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于亲卫世家,虽无封爵,可在皇帝身边地位向来超然,他们并不倾向任何一位皇子,而是坚贞的保皇党。
当年太上皇对太子忌讳莫深,一直暗中打压,也曾下过狠手,武师父的父亲便是为废太子挡箭而死,作为世袭制亲卫,他们只守护主子的安全,并不参与政·治,他一直恪守亲卫守则,对废太子所做之事从不插手。
这辈子做的唯一出格的事,便是偷了小郡主出了东宫。
“所以……这枚御赐金牌,是桓帝赏赐给你父亲的?”范婉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当初老圣上也是先见之明,深恐日后会有兄弟阋墙之事发生,又有另一道密令,若日后当真兄弟不和,我当拿着这道御赐金牌出面,调解兄弟之怨,拨乱反正,维护正统。”
范婉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嗤笑一声。
“要我说,最湖涂的不是太上皇,倒是桓帝了。”
武师父听到范婉这般说桓帝,忍不住蹙了蹙眉,到底是自己父亲效忠了一辈子的人。
范婉察觉到武师父的态度,挑眉反问:“难不成我说的不对?”
“他若不糊涂,便不会在传位给太上皇的同时,又立太子,他当真不知道太上皇是个什么性子?又当真不知道自己将一个无辜小儿留给太上皇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他当真不知道,自己这一到立太子的圣旨传下去,朝臣们会分成两派,引起朝堂动荡?”
范婉对桓帝的操作相当不理解。
若是他湖涂,他又是极精明的,养出来的儿子,除了太上皇这个喜欢玩姨太太手段的小心眼,其他的皇子,包括现在泯灭众人的诚王与顺王,都是一身忠骨,为国为民,不惜战死。
若说他精明,在太子之事上又糊涂至极,将皇位传给大儿子,却又将太子之位给了小儿子,几乎偏心到了明处,大儿子在他眼里,就仿佛一个工具人,不变态才怪。
他这番举动,不仅没能维持正统,还把自己心爱的小儿子给坑死了。
若桓帝当年将皇权集中于太上皇一人身上,唯一的要求是要他好好保住小儿子的性命,且看如今的顺王与诚王,诚然没什么实权,但保住性命还是能的,那样朝臣们也不会两边下注,当年废太子之乱牵连了多少人,桓帝恐怕压根就没想过。
“先帝已逝,再说这些又有何用?”武师父沉默片刻,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啊,桓帝都死了多少年了,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御赐金牌拿出来,于你可有不便?”范婉徒然想起,当时她想要登上城墙时,武师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武师父摇摇头:“不被找到便没事。”
毕竟御赐金牌这东西,就和丹书铁劵一样,是臣子们很喜欢,皇帝却很深恶痛绝的东西,况且,武师父身份特殊,他手里的势力绝对是水渊最想得到的。ΗtτPS://Www.sndswx.com/
“那咱们好好在家呆着吧,不要轻易出门了。”
武师父感激的看了眼范婉,若是范婉执意再出门的话,他能做的也只有冒险了,当年废太子之死在他心中一直是一根扎的极深的刺,所以找到小郡主,守护小郡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执念。
至于小郡主是想为太子报仇,还是苟活于世,他都会护持与她。
二人说开后,武师父仿佛放下了心底最后一丝束缚,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接下来的几日,他们闭门不出,武师父专心教导几个孩子练武。
经过这一次鲜卑攻城,这些孩子都感觉到练武的重要性了,就连林黛玉,那兵书翻得都比往常勤快些。
也不知是不是上一次范婉那一箭给震慑住了,还是上次攻城伤亡太大,这次鲜卑撤退后,大约一旬有余都没再来,原本胆战心惊的百姓们终于忍不住的走出了家门,小摊贩们也开始做起了生意,这座西北边塞小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范婉也不太拘着孩子们,所以当得知贾惜春带着寿儿出了门时,也只是愣了一下,到时没有太在意,毕竟他们身边都带着护卫呢。
只是当天色渐晚,两个人都没回来时,她就着急了。
立即喊来武师父,带了一群人满城的找,一直找到天都快黑了,两个人也没回来,偏偏在此时,城西又传来战报,说鲜卑再次来袭。
范婉与武师父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往城西跑,然后就看见贾惜春和寿儿,在一群护卫的护持下,正混着混乱的百姓,从城西大门疯狂的往城内跑。
可他们的速度不快,城门还在缓缓的关上。
范婉目眦欲裂,当即一抽马鞭,朝着城门就狂奔而去,武师父反应极快,也立马跟着后头往前冲,就在城门关上的前一刻,范婉冲出城门,弯腰一把捞起寿儿,朝着后头的武师父猛然砸去,自己则是一把将贾惜春拽到自己的马上,一拎缰绳转身就朝城门的方向跑。
然而,她们到底慢了一步。
城门就这样在她们的眼前紧紧合上。
“娘——”寿儿挣扎着朝着城门这边张着手,却被武师父紧紧的抱在怀里,一点都不敢松开。
城门关上,武师父的脸色难看到极致。
他紧咬着牙关,眼睛充血,却依旧很是冷静的扭头,将寿儿交给武招儿:“你带着小主子先回去,我到城外去护持主子。”
“二叔,我也去。”一直沉默的武式儿从背后抽出一对板斧来。
“好,咱们走。”
说完,弃马而下,直奔城墙之上,跨到围墙边缘,二人一把抢过身边兵卒的大刀,翻身就跳出了城墙。
勇猛之姿直接将城墙上的将士给吓傻了。
这可是城墙啊,十几米高,从这城墙上摔下去不说没命,那也绝对是半死不活,这两人怎么这么敢的。
而武师父却带着武式儿,一路用板斧做减速装置,往城墙下飞速滑落下去,两个艺高人胆大的人,落到地上的时候也有些不可思议,竟然这般平安无险的落了地。
怔忪只是一瞬间,二人很快恢复了冷静。
一起朝着范婉的方向狂奔而去。
和范婉他们一块儿被困在城外的,还有之前的那群护卫,此时此刻他们团团围住范婉与贾惜春二人,正满眼戒备的看向那群与他们一起被关在门外的百姓。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
在生的希望前,谁都想不到,会做出怎样恶毒的事情来。
他们到的时候,护卫已经同那群百姓对峙了起来,百姓们觉得,范婉一看就非富即贵,肯定是城里的贵人,若能拿了她们,便能威胁老将军打开城门。
然而,鲜卑大军已经逼近,除非老将军想要全城人都陪葬,否则绝无可能打开城门。
百姓们的情绪愈发的激动。
范婉抱着贾惜春,目光警惕的看着这群人。
“嗷嗷——”
声势浩大的鲜卑军终于到了。
城外的百姓们终于慌了,慌张无比的朝着各个方向乱窜,很快没了踪影,反倒是范婉这一行人,格外的显眼,因为她们是有马的。
“咱们走。”
当机立断,范婉决定先带人往南门撤离。
她们人数稀少,加入混战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武师父一把拉住贾惜春之前骑的那匹马,而武式儿则是跨上寿儿的马,一群人拎住缰绳,朝着南边就飞速的离去。
鲜卑军自然不会放过这群人,很快就有一小队骑兵紧追不舍。
范婉出来的急,并没有带武器,而贾惜春身上,则是只剩下腰间防身的软剑,也是没有个杀伤力的。
武式儿手里攥紧了刚刚抢来的大刀,而她的双斧则是落到了武师父的手中。
“那群人紧追不舍,怕是甩不开了。”
武师父驱马跑到范婉身边大声喊道。
范婉抿了抿嘴:“散开,打游击,咱们不能凑到一块儿当靶子。”
武师父虽不知这游击的具体打法是什么,但是从字面意思理解的话,倒也能理解出八分的意思来,当即对着后头做了个手势,后头的武式儿他们顿时散了开来。
范婉则是做的更加彻底些,干脆翻身下马,抱着贾惜春就往城墙相反的方向跑,最后匍匐在两株矮小的灌木丛下面,这两颗灌木一看就营养不良的样子,奈何上面盖了雪,两个人躲在树后,缩成小小的一团,若不注意,很难看得见。
而武师父被范婉不声不响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想跟着来,却被范婉直接举手拒绝了,他只好委屈巴巴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范婉搂着贾惜春,目光如鹰隼的看着渐渐逼近的鲜卑军。
“等会儿,我先出去,你别出来。”
范婉贴在贾惜春耳畔小声说道。
贾惜春被捂住嘴巴,说不了话,只能不停的点头。
范婉小心翼翼的松开手,见她确实没有动作后,才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却不想,这一步挪出去,袖子却被扯住了。
她朝着贾惜春看过去。
贾惜春对着她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说‘不要去’,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范婉一把捏住贾惜春的手腕,用力迫使她松了手。
贾惜春蹲在草丛后头不敢动,只能看着范婉匍匐在地上,一路飞速的往前爬,明明是爬行的姿态,却矫健的像个豹子一般,只见她对着那几个骑马来追的骑兵猛然一跃,直接将落到最后的那个给扑下了马。
巴西柔术的技巧在这一刻发挥了最大用处。
配上巨大的力气,骑兵的喉骨直接被她掐断,前头的骑兵发现了不对劲,猛然策马回头追回来,范婉一把抓住骑兵落到旁边的长木仓,扭头朝着来人投标枪似的一个投掷。
巨大的力道配上长木仓尖锐的枪头,直接将奔在最前方的骑兵给扎穿了,飞出去了好几米。
范婉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猛然拔步朝着那两匹马狂奔而去。
若说之前那些鲜卑兵还信心满满,此时范婉秒杀二人,那几人早已慌了神。
范婉的速度极快,她一把勒住刚刚那个骑兵骑的马的缰绳,翻身而上,朝着那群人扑了过去,但凡被她近到身的,几乎瞬间就被她捏碎了喉箍,或者被撞断了腰椎。
范婉力气巨大,行动敏捷,姿势也很帅。
再加上武师父也很快出来帮忙,最后就连贾惜春也没能忍住,抽出软剑加入了战斗,三个人很快的将这一小分队诛杀殆尽,范婉浑身都是鲜血,她受伤了,却不严重,只是一时不察,被人划破了手臂,而那群鲜卑军就惨了,武师父见了血,抡着大刀对着他们就是一阵血腥碾压。
也不知是不是砍到了大动脉,血喷的到处都是,三个人的身上,衣服上,就连头发上都沾满了鲜血。
这场战斗他们感觉很是漫长,但实际上却是非常迅速,从范婉突然出击到杀完最后一个人,拢共用了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战斗。
“式儿她们没关系么?”
范婉浑身颤抖着问武师父。
“不必担心,我们说好了,南城门口汇合。”刚刚武师父打的手势,就是南门口汇合的意思。
“那就好,咱们赶紧去南门,也不知道那群鲜卑军有没有攻打南门。”
“主子忍着点,等回了家咱们就清洗干净。”
武师父见范婉颤抖,知道她是冷的,那鲜血浸透了头发,在西北的寒风中很快结成了冰。
范婉一把将贾惜春抱在怀里,敞开披风将她抱进了怀里,哪怕自己颤抖个不停,却还在安慰着贾惜春:“别怕,我在呢,别害怕。”
“姐姐……”
贾惜春也冷,可此时此刻她的心却是暖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飚了出来:“我们,我们看见上次和温家兄弟见面的那个男人在城里出现了,我和寿哥儿两个人一路尾随,想看看他到底去的是哪里,结果却发现一队鲜卑兵接走了他,他不是大启的人,他是鲜卑的探子,那温家兄弟俩通敌叛国……”
范婉一把将她搂的更紧:“别说了,仔细呛了风,你们俩都不是那任性的,我相信你们。”
马儿开始狂奔,范婉说了声‘相信你们’便再不言语,而是冒着寒风往南城门去了。
胡杨城巨大,从城西跑到城南整整跑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
远远的就能看见南城门那边火光闪烁。
“不好,南城门也被攻了。”武师父脸色瞬间凝重。
若战线拉长,南城门进不去,很可能范婉和贾惜春不会被杀死,也会被冻死。
“我们必须得去看看,南城门破了的话,进去就是采石场,而且鲜卑人恶毒弑杀,一旦进了城必定屠戮百姓,咱们绝不能叫鲜卑人拿下南城门。”
范婉脸色也骤然沉冷。
“好。”
武师父听到范婉的话,忍不住愣了一下。
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他看见火光的一瞬间,想到的是主子的安危,而主子得知南城门被攻的消息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采石场与百姓,难不成,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么?
他重重的点头,随着范婉二人骑马朝着南城门而去。
看着范婉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敬重。
纵然只是一个女流之辈,纵然没有恢复正统之心,范婉此刻已经是他老武这辈子效忠的主子了。
武师父背后背着三把□□,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后面,三人驱散了马匹,一人拎着一柄长木仓,眼底都闪烁着坚定。
范婉抿了抿嘴:“此去不知生死,武师父,你护在惜春身边……算了,保护好自己就是了。”说着,又看向惜春:“立刻找个地方躲起来,听到没有,刀剑无眼,莫要叫我担心你。”
“姐姐……”
贾惜春攥着□□,泪水决堤。
天气寒冷,泪水还未滴落,已经冻在了脸上。
“惜春,对不住……我必须要护住胡杨城,到叫你跟着受罪了。”
“是我该说对不住才是。”
贾惜春咬着后槽牙,若不是她好奇心强,仗着有护卫,非要跟上去一探究竟,也不至于会被关在门外。
范婉深知此刻她若是带着贾惜春找个无人的角落蹲着,肯定能活下去,但她有自己的使命,她必须要完成任务,她不仅想要长长久久的活着,她还想和苏宝珠一起,世世代代的活着。
这是她的野望,也是她的任务。
范婉重重的抱了抱她,然后扭头,拎着□□毅然的朝着城门的方向去了。
武师父还记得范婉刚刚那句未尽的嘱托,他想了想:“咱们从这边走,我刚刚看了,主帅在这个方向。
贾惜春顿时眼睛一亮,收了眼泪就跟着武师父后面悄无声息的走了。
三人兵分二路。
范婉力气大,□□耍的虎虎生威,虽然动作还比较生涩,但实战是最好的老师,她很快就熟练了起来,而且她也不和对方正面交锋。
南城门外也有许多没来得及进城的百姓,如今正四处乱窜,不少人都被杀了。
范婉一身素色的裙子,脱掉了披风,扔掉了钗环,如今看着就仿佛一个普通的柔弱妇人,躲在角落里不敢动弹,但只要有路过的鲜卑兵,不是被一枪串了个透心凉,就是被活生生的锁到窒息而死。
杀完了一群人,范婉转身便换个位置继续。
她个子小,长得又瘦弱,就这样不过一会儿,就换了好几个地方。
另一边,武师父带着贾惜春往主帅的方向去了。
两个人一路杀了好几个。
贾惜春也从一开始的恐惧,很快变得性情冷硬了起来。
主帅的位置被团团围住,两个人看了半天,没能找到破绽。
正当二人想要离去的时候,突然从后路钻出来一个小分队,骑马走在最前头的小头目带着虎皮帽,一张小脸看着很是稚嫩,而他身边的士兵正叽哩哇啦的说着些什么。
贾惜春听了半日没听懂,不由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学一学鲜卑语,要知道林黛玉这些日子可是学到了可以自由对话的程度了。
倒是旁边的武师父脸色顿时一变:“想办法,将那群人拿下。”
他的语气很是坚定,看向那小头目的眼神也比刚刚凶狠许多。
贾惜春一愣,随即重重点头。
她一把扔掉□□,穿好披风,对着武师父小声说道:“我做诱饵。”
两个人在此刻竟然格外的默契。
武师父点点头,师徒俩一个对视,瞬间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贾惜春装作慌不择路的模样朝着那群小分队跑去,在看见他们时,又骤然换了路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那群小分队果然上当,尤其那个男孩,格外兴奋的笑道:“有个猎物,咱们快上,斩了脑袋带回去给可汗做酒壶。”
说着,也不管身边人的劝阻,一拉缰绳就朝着贾惜春冲了过去。
贾惜春装作力有不逮,很快就被追杀,就在男孩想要挥刀的时候,她突然身子一矮,蹲了下去,从靴子里抽出刚刚捡的匕首,对着马腿就是用力一切。
马儿吃痛,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男孩被从马上甩了下来。
贾惜春一跃而上,扑在男孩的身上,迅速用出了范婉教的luo绞术,整个人几乎缠在了男孩的身上,胳膊用力的压迫他的咽喉,男孩挣扎了数秒,就直接昏厥了过去。
贾惜春直接一匕首插在了他的脖颈上。
另一边,武师父也已经结束了战斗,他浑身浴血的走过来,肩膀上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潺潺流着血。
“你怎么受伤了?”
贾惜春顿时慌了,撕开自己的披风,开始给武师父止血。
武师父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没关系,你快切下那个孩子的脑袋,他是鲜卑王的十九子,传闻中最受宠爱的大妃所生,咱们立功了。”
贾惜春一听切脑袋顿时不敢了。
最后还是武师父一刀劈开男孩的脖颈,随手用剩下的披风一包,就背在了背上:“咱们回去找主子去,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走。”
既然刺杀主帅没有希望,赶紧撤离才是正经。
虽然不知道这个十九王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归是他们的功劳。
两个人一人一匹马,迅速的往南城门去了。
那边的战况正是胶着。
范婉确实累了,她也冷极了,却不敢停下脚步,她甚至觉得,很可能她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这些鲜卑军就好似杀不尽似的,无穷无尽的涌来。
鲜卑军那边也发现了范婉。
这样一个浑身都红了的身影,也不知杀了多少鲜卑兵,顿时围杀她的人更多了。
就在范婉累到连□□都快握不住的时候,突然,远方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紧接着,无数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兵率先冲入了战场,开始扑杀鲜卑军。
范婉拎着□□,茫然的看着这群突然冒出来的人,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娘——”
一声稚嫩急切的呼喊声划破人群厮杀的声音,直直的冲破范婉的耳膜。
范婉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大军之中,一个穿着主帅盔甲的男人此刻正抱着寿儿,而寿儿正满脸焦急的朝着这里呼喊着,他们的身边,跟着的正是之前与他们分开的武式儿。
另一边,贾惜春也扶着已经失血过多的武师父跑了出来,对着范婉喊了声:“姐姐。”
范婉又扭头看向她。
“我娘在那儿,快带我过去。”
范婉一动,寿儿就看到了,立刻挣扎着要冲过去。
刘文涛抱紧了寿儿:“殿下莫慌,咱们现在就过去。”
大军压境,南门鲜卑军本就不多,这一扑杀直接败退。
等战场终于稍稍安静下来后,刘文涛才翻身下马,快步朝着范婉走过去,然后‘砰’的一声单膝跪下:“臣刘文涛救驾来迟,还请夫人与殿下恕罪。”
他的声音很小,态度却十分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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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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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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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综穿莫名成了金大腿红甘泉更新,第 68 章 红楼(六十八)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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