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原本想要悄无声息的回去,可因为想的入神,等到她抬头的是,看到的就是花家正门的牌匾,还有负手站在门口的……花满楼。
思央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这会儿她竟然偏偏是不敢和他的眼睛触碰到。
花家的高大门楣下。
台阶上站着一位白衣公子,台阶下是如玉佳人。
相对无言,沉默的气氛在寒风中蔓延,让原本想要上前来的花家其他人,在对视一眼后,都选择不过去插手两人之间。
“回来了。”
好片刻后,还是花满楼最先开口。
他原本清朗温润的声音,此时竟是带着一丝沙哑。
思央愣了下,抬步上台阶,向他走来,直到走到他还离一个台阶的距离时候,停下脚步。
“回来了,你怎么出来等我了?”
花满楼没回答她,面色看似也平常也没有差别,可熟悉花满楼的人都知道,他这时候是在生气……
对,花满楼在生气。
可他就算生气,也不会去对别人爆发自己的脾气,只会像现在一样地在生闷气,纯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思央原本还有些端着,可看他这样,反而是自己先败退。
如往常一样,伸手要拉住花满楼的衣袖,并同时用她那清悦的声音,喊道。
“七童。”
花满楼原本想要避开的手臂,在她这声唤中,顿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下,顺利的让思央抓住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你生气了。”
“没有。”花满楼快速地否认。
思央弯唇一笑:“七童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谁都能看出来。”她故意这么说。
花满楼轻哼一声:“也不是谁都能让我生气。”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谁不知道花家七公子是江湖上难得的好性情之人,能把他惹得生气发火的人,当世可没几个人。
硬要数的话,陆小凤肯定算一个,至于再有,那绝对是眼前这位。
“玉罗刹来了对不对。”到底还是花满楼没忍耐住。
思央就知道,一定是玉罗刹来的踪影被他发现,否则怎么会专门的在这里堵他。
“是,他来了。”其实她也没有想要瞒着花满楼的意思,回来的话,关于玉罗刹的事情,她肯定会告诉他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反而是和他直接动手。”还远离了花家。
当花满楼发现玉罗刹和思央双双从花家后院消失后,心中的焦急忐忑还有隐隐的担忧甚至是惧怕,混乱的情绪汇聚在一起,一股脑的冲向他,几欲将他淹没。
他知道思央的武功很高,江湖上难逢敌手,从拉哈苏回来,一路遭遇的刺杀那么多场,几乎都是被她一人挡下,那时候花满楼就明白她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深莫测。
可无论再怎么样,玉罗刹始终让他难以轻易放心。
玉罗刹是魔教教主,几十年前似乎就打遍天下无敌,思央真的能够在玉罗刹找来的时候,全身而退吗?这一点花满楼没有十足的信心。
不是他不相信思央,而是关心则乱。
所以在发现玉罗刹出现在花家,思央也随之失去踪迹后,花满楼心焦如焚,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找她,还是花家的几位兄长把他强行按耐住,表示他们会派人去分头找,免得他胡乱的反而更加耽搁时间。
好在,最后,她自己回来了。
花家的派出去的人,发现她后,见她正是往回走,都没来得及去打招呼,就匆匆跑回来报信,也就有了花满楼站在门口等她的这一幕。
这让思央怎么解释呢?
她不想让此事影响到花家,所以才特地引玉罗刹出城。
“你不想让花家人被玉罗刹误伤是吗?”花满楼猜到了思央的想法。
思央默了默,轻轻一叹:“七童果然是最懂我啊。”
“你……”花满楼原本还酝酿的怒气,在她这句半是调侃,半是赞同的话中,硬生生地堵得他半晌没找出应对的话来。
见此机会,思央上前一步,站到他的面前,近在咫尺。
拉着他衣袖的手改为直接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中。
花满楼就算是在生气,可是手还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把她的柔细的手包在掌心,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凉意,心中刺刺生疼。
“外面风大,先回去。”
还是他不忍心,软下来说。
这回自然是花满楼说什么,思央应什么。
思央感觉有些头疼。
能让她头疼的事情可没多少。
眼下来说,只有花满楼有这个本事。
那日跟他回去之后,花满楼也不问她关于玉罗刹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可是大大的不寻常。
果然在之后的两天,虽然两人还是照常的交流谈话,但思央还是感觉到,花满楼的情绪低落。
“七童生性豁达,最是善解人意,还记得他眼睛刚病了的时候,我们都害怕他会因此受不了打击,情绪奔溃,于是,我们兄弟几个还有爹娘都每日轮流陪着他,小心地想要开解他,可是后来……”
花二哥外出回来,正好那日玉罗刹来,他也在场,今日他寻了个机会,找到思央,单独和她说起了花满楼小时候的事情。
“后来他是不是反过来把你们给安慰了。”
花满林转过头,深深看了眼思央,低低一笑:“你说七童最懂你,我倒是觉得,你要更懂他。”
思央摇摇头:“懂得花满楼的人很多,我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我是用心去懂他。”
花二哥深以为然。
“如你所言,最后反而是七童将我们都给安慰一番,开解我们走出心理的自责阴影,他心胸开阔,热爱着每一个生命,似乎就没有能让他记在心中的不开心,似乎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要将那些纠结烦恼抛之脑后,可是他又不是真正的没有其他感情,他也会有烦恼,忧愁,焦虑,担忧,只是他隐藏的更深,或者说,他更能让自己放开心怀。”
说到这里,花二哥顿了顿,对思央露出一个笑容:“其实这次,能看到七童这副模样,我们都很高兴。”
这样都能开心,花家人真的都很不一般。
“高兴他能遇到你。”
丢下这一句话后,花二哥缓步离开。
“高兴吗?”思央一笑,低声自语:“我也很高兴。”
推开院门,一眼的就看到独立在院中桂花树下的清俊的身影吗,他此刻正背对着她。
思央一步步向着他走过去。
走到他的身后,伸出手来慢慢地,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思央的脸靠在他背上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僵住。
她也不管他,靠在他身上,额头轻轻的在上蹭了蹭,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清雅气息,开口轻声说:“七童,下回与人出手,你帮我压阵可好。”
被她环住的人,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思央也不着急,只是那环着他腰的手不安分的往他怀中钻去。
“别,别闹。”他低声斥道。
思央却在笑:“我只是有点冷,想取暖而已,七童连这个也不愿了吗?”后面一句,带上了三分委屈。
花满楼忙抓住她快要伸进他衣襟的手,将其牢牢包住,同时无奈地回过身来,面对着她,表情颇为无奈:“你明明知道我不会。”
“那我刚才说的话你也应了。”
花满楼抿了抿唇,没好气道:“你还想有下次。”
思央挑眉:“我不是让你给我压阵,你难道还不放心。”
她知道,她都知道,花满楼不开心了,不开心的原因不止单单因为她独自去应付玉罗刹,而是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没有办法将她护在身后。
无关男子自尊,只因为他觉得,没办法和她共进退,那种无力的失落感。
花二哥想要跟思央说的也是这些。
思央如何会不懂呢。
她懂七童。
花满楼定定良久,微抿紧的唇角,逐渐的翘起一个弧度:“任何时候都放心不下。”
好吧,谁让她理亏呢,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呗。
今夜空中多了一弯新月,两人坐在屋顶,望着天空赏景。
“现在你可以说说玉罗刹的事情。”被哄好的花满楼,开始关心自己记挂了两天的事情。
思央暗暗给他个白眼,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只能继续哄呗。
“他把罗刹牌给我了,期限是三年。”
从中原到西域,需要经过嘉峪关。
在靠近嘉峪关的一个叫做费县的小地方,是皇上赐给思央的封地。
不是任何一位公主都有封地的,可这处封地也不是白给她的。
思央和花满楼在准备过嘉峪关的时候,顺便路过,就来自己的封地看一看。
“皇上还是很大方的。”
都说靠近边境苦寒,费县不算是什么富裕的小城镇,但也绝对算不上穷困,所以她才会说,皇上厚道啊。
花满楼道:“我们动身去西域,边关也会就开始有所动静吧。”
“当然,小皇上可是等候这个时机很久了。”
花满楼听着思央对皇上的称呼,有些哭笑不得,她比皇上还要小吧。
“玉罗刹的牺牲很大啊。”自从他知道玉罗刹那日输给思央后,花满楼一直都在感慨。
“谁让他自己玩脱了呢。”思央可不会去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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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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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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