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范婉不到开春是回不来的,可偏偏她就回来了。
皇帝像只小蜜蜂似的,在紫宸殿里围着她转,而范婉则是老神在在的站着,手里还不忘端着茶碗,神情淡然的时不时的抿一口茶水,连日奔波的辛劳并未表现在脸上,相反,她眉目疏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轻松写意,就连站姿,都带着几分难掩的自由洒脱。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这哪里是去运送粮草了?
这是在外头浪了一圈,浪舒服了才回来的模样啊。
当然,皇帝眼挫,他看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家的国师大人一路奔波回来,肉眼可见的瘦了,内侍大监揣摩上意已经是本能了,这会儿不需要皇帝开口,就早早的吩咐下去叫御膳房多做些国师合口的饭食,以备不时之需。
“陛下,粮草已经送到,后续的粮草也当及时补上才是。”范婉被皇帝绕的有些不耐烦,开口引导话题。
“此事你无需担忧,今日风雪渐缓,下一批粮草前几日已经出发了。”说道正事的皇帝头脑瞬间清明了起来,虽然在朝堂被世家掣肘,勋贵如今也不大听话,但本身作为皇帝,进取不足,但守成有余,尤其在镇压反叛军这件事上,难得的三方站在统一立场,所以粮草才筹备的那么快。
说起正事,皇帝也渐渐正经了起来。
先给范婉赐了座,当然,不用他赐,范婉也早就站累了,自己拎了张凳子就坐下了,倒是这般随和的举动叫小内侍们诚惶诚恐,最后两个小内侍合力搬了张凳子,看那架势,若不是范婉不喜欢人触碰,恐怕他们还能扶着她坐下。
范婉闻言放下茶碗:“大雪日顶多再持续三日,梁地那边受雪灾不如这边严重,但其它几位大王的封地却没有这么幸运,陛下该做好准备,应对开春后的流民潮,蚁多咬死象的道理,相比陛下很清楚,流民多了,京师百姓人心不稳,到时候牵连前朝也不无可能。”
“况且……”
范婉沉吟一声:“受雪灾影响,恐怕来年田地里的收成不大好,老百姓们明年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对于这一点,皇帝早已心知肚明,这些日子也因为此事跟世家那群老家伙吵了不止一次了,皇帝的立场和世家的立场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激情碰撞,每次都以两败俱伤告终。
尤其现在大风大雪的,就连大朝会都从每天一次改成了三天一次,憋了三天的怒火,想了三天的话术,一朝释放,那场面,着实叫人把持不住,要不是为了维持逼格,皇帝真想挽袖子自己上,奈何勋贵那群嘴笨的,根本就斗不过世家那群嘴炮帝。
所以说,提起这个,皇帝的心情立马就不好了。
他心情一不好,就想要找个树洞吐槽一下,而范婉正好就是这个树洞。
没实权,足够亲近,又对权势没什么欲望,最大的执念就是逃离皇宫,回他的道观里面悠闲的过日子。
所以皇帝对范婉的放心,是在范婉一次次的申请回家中渐渐加深的。
絮絮叨叨的吐槽配饭,范婉连吃两碗,基于她为了凹人设,每天恨不得喝露水裹腹的架势,这两碗饭着实把皇帝吓了一跳,满脸焦急的就差喊御医了。
还好范婉拦住了,面上不动如山,心底忍不住感叹,口腹之欲真是要不得。
皇帝吐槽完了,事情也就完了。
他要的只是一个树洞,并不需要范婉提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来,相反,若是范婉真的在这件事上发言了,皇帝绝对不会高兴。
所以吃饱喝足后的范婉,便起身打算告辞回自己的小院儿了。
小院儿里,吴琳早就烧热了炕,等待着国师大人的回归。
等范婉真的回来了,紫宸殿的皇帝才脑袋一拍,突然想起自己的嫡皇子是范婉的学生,于是赶紧的让内侍大监去后宫通知皇后,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麻溜的给三皇子收拾衣服,好送他来上课了。
三皇子最近过的很不开心。
虽然跟父皇出宫了一趟,但回来后,就被两位皇兄明里暗里的针对,就连那两串特意带回来给皇兄的糖果子,他也亲眼看见两位皇兄的母妃,满脸愤恨的将它们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碎。
他很是不解。
糖果子是父皇为两个皇兄买的,其它年岁更小的皇弟和皇妹甚至都没有,他们为何要那么愤恨,难道仅仅是因为父皇只带他出宫了?
当然,两位皇兄的态度他并不怎么在意,各自在各自母妃的宫里生活,轻易见不到面,说是兄弟,实际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叫他不开心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母后的草木皆兵。
也不知是他表现的太调皮,还是母后太过于在意肚子里的孩子,自从他回到凤栖宫后,母后便再未与他亲近过,所有的关怀都在嘴上,将凤栖宫的内侍宫人们支使的团团转,却始终护着自己的肚子,一直防范着他,仿佛生怕他乱动伤害了腹中的胎儿。
三皇子哪怕表现的再稳重也不过一个三四岁的幼儿。
他心中对母亲的憧憬从未减少。
可偏偏,他的母亲,在他年幼之时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对这个儿子,或许并没有那么的疼爱。
三皇子还小,他并不懂母亲对他的态度是不对的,他只知道,自己回到了母亲身边,却没有跟在老师身边那么开心,如今,对老师更是思念万千。
就在他数着日子盼着老师回来的时候,突然紫宸殿传来消息说,国师回来了,还吩咐凤栖宫给他收拾箱笼。
三皇子心底雀跃,却不好表现出来。
他可没忘记当初头一回回凤栖宫时,母后问起老师,他下意识露出笑容时,母后那不喜的蹙眉,打那时候起他就知道,母后不喜他和老师过于接近。
如今老师归来,他自然不能表现的太雀跃。
哪怕他此时恨不得背生双翼,立即跑到前面去与老师相见。
先陪着母后用了晚膳,然后万分‘不舍’的与母后辞别,陪同母后演完了泪洒当场的戏,才转身离开了凤栖宫,脚步匀速,不急不缓。
可偏偏这样的姿态落入皇后眼中,依旧叫她不满:“这孩子,到底是养的离了心了。”
旁边的嬷嬷赶紧说道:“娘娘,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皇子呢。”
“是啊。”
皇后低头,抚摸着肚子,这番姿态落入旁人眼中简直母爱泛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后看着肚子的眼中,满是惊恐。
范婉回了自己的院子没多久,就迎接来了自己尊贵的学生。
学生过了一个冬日,养的唇红齿白,瞧着好似是胖了,但见他抱着她的大海碗狼吞虎咽的嗦面条,她又有点怀疑,这学生是不是在凤栖宫就没吃饱过。
三皇子一回来,范婉的生活立即开始步入正轨。
吴琳也是极为高兴,因为他的治疗也可以继续了,作为一个阉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已经感受到身体的好转,尤其以前只用来排泄的器官,如今也隐隐有了其它的直觉。
他觉得,距离他出宫的日子不远了。
国师大人离宫的时候,他曾去偷偷找过干爹内侍大监,当听说他的身子有好转时,干爹差点喜极而泣,立即托人去宫外为他置办了不小的宅院,还买了两个铺子,供他日后娶妻生子用来过日子。
甚至最近干爹已经开始为他物色妻子的人选,只等他一痊愈,就给他娶进门来。
也因此,他和干爹打心底对国师大人充满了感激。
如今国师大人回来了,他更是服侍的很尽心尽力,三皇子则因为是国师大人唯一弟子的身份,吴琳更是天天抱在怀里走来走去。
三皇子感觉十分的不好意思。
明明在凤栖宫中也是被抱着走来走去,可是到了老师这里,就是觉得万分的不好意思。
而压力很大的皇帝自从范婉回来后,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有了放松的地方,天天下午雷打不动的过来坐坐,哪怕不说话,但看着儿子喂羊或者笨拙的练武,都能叫他整个人放松许多,尤其是国师,无论他说什么,国师都只是静静的倾听,从不发表意见,甚至偶尔还会安慰他,这叫他这个在朝堂上阻力极大的皇帝很是受用。
过了年,风雪渐止。
下雪不冷化雪冷,下雪时京师的房屋倒塌了几座,砸死了几个人,砸伤了十几个,可真到了化雪的时候,却一连几天都冻死了人,有一个老人,由于家里没有儿女,只靠隔房的侄子照顾,由于天冷,侄子给家里送够了食材,隔了几天再去看望的时候,人已经不知死了多久了,冻得硬邦邦的。
京师的情况都这般恶劣,其它地方可想而知。
一个接着一个噩耗从各州府传来,各地藩王也报上来了不小的死伤数目,唯独梁地,由于梁王战死,一整个冬天都在打仗,死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
药圣宫那边早早的备下了不少汤药,整个冬日都不停的熬煮,除了化雪天地面过于泥泞,没人过来之外,其它时候,那边总是挤满了人。
也正因为药圣宫的汤药,京师这个冬天死掉的人比预计要少上很多。
只可惜,一人之力是薄弱的,哪怕药圣宫的大瓮昼夜不停,终究没能救得了京师所有人的命,随着天气日渐日暖,京师外围的流民也开始越来越多,之前被皇帝找回的侍卫又穿上道袍跑到药圣宫‘挂单’去了,上一次挂单他们察觉了梁地瘟疫染指京师的计划,这一次‘挂单’,他们一个个的摩拳擦掌,打算再抓一个梁地瘟疫一般的大案来。
皇帝在朝堂震怒,指着臣子的鼻子大骂,一边颁布免税的诏书,一边要求世家按田亩数量交税。
世家自然不为所动。
皇帝来找范婉这个大树洞吐槽,然后大树洞就给出了个馊主意。
在一个深夜,突然山上下来一群山匪,将京师的一个小世家从里到外洗劫一空,除了藏书楼和家里姑娘们的绣楼,粮库的粮食和内库的金银珠宝,尽数被洗劫一空。
这一庄震惊所有世家的大案要案次日一早就让大臣们在朝堂上吵成了一团。
皇帝在其中和稀泥。
然后没过几天,给流民的救济粮就下来了,并鼓励流民归乡开荒,开垦下来的农田尽数归他们自己耕种,且五年无需交税,五年之后正常交税就行了。
世家又立刻被转移视线,准备去囤积土地去了。
而那个倒霉的小世家,则是打断了牙齿往肚里吞,咬着牙和姻亲借钱去囤地,总不能不过日子了吧。
随着世家们乱作一团的,是梁地传来的捷报。
梁地百姓并不服从叛军,只一开始猝不及防被抓了壮丁,后来的老百姓们,一个个的都藏进了大山,叛军对梁地地形不熟悉,所以发展形式很一般,再加上因为瘟疫,国师大人在梁地声望颇高,老百姓们对于张比迁的到来,十分的欢迎。
所以这一次的反叛军其实是一次不成功的起义。
消息传来后,整个朝堂都陷入了沉默。
毕竟当叛军惨到这个程度,也是千古以来第一遭了。
而就在此时,后头的凤栖宫传来了消息,说皇后娘娘腹痛不止,恐怕要生产了。
皇帝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问内侍大监:“我记得,皇后这一胎,该才七个月才是。”
内侍大监也知道出了事了。
膝盖一软就跪下了:“回陛下,皇后娘娘确实怀胎七月。”
所以说,皇后这一胎……早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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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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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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