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迎上来,看思央扶着的女人道。
“说认识也不算,倒是知道她一些身份。”
天亮时候,两人找了附近的农家,给了银子,要了两间干净的房间,疯女人受了伤,神智浑浑噩噩,思央给她看了伤势,倒是不严重,主要还是精神受到了大刺激,昏睡的时候口中还一直不断的喃喃一些话。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合欢树上枝连理……”
“不要,我的孩子,救救他,救救他……”
女子在梦中哭泣,眼泪自眼角滑落,情意绵绵、肝肠寸断,下一刻连声哭叫绝望的要救自己的孩子。
“伯通,伯通……”
黄药师听到最后的哀声呼唤,倒真叫他意外。
“周伯通一年多前跟着王真人来大理,在南帝皇宫中做客时候闯了件祸事。”思央给女人喂了一颗药,见她安稳睡下,才对黄药师说。
“说说。”黄药师难得对八卦有了些兴趣。
思央挨着他坐下,也没细说,只是挑了几个关键。
“周伯通师父也知道,说好听是天真烂漫,不好听那就是缺心眼。”
黄药师甚为赞同这点,周伯通不就是个缺心眼的顽童,也不知王重阳是怎么把师弟教养成那副样子。
“那周伯通在南帝皇宫中乱走,无意接触了南帝后宫一位宠妃,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思央看了眼那床上的女人:“或许就跟她丢了的孩子有关吧。”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思央只笑不答。
黄药师当她是从周伯通处知道的。
瑛姑,大名刘瑛,大理皇帝段智兴的刘贵妃,这样的身份背景,却与他人私通,这本是犯了死罪。
而她不但没死,还生了个非南帝的孩子,现在孤身流落在外,她的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
醒来后,瑛姑的精神还不太好,并且在思央要给她喂药的时候伤人。
思央点了她穴道,给她把药灌了下去后,道:“我也没想救你,不过我师父和南帝有些交情,他肯定是不愿见你就这么死了,我们就当做个人情。”
她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另外,我与周伯通也正好相识,总不能见死不救。”
“伯通,你认识周伯通,他在哪儿?”
听到周伯通的名字,瑛姑激动起来,她虽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可那双本来死气沉沉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像是有两团火在其中燃烧,可见她对周伯通有多喜欢,不,是爱。
思央是无法理解刘瑛对周伯通的用情至深。
周伯通天性纯真中带着天真,不能说他坏,可他却是个极为不负责任的人,这一点也不愧是王重阳的师弟,两人做的都是一模一样,辜负了一个对自己痴情一片的女子。
在大理皇宫,周伯通结识作为贵妃的瑛姑,两人日久生情,有了肌肤相亲,后来被南帝和王重阳发现,王重阳要教训周伯通,南帝却忍了一时愤慨羞怒,洒脱的要把瑛姑许配给周伯通,成全两人。
瑛姑自是欣喜万分,可周伯通却不愿意了,这时候的他似乎才明白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坚决不愿娶瑛姑,把两人的定情信物还回去,跟一只缩头乌龟一样,就这么跑了,似乎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他是他,别人也还是别人。
瑛姑追了周伯通一辈子,他逃她追,直至后来,到底是因为对他的感情,还是心中的执拗,或者连她自己都看不清了吧。
思央也没打算去劝瑛姑放下周伯通,她现在孩子没了,心里唯一能支撑她的,除了报仇就是周伯通,她和林朝英不一样,林朝英有自己的傲气风骨,即便是受情所困,也绝不会舍弃自我,可瑛姑则是心甘情愿,执拗固执,丢弃一切的去追随她握不住的流沙。
“周伯通是全真教的人,你要去终南山的话,或许能找到他。”
瑛姑好好打听一番也是能找到周伯通所在,曾经她猜测周伯通被困在桃花岛,可桃花岛上有阵法阻碍,她就苦学算术阵法,为的就是想把人给救出来。
“我,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瑛姑不断的说。
“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思央问。
她觉得瑛姑在说孩子的时候有些奇怪。
提起孩子,瑛姑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丝毫血色,一双眼睛蒙上了灰败与悲苍。
“我的孩子,他,他死了……”她满是悲伤颓然的眼睛中又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是段智兴,都是他,是他害死我的孩子。”
“南帝光明磊落,既然能容得下你,有怎么会杀你的孩子。”
瑛姑的孩子当然不是南帝所害,而是被一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当胸拍了一掌,一个婴儿中了江湖人的一掌,生命垂危。
“就是他。”瑛姑固执己见,眼泪落下的同时,眼神深处的怨毒也在迸发:“是他不肯救我儿子,见死不救,还称什么五绝南帝。”
说起孩子,瑛姑的神智又有些不清醒,声音尖锐,思央就没再刺激她,孩子的事情她有意不想说,再看她头顶上出现的几缕白发,还有脸上不该她这个年纪显露的皱纹,可见遭受的打击。
让瑛姑自己休息,思央出门来就见黄药师背对她站在院中。
思央走了过去。
周伯通和瑛姑之事,黄药师算是了解的七七八八,本对周伯通没什么好感,现在就更为不喜。
“身为男子,这等事情竟无法担当,妄为丈夫。”他也丝毫不掩饰对周伯通的嘲意。
思央倒是另有种见解:“或许,他是怕连累王真人。”
周伯通不真正算全真教的弟子,但他怎么也是王重阳的师弟,这点是没办法否认的,他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可在发现自己做错后,害怕又觉得麻烦,还有到底是王重阳带他来大理,他把南帝妃子睡了,若是再把人给娶了,天下人都会知道此事,到时候不但全真教被指指点点,南帝也要被暗地耻笑。
她摇摇头:“全真教的人也真是会作孽,一个两个都辜负了对自己一片深情的女子。”
黄药师垂眸看她,启唇道:“若是当日,我没从桃花岛追你而来,你会如何做?”
话出口后他觉得不妥,可既然已经说出来,他心中更多了分期待,那双深眸也不由自主透露了些出来。
思央微怔,扬脸望着他,唇角一丝笑意绽出,接着却是叹气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玩一圈之后,回桃花岛。”
黄药师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答案,这并不像是她的脾性:“你怎么会……”
他没说完话,手就被一只细腻柔滑的手拉住。
思央捧着他展开的掌心,师父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掌心纹路清晰,指腹上有层薄薄的茧,那是练武和握笔所致,她的指尖在上划了划。
“师父难道忘记了吗,我可是说过要待在你身边一辈子的。”
一辈子……
这样的话,在收下小徒弟的时候,她就曾说过,那时他只当是小姑娘兴起之言,并未留存在心。
“如果师父只愿意当我师父,那我当然会做个谨守本分的好徒弟。”她仰头,笑了笑:“所以,不管师父是什么选择,我都不会离开,不过,徒弟也就只是徒弟。”
‘就只是徒弟’
黄药师心头随着她的话,杂绪纷呈,回想初次带她走的那一幕,客栈动手留住她,再到如今终身已定,他万般情绪划过,最后留下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他那时带着些冲动做出的抉择,那本就是他心底最想要的。
目光在对上她如水清眸后,如受蛊惑一把,抬手抚着她细嫩脸颊,轻轻捧起。
感受着温热的气息接近,思央睫羽轻阖。
即将触碰到时候,只听得男子声音低哑的开口。
“可以吗?”
抬手环住他窄腰,以做回答。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光洁下巴,偏薄带着丝温凉的唇,轻轻覆上那片柔软,双唇触碰,两人皆是一颤,无声的喟叹在心间溢出。
·
思央再去看瑛姑的时候,她的穴道也自动解了,她躺在床上没再发疯,只是目光盯着窗外,眼神发怔,不知道是想些什么。
“你的伤没大碍,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将魂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瑛姑拉扯回来,她的眼睛迟钝的转了转,目光落到思央身上,面色有些古怪。
“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叫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师父。”瑛姑说。
思央挑了下秀眉:“是又怎么样?”
“那你们,你们还……”瑛姑先前看见了,看见在院子里面发生的那幕。
青衣男子怀中拥着眉眼明艳的少女,态度之温柔动作之小心,如珠如宝也不过如是,两人相拥亲近,就像是画中人一般,周遭一切事物都融入不进,两人之间唯有彼此。
瑛姑看着看着,就眼眶红了。
“我们怎样?”思央嗤笑:“你想说师徒相恋不伦吗?”
瑛姑没说话,可透露出来的是有这个意思。
思央可不会因为她的遭遇就对她留什么情面,是可怜她,可也仅仅如此罢了。
当下眼角一挑,邪气也带上来:“相对我和师父之间,所谓的不伦,你和周伯通无媒苟合,甚至你还是有夫之妇之身,到底谁更令人不齿。”
瑛姑脸一下涨红起来,她当然是没有资格来置喙这对师徒,说白了,她哪儿是看不惯,她是嫉妒,嫉妒两人那种明眼人都可以感觉到对彼此的情愫。
她的这点心思,思央把她看的透透的,当下也不惯着,既然都不舒服,那再多一点也没关系。
“可惜啊,你我之间到底是不同的。”
瑛姑咬着唇,犹自强硬:“周郎他心里是有我的。”
“你说有就有吧。”思央理了理衣裳,漫不经心的道:“至少,我师父能为了我,破除世俗偏见,直面天下流言蜚语,光明正大的娶我,这些周伯通可做得到。”
周伯通要是能做到其中的半分,也不至于在皇宫被发现后,丢下她独自逃之夭夭,瑛姑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思央不喜人拿他们师徒说事,旁人心里怎么想她管不着,但露在她眼前,那她只有让对方好好憋着,见瑛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再刺激她,放下伤药转身就出去。
原本在这农家要了两间房,思央和黄药师一路来房间都是分开的,只不过今晚得破个例,瑛姑现在又疯又痴的,思央是不想和她在一块的。
“师父!”
黄药师听到敲门声去开门,就见她在外面,还不等他说话,人就已经进来。
他没去阖上门,转过身来就看她坐在他的那张床上,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黄药师面色不改的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并问:“怎么了?”
眼眸低垂虽是看着手中的茶水,可他心里面想的却是白日院子里,他情不自禁的孟浪行事。
“我今晚想要睡师父这里。”思央把床上的枕头拿过来抱在怀中。
黄药师没问思央是不是因为刘瑛,没犹豫就点头说好:“那你就睡这里。”
“真的?”思央不觉得她师父会这么轻易就应下。
思央看他要往外走,心中了然,不由喊住:“师父难道要去外面待一夜,我看这床挺宽的,两个人也是可以睡下的。”说完她还拍拍床铺。
黄药师这时候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淡然,他是师父,可也是男人,面对一个他心悦女子这样的邀请,他怎么能真的做到心静如水。
他眸光沉沉的望向她,哑声开口:“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思央相当坦然,把鞋也脱了,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歪着头嘴角噙着笑:“当然知道,我都不介意,难道师父还嫌弃我不成。”
“你早些安歇!”
胡乱一句话敷衍,他匆匆往外走,不等阻拦,房门‘砰’声被关上。
思央下床去推开窗户,冲着外面喊:“师父你去哪里?”
“刚才听到那野没了影的小畜生在叫,我去看看。”黄药师的声音传来。
“难得找出这么个借口。”思央差点笑出来。
小银在外面已经习惯放出去,它嗅觉敏锐,隔几天就会自己跑出来,师父现在说去找它,可不就是个借口。
阖上窗户,回床合衣躺下,思央刚才也只是逗个趣,黄药师的为人,自然是不会在婚前与她如何,不过,看他带着些狼狈的落荒而逃,也是个新鲜,想起她就抱着被子笑了一会。
·
后半夜的时候,思央醒了过来,隔壁房间有动静,那个房间是瑛姑的,想到这她起身出去查看。
隔壁房间门半阖,推开门就见里面被子胡乱掀着,却是半个人影也没。
身后有动静传来,思央转身就见一人身形轻飘飘的落在院中,只看他的身形就知道是谁。
“师父。”思央迎过去说:“瑛姑她走了。”
自己走的,应该是去找周伯通去了。
她还要说什么,可是目光被黄药师怀中抱着的‘东西’上顿住。
“师父你带了什么回来……”
黄药师轻咳一声,走近来,缓缓把怀里的‘东西’展现在思央眼前。
衣服包裹的掩饰,掀开一片衣角,一张婴儿的脸,措不及防就被思央看在眼里。
思央:“……!”
她师父出去一趟,竟然给弄个孩子回来!
“这孩子不是我捡的,是它。”黄药师指向从院墙蹦进来的‘大白狗’小银。
大晚上因为一个孩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这间农家主人也起来,思央又给了银子,让他们烧些热水,主人家的娘子热情也识趣,烧了水还煮了米粥,告诉他们声就拉着她当家的回去继续睡。
“这个孩子身上有些不好。”黄药师身上只穿了长衫,外衣裹在那孩子身上。
黄药师找到小银的时候,就见它口中叼着个襁褓,襁褓湿透,里面的孩子气息微弱,他这才用外衣把孩子裹着带回来。
当然不好……
思央把孩子放到床上,解开他身上的外衣,露出小孩肉呼呼的身体,还有身上穿着的红色肚兜。
肚兜不稀奇,然而肚兜上面绣着的几行字,却是极显眼的。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这个孩子是谁的,已经不用多猜测了。
“竟然没死。”思央也觉得惊奇。
黄药师伸手探了探这孩子的脉搏,蹙眉沉声道:“他身上中了武功高强者一掌,那出手之人虽有所收力,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受伤还是太重,他现在还能活着,倒是个命硬的。”
命硬!
如果不是小银的话,这孩子就是个早夭的命。
小银站在床边,傻乎乎的吐着舌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孩子,思央摇摇头,觉得有些事情还真的是冥冥自有注定,当年在华山,周伯通一时贪玩抓了母狼的一只小狼崽来玩。
后来母狼所有在窝里的孩子都被狼群咬死,唯独活下的只有周伯通抓来玩的那只,也就是现在的小银。
周伯通的无意之举,救了小银,如今小银反过来,又救了他儿子,因果循环也不过如此。
把九花玉露丸融在水中,给这孩子喂下,不过孩子受伤有些时间,若是再不救治,性命就保不住。
黄药师自然也看出来,这孩子能救,并且现在只有他能救,可一旦他出手救这孩子,代价就是损失三年武功。
习武之人,武功何其重要,三年功力尽失,对黄药师来说是绝对艰难抉择。
“师父,我来救这孩子。”思央给孩子输了些本源之力,稳住他的伤势道。
黄药师立马斥道:“胡说什么。”
思央无奈,转身拉住他:“我们既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死了,反正都是要救的,我救虽损失功力也无碍。”
黄药师如此骄傲的人,武功对他这等绝顶高手更是重中之重,思央虽然觉得自己是可以保护没有武功后的他,但还是不希望他经历没有武功的那种虚弱。ΗtτPS://Www.sndswx.com/
“你的功力还不够。”
内力是尚有欠缺,只要结合本源之力,就个孩子不在话下,当然,这点是不能透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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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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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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