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舟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冰水,仰头灌了下去,冰冷刺激着胃部,胃里蜷缩了一下,他眉头微蹙,忍耐了过去。

  他看着那堆今天新送来的东西,眉头先是紧紧地蹙着,盯着看了半天,蹲了下来,难得自己耐心动手,拆了包装。

  小女孩的衣服都很可爱,他可以想见小惊蛰穿上的样子,必然能可爱得融化人心,她若是高兴了,就会吵着要他抱抱,会对她说:“谢叔叔,我好爱你呀。”

  但是谢延舟记忆几乎模糊,只觉得她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对他示过好了,他难以避免地想起,她上次跟着徐宁桁在雪山上滑雪的照片。

  没良心的小丫头,不知道谁是你的爸爸。

  他拿出手机,翻出去年她过生日时候的三人合影,眉心沉沉一跳,心脏却一点点地往下沉着,忽地想到,小惊蛰的确不知道他才是她爸爸,她也没叫过他一声爸爸。

  她不会喊徐宁桁爸爸了吧?

  谢延舟把手机熄屏,他从伦敦回来,便觉得就这样了吧,但又时常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下滑落入了无底深渊中,他在不经意间看到的很多东西,都会让他想起闻柚白,他不肯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无法忘记她,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他向来博闻强识,记忆力好。

  这套房子里根本没有闻柚白的任何气息,但他躺在床上,也会浮现她躺在他身侧的画面,甚至半夜梦醒,还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她就在他的身边,他只要翻过身,便能瞧见她的睡颜,只是,当他横手过去,便只有一团冰凉的空气,心脏如坠高楼,跳的是几近猝死的频率。

  她睡着的样子是他最喜欢的模样,毫无防备,天真,纯洁,若是冷了,她便会蜷缩在他的怀中,就算他不耐烦地推开,她依然会缠上他,好像从不记得她受过的伤害一样。

  谢延舟没再管这些礼物,明天自然会有家政过来收拾。

  他厌烦现在的自己,其实从认识闻柚白开始,他就时常自厌,也厌恶这一段关系,她凭什么操控他,调动他的情绪,在这段关系里,唯一的操控者只能是他,游戏的结束也只能由他发起。

  他要她臣服于他,要她只看着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的眼里有太多的人。

  盛司年前不久说他喜欢她,他当时没否认,在这么多次频繁繁复地想起她之后,他承认这种喜欢。

  但更像是对一种求而不得的玩具的喜欢,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标价,只是,得到的价格不同而已。

  闻柚白也一样。

  他就当等待她,就像小时候被谢冠辰可以折磨他耐心那样,等得越久,得到了他越能兴奋,这是一种延迟满足,腐蚀他心,又填补他心。hΤTpS://WWω.sndswx.com/

  *

  徐宁桁昨晚是想亲吻闻柚白的,但是他没有勇气,他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嫌恶和厌弃,害怕她沉着一张脸推开了他,害怕她说,徐宁桁,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尺度有没有掌握好,但他只想离她近一点。

  昨晚到了后来,两人一起看了一部老电影,讲的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年轻寡妇和一个清纯少年的爱情故事,看电影的时候,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远,各自待在沙发的一边。

  他根本没怎么看得进电影,眼角余光只有那个专注的闻柚白,更何况,这个电影很久以前他就看过了,他知道故事里讲的是什么,也知道这是个悲剧。

  但他不会代入他和闻柚白,电影里的两人有着十多岁的年龄差,但他们是同龄人,他不是无能无力的少年,他有赚钱养家的能力,只是,他的家里可能不太同意,他们的故事唯一和电影里相同的只有一点,闻柚白和那个美妇一样,有个女儿。

  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东亚文化下,不,也可以说是全球很多男性都会顾虑到的一点,或许性别互换也一样,因为谁不希望自己和太太的家庭里只有他们两人的爱的结晶,但是,他已经想清楚了。

  真正的爱会爱屋及乌。

  但他眼下最大的心愿是,柚柚不要回国,现在回国,徐家也不会同意他和柚柚在一起,他也没有任何胜算。

  *

  吃过早饭后,两人送小惊蛰去舞蹈室,徐宁桁和闻柚白坐在了走廊的长凳上等待。

  闻柚白手捧着一杯咖啡,小小口地喝着。

  徐宁桁问她:“你手上的钱还够吗?如果再读JD。”

  闻柚白看了他一眼,很直白且不避讳:“我从谢延舟那边拿了不少钱。”

  徐宁桁沉默了下,知道她是故意噎他的,只在心底里叹气,他盯着里面努力跳舞的小天鹅:“她很像你,你那时候跳舞就是这样的。”

  闻柚白也笑了:“我也这么笨吗?”

  她那时跳舞都是深夜偷偷去的,有一次她练完回去,察觉到身后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她走快,那人也快,吓得她拔出了电击棒,结果却是徐宁桁。

  她想到过去的事,情绪也轻松了起来,而且时隔多年,就算有什么,她也早就放下了,她调侃:“宁桁,要不是当年收到你的拒信,我还以为你高中就暗恋我。”

  若是真的,也顶多只是好有感罢了,年少的浅浅喜欢。

  “什么拒信?”徐宁桁没明白。

  闻柚白也愣了一下,笑道:“你说,让我远离你啊。”其实信的原内容倒不是这样的,说话的语气客气了很多,只是内在的深意便是如此,当然,他说的也是实话,他们之间本身就是云泥之别。

  徐宁桁眉间微微蹙起,他笑:“柚柚,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可能写这样的信?”

  闻柚白抿着唇,心口也涌上了几丝怪异的情绪,但她现在也无法再提供什么信息了,因为那封拒信当时就被她撕了,她虽然身份卑微,但又不是没脾气的泥人。

  徐宁桁又开口问:“信是什么样的,还留着吗?”

  “撕了。”闻柚白道,她看着他,“很生气,直接撕碎了。”

  徐宁桁笑出声,他以为这是有人恶作剧,当时班级里因为温岁而针对闻柚白的人很多。

  他想抱她,因为眼下的她,很可爱,比她的女儿还要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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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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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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