才帮着秦氏隐瞒她已然得知自己身世的事,更是为她守身如玉两年。
范婉见他这般,忍不住笑道:“若你想将宁国府交到贾蔷,或者西府子孙的手里,你便尽管将此事嚷嚷出去吧。”
挑拨够了,范婉直起身,嚣张无比的离开了屋子。
只剩下贾珍躺在床上,满眼恨意的看向门口。
他此刻可太狠了。
狠的不仅仅是范婉,还有躲在道观的父亲,还有西府的老太太……当初若不是父亲定下这门婚事,若不是老太太怕贾琏娶了这个丧门星,急急忙忙的从王家聘来了王熙凤……
想他贾珍,素来老老实实做个普通纨绔,如今却栽到这个坑里。
正如范婉所说,他不仅不能声张,还要帮着范婉隐瞒,如今她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抓在手心……贾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的西府。
贾母也在盘算着。
她总觉得贾珍对待范婉的情绪不对劲,当时那一声中,绝对是含着恨意的。
那秦氏自进了门,便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商业能力,但凡到了她手里的铺子,就没有不盈利的,贾氏族人将她夸上了天,贾家数代人,还真就这一个当家奶奶得了这样的赞誉。
就连当年的她,也没有过这般的待遇。
宁国府也被打理的滴水不漏,就连她想知道东府的事,还要费点劲呢。
这样的手段,若是在荣国府,必定会成为她最为倚重的当家人,那么,贾珍有什么道理讨厌秦氏呢?
所以……贾母得出个结论。
打伤贾珍的人必定与那秦氏有关,同时问题来了,为什么贾珍要帮着瞒着呢?
贾母心里头打鼓。
秦氏的身份过于敏感,她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秦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的事了,亦或者,有当年废太子一脉的人去联系了秦氏,正好被贾珍给撞到了,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可若是这样,为何贾珍受伤的位置是在‘那个啥’呢?
难不成这孩子当时真和人在花园里行事?
还是说,珍哥儿当时对秦氏做了什么?
贾母越想越多,也越想越恐怖,最后,心中警报声疯狂响起,对秦氏警惕到了极点,她一边让人喊了来升家的过来,让她盯着范婉,一边派人去调查,最近范婉可曾和什么人联系。
范婉确实准备走人了。
放了波狠话,又恨恨的毒了一把贾珍后,她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整合起了产业。
正好扬州的新身份也到了,她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庄子,以二百两的巨款卖给了一个叫旭东的男人,然后那个旭东又是姑苏某位大户人家的管事,旭东又转而将庄子转给了自家病重的小主人,小主人又转给了以为叫做范蝶儿的女子。
而这范蝶儿便是范婉的新身份。
那个旭东是个赌鬼,以前是姑苏刘氏家族的二管家,后来因为偷窃被拨给了病痨鬼小少爷做管家,小少爷分了家没多久,就被旭东给害死了,旭东为了三百两银子,帮着冒名买了庄子。
等过户完了后,那旭东就消失了,估摸着是被林家的人给处理掉了。
庄子过户成功后,两户陪房家的也跟着变了主家,而瑞珠的身契,范婉直接给放了,只等着走之前将瑞珠送走,至此,她当初带回来的所有值钱东西都处理完了,只剩下一些布料摆件的嫁妆,当初是给秦可卿准备的,她也不稀罕。
至于族里的铺子,原有的她没动,后头买的铺子,全部都转到了贾蓉的名下。
让李有德走了一趟金陵,果不其然,王夫人已经开始卖祭田,直接拿下后也转给了贾蓉。
悄无声息的处理完了这些事,范婉开始给两小只写信。
一封是写给贾蓉的,说的是分宗的事。
她明言荣国府就是个巨坑,若一直与之牵扯在一起,日后家族倾覆,死的凄惨。
一封写给贾惜春,告知她不必伤怀,她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若日后有了难处,可以到扬州寻找盐运御史的夫人苏氏,她早已为她做好了打算,那位苏夫人必定会待她如亲生。
若有朝一日,说不定还有再见之时。
写完后,给贾蓉的信放在了庄子上,给贾惜春的信交给了瑞珠。
处理好了这一切,范婉这才松了口气,只等着找机会离开宁国府了。
她盘算着……她离开,必须得轰轰烈烈的离开,绝不能默默无闻。
这黑锅,必须背在荣国府身上。
宁国府有贾蓉,这羽毛还是得爱惜点才行。
想到这里,范婉看着西府的方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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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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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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