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担忧这卫常在说胤祐的腿能治,但是要胤祐留在长春宫,一边又怕卫常在摇头说不能治,直接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胤禛就冷静多了。
小小的一个人儿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对比旁边被奶嬷嬷抱着,扭着身子总想下来的胤祐,差别着实明显。
苏宝珠死活要去看本世界的男主角,范婉没办法,只好抱着她从里屋走出来,与她一块儿出来,拉着她氅衣衣摆的则是八阿哥胤禩。
胤禛原本正陷入沉思,思索着稍后怎么跟卫常在套话,结果眼睛一瞥,差点没被口水给呛到。
只见他印象中温润如玉,英俊非常的老八……此时长得圆乎乎,白嫩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泡发了的白面包子。
老八小时候有这么胖么?
从小到大都细条条一个的胤禛发出灵魂的质问。
“婢妾见过戴佳贵人。”范婉抱着苏宝珠屈膝行礼。
“妹妹不必多礼。”
戴佳贵人连忙伸手去扶:“你这手里还抱着小格格,着实不方便,我们姐妹俩也不是没见过。”
“既然姐姐这么说了,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范婉顺势站起身来,对着戴佳贵人露出一抹白莲花式的温婉笑容。
戴佳贵人被这双美人眼看的不由老脸一红,再加上目的不纯,有点心虚的转移视线,就看向了范婉怀里的苏宝珠,顿时就被苏宝珠的富态给吓了一跳:“这,这是七格格?”
“是。”范婉点点头,动了动胳膊,好让苏宝珠更舒服些。
“怨不得皇上叫你养着七格格,你瞧瞧,养的多好啊。”
戴佳贵人这下子是真羡慕了,别看她的胤祐都两岁了,可抱在手里可没什么重量,再看这卫常在养的七格格与八阿哥,都是白白胖胖的,这一对比可就扎心了。
“我也不会养孩子,不过是奶娘的功劳罢了。”范婉笑了笑,并不搭这茬。
戴佳贵人一出现,她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她连忙转移话题,落到后头跟着的胤禛身上:“这位是……”
“承乾宫的四阿哥。”
戴佳贵人心里着急,也不敢催促,只好按捺着性子介绍:“来时在隆福门口碰上,他说要来看七格格,我便带他一块儿来了。”
范婉一听,立刻走到胤禛跟前,蹲下来叫他能看清楚怀里的苏宝珠:“喏,这就是七格格,四阿哥您瞧。”蜀南文学
胤禛打眼一看,不由有些无语,再抬眼看向范婉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怪异。
在他的记忆里,七格格出生后两个月就夭折了,除了得了个七格格的序齿,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等到再后来温宪出生后,便是连德妃,也再没提起过这个早夭的小格格。
可此刻再看,这孩子白白胖胖,面色红润,俨然不像早夭的命格。
而且……这也太胖了吧!
良妃这是在养猪么?
回想上辈子,良妃好似一辈子都不曾带过孩子,胤禩是跟着惠妃长大的,而七格格也早早的没了……难不成,上辈子皇阿玛就没发现良妃有这天赋?
“啊呜……”
就在胤禛陷入回忆的时候,突然,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摸上了他的脸。
胤禛猛然回过神来。
“哎呀,七格格瞧着好像很喜欢四阿哥呢。”范婉语气夸张的感叹一声,还不忘回头给戴佳贵人解释:“这七格格认生的厉害,平常只要我抱,连奶娘都不甚亲近,没想到,她竟喜欢四阿哥。”
说着,她看看胤禛,又看看苏宝珠:“说起来,这四阿哥与七格格长得还有些像呢。”
“是啊。”戴佳贵人为了胤祐,这会儿也不得不做了捧哏。
而胤禛内心则是拒绝三连,不,没有,怎么可能!
他长得这么瘦,七格格那么胖,他们哪里像了。
戴佳贵人感叹:“到底是亲生的兄妹,确实长得像。”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既没有透露什么讯息,又好似包含了太多。
范婉没搭话茬。
佟佳氏可不是好惹的,她不想惹麻烦。
戴佳贵人一看范婉这反应,就知道自己又失言了,赶紧的闭嘴,转身抱过胤祐。
七阿哥胤祐比八阿哥胤禩还大了半岁,可这会儿靠在一起,反倒是胤禩瞧着壮了许多,因为入了秋,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八阿哥还穿着夏日的纱衣,而胤祐已经穿上了厚实的秋衣,可见身体素质也不如胤禩。
倒是胤禛看看胤祐,又看看胤禩,忍不住蹙眉问道:“八弟穿这么单薄不冷么?”
“不冷。”
胤禩一挺小胸膛:“有时候跑一跑还淌汗呢。”
胤禛:“……”
这么胖,不淌汗才叫奇怪。
他想起上辈子的老九,也是个大胖子,冬日他们在大雪地里跪着,老九都能冒出一身汗来。
“你就是我四哥?”胤禩好奇的看着胤禛。
胤禛没见过胤禩小时候,如今见着了,竟然意外的发现,这老八小时候也没那么讨人厌,带着几分逗弄小屁孩的心情,他背着手,点点头:“是啊,怎么?”
“前几日六哥陪我看话本来着,四哥也与我一道看吧。”
说着,胤禩一把拉住胤禛的手,不等他拒绝就拉近了里屋。
对于自己的亲儿子,范婉自然毫不吝啬,糕点奶茶无限供应,以至于比胤禩还大三岁的胤禛直接被一股怪力给拉跑了。
胤禛一跑,后头跟着的奶娘宫女们也跟着转移。
人一走,屋子里就清净了,戴佳贵人终于找到机会,她抱着胤祐,求范婉帮帮胤祐。
范婉直接懵了。
她以为这后宫女人说话都得绕十八个弯呢,结果这还碰上个直肠子。
可她还是拒绝了:“这……姐姐这样说,倒叫妹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妹妹也不是太医,更不懂医术,叫我救救七阿哥,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别说先天残疾她治不了,就算是治得了,她也不可能插手。
戴佳贵人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若妹妹当真没法子,皇上又何必将差点夭折的七格格往你这送呢?妹妹,姐姐也是没办法了,才带着胤祐来见你。”
她一把拉住范婉的手,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都是当额娘的,妹妹该是能懂姐姐的心思,我这一辈子,再谋恩宠已是不能了,只想守着胤祐过日子,可他如今这模样,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既能叫差点夭折的七格格能好,对胤祐也定有法子。”
戴佳贵人哭的伤心。
可落在范婉眼里,就是在耍无赖,她想要抽回手,戴佳贵人却攥的很紧。
范婉抿嘴,眼底不由涌起一分不耐,看着戴佳贵人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坐在里屋屏风后陪着胤禩看绘本的胤禛顿时竖起了耳朵,打算看看这卫常在是会点头答应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还是回绝掉,不过,就他对这位良妃娘娘的了解,十有八九会接下来。
毕竟,他记忆里的良妃是有些脑子不好的。
虽然长得美,可偏偏十分愚蠢,不懂得利用优势争宠之外,还被惠妃打压在延禧宫十多年,一直到老八胤禩得了重用,她才得以冒头,得了个嫔位。
当了嫔后便可成为一宫主位,没有了惠妃的压制,不过数月功夫,就又册封成了妃,若说完全因为老八的缘故,他是不信,可见皇阿玛还是愿意给她宠爱的。
可出乎意料的事还是发生了。
范婉一把抽回手,冷笑一声:“姐姐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姐姐这话也着实可笑了,什么早夭身体弱的,这话可不兴说,姐姐也别听风就是雨,什么话都信,至于为什么皇上将七格格送到我宫里来,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说到底都是皇上的恩德,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只管接着便是。”
胤禛猛然凝目,满是探究的回头看向屏风外那模糊的身影。
而戴佳贵人则是如同晴天霹雳。
她哪里不知道今天贸然上门很是失礼,只是她是一个额娘,为了自己的儿子,她真的什么都能豁得出去,想到这里,她猛然屈膝跪下,对着范婉就哭诉道:“你就救救胤祐吧,若他的身子能好,日后便是叫他认你做额娘,我也是心甘情愿。”
戴佳氏跪了,范婉也得跟着跪。
毕竟身份有别,若真的坦然受了礼,被康熙知道了,又是一通风波。
“姐姐,不是我不救,实在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
范婉扶着戴佳氏的胳膊:“那日我小产,冥冥之中听到七格格在耳边哭,叫我去救救她,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上了门,谁知我刚到七格格就出生了,皇上觉得我与七格格有缘,这才叫我先养着七格格。”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至于七格格身体能够转好,我便当真不知为何了。”
“再说了,世上哪有这么稀奇的事,只叫我养着孩子就能好,若我真有这本事,早就叫皇上拨到太子身边伺候去了。”这话说的大胆,却十分坦然。
戴佳氏懵懵的看着范婉。
一时间她竟不知自己该不该相信范婉的话。
可也正如卫常在所言,若卫常在真有这本事,就皇上对太子那么在意,怕是早叫卫常在去伺候太子去了,别说什么祖宗家法,在活着跟前,什么祖宗家法都不好使。
胤禛见范婉三言两语的就叫戴佳贵人熄了火,心中反倒愈发确信。
这绝对不是良妃,至少……不是他记忆里的良妃。
范婉将苏宝珠给了奶娘,自己则是扶着戴佳贵人站起身来:“你若实在不信,平常无事也可到我宫里来坐坐,便知道我所言不虚。”
没有得到结果的戴佳贵人抱着七阿哥失魂落魄的走了。
范婉目送她远去,回头对着流云忍不住叹气摇头:“这人真是魔怔了,竟相信那些神叨叨的,今儿个戴佳贵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流云扶着范婉的胳膊:“知道了,小主,戴佳贵人估摸着也是没法子了,这才求上门来。”
“是啊,哎……”
范婉表演了一番唏嘘后,转入屏风后,就看见胤禛一脸生无可恋的陪着胤禩看绘本。
与胤祚这个真·小孩不同,胤禛是个披着孩子壳的成年人,这会儿不仅要装作孩子样,还得面对上辈子的死对头,能忍到这会儿还得时不时接受胤禩的提问,可以说耐性相当的好了。
胤禩可不知道自家四哥内心的纠结,只一心挂在绘本上。
他指着绘本上的黑白胖子问道:“四哥,这是什么?”
“貘兽,也可称为食铁兽。”
他双手环胸,盼着膝盖,一副坐禅模样:“听说峨眉山的僧人曾用食铁兽守过山门。”
“那这个呢?”胤禩又指向孔雀。
“孔雀,亦可称为越鸟,三品文官的补子上就是它。”
“哇。”
胤禩的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烁小星星了,满是崇拜的看着胤禛:“四哥你懂得可真多啊。”
胤禛:“……”
嗯,被死对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确实挺爽的。
范婉一进门就看见他们一问一答,相处的十分和谐。
其实胤禛此刻心情也很复杂。
与康熙不一样,上辈子的胤禛算不上是个慈父,无论是大阿哥弘晖,还是后来的败家儿子弘历,他都没有认真的教导过,只一心扑在政务上,最后康熙都看不下去了,只好将弘历带在身边教养,以至于叫弘历看惯了康熙奢靡的晚年生活,当了皇帝后,将他积攒了一辈子的积蓄,好容易重新填满的国库,给挥霍殆尽。
这么一想……弘历还不如胤禩呢!
虽说胤禩这人喜欢结党营私,易于挟制,做事喜欢留一手,但能力还是有的,上辈子没闹到你死我活那步时,他也是感叹过,他和老八的性子是互补的,只可惜互为竞争,走不到一块儿去。
弘历就不一样了,少年时瞧着尚可,可人到中年就开始变渣了。
不仅对后宫的女人们渣,对自己的兄弟们更渣。
逼得弘昼癫狂行事,不停给自己办丧礼,逼死自己的亲儿子,最后没的选,才选了个更不行的做继承人。
雍正越想越气,最后直接盯着绘本放冷气。
范婉见他小脸蛋越来越冷,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若是成年版的雍正,这表情倒还有些威慑力,可如今的四阿哥不过一个几岁的包子,板着一张小脸只会叫人觉得可爱。
“四阿哥可是累了?”范婉走过去温柔的问道。
胤禛抬头,带着几分探究的看过去:“尚可。”
“那就好,来,吃个奶糕子。”
范婉从炕柜上的粉玉坛子里取了两块奶糕子,一人给了一块,这些日子胤禩是吃惯了的,直接就塞进了嘴里,胤禛就吃的有点艰难了,他是真不喜欢牛乳味的东西。
“额娘,我想喝奶茶。”
胤禩吃了奶糕子,又嚷嚷着要喝奶茶。
范婉顿时笑着点头:“好好好,额娘这就叫流云去准备。”
俨然一副宠溺儿子的慈母相。
说着,她又扭头看向胤禛:“四阿哥可也要用一碗?”
刚吃下奶糕子的胤禛摇摇头:“不喝,腻得慌。”说完后,他看了看胤禩,只觉得胖的辣眼睛。
范婉掩嘴轻笑,故意露出几分试探的语气来:“虽说四阿哥只比八阿哥大了几岁,可瞧着就是不一样,就像个小大人似的,瞧着就懂事。”
胤禛果然上钩了。
他抬眼看着范婉:“卫常在也与传言中不同。”
“哦?我不过一个小小常在,外头所谓传言又有几分真?”
胤禛顿时不说话了。
范婉这话的语气着实不像是在跟个孩子讲话,胤禛沉默片刻,突然扭头看向自己的奶娘:“奶娘,我想喝你亲手温的牛乳。”
奶娘愣了一下,应了一声便跟着流云走了。
范婉也摒退了其它宫人,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可等旁人都走了,两个人反倒不说话了,范婉只顾抱着胤禩看绘本,胤禛则是脸色凝重的看着范婉。
他拿不准,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良妃。
若是的话,她又知不知道,自她死后,胤禩就被打压的再无任何建树,等他登基后,更是将他改名为‘阿其那’,将她唯一的孙儿弘旺改名为‘菩萨保’?
若不是的话……那她,又是谁?
良妃蠢笨,是康雍两位帝王都盖章确认了的。
人真的会因为重来一场,就变聪明么?
胤禛是不信的,可今日良妃对待戴佳氏的请求,却应对得当,便是闹到太皇太后面前,戴佳氏也是无理的那个,就上辈子胤禩那个处境,他是不信良妃不露头是在韬光养晦。
所以……他更倾向于眼前的女人,并非那个‘良妃’,也不是卫常在,而是另一个‘人’。
只是……若这人是另外一个‘人’的话,又是怎么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呢?
就在胤禛越想越远的时候,范婉突然开了口:“我见过你。”
“嗯?”胤禛立即看过去:“怎么说?”
“那日在试验场,咱们都在发射台紧张的等待着,唯独你,穿着怪异,发了疯似的往禁区里面跑,当时我吓坏了,急急忙忙的追进去,结果就看见你翻过了电网,直奔蘑菇蛋,那时候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未尽的话不用说,都知道是怎样的结果。
他被炸的差点魂飞魄散,眼前这个女人,铁定也是没了命了。
“那日,你看见了我?”胤禛瞠目结舌的问。
“是啊,早知道你一心求死,我也就不追了。”范婉说到最后,语气里甚至带上几分哀怨。
胤禛嗫嚅着唇,最终到底什么都没说。
许是那日共同的经历叫这个女人放松了警惕,只见她长叹一口气:“这后宫中着实无聊的紧,好容易大学毕了业,能为国家做贡献了,却又被送回了封建社会,真叫人头疼,欸,对了,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之前跟着哪个老师做研究的?你那日去寻死的时候,为什么要穿那一身怪异的衣裳,跟戏服似的。”
范婉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胤禛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感情这女人将他误认为以前的同事了?
“我……”
“你该不会是叫刘林吧,我听说三研究所有个叫刘林的研究员,因为谈了个唱戏的对象,家里不同意给拆散了,后来就有点疯疯癫癫了。”
范婉抱着胤禩,屁股往胤禛身边挪了挪。
胤禛:“……”
不,他叫爱新觉罗·胤禛,不叫刘林。
不过……
“你知道我,我却不知道你,这多不公平?”胤禛秒速切换到那个时代说话的方式:“你这个女同志这样可不对啊。”
“哎呀,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
范婉羞赧一笑:“我叫范婉,是清华大学五九年毕业的女学生,老家就是首都的,你呢?”
清华大学……
胤禛板着一张脸:“我北大的。”
范婉先是一愣,随即伸手一把攥住胤禛的手,使劲儿的晃悠着,满是激动:“哎呀,原来咱们竟然离得那么近,虽然不是校友,那也一起共事了那么久,欸,对了,当时死之前,我一直有个问题没能解决,到现在这心里都放不下,你既然在三研究院那么久,想必对蘑菇蛋也有所了解,你帮我看看呗。”
胤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在确认他是自己的同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叫他做题,一时间不由有些心虚,毕竟……他虽然在研究所里飘了很久,可到底没真的上手练过。
不会要露馅了吧……雍正帝难得有些忐忑。
范婉兴冲冲的跑去拿了纸笔,然后笨拙的握着毛笔写了一串公式。
这串公式是原著里雍正穿越前,在研究所办公室的桌上看到的最后一道公式,范婉完美的将它给复制了出来,一大串晦涩难懂的字符在笔下流畅的写出。
随着这一串字符的成型,胤禛也在心底彻底确认,她就是研究所的研究人员。
这道题是未解的难题。
胤禛看了片刻,摇摇头:“这个问题一直到死前,薛组长也没有头绪。”
这句话一出,胤禛明显的感受到,范婉的眼神变得亲近了许多。
显然,之前范婉对他也并没有信任。
这下子,可算是彻底放下了戒备,范婉叹了口气,歪在椅子上:“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回了清朝也就罢了,还到了后宫。”
说着,她扯了扯唇,笑的像哭:“我学了那么多知识,努力了那么久,就想着报效祖国,为人民服务,叫伟大的祖国能在国际上有一席之地,再不会被人瞧不起,如今却是再也不能了。”
胤禛抿嘴,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若不是他灵魂不散,一直活到了几百年后新中国成立,他也无法想象,大清还有灭亡的一天,这世上,还有‘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一说法。
想到上辈子见到的那些不畏艰险的女人,再看看眼前身形婀娜,面容娇美,却仿佛菟丝花一般模样的范婉,光这外貌,就相差太大了。
看着她红了的眼圈,回想起上辈子见识到的那些飞机大炮,那些入侵中华的倭寇,还有远渡重洋的八国联军……他也忍不住的攥紧了拳头。
灭国之辱怎能忘!
可他才几岁,便是等到他登基那日也还有几十年,而此时此刻的北欧与英吉利,已经开启了工业研究,为未来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奠定基础。
而大清,却不知道居安思危的道理,只顾着沉溺在盲目自大中。
越想,越觉得难受。
紧咬着的牙齿几乎咬出了血腥味。
他扭头看向范婉:“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范婉茫然的看向他:“可我们又能怎么做,你是孩子,我是女人……这个时代,根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胤禛抿嘴:“你先别着急,待我回去想想办法,这些日子,你切记定要低调行事。”
胤禛的镇定也仿佛感染到了范婉,她连忙点点头,抱紧了胤禩:“好,我听你的。”
胤禛这才点点头,下了榻,穿上鞋,步履急急的走出了门,而在门口等待了许久的奶娘连忙跟上,弯腰一把将胤禛抱在了怀里,出了长春宫的大门。
范婉目送胤禛出了门,在他离去的一瞬间,脸上纠结的表情瞬间消失。
系统里,苏宝珠正在嚎叫:【精彩啊我的饭碗爸爸!】
范婉自得:【好说好说。】
苏宝珠:【你怎么知道这样做雍正会对你放下心防?】
范婉:【研究者是最单纯的:)】
苏宝珠:【……】
装单纯骗小朋友可是犯法的!
另一边,胤禛心事重重的回了承乾宫,却见宫内喜气洋洋,来回行走的宫女太监们都满面春风,一副很是高兴的模样。
带着满腔的疑惑,胤禛去正殿给佟佳贵妃请安。
等磕完头,就看见佟佳贵妃一手满是慈爱的抚着肚子,一手对着他招了招手:“胤禛,你过来。”
他走上前去,然后被捏住了手。
“额娘有孕了。”
“胤禛高兴么?”
胤禛垂眸,瞬间想起上辈子的这一日。
那时候佟佳贵妃问他高兴么?
他其实是不高兴的,所以迟疑了一瞬,以至于佟佳贵妃的护甲划伤了他的脸,差点叫他失去竞争皇位的资格。
所以此时此刻,他立即点头,满面惊喜:“真的么?我要有弟弟了?太好了。”
他兴奋的转身拍着手在大殿里跑着转圈:“哦哦,我要有弟弟咯!”
真情实感的喜悦感染了佟佳贵妃。
最叫她高兴的则是胤禛口里的‘弟弟’二字。
“瞧,四阿哥多高兴啊,可见也是喜欢弟弟的。”旁边的佟佳贵妃的奶嬷嬷笑呵呵的奉承:“都说孩子的眼睛亮,看来啊,娘娘腹中一定是个健壮的小阿哥。”
佟佳氏顿时更高兴了。
“不错,晚上叫小厨房给胤禛多上点点心,这在外头玩了一天,估摸着也饿了。”
“欸。”
大宫女赶紧的下去了。
奶娘也赶紧的拉着胤禛谢恩。
等佟佳氏称‘乏’后,胤禛回了自己住的偏殿,不一会儿,小厨房就送来一盘奶糕子,胤禛捏起一块吃了一口,甜腻的口感瞬间叫他不愿下咽,可面上却依旧一副高兴模样,吃的狼吞虎咽。
大宫女见他吃的欢,满意的走了。
等她离去后,胤禛才停下手,目光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
大约就在三日后,他的身世……就要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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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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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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