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说,他们脸上带着几分同情,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庆幸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韩筱醒来发现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后,几度想要寻死,都被韩云险险的救下了。
而宜图将人送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有登门拜访过。
这些事他还是从其他村民的口中得知,连带着河里出现水怪的传闻一起。
韩筱毁了容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出家里半步。
而从她口中传出的河怪身影却开始频繁出现,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随着越来越多的村民看见人脸蛇身的河怪之后,他们给这东西取了一个具体的名字,人面鲛。
人面鲛的形象越来越具体,数量也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一只,到河道旁出来觅食的两三只,再到河里密密麻麻冒出来的三角脑袋。
村民们尝试过驱赶,甚至动过刀枪,但这些武器对人面鲛根本没有用,它们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只要夜里出来活动撞上它们,第二天一早,准能在河边看见河面上漂浮着的尸体。
而每一天早上的清晨,河里总会漂浮上来一具崭新的尸体。
即使痛失亲人的那户人家再三保证,夜里根本没有人出去过,死亡却如同瘟疫般,不受控制的四处扩散。
宜图和大部分的村民一样,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哪也不敢去。
花伞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又有方敏的照顾,除非人面鲛爬进他的家,否则不可能有危险。
如此一来,因祸得福,他反倒成了三人中最安全的那一个了。
除了那一夜发生的事之后,宜图再也没有看到过任何一只其他的人面鲛,全是听别人描述。
时间长了,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
也许河里根本没有人面鲛的存在,一切的一切都是村民们的幻想。
他想起了第一次进入的那座牌场,从其他玩家口中得知了大多数牌场通用的禁忌规则。
鬼怪之事如果口无遮拦的乱说,十之八|九就会在牌场里变成真的。
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两者倒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些都是宜图揣测的结果,并没有任何靠谱的依据。
花伞用不着他担心,现在唯一的未知变数就是许蘅那里。
宜图不是没有在白天去找过许蘅,只是两人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要么被叶志文的母亲方琴所打断,要么就是许蘅自己在躲避。
而这一原因,想来其实也很简单,甚至说起来都有几分可笑和荒谬。
叶志文在和那只人面鲛谈情说爱,而许蘅却在幻想中与欧骋重逢。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糟的结果。
宜图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是没想到许蘅是在清醒中沉溺。
“你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幻象么?”宜图试着去提醒:
“许蘅,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了,我和花伞都在等着你带我们出去。”
他说这话时,许蘅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
宜图有些看不透,许蘅只是勉强笑了笑,目光却十分清醒。
他说,“图哥,我知道。”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两人对视,许蘅的眼睛里清明一片,神色却格外认真:
“但我拒绝不了。”
宜图愣在了原地,许蘅没有再多言,只是摆摆手推开门,转头低声道:
“你回吧,夜里最好不要出门,也不用担心我。”
许蘅说完,便关上了门。
直到门外响起宜图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许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脸颊收拾好情绪,朝河边走去。
这个时候,太阳就快落山,天色还不算太晚,河边却一个人也见不到。
事实上,自从死亡案件频繁发生,就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片区域了。
因此,许蘅根本就不担心会有人发现他。
他走到河边,朝河里丢了一枚石子,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阿蘅。”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那是欧骋特有的爱意。
许蘅有片刻的恍惚,他想这一关是真真难过。
因为他叫他阿蘅,而不是志文。
许蘅没有回头,他知道这只水怪手脚很轻,趁着他不注意,早就溜到了自己的身后。
“刘大娘也死了,你说......”
许蘅的声音没有起伏,甚至没有什么情绪:
“你说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男人”在靠近,许蘅察觉到后背的凉意。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听到“欧骋”的回答,许蘅笑了。
这样的假话也只能在幻境里听一听了,欧骋并不擅长说情话。
他更不会对许蘅许诺一切尚未可知的事情,那个人啊,他是现实主义者,他是实实在在的悲观主义者。
所以他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所以他送了许蘅许多枚求婚戒指,就怕以后的缺席。
许蘅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忍住落泪的冲动,转过头,冲“欧骋”笑道: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男人”愣了一下,“什么?”
许蘅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走上前去拥抱住那冰冷的身躯,轻声道:
“欧骋,我爱你。”
虽然这句话我说迟了,但你一早就知道我的心意,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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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图在等待一切的转折点,而许蘅也在静静的等待着,他与“欧骋”至死不再分离的那一天。
天气转凉,中午时分又飘起了毛毛细雨,落在脸上有些冰。
宜图站在家门口哪也没去,他望了望叶志文家所在的方向,蹙眉沉默着。
这个时候韩云走出了院子,满面愁容,手里还夹着一根抽一半的残烟。
“韩叔。”宜图朝他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小筱还好吧,还在跟你闹么?”
韩云摇摇头不说话,自从大女儿韩筱出事之后,他便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操碎了心。
宜图能理解他的难处,只是再多的他不想费心。
两人站在门口,一个低头漫无目的的游神,一个闷头吸烟吐气。
偶尔有个别的村民走出来瞧两眼,居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招呼也不打。
“大勇啊,村子里都发生了这样的怪事......”韩云斟酌着开口道:
“你和你爸妈说了没有,你怎么还留在这不走呢?”
宜图笑了一下,“叔,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不信这些。”
“再说我压根就没见到什么所谓的人面鲛,那天夜里太黑,说不定是小筱看错了。”
韩云没说话,猛吸一口将烟扔掉,“这事你不得不信......”
他话还没说完,东边突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宜图下意识看去,那是叶志文家所在的方向,而方琴那矮小的身影也跌跌撞撞的出现在眼前。
“救命啊!救命!那鬼东西跑到家里去了!”
“救我儿子、救我儿子....”
宜图一个健步冲到了方琴的跟前,伸手扶住她,急声道:
“发生什么了?”
方琴满脸都是泪,喘了喘,颤抖着声音喊道:
“志文、它在吃志文!”
听到这句话的宜图,心里瞬间咯噔一声。
许蘅还是没有改变固有的历史走向,那只人面鲛还是怀孕了。
起初宜图怀疑叶志文的死,是和村民有关。
他以为是村民发现了叶志文和人面鲛之间的亲密关系,从而被乱棍打死的。
然而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根本上就猜错了。
叶志文不是被村民打死的,而是被人面鲛活生生的吃了。
宜图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叶志文的家中,院子还是原来那间小院,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院子内柴房的门无故对外敞开着,宜图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靠近柴房,瞥见了令人作呕恐怖的一幕。
那只人面鲛正趴在叶志文的身上,啃食着他柔软的内脏,红色的血彻底淹没那东西的脑袋。
听到动静,那只人面鲛才把脑袋从叶志文的身体里抽出来,它抬头看了一眼宜图。
面容丑陋惊悚,扁平的眼睛泛着漆黑的蓝光,有血渗了进去。
尽管这样的场面无比可怖,但宜图却看到了人鲛的泪珠。
湖蓝色的珍珠,小而圆的一粒,被一只蜷缩着的幼爪死死的握住。
难产。
宜图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两个字,孩子并没有完全出来,这只人面鲛没有力气了。
所以它吃了自己的配偶,以便能顺利产下孩子。
又或是这个孩子本身就需要身为人类父亲的力量,譬如父亲的血肉来喂养。
仅仅是短暂的一秒,宜图的脑海里就闪过无数种可能与想法。
他冷静的可怕,好似死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自己的同伴许蘅。
那只鲛并没有试图攻击他,但它异于常人的听觉,使它清楚的知道,很快就有更多的人类过来了。
所以吃饱之后,这只鲛没有丝毫犹豫,两只利爪顺着腹部的边缘,狠狠一扯。
它的腹腔被撕烂,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孩子则被母亲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
宜图看了一眼,那是一只丑陋的人兽结合的幼崽,所谓许蘅做出的最终选择。
这个孩子很重要?
宜图并不想去质疑同伴的判断能力,他相信许蘅没有被迷惑的情况下,做出的最佳选择。
“啊!!!”
一道凄厉的尖叫从身后响起,宜图被人狠狠推开,方琴扑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叶志文早已没了气息,尸体叶失去了该有的温度。
越来越多的村民涌进这间窄小的院子,围观着这一场闹剧。
宜图的耳边不断响起各种人的话语,震惊、恐惧、害怕,也有嘲笑。
那只小小的幼崽被丢了魂的方琴抱进了怀里,那是她儿子拼命也要留下来的血脉。
而那只被自己扯烂掉肚子的人面鲛,就静静的躺在地上,像是死掉了一样。
如果不是它扁平的眼珠子还在转动,证明它还有一口气在。
“它还没死!这恶心的东西还没死!”有人喊道。
“杀了它!去拿刀!或者点火!反正要杀了它!”
“对对对!还有那个畸形的小孩!都得杀了!”
“太吓人了,琴姐快把孩子扔了啊,那是妖怪!”
“是啊琴儿,把孩子掐死!它是怪物,活不了多久的!”
人类的面容突然变得可怕又可憎起来,宜图静静的站在他们中间,像是闹剧中唯一的白。
他看见那只人面鲛的爪子动了动,好似听懂村民说的话一般,它想要爬起来,却被强壮的男人一脚踹了回去。
叶志文的尸体率先被拖走,它也没能留的住。
而这个时候,孩子浅浅的啜涕声响起,彻底唤起它对孩子的保护欲。
人面鲛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以此回应孩子的呼唤。
随后它再度被踢了回去,这一次它终于没有再爬起。
它死了,扁平的眼睛很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油脂,看上去诡异极了。
而这个时候,一股甜腻至极的味道突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宜图愣了一下,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而不明所以的村民们,却在闻到这股味道的瞬间,全部红了眼睛。
他们死死的盯着墙角里,宛如一团烂泥的人面鲛尸体,嘴巴控制不住的张大,口水疯狂分泌涌出。
“怎么会这样,好香!真的好香!”
“鱼肉好吃,那鲛肉呢?岂不是更好吃!”
“不知道啊不知道啊,让我尝一尝!”
他们像是饥饿已久的野兽般,扑了上去。
撕扯着人面鲛的尸体,啃食它的尾巴与手臂,即使嘴唇被锋利坚硬的鳞片所划伤,也丝毫不在意。
宜图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头皮发麻。
而闻到香气涌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很快就将他挤了出去。
和他同样被挤出来的,还有抱着孩子的方琴。
宜图有些惊讶,方琴竟然没有受到丝毫香气的影响,只是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而她怀里的孩子还在浅浅啜泣,泪水从方琴的脸颊上滑落,滴在了幼崽的眼睛里。
宜图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走上前去。
泪水很咸,幼崽难受的转动眼睛,竟然慢慢的睁了开来。
于是,宜图瞥见了那熟悉的一抹猩红。
周遭的一切都在褪去,声音、气味,感官都在渐渐消失。
宜图猛的睁开眼,他和花伞终于重新回到了这间窄小的地窖里。
然而他们刚一回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头顶之上便传来鮜的尖叫声。
下一秒,第一只鮜顺利通过管道摔进了水池里,紧接着无数只鮜跟着一起往下涌来。
宜图和花伞当即被其扑倒在水里,窄小的空间内一片混乱。
宜图的后背上趴了最少三只鮜,它们吸盘般的嘴巴死死的咬进了肉里,只要猎物试图反抗,势必会被撕下一大块肉来。
宜图只能忍着剧痛,屏住呼吸,凭着记忆,双手在水池里快速摸索着那把掉落的砍刀。
当砍刀拿到手的一刹那,宜图拖着后背的那几只鮜一起爬出水面,咬紧牙关狠狠向后砍去。
鮜不是人面鲛,难以劈开那层鳞片,两只鮜当场被其削掉了脑袋。
然而更多的鮜却趁机翻涌而来,根本杀不完。
宜图被撕咬的全身都血肉模糊,而另一旁身受重伤的花伞也是一样。
不对,有哪里不对!
他们不可能仅凭一把砍刀,就能解决掉如此多的鮜,即使是三人身体状态在巅峰之时,也绝对不是这些鮜的对手。
一定有别的办法,足以全部消灭这些鮜!
宜图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完全冷静下来之后,他想起了最后一次和许蘅的对话。
-你知道这些都是假象么?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宜图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从始至终就只有一只人面鲛,所谓出现越来越多的人面鲛都仅仅是存在于村民们的幻想当中。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孩子出生,村民全死之后,河里的人面鲛全部消失了的原因。
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人面鲛给村民们制造的幻觉。
而莫名出现在河里的鮜,同样也是幻觉,只不过它们都只是老妇人方琴一个人的幻觉。
为了保护孩子,从而消耗自己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的人面鲛,散发出了致命的香气。
它引诱了除方琴以外的全部村民,目的就是为了一次性杀掉解决可能伤害孩子的隐患。
所以在食用鲛肉之后的村民,结局应该是全部被毒死,不可能再成为活死人般的鮜。
然而鮜的存在还是出现了,就是因为清醒过来的方琴并不能接受全村人死亡的现实。
所以在她的幻想中,村民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活死人般的鮜。
而赋于幻想成真力量的来源,就是继承了身为人面鲛母亲天赋的那名孩子。
只要方琴一死,人面鲛也会跟着一起消失!hΤTpS://WWω.sndswx.com/
相通这一切的宜图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快速爬到老妇人的面前,举起砍刀。
鲜血染红了宜图的视线,鮜的尖叫声消失了,周遭寂静一片。
“嘻嘻。”
透明水箱里的东西在拍打着玻璃,发出天真的笑声。
宜图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水箱的盖子已经被那东西顶开了。
它那异于母亲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宜图,微张的嘴巴表示,它渴望鲜活的食物。
而宜图,就是当口下那最合适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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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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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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