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茵早就看到了闻柚白,她的手撑在地上,掌心早已磨破,火辣辣的刺疼,最难堪的是她脸上红得吓人的掌印,等会要怎么跟闻阳解释,明天又要如何去见其他人,这还是在过年,她怎么可能不去见其他人。

  谢冠辰还在震怒中:“闻阳想利用谢延舟和柚白,他们两个人是有感情的,结婚对柚白也是有好处的,你这时候为什么要跳出来?你难道不知道,你一跳出来,就会立马激怒延舟和我太太?你是真心真意想要柚白好的吗?”

  “难道我不是吗?”许茵流下了泪,哭泣得不成样子,“她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爱她,我当然想她过得更好,我都是为了她好,如果我不爱她,我当初就不会冒险生下她,她现在自己当了母亲,想必也能理解当年的我了。”

  她眼睛红肿:“我当年跟她一样,只是个年轻的小女孩,闻阳又结婚了,我能怎么办?她怪我不亲自照顾她,没有陪伴在她身边,可是,她知道我过得有多累么?”她字字恳切,“后来,我一嫁进闻家,我就立马把她从老家带了过来,让她生在闻家,长在闻家,接受了好的教育,她有体谅过我么,我做后妈本就不容易,她还一直跟温岁对着来……”

  谢冠辰听她这话,面色怪异,手指紧攥,脸上浮现了沉沉的冷笑。

  许茵抬起泪眼,柔弱地看着他:“冠辰,如果你真的爱我们母女,你怎么会舍得放任岁岁伤害柚柚呢?我有时候也看不懂你,你说把她当女儿,可你也没有给她父亲的爱,你说你不爱她,可是你又时不时想补偿她。”

  “冠辰,柚柚都开始恨我了,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现在只是想尽一个母亲的职责,她想嫁给延舟,我只想帮她,闻阳我也管不了他。”

  谢冠辰胸口起伏,垂眸睨着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他转过身,看向了某一处的花丛,缓和了语气:“茵茵,我今晚情绪过于激动了,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跟闻阳做了真正的一家人,以为你们俩来算计我了。”

  他回过身,扶起了许茵,将她搂在了怀中。

  昏昏光线中,两人如同攀附的藤蔓彼此依靠着,他的手轻轻地摸着许茵的头发,温柔似水,在无人可见处,他的目光冷冽如刀锋。

  闻柚白见到两人拥抱在一起,她就走了,有些生理性的反胃,有点恶心,但她最恶心的还是许茵说的那一番话,她早就接受了自己不配拥有母爱,她也不稀罕所谓的母爱了,但虚伪的许茵偏偏要逢人便说她当单亲妈妈有多不容易,她有多爱多爱自己的女儿。

  *

  闻柚白走大道去游泳馆,路上遇到了管家,管家有些惊讶她到现在还没去游泳馆,以为她是迷路了,便让人带她过去。

  她到了游泳馆,一眼见到了岸边坐着的温岁,而恒温池里游泳的人正是谢延舟。

  看来她今晚是注定要一直看到、听到别人谈话了。

  温岁说:“你真的要跟闻柚白结婚么?你以前答应我妈妈会娶我,这个诺言不算数了么?”

  谢延舟的头探出水面,他黑发湿润,甩了两下水珠,又抹了一把脸,他看着温岁,脸色淡然,笑了一下:“澜姨是担心在她走后,你会过得不好,不管我跟谁结婚,我都会看顾着你的。”

  “你以前说喜欢我。”温岁很笃定,“你现在也喜欢我。”

  谢延舟很淡地笑了下,语气平静:“这么自信啊,岁岁。”

  温岁眨了眨眼:“当然,延舟,你是不是生气我跟别人在一起呀,我是为了跟你赌气的,你跟闻柚白在一起,我也知道你只是赌气。”

  她目光落在谢延舟的锁骨下,不高兴地撅了下嘴:“你为什么要洗掉纹身?”

  谢延舟漆黑的瞳仁暗了暗,神情复杂,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眼间还有些阴鸷,他抿直唇线,语气淡漠:“想洗就洗了。”

  “爱一个人才会想在身上留下对方的名字,你洗掉了,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他觉得好笑:“你的爱就这么浅薄?那你那个小男友有没有让他纹身?”

  “我又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也知道,你现在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我,你跟闻柚白只是玩玩。”

  谢延舟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叹气:“岁岁,快快长大吧。”

  温岁眉眼弯弯:“我长大了,你和舅舅该多伤心。”她不服气地站了起来,“算了,你不愿意,我就去找舅舅,他肯定会帮我的,我跟他说,我要嫁给你。”

  谢延舟拧紧眉头,想叫住她,但是她捂着耳朵,喊她不听,很快就跑了。

  远远地只回头扔了一句:“新年快乐,延舟哥哥!”

  闻柚白脸上的笑意也很淡,她想起那天她也祝福了谢延舟,也是这样的话,谢延舟果然不缺祝福的人,她还是走进了游泳馆,像刚刚温岁那样,但又不一样,她脱了鞋,把脚放进了泳池中。

  谢延舟看着她进来,他从水下绕了过来,直接握住她的脚踝,本想将她拖下水,忽然想到,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外套,一迟疑,就变成他的脸被她的脚重重地踢了下。

  他气笑,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拉下水,吓得她紧紧地抱着他,而他拽住了泳池的扶手杆,撑住了两人。

  他的湿发湿眸,他这样抱着她,正如大二那年元旦。

  他忽然来学校找她,下了雨,两人都没伞,原本在屋檐下躲雨,偏偏他不耐烦,给她拉起了衣服的帽子,就拉着她闯入了雨雾中。

  她跟不上他的步伐,踉踉跄跄,他耐心告罄,将她抱了起来,她轻呼一声,就趴在了他的肩头,没忍住笑,怕雨弄湿脸,还拿谢延舟的头当遮挡躲了躲。

  明明冬夜的雨打在脸上并不好受,溅到小腿上也是冰凉的,但她却不觉得冷。

  谢延舟也气笑了:“没良心的,也不知道给我遮一下雨。”

  他没有帽子,头发全湿透了,英俊的面孔上也挂满了雨珠。

  但后来她就知道了,那晚谢延舟原本是打算和温岁一起跨年的,他们闹得不愉快,才想到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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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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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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