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还有还没睡的阿姨们,正在收拾整理卫生,听到了动静声,都震愕地看了过来,看着谢延舟猛地打开了大门。

  风雨缥缈,雨水裹挟冷风,寒雾蒙蒙。

  谢延舟迈开大步,拉着闻柚白就要进入大雨之中,雨水的噪音没有任何阻碍地闯进了耳朵之中,人声反倒变得有些遥远。

  闻柚白原本没想反抗,任由着他拉她,雨水溅到了她的脸上,激起了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小小打了个寒颤,受伤的后遗症就是让她变得更加怕冷,免疫力也会更差。

  她这时候爱惜起了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地顿了下脚步,不愿意被大雨淋湿。

  谢延舟紧紧抿唇,冷眸凝视着她,眼底深处阴翳浮现。

  一个看护急急忙忙地赶了上来,她是照顾闻柚白最多的人,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也知道谢延舟只是在气头上,事后肯定会后悔的,忍不住出声劝道:“谢先生,闻小姐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她的伤口……”

  谢延舟抿唇不语,他还攥着她的手腕,刚刚自然感受到她的寒颤。

  闻柚白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他,也是这么冰冷地盯着她,然后兜头给她倒了满头满脸的冷水,现在他要拉着她去淋雨捡东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想让我去捡回来吗?”

  闻柚白已经看到了那张白色的信纸,落在了草坪上,早已经被雨水打湿,像被人践踏过的口香糖,黏在了那里。

  她语气很轻:“那徐宁桁送的发夹,你去湖里面捡回来了吗?”

  谢延舟眼中阴鸷浮现:“你一定要提他么?”

  “因为他跟我结婚了,你不知道么,你要是受不了,你现在就放我离开。”

  谢延舟攥住她手腕的力道越发用力。

  看护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为什么闻小姐这时候还要故意跟谢先生对着干,一直拿话刺激谢先生。

  这段时日,谢先生对她的温柔和体贴,他们都看在眼里。

  她刚来时候,还以为谢先生也跟别的富豪没什么两样,会暴力、会骂人,但根本没有,这要是换成她以前任何一个雇主,说不定就动手了。

  闻柚白转过头,盯着雨中的纸,隔得有些距离,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她猜测,信纸可能都被淋烂了。

  “你是生气还是难过?”她红唇轻动,虽然还没淋雨,但衣裳单薄,也很冷,“原来你也知道,真心被践踏是会难过的。”

  她说完,就要光脚踏进雨中。

  谢延舟知道他这是在自虐,明明要被雨淋的是她,但他的心却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刺到了一般,怒火灼烧着寒凉的心肺,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将她拽了回来,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束缚着她。

  “闻柚白。”他哑声念着她的名字,“我们好好的,不行么,我对你要求不多,你可以不用爱我,你就乖乖地,乖乖留在我身边,别再惹我生气。”

  闻柚白被他抱得有些难受,很平静,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些要求就已经很高了。

  “你说的这些,是我曾经对你的要求,如果当初我对你这样坦白了,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答复?”她安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他人是冷冽的,但此时的怀抱是温暖的,正好抚慰她冷得微颤的身体,“嘲笑我,不自量力、异想天开,对吧?”

  谢延舟喉结滚动,不置可否。

  “你不必去揣测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如果闻柚白对他这么说了,他当时会如何反应。

  “是啊,你最大方了,你伤害别人的事情,永远都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过去了,你要是真的受不了,没人逼你忍受,我很认真,谢延舟,我们好聚好散可以吗,我们折腾了这么久,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付出,以后你要是有事,我也照顾回来,可以吗?”

  谢延舟不想再听她说这些话了,他现在怒意过去了之后,也不舍得让她淋雨,避而不答:“知道了,回去休息,别冷到了。”

  闻柚白不喜欢他这个态度,总是敷衍,她轻笑:“冷到了?你怎么做到心安理得说这些话的,好像你很体贴一样,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本来应该在楼上休息入眠的,是你把我带到了这里,伤害我的人是你,现在假装温柔爱人的也是你。”

  谢延舟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哑声道:“所以,我惩罚我自己。”

  她没明白。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谢延舟松开了她,从看护手上拿起外套,温柔地披在她肩膀上,裹住了她的身体,再耐心地扣上了扣子,还蹲下来,捧住她的脚,给她穿上了拖鞋。

  然后,他没撑伞,就走进了瓢泼大雨中,坦然地走到草坪上,弯腰捡起了那张信纸。

  周围的保姆阿姨们小小惊呼:“谢先生,这……会生病的呀,这样淋雨,要捡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去的,再不济,撑把伞呀。”

  看护眼皮跳了好几下,心里暗自叹气,这两人都是疯子吧。

  但是谢先生疯得还挺帅气的,尽管他身上穿的只是一套普通的睡衣,但在雨夜中行走,却莫名有股电影萧然的气质,落魄又偏执的贵公子,她于心不忍,小声劝道:“闻小姐,要不你给谢先生拿把伞过去吧。”

  闻柚白沉默着,没说话,直到谢延舟把那张湿透的信纸放到了她的掌心中,很凉,纸都快破了,字体也渐渐晕开,显得有些模糊。

  她有些恍然,怔怔地抬眸看向谢延舟。

  他整个人都被雨淋湿了,黑发狼狈地贴在了头皮上,睫毛氤氲湿气,薄唇上的水滚顺着滚落,他身体冷气森然,整个人的气势却依旧强盛,黑眸凝视着她,他只说:“我捡回来了,别再扔了。”

  他的心意就如同施舍给她的一样,还要她跪着珍惜。

  闻柚白很难高兴,也很难控制她的情绪,她面无表情地抬手,撕烂了手中的信纸,她没有发泄地扔到他的脸上,也没有扔到地上,撕烂了之后,她还把碎片叠在掌心之中。

  “嗯,不会再扔了。”

  只会撕烂。

  谢延舟攥紧了掌心,面色却平静隐忍,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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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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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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