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签契后,随即就是抵押贷款,借银三百两,月息五厘,复利,等于是百分之五的月息,年利接近八成……
从后世来看,这妥妥的高利贷,但在这时代,却算是良心债。
期限是四个月,合利息两成多,可以提前归还。
以四条船的契约作为抵押,另外一条客船也没法带走,要作为还不起利息时抵扣之用,船直接被查扣在邸店名下,已不像之前那样可随时为欧阳家调用。
等于说,欧阳家要运走这批镜子,还得自己找船。
好在镜子这东西绝对是奢侈品,跟钱粮物资那些大宗货不同,一百面镜子也不过才装了三口箱子。
“欧阳当家,我们这里有保险服务,只要一成的价钱,就能买个保险,中间出现破损什么的一律赔偿,你看要不要来一个?”
做完生意后,朱浩居然推销起自家保险来。
马掌柜听了差点脑溢血。
大佬,您是不是搞错身份了?
这是在坑欧阳家么?
明知道这些镜子一定会损坏,居然提出保险包赔?
欧阳女却决绝道:“不必了!”
说完起身,带着人抬着几口箱子往外去了。
……
……
“呵呵,欧阳家的银子就是好赚,这样做买卖,出门就被人觊觎,来安陆一趟就彻底倾家荡产,这算是苏东主送给我的福利吗?”
朱浩看着手里的船契,知道对方再也没机会把船赎回去了。
这船如今已彻底落在朱娘和他朱浩名下。
马掌柜不解地问道:“小东家,您先前为何要提保险之事?莫非那些镜子……咳,您有何想法?”
他本想说,莫非那些镜子都是好镜子?
可一想,朱浩亲自在他面前表演了手晃镜子出现裂痕的好戏,还能有假?
朱浩笑道:“这是为了堵上他们的嘴,就好像我给朱家供货,在箱子里也加了麻布和稻草做防震一样,这就是为了事后有个说法。”
马掌柜暗自咋舌。
说狠,还是你狠哪!
一边用次货坑人,一边还表现出良心商家的样子。
“小东家,之前鄙人见识过的是您做生意的魄力和勇气,还有您经商的手段,现在才知道……原来您能撑起这摊生意,不单会本本分分做生意,连奸商那一套,也都门清……佩服佩服。”
马掌柜跟苏熙贵时间久了,说话时有点口无遮拦,基本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嘲讽。hτTΡδ://WωW.sndswx.com/
以往的东家苏熙贵虽然会吹胡子瞪眼,但就像是打情骂俏一般,从来不跟他动真怒,眼下跟了朱浩……朱浩更不会与他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老马,其实我觉得这些都是受你影响。”
“我?”
“可不是么?要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吹风什么要注重效益,不做亏本买卖,我能变成这样?”
马掌柜发现,朱浩还挺会甩锅的,我教你怎么去坑欧阳家的钱了?这责任咋能往我身上赖呢?
“小东家,你要是这么说,鄙人可就要跟您好好说道说道……”
“免了!我时间忙,走了走了!有船以后,运货成本进一步降低,就算只能把这批船借用上几个月,也很值啊。”
……
……
二月初一。
距离县试开考只剩下五天。
欧阳家镜子生意之事暂告一段落,不过以朱浩预估,再有个几天,那批镜子运至半途就会出事,因为眼下欧阳女一行的路引等都被地方官府查扣,目前又有专人盯着,想偷偷溜掉根本不可能。
更加重要的是,这次欧阳家有抵押物在朱浩这里。
欧阳女想办个假路引跑路……也由得她,之前还有点家当,把船只什么的卖了,手头有些闲钱,逃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以置业重来,但现在所有东西都抵押在朱浩这儿。
如果欧阳女跑路,等于说这些东西全归朱浩所有,就算拿不到欧阳家的生意渠道,对朱浩来说也是有赚无赔。
你说我坑你?
发现被坑后,你居然忍气吞声逃走?
天下还有这种好事?
这天上午,朱浩和袁汝霖两个即将参加县试的考生,在唐寅带领下离开兴王府,趁着中午有闲暇,去跟此番县试与他们签了具结的另外三名考生碰个面,相互结识一下,如果觉得投缘,可以坐下来吃个便饭。
具结这东西,属于连坐,名义上谁考试作弊,剩下几人也会被牵累。
但其实明朝的科举考试,就算到了乡试一级,对抓作弊都不严格,搜检只是走个过场。
主要原因很简单。
都知道封建科举是写八股文,作为决定成绩的四书文,哪怕加上五经文,都是从经典中截取一段,让你写一篇文章,如果你没有提前获悉题目,就算你把四书集注全带进考场,也无助于你写文章。
可若是提前得到考题,大可找人写出文章,再花点时间背熟就好,干嘛要夹带小抄进考场,落人口实?
一个人就算再笨,背个三四百字的文章总不难吧?
到了约好的地方,唐寅没有进去,而是先到隔壁茶楼等候。
袁汝霖和朱浩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进到食肆里面,另外三名考生早就在此等候。
互相通报姓名。
站在最前面那个是本地富商家的孩子,十四岁,名叫张列维,已有过县试的经验;紧随其后的是城里学塾坐馆的次子,也不知他那秀才父亲怎么教导的,年已十七才第一次参加县试,名叫何龚;
最后一人看起来很高傲,年十六,叫做彭东,见到朱浩便眨巴着小眼睛,带着几分不屑喝问:“这么小的孩子也跑来参加县考?这不是瞎胡闹吗?”
张列维出动解释:“听说是王府的孩子。”
“王府又如何?小小年岁不踏实作学问,只想走捷径,就算侥幸过了县试和府试,院试无论如何也过不了,只怕科举之途就此断绝!”
彭东口气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早过了县试和府试,谁曾想却是第一次参加县试。
坐下来通过何龚跟彭东的对话,朱浩才知道,原来彭东父母过去几年相继过世,连续守制五年,虽是天才却错过年少成名的机会,如今跟着兄嫂过日子,听说家底殷实,估计参加完本次县试和府试后就会成亲。
朱浩笑着问道:“不想彭公子都准备成亲了……那何公子可有成亲?”
五个人中,家底最薄的就是何龚这个教书先生家的孩子,虽然父亲是生员,但他自己连县试都没参加过,联姻方面属于“高不成低不就”那种。
何龚面带遗憾之色:“尚且在谈,若是能通过本年童考,或许有人家看上,所以倒是不那么着急。”
这就是读书人的现状。
成婚之前要先拼一下“事业”,如果能过县试,在以媒婆为主的婚介市场便有了一定身价,若是能过府试甚至考中生员,又是另外的身价。
愿意跟你联姻的女方家族的社会地位,女孩的容貌姿色,以及陪嫁之物,档次都各有不同。
朱浩的先生公孙衣就是最好体现。
穷小子出身,爹已过世,在老娘含辛茹苦抚养下成人,非常争气,十八岁考中生员,有了较为光明的前途,十九岁便成婚,顺理成章娶到大户人家知书达礼的淑女回来当妻子。
“你小子,在王府干嘛的?你爹是王府哪位?”彭东望着朱浩,在他看来,朱浩应该是王府哪位典吏家的公子。
朱浩笑道:“我不是王府出身,我爹死得早,自个儿在王府当伴读,陪世子读书。”
“啊?”
几人面面相觑。
本以为你是什么贵家公子,原来就是王府里的书童,相当于下人,那我们需要给你面子吗?
“袁公子的祖父是王府长史袁公吧?”几个人又开始求证。
既然朱浩跟袁宗皋的孙子走在一起,若对朱浩有所为难的话,是不是要顾虑王府的反应?
袁汝霖为人憨了点,好奇地问道:“这……不知与此次应试有何关系?”
朱浩替他回答:“他本来就是袁长史的孙子!”
张列维急忙说和:“几位有话好好说,咱一起参加本次县试,没必要闹那么僵,他们都是王府中人……莫要伤了和气。”
商贾之家出身的自然懂得息事宁人的道理。
经商有钱,但社会地位低下,所以商贾家庭教育中最起码的就是低调做人,不要与人争。
你有钱没地位,出去非要强出头,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彭东道:“只是一起吃酒,没有伤和气的意思,本来想考考你……我说的是朱浩,哦对了,你家干嘛的?”
“经商。”朱浩回答。
袁汝霖好奇地问道:“朱浩,我祖父说,你爹是锦衣卫百户,为国尽忠,你还是家里独子呢。”
“嘶……”
这拆台的话一出,旁边几个人瞬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朱浩。
感情这里边出身最高的,是你小子啊。
袁汝霖不过有个进士爷爷,而你却是锦衣卫百户的独子,长大了要继承锦衣卫百户那种?
这可不是一般的官二代!
彭东皱眉道:“你既是军户出身,又是家中独子,不是余丁,照理不该参加文考才是,其中有何关节?”
朱浩道:“我跟母亲已经跟家族分家,家族明言剥夺我锦衣卫百户的继承资格,现在家里边只是经商点小本生意……别光顾着说话了,是不是叫点酒菜,我们好好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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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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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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