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春道:“妖物劫走税银的原因是什么?
陈府尹略一沉思:“妖类做事从不问心,为所欲为,追究原因,不过是自寻烦恼。”
黄裙少女却有不同意见:“人肉不是更好吃…唔,你们稍等,我先吃完包子。”
她吭哧吭哧'的把两只大肉包吃完,自己的脸也变成了小笼包,努力咽下,喝一口茶,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可以畅所欲言人肉的事儿:“妖类做事无所顾忌,银子在它们眼里未必有活生生的人诱人。哪怕想要银子,偷窃或抢动都比直接劫走税银要稳妥。”
在大奉京都,当街劫走税银,风险太大了。
陈府尹点头:“言之有理,不排除是受人指使。”
李玉春眯了眯眼:“那么谁会指使妖类窃取税银呢?理由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是这一批税银,非得是十五万两。”
“咱们可以这么想,幕后主使需要一笔巨款,但又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准确说,不能肆无忌惮的敛财。”陈府尹心里一动。
“于是就盯上了税银?”黄裙少女抿了抿唇色鲜艳的嘴。
“税银押运路径是随机的,由御刀卫的百户许平志临时决定,而妖物却能提前在河中埋伏…押运队伍中,极有可能有内应。”李玉春说着,看了眼陈府尹:“去云鹿书院,找儒家高人来问心?”
黄裙少女斜了他一眼:“你是看不起我们司天监的望气术么,我都说了,在场押运税银的士卒,都是毫不知情的。”
思路又卡住了,三人一阵沉默。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李玉春低头细看卷宗,陈府尹长吁短叹。黄裙少女摆弄着腰间的风水盘,想着日落前得离开京兆府,进宫找长公主蹭顿饭。
皇宫厨子的手艺,当世一流!
相比起他们,名叫采薇的黄裙少女更多的是充当客卿身份,辅助办案。
她无官无职,虽是案件负责人之一,却不需要背太大的责任。
陈府尹眼神微动,试探道:“眼下案件进展缓慢,而时间刻不容缓,实在令人心急如焚。李大人,不如,去请教魏公?”
中年男人斜了他一眼,冷哼:“你们文官有京察,我们打更人亦有。实话说吧,这便是魏公给我的考核。”
陈府尹苦笑道:“这案子破不了,我屁股底下的位置恐怕也保不住了。朝野上下都在看着我们。
两人沉默中对视,气氛凝重。
“如果是妖物作祟,那我就毫无办法了!”许七安脸色发白,感受到了老天爷深深的恶意。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妖族自古存在,与人类相互狩猎,相互吞食。
南疆十万大山里,有一个万妖国,是妖族最大的聚居地。
五百年前,西方诸国在佛门的带领下,向南疆万妖国宣战,前前后后打了一甲子的战争,最后荡平妖国。
史书上将这场战役命名为甲子荡妖。
自那以后,妖族气运受损,渐渐式微。而佛门从此一飞冲天,佛道昌盛。
用许七安后世知识来理解,在这场食物链顶端的争夺战中人类获得了胜利。
如果税银是妖物作为,那么,他只有追回银子才能保住自己,保全许家。
作为一个炼精巅峰的不屈白银,许七安觉得自己没办法翻盘了。
入秋的季节,天气湿冷,许七安沁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怕了!
融合了原主记忆,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越狱,更知道这个皇权高高在上的社会,人权太薄弱了。
生杀予夺,全在他人一念之间。
以前也幻想过穿回古代抄诗装逼,觉得很爽,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穿越了还要遭社会毒打。
“不,这只是猜测,这只是京兆府衙门的猜测,我不能被他们的猜测影响,我自己来,自己来分析…还能抢救…还能抢救”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迅速冷静下来,逻辑重新变的严谨、清晰。
“妖物为什么要窃取税银,人肉不香吗…就算缺银子也没必要盯着税银…听书上说妖族的妖女个个千娇百媚,身段玲珑…不知道有没有猫娘狗娘…”
“啪!”许七安给了自己一巴掌,“重新推理推理最重要的是做减法,把线索一条条的罗列出来,进行梳理。
否则就是毛线团,只会越想越乱。
税银案两个最明显的线索妖风!
二:税银坠河后爆炸!
除了武夫之外,各大修炼体系都拥有刮妖风的能力,因此,‘线索一仅能作为有修行者’参与的佐证,不能给出更详细的目标。
武夫出身的二叔嫌疑就减轻了,虽说不排除他与人合谋。
线索二的爆炸是一个不合理的疑点,高段位的修行者战斗,引发爆炸很正常。但这起税银失踪案中,不存在武力拼斗,因此,爆炸的出现不合理。
除非是不得不爆炸!”许七安喃喃道。
各大修炼体系里,有什么职业是需要靠爆炸来达成目的?”
许七安想了片刻,没得出头绪,随后惊觉自己和京兆府犯了同样的错误。
京兆府的思路一开始就出了问题,根据案件中最明显的线索,判断凶手是妖物,然后就在这条路上狂奔,一去不复返。
这并没有错,问题出在,这个判断过于草率。
许七安虽然融合了记忆,但仍然以现代人的思维为主导,以前世的经验为主,他更喜欢在卷宗上抽丝剥茧,去咀嚼那些不易察觉的细节,然后再下定论“这个路我暂时想不通,那就换个思路,从其他地方突破。我先排除是妖物作乱,假设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
“那么,他必然会在案件中留下破绽。”
“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告诉我们,但凡实施犯罪,就必定会在现场留下直接或间接的痕迹形形色色的痕迹可以分为两大类,具体记不太清楚,应该是手脚印、指纹、车马痕迹、工具器械痕迹等。
“破绽不在最显眼的两个线索里,而在这些形形色色的痕迹上…”根据卷宗描述,许七安在脑海里复盘着二叔押运税银的过程。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脑细胞高度活跃。如果信息素可以拟态的话,它们就像池中的锦鲤,疯狂争食,水面沸腾。
遍遍的复盘,一遍遍的推敲,卷宗上的各种信息和线索汇聚,他的大脑就像高速运行的cpu。
随着各种信息的拼凑,案件越来越清晰。
不知不觉,许七安感觉自己进入了某种状态,他的灵魂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突破了肉体凡胎,突破了建筑物,来到京都上空。
时光仿佛倒流,东边微熹,太阳即将升起,许平志率领一群披坚执锐的甲士,护送税银前往户部。
此时,是卯时二刻行至广南街,忽然一阵妖风刮来,马匹受惊,冲入河中。
轰河面爆炸,浊浪排空。
这一声爆炸,仿佛也响在许七安的心里,他条件反射般的蹬腿,清醒过来。
眼神里透着疲惫,却是满脸振奋和狂喜。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我解开谜题了!许七安狂笑着,用力捶打栅栏:“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负责值守的狱卒被惊动了,拎着一条火棍,喝骂道:“吵吵嚷嚷,嫌命长是吧。”
用力敲打栅栏吓唬许七安。
许七安后退一步,松开握住栅栏的手,免得被敲断指头,他沉声道:“我要见府尹。”
“一个阶下囚,见府尹也不撒撒泡尿照照自己。”狱卒气笑了,把火棍伸入栅栏,去捅许七安。
许七安又后退躲过。
“你还敢躲?”狱卒摸起腰上的钥匙,狞笑道:“老子今儿打折了你的腿。
“我有税银被劫案的重要线索,我要见府尹,耽误了案情,你负责。”许七安盯着他。
狱卒脸色一僵。
内堂,吃完肉包的少女继续啃甘蔗,时而从鹿皮小包里摸出几颗蜜饯,配着吃。
边愁云惨淡,一边没心没肺。
“陛下责令我们五天内破案,这是因为时间拖的太久,税银很可能再也追不回来。”陈府尹在堂内来回踱步,他坐不住了“但时间如此紧迫,我等束手无策啊。”破案是需要时间的。府尹大人“啪’一击掌,沉声道:“我亲自去求魏公,把卷宗给我。”
李玉春犹豫一下:“我与你一同去。
黄裙少女瞥了他一眼,嫣然道:“这还行,有咱们大奉的这位大国手出马,你俩就不用被陛下问责。
“但是,在魏公心里减分,可比被陛下问责要严重多了。”她笑起来,露出两颗莹白的小虎牙。
中年男人脸一沉。
名穿皂衣的衙门低头,疾步进来,躬身道:“府尹大人,狱卒禀报,许平志侄儿许七安,刚刚说有关于税银被劫案的重要线索,想面见大人。”
三人目光同时一凝。
许七安没记错的话,这只是个与案情无关的边缘人物,经过最初的审问、拷打之后,便被认定是与案情无关的闲杂人等。
陈府尹沉吟一下,道:“把人提过来。”俄顷,穿着囚服,身上有道道干涸血痕的许七安被衙役带上来,行走间,手铐脚镣哗啦啦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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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了,就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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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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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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