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就带着记忆,却混入了人类的社会。
一次偶然,她见到了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来到这座城市的男人,他身上带着黑王尼德霍格的卵。
她还发现男人在调查奥丁,甚至有了不少进展。
她想要接近对方,却只能接近对方的儿子。
她和男孩儿上同一所学校,放课后在同一所补习班,他们一起做作业,还一起学钢琴。
她讨好那个人类的小男孩儿,可小男孩儿总是冷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那么酷。
她观察了对方许多年,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男孩儿后来身上有了奥丁的印记,她在男孩儿身边可以是舞蹈团团长,可以是拉拉队长,可以是……
她用了许多身份,但不管怎样,男孩儿都像是对自己没兴趣。
是好胜心吗?
一定是吧?
否则自己为何还要无意义的一直缠在他身边呢?
自己是想……扳回一城吗?
终于有一天她明白了,原来她观察这个男孩儿太久了,她会关心对方的一举一动,关心对方的喜怒哀乐。
她在人群中默默的观察男孩儿,看男孩儿一个人在篮球场上投篮,看他站在窗前连续几个小时看下雨,看他一个人放学、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在琴房里练琴。
她从男孩儿的生活中找不到任何八卦亮点,无聊透顶,只是让人感觉……很孤独。
她觉得男孩儿很会装酷,总是冷冷的,从来不笑,但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他。
因为她也和男孩儿一样,隔着人来人往,观察者和被观察者是一样的。
她终于明白了,明明是这么无聊的事,她为何愿意一直观察下去。
自她苏醒起,一生都在观察这个男孩儿。
如果你一生都在陪伴那个人,你又怎么会……不爱他呢?
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自己已经被发了无数次……好人卡了吧?
看着那穿过烈焰洪流的长枪,看着男孩儿对命运不屈的抗争,她下意识的动了。
楚子航被刺中,是会……死的吧?
轰——
夏弥再次睁眼,看见楚子航双眼发红,双手颤抖的抱着自己,眼中只剩慌乱。
终于,不再面瘫了。
她勉强的挤出一个日常的俏皮微笑,“终于……扳回了一城。”
烟尘逐渐散去,他借着微光看着女孩儿无暇的俏脸,一瞬间忽然觉得头很疼,他想起来了很多事。
那个和自己一起去水族馆的、一起去看电影的、一起去吃饭的、夏日里在自己身后做瑜伽的……
脑海中无数的记忆闪灭,那些女孩儿面容逐渐重合,定格在他怀中的女孩儿脸上。
“好像……有点失误了……”
夏弥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她的生命力衰弱,她的权能也在降低,曾经对楚子航记忆的封印在逐渐解除。
想想,还真是……丢龙啊。
最后的最后,还被他给想起来了。
“夏弥!夏弥!别睡,等我想办法!”
楚子航大喊道,夏弥胸前的“冈格尼尔”已经不见了,那本就是虚构出来的,在命中敌人后,随着梦灵一同消失,但它造成的特性伤害还在。
夏弥此时胸前根本就不出血,而是一片焦黑,那种能量似乎还在向四周蔓延,一步一步杀尽女孩儿体内的生机。
楚子航抱起夏弥,嘴里一直喃喃着“等我想办法”,可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零此时跑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也是内心震惊。
她不敢相信夏弥居然会冲上去挡枪,在这处梦境中硬吃冈格尼尔,即使是假货,那也是能要命的,就算她是初代种,也讨不了好。
“找路明非,对,找路明非!”
楚子航眼中浮现出光,他发现夏弥的生机很强,在努力的和那股死亡力量做对抗,如果能找到路明非,一定可以把夏弥救回来!
“师兄……看天上,路明非已经在终点了。”
零开口道,“夏弥估计还能撑十分钟,而我们不知还能不能活过下一波梦灵的来袭。”
楚子航脸上布满青黑的鳞片,声音低沉,“师妹照顾好夏弥,我会争取时间的。”
…………
路明非终于走到了离十字架只有两米的距离,但似乎遇到了天堑,乔薇尼试了几次都找不到路。
他抬头看见楚师兄所在的环境中,“奥丁”用冈格尼尔贯穿了夏弥,心急如焚。
而另一边,陆师兄和上杉师姐面前的敌人更是离谱,那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火巨人,神话中的史尔特尔,就连陆师兄两人此时也被追的满图跑。
他不认为陆师兄打不过那家伙,陆师兄应该是在保留体力,因为外面还有真正的神王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似乎现在能给大家解围的,就只有自己了。
我该怎么办?
“妈妈”似乎也找不到前路了。
路明非内心开始慌乱,难道要交易吗?
要交易吗!?
就在他咬牙,准备呼叫路鸣泽时,忽然感觉背后被人轻推了一把。
他一步迈出间回头,看见了一个金发女孩儿的虚影,女孩儿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
他很想大声开口问你是谁,但当他站定时,女孩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方圆几米间的扭曲,仿佛被解除,他能够走到十字架前了。
“谢谢。”
路明非对着空气道。
当他话音落下,又听见空气中的一声叹息。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在最后关头帮了忙……”
那是路鸣泽的声音,但路明非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路明非走到男孩儿的躯壳前,看着那柄刺入他胸口的冈格尼尔。
身后是无数避风港人民的喊叫声,有唾骂,有劝告,有哀求……
他回头望去,曾经委员会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老人们,一个个面容扭曲,就差跪下来求自己别拔枪了。
路明非微微感慨,原来真相是这么丑陋……
只有一个人没有说话,是乔薇尼,她只是静静的微笑,一如他记忆中的那次长跑比赛。
妈妈给自己打气给自己鼓励,在终点线等着自己。
他如今又来到了终点,不一样的终点。
“妈妈为什么要帮我?”
在拔枪之前,路明非还是忍不住问道。
“妈妈帮助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乔薇尼带着笑。
这一瞬间,路明非忽然感觉眼角有些酸,“可你……”
乔薇尼打断了路明非,“我知道,可我就是带着这些记忆存在的,我觉得你是我儿子,我也愿意当你妈妈。”
路明非的手放在离冈格尼尔十公分处,“……我拔枪后,妈妈是不是也会消失?”
乔薇尼只是点了点头。
“我……”
路明非欲言又止。
“别犹豫,拔枪吧,要像你当年冲线一样坚决。”
乔薇尼说的是那次五千米长跑,明明这记忆对两人来说都是虚假的,可这一刻又好像变成了真的。
路明非收回了手,在乔薇尼意外的目光中,转身抱住了她。
“谢谢你……愿意当我妈妈。”
乔薇尼抱着路明非,手在路明非头上轻抚,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傻孩子,我才是……谢谢你,愿意叫我妈妈。”
路明非感觉一股酸意直冲眼角,但他还是忍住了,拥抱了几秒,他声音沙哑道:“谢谢妈妈。”
他和乔薇尼分开,面具下的黄金瞳眼神坚定,走到冈格尼尔前,深吸一口气。
妈妈说了,拔枪自己会死。
他很害怕,但做好了心理准备。
自己受了大家那么多帮助,朋友们在浴血奋战,他是唯一能破局的人了。
爸爸妈妈,我这样……算是一个光荣的屠龙战士了吗?
咔嚓——咔嚓——
崩裂的声音在路明非手上响起,他握住冈格尼尔的手,皮肤已经化为焦炭,随着用力在不断崩裂脱落。
那黑色的裂纹在不断往他的手臂上蔓延,带着那撕心裂肺的痛。
路明非紧咬牙关,没有叫出声,另一只手从胸前取出一张小镜子,声音低沉中带着狠劲儿,“路明非,不要死!”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他的衣衫被焚毁,焦炭似的裂纹蔓延至胸前、脖颈、以及被面具盖着的脸。
没有人能想象他此时正经历怎样的痛苦。
周遭避风港人群的叫喊声达到了高潮,在教堂内不断的回响。
像是信徒们疯癫的叫喊,又似魔鬼即将降临前绝望的哀鸣。
“啊——”
路明非终于忍不住痛呼,但同时他也开声吐气,那根神话中的长枪终于动了。
自男孩儿身体内,一寸寸的被拔出来。
轰隆——
惊雷声起,天地震颤。
这像是神话中的场景,魔鬼拔出镇界的基石,从此……天翻地覆!
周遭的一切都在出现裂痕,梦灵们咆哮着哀鸣,它们依托于这处尼伯龙根存在,如果梦醒了,它们就要沉寂。
“儿子,妈妈爱你……”
在长枪拔出的一瞬间,路明非在耳边恍惚的听到了乔薇尼的话语。
咔嚓——咔嚓——
如同镜面粉碎,周围的一切都在坍塌。
在世界毁灭的场景中,唯有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孩儿巍然不动,他睁开了眼。
那双黄金瞳比路明非见过的任何龙或人都要刺目,仿佛天地间的唯一,是魔鬼,是撒旦,是至尊!
梦……醒了。
长枪自路明非手上脱离,回到了男孩儿手中,他胸前的伤势肉眼可见的恢复。
生与死的斗争终于结束了,而这柄神话中的长枪,有了新的主人。
男孩儿舒展身躯,背后的十字架无息的消失,他悬浮于半空中,冷眼看着远方的敌人。
世界的碎片如雪花般在周身纷飞而下,梦灵们的哀嚎被西伯利亚的冷风遮掩,天地间两位神祇隔着落寞的世界对视。
路明非的身体在言灵的效果中逐步恢复,他震惊的看着苏醒的男孩儿,有些陌生,有些熟悉,这真的是路鸣泽!?
是那个会在自己面前鞍前马后陪着笑脸的……弟弟?
他看起来简直如同神话中的帝王!
只见男孩儿单手将冈格尼尔拉向后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还给你!”
话音落下,空气中爆出雷鸣般的响声,梦境的碎片被划开道路,像是一道光,流星般划过,带着死亡的风声,命运的审判!
屹立于冰山之巅的神王骑着八足骏马,面具下那双熔岩般的眸子古井无波,身上暗金色的甲胄光芒内敛。
祂站在那里,就像是世界的中心,威严自上而下,铺天盖地,如同世界之巅的雪崩,席卷天下!
祂是诸神之王,祂是奥丁!
祂……不闪不躲。
长枪触及那暗金色的甲胄,甲胄寸寸崩裂,化为漫天金色的碎片,冈格尼尔刺入神王之躯!
可奥丁面具下的眸子依旧平静,祂单手抬起,抓住枪柄,不紧不慢的将冈格尼尔拔出,这位神祇开口了:“这次是你赢了。”
神王的声音貌似并不大,但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风雪也掩盖不住。
男孩儿嗤笑一声,“狗屁的试炼!”
言罢,在路明非震惊的神情中,竟也如泡影一般消失。
梦境的碎片如雪花般飘落,在苍茫的雪原上,空无一物,唯有一声大喊响起。
“师弟!”
楚子航抱着夏弥朝路明非所在的方向狂奔。
而此时,还有另一声咆哮炸响,宛若末日的惊雷,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
“奥丁——”
雪地上的少年,周身腾起赤红如血的雾气,黑色的麟甲完全覆盖周身,各处关节长出漆黑的骨刺,随着呼吸伸缩。
周身虬结的肌肉中的力量还在不断增长,像是要突破人类的极限。
少年身边站着酒红色长发的女孩儿,在血雾的覆盖下,也带上了几分妖异的美,像是神话中的魔神与妖姬。
天空中电闪雷鸣,与风雪声交相辉映,宛若附有节奏的战歌。
像是神话中的战争将起,连天地自然都为这场史诗奏曲。
奥丁将冈格尼尔攥在手中,胸前的伤口没有愈合,但也没有流血,那裹尸布上血红色的咒符依旧。
“你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我很意外。”
神王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却像是带着几分感慨。
陆晨单手持刀,黑鳞布满的脸上裂开缝隙,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别误会……”
他身上的红雾升腾的更加猛烈,双目变得一片赤红,“我只是……想多砍一会儿罢了。”
如果以前的施耐德在这里,必然又要数落自己的学生在战场上的打法不对,他错失了战机。
陆晨嘴上那么说,但他确实是没有趁奥丁中枪时突袭。
无论如何,这都是神话中的诸神之王,是他见过的最强的对手。
而且还是……人形的。
这才是,他这辈子自习武起,十四年来……最渴望的对手啊!
“这样吗,也好。”
奥丁拍了拍身下的斯雷普尼尔,随后自马背上腾身而起,站定在雪原上,和陆晨隔着五百多米对峙。
但谁都知道,这样的距离,对双方而已,只是一闪而逝。
这位神王撕去了背后的风氅,甲胄也已散去,浑身上下就只剩那层单薄的裹尸布了。
与其说是威严的诸神之王,此时祂看起来倒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
尚未开战,祂便已失去了一件神器,被冈格尼尔所摧毁,可祂站在那里,无形的气机激荡在正片雪原。
雪花落在他周遭方圆百米的空间内,无声的消失了,像是至高的权能,又似锋锐的杀机。
“少年,准备好接受……”
奥丁身上的神性在渐渐退去,祂看上去不再像是一位神祇,而是踏上末日战场的将军,祂声音低沉,一双熔岩般的眸子与陆晨对视,“……最终试炼了吗?”
“试炼?”
陆晨对奥丁中文说的如此流利并不意外,神总是全能的。
他露出狞笑,“是啊,这是一场试炼,但……”
话音落下,他脚下的冰层整个掀起,绘梨衣轻盈的跳开,而音爆声则还在原地回响。
在最深的极夜中,天空中洒下了青色的光辉,照亮那向前突进的赤黑流光。
轰——
长枪与黑刃交接之处,爆出的音浪盖过天空的雷鸣,那是力与力的碰撞,技与技的交锋!
“……是对你的啊!”
少年的声音在之后才回荡在雪原中。
神王与最强混血种的战斗,终于拉开帷幕!
另一边,芬格尔气喘吁吁的跑到绘梨衣身边,疑惑道:“师妹不去帮忙吗?”
绘梨衣的眼中带着光,嘴角的笑含着几分宠溺,“不了,这是Godzilla最想打的一场架了吧……”
她在Godzilla身上感受到了对奥丁的愤怒,还有碰见人形强敌后的,前所未有的……兴奋!
而那一黑一白两道交手的流光,都突破了高超音速,她的审判也无法锁定,强行释放言灵,还可能会伤到陆晨。
这场战斗,注定是陆晨独享的盛宴,是武者追求的巅峰对决。
她说罢,就朝另一边跑去,脸上带着担忧。
刚刚在尼伯龙根解除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夏弥受伤了,楚师兄一脸焦急的冲向路明非。
而她也有点担心“路师弟”的状况,之前由于几处梦境并拢,她和陆晨都透过空中的交接处,看到了路明非拔枪的那一幕,浑身都好像都焦炭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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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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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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