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进宫当厂花的目标被她破坏了,但他凭借着手腕与城府,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代权臣枭雄!
在给般弱当外室的六年中,张涧月成功换了一个身份,变成了另一个人。
张家是满门抄斩,却并未诛九族。
张涧月有一个远房表弟,叫张听颂,他无父无母,家境贫穷,幼时也有一个小神童之名,他家父母当他是摇钱树,早早就把儿子拉出去应酬,最后也只考了个童生,再无长进。
父母早死之后,张听颂更无意仕途,平日里走街串巷,当个小货郎来勉强糊口,由于他的东西新奇精巧,跟一个姓庄的大户人家的小姐熟络起来。
小货郎少男怀春,羞涩表达爱意。
庄小姐却厌恶至极,命家丁教训了他一顿,扔出门外。
那家丁中也有爱慕小姐,见这小货郎不知天高地厚,凭着一张俊脸就想讨小姐欢喜,他怒火中烧,出手极重,把小货郎打得半死不活,没撑过几日,奄奄一息去了。张涧月给远房表弟安葬后,就接管了他那凄凉潦草的人生。
他借着小货郎的身份,有意无意到前首辅高琛的门庭晃点。
半年之后,高琛跟儿子回府,中途争论漕运之事,小货郎随口一句,仿若神来之笔,顿时让高琛对他刮目相看。
张听颂就这样成为了高家的门客。
高家自大老爷挂冠后,首辅门庭声望一落千丈,他们唯一指望的,就是大少爷高焕跟二少爷高杳,高琛也对他们寄予厚望,有心让这聪慧的小货郎做两位少爷的磨刀石。张涧月对前首辅的如意算盘清楚得很,他一边当着少爷陪读,一边为自己铺路。
在张涧月二十二岁的那年,他不断借势,通过高家、万家、旁系张家的运作,十六岁的状元郎重新杀回了曾经的金銮殿。
十六岁的他锋芒毕露,殿试一鸣惊人。
二十二岁的他亦是气势磅礴,文章称雄四海,力压同侪。
哪怕天子属意前首辅高琛的二儿子高杳,但迫于天下文人与六部阁老的压力,不情不愿钦点他为殿元。高家筹谋数年,却是为张听颂做了一回嫁衣,双子输得心服口服,并不怨恨他,反而真心实意,愈发敬重他为兄长。
那一日金殿传胪,张听颂三元及第,大魁天下。
自然,也免不了榜下捉婿的风波。
那庄家小姐听闻昔日小货郎成了今科状元郎,懊恼得肠子都青了,有意挽留他,但状元郎没有丝毫犹豫,他早在一年前就向万家提亲了。
万老爹当然是死活不同意的。
这是什么张听颂啊,分明是当年那个被灭门的张涧月!
般弱当初不想进宫,跟他说自己相中了一个俊俏小寒门,万老爹起初还有些不以为意,架不住女儿欢喜,就给了他几分势,以至张涧月长成今日这般无法无天的强横。万老爹只恨当时只是远远看他一眼,并未观得清楚。
早知道是那小子,他说什么都不会帮的!
张涧月已不是当年丧家之犬,他连万家最令人头疼的大小姐都拿捏住了,还捏不住他的岳丈?
“我不同意!我女儿绝不可能嫁给你!哪怕你明年斩下状元也不行!”
万老爹激烈回绝了他。
当年他昏了头,站在平王的阵营推波助澜,让张家更快败落,结了一桩恶果。如今这索命阎罗要娶亲,岂不是要用他女儿的余生来填埋他的仇恨?
万老爹自认利益熏心,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作为一个父亲,这是原配留给他最后的珍宝,断不能让他摔了去!
春寒料峭,薄雨初歇,那年轻后生眉眼神韵内敛,一袭淡银灰滴珠曳撒,细颈披着一条毛茸茸的黑狐领子,他慢条斯理啜了一口茶水,“这一等的松萝嫩毫,小婿可是废了一番力气才得到的,岳丈大人不多尝几口?”
万老爹当即瞪眼,“厚颜无耻!谁是你岳丈!滚!”
张听颂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明年三月初一殿试,小婿定榜上有名,而三月十六,是个宜嫁娶的良辰吉日,岳丈大人以为呢?”
万老爹气得吐血,“张涧月,你莫以为你在高家门庭,老夫就动不了你,可别忘了,你本是罪臣之身,老夫要是向圣人揭发——”
“岳丈大人尽管去。”张听颂幽幽叹息,“便让您的可怜外孙,自小没了爹爹罢。”
“……什么?!!!”
咆哮声险些掀翻书房。
灭火队队长般弱就是这样被叫出来。
一边是悠哉悠哉的俊美外室,一边是咆哮如雷的自家老爹。
绿茶忐忑不已。
怎么,她在外头包养小白脸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吗!
看这架势,她爹不会已经知道她偷了他的私房钱去养小白脸了吧!
呜呼,天要亡我小仙女!
万老爹手指发颤,指着张听颂,却是冲女儿问的,“你,你说,他是不是占了你便宜?!”
般弱小心翼翼,“我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您想听哪个?”
万老爹怒道,“坏的!别笑!什么时候了你还嬉皮笑脸!你是大家小姐不是街头耍猴的!”
“爹,这你就偏见了吧,其实耍猴的可好玩了……”
“闭嘴!”
“昂!”
万小姐立马严肃,“坏的就是他的确占了我的便宜。”
“嘭!!!”
万老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被无辜牵连。
“爹,你别急,好消息就是——”
万小姐得意叉腰,“我把他的便宜全部占了回去!他绑我一次,我捆他十回,怎么样,我没有堕了我万家的威风吧!”
张听颂眼波流转望了她一眼,仿佛有着无尽的钩子。
小绿茶吓得一哆嗦,坏了,这家伙向来对她都是不假辞色的,后来年岁渐长,他用不着那大斧头恐吓她了,手段更加诡谲多变,每次他想要搞她,才会露出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种精神压迫总让她心里毛毛的。
而且张六外出混了社会之后,结识了黑白两道的爷,行事也透出一种悍匪的风格,除了在床上的勉强听她的,到了床下,他一手包办她的穿衣吃食,俨然一副小爹爹的派头。
而般弱大爹爹的脸从白转黑,从黑转红,从红转紫。
他憋了半天,仰天长啸。
“孽障!!!”
万老爹抓起一把戒尺,就要教训他这个无法无天不知廉耻的女儿。
般弱怎么可能在原地挨揍,眼睛一转,提起裙子,掉头就跑。
“孽障你给我站住!!!”
“我不!!!”
大小姐满院子乱跑,像是上蹿下跳的猴精儿,看似没有章法,却每每都逃脱了去,愣是没给万老爹当一回严父的机会。
万老爹一个不爱锻炼的中年胖胖,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自诩为文人雅士,感觉很没面子。
老万最终发了狠,朝着门边看戏的张听颂发话,“你抓住她老子就同意这门婚事!”
般弱:“?”
这是我爹吗?
张听颂:“?”
还有这种掉下来的馅饼?
翁婿联合阵营突然成立,般弱被两头夹击,自然落入下风。
般弱回头怒骂,“两个大男人打我一个!群殴啊!不要脸啊你们!”
万老爹的脸彻底黑成锅灰,他对着女婿狠狠放话,“她今日这般口无遮拦,后日就能惹出更大的烂摊子来,你们成婚后,你定要好好约束她,莫教她做错事!”
张听颂浅浅一笑,“岳丈放心,小婿省得。”
绿茶气得肺都要炸了。
混合双打也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儿交接管理权!
可恶,老娘离家出走!
般弱跑到一棵梧桐树旁,完美激活了她爬树的技能,双手一抱,双腿一蹬,身如轻燕,麻溜爬了上去。然而敌军来势汹汹,她爬到一半就被人抱住了腰,般弱死活不肯下去,被张听颂一捏腰间软肉,她酸到不行,还是被人拿了下来。
她双手疯狂拍打对方的脸,怒骂道,“你放开我!你个叛徒!我偷我爹私房钱养你,你竟跟我爹是一伙的!”
万老爹:“?!”
什么?他的私房钱都用来养这小子了?!
叛徒把她抱下树之后,又亲自捉了她的双手,递到岳丈面前。
般弱:“!!!”
小贱人!
“啪啪啪!”
般弱挨了她老爹一顿戒尺,顿时哭爹喊娘的。
万老爹本就因为亡妻娇宠嫡女,犹豫之间,张听颂轻轻道,“妹妹年幼失恃,得了岳丈护持,才得以长到今日伶俐,偶有顽皮,也是人之常情。只怪我当哥哥的,命途多舛,又贪妹妹这一份情意,才做下这等错事,舅若是要罚,还请罚我一人罢。”
说着便撂袍跪了下来。
万老爹阴晴不定,扔下戒尺,扬长而去。
般弱一看她老爹都走了,又拍张听颂的脑袋,“行了行了,我领你情,人都走了,甭跪了!”
张听颂并未照做,他仍旧跪着,伸手去抚摸她的手心,“打疼了没有?”
娇小姐噘起嘴。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拦我,我早就上树了,他根本打不着我!”
张听颂亲了一口她手心,“今日是我对不住你,待过了这关,你爹就不会再追究你养外室的事情了。”
般弱被亲得惯了,没有什么抗拒,趁着人都不在,她狠狠揉捏了下对方的红唇,弄肿了才弯唇一笑,“你有什么办法?”
张听颂高深莫测。
“你等着就是。”
然后般弱等到了她的结婚批准。
万老爹很不高兴,“你老子我管不了你,落入那狠小子的手里,迟早教你学个乖!哼,反正你们青梅竹马十多年,他有的是办法管束你!”
她:“?”
爹啊你就这样把我卖了?
三月春风,嫁娶吉日。
二十二岁的张听颂一袭绛袍,修长雪颈簇着黑貂披领,骑着高头大马,迎娶他的青梅小祖宗。人们早就领教过了状元爷跨马游街的春风得意,见他此刻簪花披红,公服跃马,眉眼又含着少见的柔情脉脉,真是一等风流品相。
迎亲伴郎是他的同年,榜眼高焕,探花高杳,传胪褚怒澜,皆是才气勃发的俊俏郎君,跟他一路随行,引得少女春心泛滥。
人人艳羡不已。
想必未来的公侯阁,就是这些青年才俊的天下了!
有这等学富五车的伴郎,万家的拦门简直形如虚设,状元爷还当场做了一首精妙绝伦的催妆诗,惹得场内阵阵掌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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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听颂俱是一一走过,没有丝毫不耐烦。
反而是小祖宗,娇气得很,他才俯下身,做了两三回,吃都没吃饱,她就想踹他下床。
啧。
她当他是外室的时候,可是天天都想贴着他,闻他身上的气味。
“好了,我不闹你了。”
张听颂拿那喜糖来哄她,趁她翻身剥开吃了,他嘴角微勾,从后头箍着她的腰长驱直入。
她瞪圆了银水瞳眸,嘴里还含着半块冬瓜糖,清晰无比骂他,“骗子!!!”
张听颂转着腰,慢悠悠地缠磨她,风轻云淡得很,“你吃你的糖,我吃我的,只是吃法不同,有什么不对么?”
到底是占了便宜,张听颂揉着那奄奄一息的小桃枝,由得她骂。
嗯,婚后的生活不出他所料,各种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小祖宗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嚣张得非常欠操弄,时常嚷嚷要去再养一门听话的外室。
张听颂是不可能跟她和离的,一辈子都不可能,他也不允许她再养外室,于是在床事上更加卖力,总算做得她怕了,可以消停个一两天。
青梅竹马婚后第三年,张听颂就入了阁,成为历年历代最年轻、最炙热绝伦的小阁老。与此同时,他也追查到一桩陈年旧案,原来他并非张家六郎,而是中宫嫡子,他十六岁殿试后,天子欲要借着平王跟大伴的手,将他除去。
而张家为了隐瞒这个惊天秘密,不惜背上骂名赴死。
他的前半生,俱是一场骗局。
换做从前的张涧月,只怕是剑走偏锋,为一己私仇,葬送整个王朝。然而他如今是权臣张听颂,他位高权重,所爱之人就在身旁,根本就没有任何玉石俱焚的念头。
他只觉得庆幸。
还好她先一步找过来,不管是贪图他的身子,还是出于内疚补偿,她保住了他的宝贝,也让他走向了另一条还可回头的路。
当晚,小夫人被她的夫君哥哥口舌伺候了一番,很是温柔入骨。
般弱摸他脑袋,试探性地问。
“这里摔了?不要紧吧?”
张听颂好气又好笑,翻身将她压下,又是交颈鸳鸯浴红衣。
第二天,张听颂吻了吻熟睡的小夫人,神清气爽去上朝,中途遇见了他的同年褚怒澜。
褚怒澜是金家赘婿,原本他家道中落,青梅也要入宫为妃,当时张听颂有意招揽人手,就看上了他,一来二去的书信交往,两人关系密切,褚怒澜也在醉酒后吐露这一桩心事。
张听颂就给他出了一个办法,若是情投意合,可让女方谎称怀孕试探家中反应,就是得受点皮肉之苦。
果然,褚怒澜被女方父兄打得奄奄一息后,迎来了新的转机,他入赘金家,并在张听颂大婚之后,同样也迎娶了自己的青梅,可谓是好事成双。
婚后,两家来往得也更加密切。
不过双方夫人都是有脾气的主儿,每次碰面跟欢喜冤家似的,不停地拌嘴。
男人的友情倒是更加直接,褚怒澜见小阁老拎着外头摊子买来的甜粥,震惊不已,“嫂夫人都不给您准备吃食吗?”
小阁老微微一笑,“她太过操劳,我让她多睡会儿。”
褚怒澜没听出他的深层含义,满是同情,还贡献出了自己的豆沙藏粢,“这是环娘今早给我做的,我吃不完,分您一点!”
本想炫妻反被炫的张听颂:“……”
褚怒澜作为炫妻狂魔,一日三顿地输出,让同僚很是郁闷。
这不,在宴席上,褚怒澜一杯倒,嘴里还嚷嚷着,“我家娘子真是爱极了我,她每每熟睡,都要抱着我才好!”
不仅如此,他还群嘲全场。
“我家娘子是天下第一好,你们娘子都比不上!”
登时惹了众怒。
已婚男人都忿忿不平,“嘿,这褚怒澜,天天说也就罢了,现在借着醉酒,踩我娘子脸面,真是可恨!”
已婚的小阁老亦是云淡风轻,“褚大人喝醉了,不知哪位同僚肯贡献一双布袜,堵一堵他的金口呢?”
众人哄堂大笑,都很不要脸。
“我来!我这布袜三日没洗,正好给褚大人醒一醒酒!”
“不不不,还是我来,为兄这都炼足了七七四十九日,正好派上用场!”
“程兄不愧是人中龙凤,在下佩服!”
“好说好说!”
褚怒澜被同僚群起而攻,淹没在一堆臭袜子中。
小阁老事了拂衣去,踏月回家,很是潇洒。
因他在外应酬,小夫人早早背着他睡了,张听颂则是幽幽看着她那背影。
也不怪得褚怒澜这般天天炫耀他的爱妻。
人家去白圣禅寺求子,求夫君仕途顺利,还在许愿树挂了一生一世的祈愿条,他家呢?
她抢人家小和尚的猪儿!
人家举办宴席,为夫君结交人脉,言笑晏晏,举止大方,他家呢?
她吃胖了两斤高高兴兴回来!
连一块都不给他带!
张听颂越想往日里的细节,越觉得满腹委屈。
她多在意她多爱他一些会怎样?
小阁老心中起了一簇暗刺,也没有兴致逗弄她,洗漱后便草草睡了,也许是想得太多,他没有睡意,睁眼瞪着丝帐。
半夜三更,她忽然坐了起来,呜呜地哭。
“没了!没了!”
张听颂哪里还有冷脸,连忙起身,环住她的肩膀,温声安慰,“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她哭得愈发伤心,张听颂哄了一会儿都没停。
突然之间,她伸出手,摸他腿间玉蛟。
小阁老:“?”
她长长地、幸福地松了一口气,脸颊挂着甜甜的笑,犹带着晶莹泪痕,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小阁老:“???”
只要张听颂移开她的手,她仿佛觉察似的,又抽抽噎噎起来,他不得已,只好提心吊胆,让她握着自己的性命睡了一夜。
翌日,褚怒澜正在追打昨天往他嘴里赛臭袜子的同僚,小阁老眼下青青,如同鬼魂似的,从他身边飘了过去,声音幽幽的。
“我家娘子熟睡之后,总爱握为兄宝贝,想来爱极了为兄。”
褚怒澜:“???”
是错觉吗?
小阁老矜持稳重,怎么会说出那样放浪形骸的话?!
经过这件事后,张听颂并未犹豫多久,就放弃了复位的念头。
他不愿为帝!
为帝者,权衡四方,势必要为江山牺牲所爱,而他不愿让她委屈!
张听颂放弃原先的念头,另做打算。
张听颂在内阁蛰伏十年,成了天子的心腹后,再一举发动宫变。
皇后苏娴儿惊慌不已,她连忙问系统。
[这怎么回事啊?男主不是太监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本来打算等人入宫后,再攻略他,然而她都生了三胎了,剧情里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太监不见踪影!
苏娴儿还以为他被蝴蝶掉了,不曾想他摇身一变,成了小阁老张听颂!
系统也很混乱。
[滴!剧情发生重大转变!请宿主做好应对准备!]
还怎么应对?
张听颂手段狠辣,行事却很周全,没有任何破绽。
他提着一把滴血的金剑闯进了宣荣殿,轻蔑又冷酷,“张氏子,我的位子你坐了二十三年,张家人已被我挫骨扬灰,而你,也该偿点利了罢!”
苏娴儿大吃一惊,“什么?”
天子吓得面如土色,斥责他,“大、大胆反贼!”
张听颂淡笑,“假的就是假的,纵无天子剑,我亦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仅以你之头颅,祭凛帝与先后,祭我那听人摆布的前半生!”
琵琶袖翻开血浪,天子头颅落地。
苏娴儿紧紧捂嘴。
张听颂又抬眼,杀机漫溢,“皇后,你是要自己体面上路,还是臣送你一程?”
“你、你杀女人,你算什么英雄?”
张听颂嗤笑。
这皇后当宫变是什么呢?过家家?
在他眼里没有男人跟女人的分别,只有隐患与价值!
他不可能留下一个遗孀皇后,像菩萨一样,供在他的头上,而且这皇后非常碍手碍脚,她什么都不懂,非要比划政事,导致三万将领战死沙场,索性趁此机会,连根拔起,让皇庭的脓血一夜流尽,他再为天下九州换一片日月!
张听颂漠然地说,“臣从来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你既然随他享了二十年的富贵,那就去黄泉下伺候他吧!”
眼看他的长剑要落下来,苏娴儿吓得魂飞魄散,“等等,等等,我有系统,我可以帮助你当皇帝!”
张听颂顿住,“系统?这是什么?”
苏娴儿只觉劫后余生,冷汗狂流,她定了定神,跟他谈判,“系统就相当于神仙的法宝,你要什么,它都可以变出来,比如它有阴兵,可以帮你杀敌千万……”
“噗嗤。”
下一刻,人头落地。
苏娴儿双眼睁得大大的,显然不可置信。
剑尖绽开了血莲,张听颂看也不看,转身离去。
称王称帝,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仅仅为求一人的心,便已费尽心思。何况,走到今日,张听颂有自己的处事风范,也不屑用那些来历不明的天外来物。
妖魔鬼怪,我一剑杀之!
千军万马,我一言灭之!
定国安邦,我一策镇之!
这四夷宾服、万邦来朝的至烈盛世,我亲手来开!
他要让这天地知道,他纵不为帝,亦是王朝第一人!
宫变之后,才八岁的三皇子登了基,张听颂从谨慎低调的小阁老成为了权势滔天的相国,众臣听之从之,不敢撄其锋芒。相国杀伐果决,斩草除根,有官员私底下称他是血面佛,长了一张慈悲观音的脸,行事狠厉令人不寒而栗。
唯有那相国小夫人,是张听颂的软肋。
旁人求不成的事,只需要相国小夫人点头,那就是十拿九稳的。
又是一年灯节,灯火万盏,灿焰冲天而起。
“爹爹,你看,他们在玩地老鼠!”
那粉雕玉砌的锦衣小姑娘揪着父亲的衣角,指着一群小孩,兴奋大叫。
“我也要玩!”
父亲并不拘着她,“那你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你一起玩,不要跑得太远,小心别摔了。”
小姑娘高高兴兴地去了,小发丘后的嫩黄丝绦在空中飞舞。
父亲朝着暗处吩咐一声,“去看着小姐。”
没一会儿,伶俐活泼的小姑娘就跟新玩伴玩起了地老鼠。
年轻父亲啧了一声。
“也不知道她这皮猴的性子像谁。”
般弱捏他腰。
张听颂闷笑了声,软了声色,“好了,灯要掉了,等下她回来要哭了。”
他腰里别着两盏形态各异的兔子灯,端着一碗青丝玫瑰馅的甜元宵,温柔喂他的小祖宗。
般弱一口一个小圆子,埋头干了大半,正要喝掉甜汤,对方却撤掉了手,自己捏着小匙,饮掉了剩余的糖水。
小祖宗很是不满,“又吃我的口水!”
“你今晚吃得多了,不可再用,会饱得睡不着的。”
都老夫老妻了,张听颂的口吻愈发温和稳重,取出随身手帕,给她拭了拭唇角甜水,有些粘了,没擦掉,他一边笑着说跟小孩似的,一边低头,舌尖舔了舔她唇肉,待糖渣暖融融地化了,再用帕子抹掉。
般弱吃完了元宵,左右无聊,就加入了玩地老鼠的队伍。
张听颂便敛着琵琶袖,在一旁看着她们玩。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昏暗院子里,有一男一女站着,姿势很是暧昧,那小烟花亮灿灿的,似小老鼠一样在他们脚边转着,亲热碰了个嘴儿。
身姿清瘦的男人转了过来。
时空仿佛霎时交错。
他望着他。
大红吉服,权可倾国,却是清清冷冷的脸,细长漠然的眼。
他是那没有根底的朱砂红霜,开在凄艳的血里,等着一双手,摘他入怀,暖他千岁。
一切恍若昨日。
张听颂朝着过去的自己微微一笑。
朱怀弱,你不必怕。
此生我与她,已是青梅竹马,少年结发,清平无事,恩爱到老。
不管前世残缺还是今生圆满,我都为此,碧落黄泉,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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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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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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