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形容狼狈,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点点血迹,衣衫上也沾染了不少尘土。
因着对方手执长剑,旁人也不敢多看,只以为是巡逻的守卫。
浑浑噩噩的阿万对那些或同情或审视的目光毫不在意,他现在只想找到他的小陛下,跪在对方面前,承认自己的谎言。
反正再差,也不过是被陛下更加厌弃而已,总好过一直担心自己偷来的恩宠哪天就消失了。
偏偏现实就像在和他作对一样,他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在接连找了陛下的寝殿和喜欢去的宫殿都落空时,渐渐消退。
他就像被世人遗忘的孤魂野鬼一样,绝望地游荡在宫里,寻找着所爱之人的身影。
没人靠近他,没人过问他。
行至一处僻静角落时,他的手紧攥成拳,狠狠地砸在了粗糙的墙壁上,一时间,鲜血淋漓。
“不是说好要说出真相的吗,为什么又开始犹豫,又开始不舍了……”
他嘶|哑地自言自语着,正痛苦纠结之际,却听一墙之隔传来宫女轻快的声音——
“我还是第一次见陛下,陛下生得真好看啊,根本就不像传闻那样。”
“快别提陛下了,这里离凉亭不远,要是被国师大人的人听到了,可就小命不保了……”
宫女的声音渐渐远去,墙这头的阿万却陷入了沉默。
陛下就在凉亭那边,只要自己再往前几步,所有的一切就会结束了……
深深地闭上眼,阿万紧攥着的拳头青筋暴起,再次睁开猩|红的眼时,他越过面前的宫墙,终究还是往前走了。
很快,隔着一片茂密的花海,他看到凉亭里正在闭目小憩的少女。
对方双眸轻阖,睡颜恬静,三千青丝散落满榻,一袭绯色长裙宛如盛开的菡萏,便是这般安静地躺着,也让人移不开眼。
阿万刚想过去,然而脚步还未动,园子的转角处,却突然走来一个玉冠束发,模样俊秀的少年郎。
对方身着一件白色竹纹锦袍,姿态清隽挺拔,白皙的手承着托盘,而托盘上,赫然摆放着满满的一堆奏折。
那是一个和他截然不同的少年。
不同于他的阴翳,不同于他的狼狈不堪,对方仿佛是能站在明月身边的星辰,年轻,鲜活。
阿万很快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容瑾。
那个即将取代容隐,陪着陛下往后余生的少年人。
阿万垂下眼帘,看着阴暗脏污的自己,没敢露面,而是默默地藏到了角落里。
阿万武功不俗,又是顶尖暗卫,若是想隐匿自己的气息和存在感,其他人便很难察觉。
至少,容瑾并没有发现园子里还有第三人。
此时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了,柔和的夕阳洒落进凉亭里,有几缕落在了熟睡少女的眉睫上,在对方姣白昳丽的小脸上投落下一小片阴影。
饶是已经近距离地看过了对方倾城的容貌,可再次凝视的时候,容瑾还是无法控制,有一瞬间的恍神。
明明身体已经那么肮脏了,这张脸,却永远都是那么纯真惑人……
容瑾看得出神,放下托盘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最上面的奏折便滑落着掉到了地上。
细微的声响吵醒了疲惫的慕晚烟,她长睫轻颤,慵懒地抬起眼皮模糊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她还以为是容隐来了,细白小手一抬,便轻轻拽住了对方宽大的袖摆。
“我肩膀和后背……疼,帮我揉一揉……”
慕晚烟说着,像只可爱的小奶猫,笨拙又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乖乖地趴着了。
此话一出,容瑾捡奏折的动作当即顿住了,而暗处的阿万,更是嫉妒得发狂。
难怪别人都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陛下对身边的新人,当真是宠爱有加啊!
可即便银牙几乎咬碎,阿万却不能上前……
突然被这么要求的容瑾大概猜出了女帝慕晚烟这是将他错认成了容隐,他缓缓直起身子,面前是毫无防备趴着的女帝。
对方身形单薄,腰肢纤细,偏偏后腰下的弧度却很是丰|盈,宽大的裙摆自软榻上垂落,随风摇曳,无端勾|人。
容瑾知道,若是自己擅自碰了慕晚烟被容隐知道了,自己必然讨不了好。
可……那又如何呢?
是他她慕晚烟自己邀请自己的,不是吗?
眸色暗暗转深,容瑾坐在软榻上,俯下身,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抚上了对方的长发。
少女一头墨发如瀑如绸,被他拨开的时候,柔顺且微凉。
有几缕,蜿蜒地钻进了对方衣领下,将那雪白|娇|嫩的后颈肌肤,隐隐绰绰地遮了三分。
指腹和掌心揉|捏|住对方柔软的肩颈上时,容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不同于男子肌理肤肉的结实,掌心下的少女仿佛水做的一般,隔着单薄的布料,传递到掌心的温度,酥|麻而美好。
离得近了,对方身上自衣领出淡淡溢出的体香,无声勾|缠。
容瑾的呼吸渐渐失衡,掌心的温度和吐出的气息都变得灼|热起来,他突然在想,若是自己得了对方青眼,是不是也可以以下犯上,肆意品尝对方的味道?
这一刻,容瑾贯来用乖巧和天真伪装的眼底,有暗欲蠢蠢欲动,几乎要化作怪物爬出来将面前的少女吞吃入腹一般。
身体里的血液叫嚣翻涌着,容瑾脸上的假面骤然多了一丝裂痕,而手上的力气,也因为过分激动的情绪,而失了力道。
吃疼的慕晚烟睁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陛下说什么?”没听清的容瑾下意识低头,恰好慕晚烟抬起头,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鼻息|交|融,几乎撞在了一起。
“你在做什么?”
冷厉的声音响起时,慕晚烟眼瞳微缩,朝着亭子外望去便看到了一身云纹白衣的男子。
她刚睡醒,脑袋都是懵的,但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自己……好像又认错人了!
手忙脚乱地从软榻上爬坐了起来,慕晚烟又认真打量了下自己旁边的白衣人,这才发现对方较之亭子外的人,眼前的人身形更清瘦些,像是少年人才有的模样。
容瑾?
所以后来的这个才是容隐?!
慕晚烟明显有些无措,她刚想站起身,大步上前的容隐却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陛下累了,坐着便好,不必起身。”
说完,容隐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凌厉地盯着容瑾,语气冷硬:“为何不答,我问你在做什么!”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容瑾俊朗面容上流露出几分惊惶和不安,当即就跪了下去,“容瑾哥哥息怒,我只是……”
“不要叫我容隐哥哥,这里没有什么哥哥,只有国师和陛下!”
容瑾表面上一副快吓哭的模样,咬着唇,实际上,低垂的长睫几乎要遮不住眼底的阴暗。
“是,国师大人,容瑾知错了……”
慕晚烟最怕看到人哭了,更何况这次的事还是自己粗心才引起的,她怯怯地拉了拉容隐的衣角,小声求情道:“其实……这事不怪容瑾,是朕……”
“够了,陛下不必多说。”
容隐打断了少女的话,一张冷艳的芙蓉面上是压不住的戾气。
不怪容瑾?
怎么不怪容瑾!
陛下心思单纯,若不是容瑾有意引|诱,两人又怎会像刚才那般、亲近得像是要吻在一起了一样?!
容隐舍不得罚少女,自然便只能罚容瑾。
“容瑾,你以下犯上,自行去罚跪吧。”
“是,国师大人。”
容瑾一副乖顺委屈的模样,走到凉亭旁的角落里,掀开衣袍,脊背挺拔地跪了下去。
慕晚烟知道容隐生气了,也不敢再求情,同情地看了眼罚跪的容瑾,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奏折,认真地批阅起来。
只是,大臣的奏折大多晦涩难懂,有些古语她想破了脑袋都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玉手执笔,染了朱砂的狼毫笔尖因为主人的困惑而长时间停顿,快要晕出一片红色渍迹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容隐却突然倾身上前,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身,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细白的小手。
“陛下这样,怎么让臣能放心得下……”
耳边似叹似无奈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吐|息,擦过慕晚烟的耳廓。
她回头看了眼清冷出尘的容隐,对方眼眸低垂,并不看她,只温和地说了句:“陛下,看奏折。”
“哦。”
慕晚烟愣愣地应了声,神情恢复了认真。
容隐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很是漂亮,握着她的手写字时,沉稳而有力,落笔时的一笔一划,都带着凌厉好看的笔锋。
对方耐心地为她解释着古言的意思,并教导她应该如何批阅奏折,一如当初那般,只是,她总觉得容隐变得温柔了不少。
对方贴着她后背的胸膛宽阔而安全,说话时,嗓音如泉击玉石,胸腔微微震动着,自鬓边的长发垂落下来时,偶尔会拂过她的侧脸,有些痒。
有那么一瞬间,慕晚烟突然很遗憾自己不能记住对方的面容。
每次见面,她都要重新认识容隐。
就像记忆只有七秒的鱼,她知道他是容隐,她知道他生得好看,可下次相遇,她依旧认不出他,依旧不知他的容貌……
003感受到慕晚烟心中所想的时候,对于对方的温柔和那点希冀,有一瞬间的怔愣。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一个系统尚且会生出其他心思,更别提烟烟这么善良心细的人了。
犹豫再三,003决定再去总部一趟,脸盲症非人力可为,但对于无所不能的穿越总部来说,却并非不可能。
这么想着,003开口道:【烟烟,我有事要离开一趟,你乖乖的,我尽快回来。】
【嗯,你去吧,我没事的。】
看着烟烟宝贝过分懂事乖巧的模样,003心都快化了。
他以前带过的宿主,总是会理所当然地要求很多,甚至部门里拿系统当成狗一样使唤的宿主不在少数。
只有烟烟不同,永远都是那么乖软听话,不争不抢。
003离开后,慕晚烟认真批阅了会儿奏折,忽然歪着小脑袋问了句:“容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不气了好不好~”
慕晚烟知道,容隐最近很忙也很累,为自己这个没用的君王处理了很多棘手的事,她不想惹对方生气。
容隐愣了一下,垂眸望着怀中虚搂着的少女时,眼底的冰雪瞬间消融。
“陛下,臣没有生你的气。”
“朕说过了,朕的国师只有你一个,所以,你不要怕,容瑾取代不了你的,你永远都是朕的国师。”
慕晚烟软声软气地说着,说完,她还讨好地将小脑袋靠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容隐只觉得心尖一颤,那颗被冷漠和严肃掩盖住的不安的心,像被温暖包裹住了一般。
他薄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却喉咙发堵,一时间,博学多识的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的那份动容和深情。
“陛下……”
最终,复杂而浓烈的爱意,都只化了这自他舌|尖|缱|绻|缠|绵而出的两个字。
一旁的容瑾看着亭子里两人亲密的模样,明明夕阳的光线都已经消退了,他却莫名的觉得刺眼。
而藏匿在暗处的阿万,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满心悲凉。
直到夜幕降临,凉亭里的人全都走光了,浑身僵硬,通体冰凉,面如死灰的阿万才踉跄着离开了,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里。
这厢,回到玉清宫的容隐看着跪了许久,双膝都有些打颤的容瑾,语气淡漠地问:“你可知错了?”
容瑾抖了抖,垂下眼道:“容瑾知错了。”
容隐看着面前这个不安分的容家人,疏寒眉宇微蹙,摇了摇头,“不,你若是真的知错了,便不会在离开时,用那样的眼神看陛下了。”
容瑾眸光一闪,没想到容隐竟然观察得这么细致,他连忙跪下认错道:“我、我只是……”
容隐却没给他狡辩的机会,只是拂袖道:“下去吧,去把清心经抄写一遍。”
容瑾回到房间后,点起灯,坐在了书桌旁抄写起了厚厚的经书。
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夜里的风有些大了,吹得室内的烛火剧烈摇晃着,而被灯光投落在墙上的黑色影子,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此时,累了一天的慕晚烟爬上床榻后,很快就睡着了。
殿外的风愈发大了,吹得花草凌乱,也吹得经书哗啦翻卷,而墙上的影子,不知何时却消失不见了。
寝殿内。
熟睡中的丝毫不知自己的床榻边多了个不速之客。
此时的她散了发髻,卸了珠钗,长发散落,素面朝天,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衬得整个人素雅恬静。
来人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他驻足在床榻旁,尽情地凝视着熟睡的少女,良久,他抬起手,轻轻地拂过少女精致秾丽的五官,然后,缓缓下滑,最终,修长微凉的手,掐住了对方纤细白皙的脖颈。
眼前的少女脆弱得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能悄无声息地死去……
眼里闪过病态的灼|热,男人的视线却不经意地被少女微敞的衣襟口吸引。
昏暗的光线里,白|腻|娇|嫩的肌肤那么晃眼,让人不禁好奇,是不是那被衣衫遮住的风情会更加漂亮。
掐在少女脖颈上的手骤然松开,指尖并拢,滑落在了对方的衣襟口,轻轻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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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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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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