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袖子一甩,“京泓和汝霖的礼物先送到西院,朱浩的等他自己来拿。你们先温习功课……世子,你出来一下。”
“我!?”
朱四有点不适应。
以往兴王府不管谁来,统一的套路都是把朱浩叫出去,谁让人家身上闪闪发光呢?
现在朱浩不在了,居然轮到叫我出去?
朱四在几个孩子目送下,来到院子里,此时陆松已经着人把箱子往西院送去。
“世子,你觉得,王府给朱浩的赏赐,多了还是少了?有没有此等必要?”唐寅提出问题。
朱四一脸莫名其妙:“唐先生,你是在问我?这不是父王赏赐的吗?”
在朱四看来,这事跟我没关系啊,你不会是觉得我会心疼吧?
唐寅郑重地道:“说出你的看法。”
朱四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朱浩之前打贼寇的时候立下大功,再便是他学习那么好,赏赐他点东西无妨。”
唐寅对朱四的回答很满意,点头嘉许:“如此甚好,你要明白赏罚分明的重要性,兴王府一直秉承的都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原则,但也不能一概而论,有时需要酌情酌事,功过相抵也是可以的,最重要的是要收揽人心。”
朱四心中犯嘀咕,原来叫我出来,是为了给我上课啊?
有必要这么麻烦?
跟我说一声就得了,真把我当小孩子?
现在的朱四就是个九岁大的孩子,放在后世,也就是三年级下学期的小学生,大人眼中不谙世事的顽皮小孩子。
但朱四一直以来经历的是什么?
王府高压管制,名师指导,还有朱浩这个妖孽般的同学,又是什么皇权斗争、刺杀这种刺激的事情……
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
“好了,你先回去,我去跟范学正打个招呼,请他回来给你们上课!”
唐寅很满意这次教导。
看起来是替兴王教育儿子,但其实包藏私心,谁让他也是王府的一员,以后也会涉及功过赏罚等问题?
如果小主人是个连是非功过都不能区分的顽劣之徒,那给兴王府做事可就要头疼了。
……
……
朱浩晚上回王府,从京泓那儿得知自己也有赏赐,还被唐寅放在学舍那边等着他自己去取。
“搞什么嘛……直接给我搬过来不好吗?”朱浩把带来的皮革书包放下,从里面拿出几本册子。
打开来,里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一些化学方程式。
京泓凑前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字都不懂。
京泓道:“你那箱子里边放的全是好东西,可能唐先生怕失窃吧……你写的是什么?蝌蚪文吗?”
朱浩打量京泓:“把我的东西带到西院这边,谁来盗?你吗?”
“可能……是要防着那些侍卫,还有来往的杂役什么的,毕竟这院子品流复杂,什么人都有。”
京泓目光热切地望向朱浩,希望对方能给他解释那些看不懂的符号究竟是什么东西。
朱浩把本子重新合上:“都是一些你这辈子都用不上的知识点,我就不跟你详细解说了……今夜我会熬到很晚写东西,如果你觉得烦扰,我就回家去。”
“不用了,你留下吧,有你在身边,我读书好像更有动力。”
京泓眼神有些小失落。
尤其当朱浩说到那些东西他一辈子都用不上,分明是看轻他,换作以前他立马就跟朱浩急眼,可现在他明白,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就算再心有不甘也要认清现实。
……
……
三月十九。
这天是府试放榜的日子。
朱浩在王府里住了两天,都是早出晚归,其实这两天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继续留在学堂上课,毕竟他还是王府伴读,但始终现在是府试阅卷时,就算他不在课堂上,王府也没人问询他去哪儿了。
这天放榜恰好也是王府的休沐日。
京泓一早就收拾妥当,当天他要出王府,因为家里给他送东西来了,需要他去县衙取件。
京钟宽走后,长寿县到现在还没有知县履新,之前是因为盗寇之事耽搁,现在太平了,听说新知县已在赶来的路上。
知县衙门都是京泓父亲的旧下属,给前任知县的公子转交点东西,对县衙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朱浩,要我跟你一起去看放榜吗?”京泓其实很想知道朱浩府试考得如何。
朱浩笑问:“有意义吗?”
京泓想了想,也是。
朱浩已是县案首,府试考得如何无关紧要。
以朱浩的能耐,考试时合理发挥,不需要冒尖,但凡认真一点就能通过考核,那去与不去看放榜有什么区别?
“既如此,我去县衙那边了,我会让蓝伯陪着,不会有问题。如果你没什么事,有消息后早些回王府告之,我也能放心些。”
京泓说是不去看放榜,但还是很关心此事。
朱浩点头。
把京泓送出王府,朱浩准备去戏班子那边走一圈,而后回家。
这时陆松从后边追上来,远远地就吆喝:“朱少爷,唐先生昨晚喝酒时说,今日要陪你一同去看放榜……你先别走啊。”
朱浩驻足回道:“陆典仗刚上工吧?府试考完我还没回家跟家人团聚过,府试结果到时自会有人上门告知,我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陆松回头看了东院那边一眼,心里暗自着急,你说你唐寅也是,说了陪朱浩去看放榜,可你昨天喝那么多酒,这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人家走了你都不见身影,我可没办法留下这小祖宗。
“那我就不送了!”陆松没理由阻拦朱浩,本来今天就是学舍休沐的日子,再加上还是府试放榜日。
朱浩有来去的自由。
……
……
唐寅睡醒时果然已日上三竿。
最近有范以宽给孩子们上课,唐寅非常轻松,这当幕僚的日子非常惬意,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有事自有人来寻,无事就一身轻。
若说以前,还有人非议他在王府里吃白食,可经历平盗匪一战后,王府任何质疑的声音都消失了。
凭靠这一战的功劳,他安稳躺平个几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唐寅起来后,悠哉悠哉洗漱,特地换了一身新衣服。
要说最近他的卫生条件得到极大的改善,赐的丫鬟他没要,但婆子不时就会来院里把他换下的衣服拿去清洗,屋子有专人负责打扫收拾,床单被套褥子换得很勤,王府还给他准备了很多新衣服……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让他很享受。
“唐先生,您可算起来了。”
陆松见到这边院门大开,赶紧进来通知,“王中丞今日来王府商议带囚徒离开之事,您看是否与袁长史一同接待下?”
唐寅问道:“几时之事?”
陆松道:“王中丞已进王府多时,因为之前我两次过来通知,您这边都没开门……袁长史说不要打搅您休息。”
唐寅稍微一琢磨,袁宗皋听说自己睡觉,王守仁来了都不叫醒我?为的只是让我睡个安稳觉?
这是觉得我最近风头正劲,威胁到他王府长史的地位,故意不通知吧?
“好,我收拾妥当,马上就去。”
唐寅本来还想吃点早饭,现在只能稍作整理便出门。んτΤΡS://Www.sndswx.com/
……
……
唐寅与陆松来到王府长史司所在院子时,那边已谈完。
“哈哈,这不正说伯虎呢,他就来了?”
袁宗皋笑呵呵就跟个弥勒佛一样,一点都不见外,上来就打趣,俨然把唐寅当成自己的门徒或者朋友。
唐寅过去跟王守仁拱手见礼。
“这样,你们聊,老夫要去禀告兴王,便不相送了。伯虎啊,送客之事就交给你了,衙门那边公事处理完,时间也合适的话,就请伯安用个便饭……”
袁宗皋一副很器重唐寅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发号施令,这口气在外人听来没什么,毕竟长史乃是王府品阶最高的官员,可唐寅却听出苗头不对。
平时袁宗皋不会如此颐指气使,此番好似有意在外人面前彰显,你唐寅不过是王府请来的幕僚,受长史司管辖,所以有事还是要以我的意见为准,你自己做不了主。
唐寅生性洒脱,倒不是很介意屈居袁宗皋之下。
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再想想,其实这是好事,王府越是表现他唐寅没权力做主,那王守仁就越不好意思逼问自己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唐寅和王守仁在各自随从伴随下,一起往王府正门走。
唐寅问道:“伯安你几时离开安陆?”
王守仁叹息:“江西盗患严重,处处烽烟,好在此番流窜至湖广地界的盗寇被击溃……但还是有部分人马逃回江西,加上环南昌府一线大山里那些经年盘踞的盗寇,危害日甚……在下不能在安陆停留太久……愁啊。”
唐寅心想,你在我面前强说愁,分明是想以此为借口,让我告诉你那猛火药的秘密。
我可不会上当。
“伯安真忙啊……我在王府这边倒是无所事事,毕竟此生无心仕途,随遇而安便可,与伯安你的境况大不相同。”
唐寅装出一副感怀身世的模样。
王守仁突然问道:“你那位小友,朱浩何在?”
言外之意,你不肯说,那我找朱浩问问,一个孩子总不像你嘴巴这么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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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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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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