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柚白想回头看,虽然心里觉得根本不可能,他无缘无故哭什么,他被他爸抽打的时候,都没见他落一滴泪,这人心是冷的。

  她任由他抱了一会,淡淡地问他:“够了吗?”

  “不够。”

  他好像在布网,又好像换了个方式,这次要渗透得无声无息,要束缚得不知不觉,要困住她的所有逃脱。

  闻柚白面对他,一直都能感觉到人类的语言太过贫瘠了,那封写给他的离别信已经是极限了,剩下她能说的词句只有:放开,放过,别碰我,够了吗,玩腻了吗?

  因为谢延舟有他一套成熟的三观体系,当他不愿意放过人的时候,他想留住人的时候,他有无穷尽的想法、念头和实施手段,只要他自己快乐。

  虽然他现在好像明白了心痛和她曾经的爱,不再像三年前那样不尊重她,至少是这一刻明面上如此。

  他若无其事地喊她:“那你呢?柚柚,三年,你够了吗?玩够了吗?”

  闻柚白笑:“不够,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一辈子,一辈子不要再相见。”

  谢延舟慢慢地收敛了他周身的阴翳和偏执,他还露出了温和的笑:“那不行,我在等你,怎么能是一辈子?”

  虚伪!

  闻柚白心想,他这三年去电影学院进修了吗?

  他目光微微垂,还轻轻地叹气,转移了话题:“你今晚跟沈一远聊得很开心,他一直凑在你的耳边。”

  她讽刺:“所以呢?”

  “所以我也要凑在你的耳边,像这样,再这样。”他轻轻地笑,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朵里冲荡,他伸出了舌尖,色气地舔了一下,身体亲密无缝地相抵,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抿着唇,偏过头,趁他不注意,这一次用力地用鞋跟踩在他的脚趾上,辗轧,再狠狠地用手肘撞他的肋骨。

  他吃痛弯腰,让她逃出了怀抱。

  谢延舟没生气,反倒笑出声。

  她这样的变化,是闻柚白没有想过的,她在看到谢延舟的时候,都做好今晚要么无视他,要么就痛快地讽刺他,刺痛他的自尊心。

  他缓过来后,站直了身体,微微垂眸看她,黑眸里大多是她看不懂的情绪,眼角似乎还泛起了丝丝红色,倒像是刚刚真的落泪过,他喉结滚动了下:“挺好的。”hτTΡδ://WωW.sndswx.com/

  闻柚白深呼吸,浅浅笑着:“谢总,麻烦出去。”

  “我还有话没说完,说完了我就会出去。”

  他不喜欢她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他压下了那股烦躁,目光深深,不动声色地叹气:“我收到了你的信,看完了,收藏了,我找了你三年,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不想我们的重逢是以吵架结束的。”

  谢延舟说着,又靠近了她几步,缓缓地捧起她的脸:“我是来认错的,你说我不珍视你的感情,你说我自大留你在婚礼现场,我说的那些伤人的话,都并非我本意。”

  他现在已经做到撒谎自如了么?或者,他说的这些话根本就不走心,只是他认为的一种妥协方式。

  他就是要留她在身边,不管是为了什么,不管有没有真的知错,不管有没有尊重。

  “我知道你回国是为了什么。”他的黑眸如倒影着星空的深海,真沉明亮,弯起唇角的弧度,“你想认识人,你想要闻家,你想做投资,我会帮你。”

  闻柚白看着他,睫毛轻颤,瞳仁清晰,也慢慢地伸手覆在他英俊的面孔上,在他的眼下见到了青黑,他最近应该睡得不太好。

  她笑了一下。

  抬手再落下,在他脸上扇了一个巴掌,声音响亮清脆,他的脸颊都被她扇红了,留下了指痕。

  她脸上的笑意都没消失:“谢延舟,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你现在比以前更恶心了。”她声音轻飘,眉眼潋滟,黑眸里的笑意如同雨珠落在湖水里,一圈圈地荡漾,“以前你还不会撒谎,至少不屑撒谎,有什么是什么,你现在的样子倒是跟谢冠辰很像了,真不愧是亲生父子。”

  “我没撒谎。”谢延舟扯起唇角,他没生气,也没再强行困着她,“你先上洗手间吧。”

  *

  谢延舟连脸上的红痕都不在乎,也懒得遮掩,他这三年事业发展迅速,地位攀升,就算人人都看见了他脸上的巴掌印,谁也不会觉得他丢人现眼,更不会笑话。

  最多就是调侃,无伤大雅,他的能力有目共睹,跟贪图美色的酒囊饭袋毫无关系。

  “谢总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个美人心这么狠,打得这么用力。”

  “想必也是个大美人。”

  谢延舟脸上没什么笑意,只是隔着一层距离,显得生疏,他只道:“是挺狠的。”

  连说一句狠话都没有,直接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沈一远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笑意漫不经心:“闻律师打的?”

  “不然呢?”

  “不然还有温小姐,还有千千万万个女人。”沈一远讥讽。

  谢延舟只说:“你碰谁都可以,别碰闻柚白。”

  沈一远抿了一口红酒:“温小姐也可以?”

  谢延舟神情很淡:“你不是碰过?”

  ……

  宴会的结束谢延舟和另外几个投资人被请上去发言,他气质内敛,能让人感受到凌厉,却并不是时刻都暴露锋芒,他分享了他对于明年投资领域的看法,深入浅出,若不是厌烦他这张脸,闻柚白也会拿出学习的态度,做点笔记。

  他的手扶了下话筒。

  在场的人都能看见他手腕上的那个黑色发圈,配着他身上的西装却一点都不显得娘气,甚至还有几分和谐,如果是个刚踏入这个圈子的年轻男人,这样不伦不类的搭配或许还会被嘲两句。

  听说谢延舟这几年都会戴着那个发圈。

  “有点浪漫其实,虽然小皮筋的梗已经落时了,但是还是好甜。”

  “这可是谢延舟,要是能跟他一段时间,也是值了,至少能捞到一些东西。”

  “他戴小皮筋就是说他非单身咯,我怎么之前听说,他跟温家小姐早分开了,不是那种关系了。”

  “之前有人说谢总多情,但感觉他也没带过几个女孩。”

  闻柚白讽刺地想,该不会是因为谢延舟是个抠门鬼吧?想从他身上捞点钱可难了,所以他干脆就不另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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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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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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