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没想过娶闻柚白回家,倒是闻柚白,很久以前,一边说他们是金钱交易关系,却一边想过嫁给他,她上大学那会,就会时不时试探他,时不时告诉他,她萌生了想嫁给他的念头,还蒙蔽着双眼,昧着良心夸他是个完美恋人。
谢延舟讥讽地勾了下唇角,他连最普通的恋人标准都无法达到。
他记忆有些模糊,此时此刻却在婚礼进行曲的背景音乐中缓缓想起过往的一幕幕,她其实很容易满足,他送给她的任何礼物,他都会很开心,但他却总是在她收到钻石项链开心时,忍不住讥讽她只喜欢钱,他自私地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他们只是交易关系,让自己不要动别的心思,不要生出真正的情意。
她真的只喜欢钱吗?并不是。
没有人不喜欢钱,但真正打动她的不是钱,这段时间他看到和徐宁桁恋爱时的另一个她,他们就像大多数的普通情侣,下班的时候就去约会,徐宁桁去接她,手里总会带一些礼物,有时候是鲜花,有时候是蛋糕,有时候只是一个小熊玩偶,还可能是街边的烤红薯、糖葫芦、糖炒栗子和奶茶,徐宁桁自己不会吃,但会宠着她给她买,也不许她多吃。蜀南文学
明明都有车,两人却会在大马路上手牵手,在阳光下约会,她吃糖葫芦的时候,他就垂眸看着她笑,拿纸巾替她擦去唇畔的糖渍。
……
这样的画面太过美好,美好到谢延舟生出了自卑感。
他和闻柚白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互相争吵、指责,彼此怀疑、讽刺,难得妥协和平的时间基本都在公寓的床上度过,他只能想起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上,窗外是蔚蓝色的高远天空,有飞机划过的痕迹,她说:“谢延舟,我饿了,你能不能做饭给我吃呀?”
他那次也没给她做饭,最后他叫了酒店的外送。
她还抱怨:“别人谈恋爱都可以享受男朋友满足她的小愿望,会给她做饭,会陪她打游戏,看电影,会一起去旅游,可惜谢少爷什么都不愿意做。”
他并不在意:“我们是在谈恋爱吗?”别做作了。
他记得那次闻柚白沉默了很久,才苍白地笑:“是啊,我们不是恋爱。”
再想起这些事,谢延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残忍,而这些残忍的刀刃现在成了回旋刀,带着锋利的倒刺,扎进了他的心里,他缓不过来,满脑子只有她怎么就嫁给了别人,以后她是不是也会问他,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是徐太太了,谢先生。
以后她曾经给过他的那些特权,都要变成徐宁桁的专属,她会吻他,抱他,和他一同入眠,再一同醒来,等周末偷懒不想工作的时候,她或许会赖在床上,闭着眼睛,要让那人来哄她。
谢延舟知道,徐宁桁和他不一样,徐宁桁会满足闻柚白的这些小愿望,甚至会清楚地记着她的喜好,多年前他能写信,送手工音乐盒和发夹,现在他就会给她做饭,陪她拍照,做尽一切普通人恋爱会做的事情……
谢延舟轻轻地推开了宴会厅的门,却没有打开,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
他看到了闻柚白,穿着婚纱的闻柚白,她满脸幸福地靠在了徐宁桁的肩膀上,美得让人觉得刺眼,她的婚纱并没有多特殊,只是两人为了有个仪式感,临时购买的,很简单,却又很纯洁。
徐宁桁一手搂着闻柚白,另一只手抱着小惊蛰,他说的是这是他太太和他女儿,而这些本来是他谢延舟的。
谢延舟的手里也有一枚婚戒,是他来之前戴上的,四年前如果他没想给闻柚白一个教训,他们早已经是夫妻了,他怔怔地掐紧了手指上的戒指,硌得掌心生疼,宴会厅的灯光明亮得太过耀眼,他竟眼皮发热。
他以前常说,婚姻只是个形式,他的婚姻是拿来利益交换的,有了婚姻的那张纸也根本保证不了什么,但闻柚白和徐宁桁结婚了之后,他再也无法轻飘飘地说出这些话。
你看,婚姻多神圣,他们在亲人的见证下,对着彼此发下誓言,许诺终生,他们是彼此的唯一,这些是婚姻以外的感情无法给予彼此的。
四年前的那场婚礼,闻柚白一个人出现在婚礼现场,她是怎么想的?
她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不会不知道他不会出现的。
但她为什么还是要一个人出现,一个人面对着众人的凌辱和嘲讽?
谢延舟眼睫微颤,她那时候是赌一把吧,不管当时有多难堪,她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他的,不是因为他是谢家大少爷,也不是因为他是知名投资人,只因为他是谢延舟。
他的柚柚曾经很爱他,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在他们的公寓里留下了很多很多回忆。
他们的未来本该如何?他另娶妻子,但始终养着她,也只有她,或者他和她已经结婚了四年,但没有一种可能像如今这样,她带着他的女儿,幸福地嫁给了徐宁桁。
谢延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他迟迟没有勇气推门进去,怕看到闻柚白脸上如同看到病菌一样的厌恶,他转过身,就往外面走,眼角隐隐有眼泪滚落,隐没在了西装里,消失不见。
外面的冷空气袭来,他深深地呼吸,这才用力地喘着气。
他仰起头,看着萧瑟的月色,明明是温柔的月光,但这束光始终没有照到他的身上,他这时候才明白,曾经那么多人劝诫他。
他是不幸,父母不爱他,他有个不幸的童年,但他却因为不幸狠狠地伤害了爱他的人,将那人亲手推向了别人。
他眨了下眼泪,喉咙口如同尖刀刺着,那种不甘腐蚀着他的心脏。
乔送他过来的,站在了谢延舟面前,声音很低,叹气:“延舟,放弃吧,她都结婚了,她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纠缠了,你再纠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彻底分道扬镳吧。”
风吹来,谢延舟的脸上却有些湿。
放弃不了,这是他的柚柚。
乔:“这世上不是离开谁就不能活了。”
“行尸走肉地活也叫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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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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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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