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边说一边流泪,手中举着的刀已然落在白狄人的咽喉处,一寸,只要再靠近一寸,面前这人就会血流如柱,瞬间没了呼吸。
黎泽安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自然体会不到当爹的痛,可他同样失了至亲,能解理解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意:“那你动手吧。”
林小楼诧异道:“黎公子?”
黎泽安盯着他,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决绝:“我向你保证,白狄人,一定会为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等我杀回京城,你妻子和女儿的悲剧绝不会再重演!”
林小楼眼神微震:“不会重演,可能吗,当今陛下何时顾过我们这些底层百姓的死活,他只知道收税纳税,残害忠良,他若在位,这样的悲剧还会少吗?”
“那就换个人来坐。”黎泽安目光如炬,“林兄,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林小楼一愣,他这是想谋反,自己上位,顺便报了黎家家破人亡之仇?
他后退一步,刀疤脸上略带讥讽:“黎公子,你想要我做一把刀,为你斩杀挡路之人,可你忘了,我林小楼虽然痛恨为君者,不代表我就愿意替别人卖命!”
气氛一时陷入僵硬,黎泽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思量了一会才道:“留着他们比杀了他们更有用。”
“是吗?”
“这帮白狄人进城,鲁瑞是知道的,如果我们把他们全数绑了,送回草原,你说那位二王子,会不会怀疑鲁瑞对他有了二心?”
林小楼没有说话,黎泽安接着道:“留下与鲁瑞相关的东西,白狄人的马都是认得回家的路的,砍断这些人手筋脚筋,让他们成为废人一个。”
林小楼仍旧恨恨地:“太便宜他们了。”
黎泽安不置可否,是太便宜他们了,怪只怪武牢关的兵马太少,其中还有一半被鲁瑞整得半死不活,光靠他们,一旦白狄人攻城,后果可想而知。
林小楼手起刀落间,除了一个手筋脚筋被挑断的,其余几个白狄人瞬间没了呼吸,他脸上布满寒霜:“黎公子,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留下一个回去报信足以。”
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处拿出一块牌子状似无意地丢在“角落”,黎泽安注意到那牌子上有个“蔡”字,他刚要开口询问,林小楼道:“这是瑶儿姑娘临死前拽在手中的,李婶本来要销毁它的,我留了下来。”
栽赃给蔡彪也好,若是白狄人要算账,鲁瑞第一个拉出去背锅的就是蔡彪!
黎泽安点点头,两人带上蓝衣,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武牢关。
白狄帐篷内,二王子阿史那图尔听着手下人的报告,端着奶酒碗的手一寸寸用力,片刻后,那碗在他手中成了碎片,温和着鲜血一块块洒落。
“你说其余人全被杀了,就你一个人回来?”
“是,二王子,属下在处理他们尸体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个。”
地上的人手筋脚筋皆已被断,他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与阿史那图尔。
细细端详着那块令牌,阿史那图尔的目光冰凉至极:“好你个鲁瑞,居然敢对我阳奉阴违,传我令,加派人手,前往武牢关,若发现异常,就地格杀!”
“是。”
地上的人正要领命而去,有一人冲进道:“禀二王子,单于又吐血了,还请二王子前往牙帐。”
“什么?”
阿史那图尔瞳孔微缩,蓦地起身,随即前往牙帐。
他到了牙帐,刚要掀帘而入,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湄……如……这些年苦你了……你、你放心……等我死了以后,必会让谢尔……继承单于之位的。”
阿史那图尔的脚步倏地停下,他沉着眼,面无表情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一个女子压抑着哭泣的声音传来:“单于,不,不要抛下我和谢尔,我们不要这些,只要你能够时时陪伴着我们就行。”
阿史那图尔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还在装,不得不说,她还真是有手段。
老单于的声音似乎颇有些安慰:“咳咳……我知道……你们不要……可、可我若是死了……图尔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只有谢尔当上单于……你们才可以活命……咳咳……”
“单于!”
大概是又吐血了,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阿史那图尔的脸上冷漠如霜,事不关己地转身走了。
三王子阿史那谢尔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怒气冲冲的背影,莫名地双手环胸:“又是谁惹他了,这么大的火气?”
身后随行的阿史德急道:“三王子,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老单于都吐血了。”
“他吐血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反正死不了,急什么?”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三王子才说得出来,阿史德紧张地四处环顾一番,生怕被有心人听了去:“三王子,以后这种话就别说了,阏氏为了您,处处小心,您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指不定又在老单于面前传成什么样?”
阏氏是老单于的妻子,阿史那谢尔的生母,离国长公主,当今陛下的亲姐姐,顾湄如。
二十年前,驸马意外坠马死亡后,顾湄如怀着身孕,痛不欲生,彼时正是离国与白狄交战之际,陛下刚刚继位,外忧内患,为了稳定朝纲,他将顾湄如嫁给白狄首领,启民单于,这一嫁,就是二十年,两国协议停战。
阿史那谢尔一脸的无谓:“传就传吧,反正我不说,也会有人想强加到我身上去的。”
“二王子,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阿史那谢尔耸耸肩,抬脚正要进牙帐时,里面的人掀了帘子,出来的是个身着异族服饰的女子,她低着头,眼尾微红,面容憔悴。
阿史德连忙行礼:“阏氏。”
“母亲。”
顾湄如点点头,见了阿史那谢尔,唇边勉强露出一点笑意:“谢尔,你父王刚睡着,等他醒了你再进去吧。”
“嗯。”
母子两个一道回了帐篷,待坐定后,阿史德知道顾湄如有话要说,便退了下去,守在帐篷外。
“光影,”顾湄如叫着她给他取的离国名,眼底带着一丝欣喜,“你知道吗,你父王说要将单于之位传给你。”
【作者题外话】:不好意思,昨天拉了一天肚子,实在没力气写,一般没有特殊情况,基本不会请假,还望小可爱们谅解,还有三更,稍晚一点哈,补充一下,阏氏是一个称呼,相当于单于王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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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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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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