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很清楚,当今太子殿下想顺理成章登上王位,并非天下百姓所想象的那般容易,这其中有着怎样的难度,我想此刻在坐的众人,以及郑北游比任何人都清楚。
首先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虽贤名在外,其身份却并非嫡出,他是庶出侧妃所生,只不过在众皇子中排行较高,其母并无士族撑腰,母系势力不强,甚至是薄弱,背后更无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即便出生贵为皇子,如今被封为太子,也未必就能顺势坐稳皇位,这在大周三百年皇权传承过程有太多鲜明案例。
当今太子在陛下众多皇子中排第二,嫡长子也就是前一位储君因在蛮夷东侵之时力谏陛下励精图治,联合许多朝臣联名上书一份请愿奏章,擅自拆毁陛下纵欲行乐的酒池肉林,气得陛下险些将其施以炮烙之刑。
后来若非皇后娘娘放下尊贵身份,联络几名要臣,后又在无数朝臣的求情之下,前太子才免于皮肉折磨,不过还是被气愤的陛下圈禁在幽园。
近些年有关这位前储君被赦免的呼声越来越高,这也是国公府在此次书楼丢失画卷事件中成为众矢之的的一大原因。
因为郑北游与现在的太子走得太近,其目的太过明显,幻剑书盟的存在已然将其发展成招募幕僚的方式,这也就不难推断此次事件未必不是前太子党羽给郑国公的警告和教训。
我对皇家事并不关心,据我所听闻的宫中秘事,前太子复辟的可能已微乎其微,蛮夷东侵致使王朝动荡那几年,旧臣请命未遂挂印辞官者有,自怨自艾头撞宫墙者有,再者就是前太子背后的士族势力伴随主心骨,也就是皇后娘娘的久郁成疾撒手人寰,士族势力遭受多方打压,现在也已没落凋零。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王朝延续最看重的因素便是前太子不能人伦,年近不惑仍无子嗣,加上他在幽园圈禁数十年,远离朝臣国事多年,之前维护他的旧臣所剩无几,很多势力也随之投靠其他皇子门下。
十多年圈禁,一个人的心性有无巨大改变尚且难说,但长期脱离朝政,其影响显然大不如前。
我之所以觉得东都的权贵圈子难以融入,一直没有胡乱搅入各方势力,就有这层顾虑。
不过做门客也有门客的好处,风向一旦不对,卷铺盖卷跑路也容易些,都说阎王打架小鬼遭遇,渺小到一定程度就会小到容易忽略,我于当今朝局是个什么角色,我心里还是那么点自知,眼下我入幻剑书盟尚不会有生命之忧。
进入幻剑书盟没有特殊的仪式,也不存在任何复杂规矩,每天只需按照规定时间来这里参与朝政议会,给予某些时局难题一些对症之法,便算胜任门客这一身份。
轻轻扯下腰间一块铜制方简,郑北游交于我手道:“这是幻剑书盟的通行凭证,我在这里用不上,这个给你。”
我伸出双手接过铜简,寻问道:“我能为书盟做些什么?”
谁知众人哈哈大笑,郑北游也跟着笑了起来:“徐兄还是第一个加入幻剑书盟就期待大展拳脚的人!”
这时有位样貌不凡的公子起身道:“幻剑书盟每日没那么多朝政讨论,有些政事朝廷也不允许聚众妄议,因此我们平常多在此处交流学问,偶尔客串各府学堂教员,给他们上课讲学。”
有了功名之人可以开办学堂讲学,这是太祖时期就明令的制度,至今依然遵循,因此这些取得功名之人可以充当各府学堂教员,至于我这类还未参加乡试之人,这件事还还真做不了。
从这一点足以看出当朝太子的雄心,此举不但收获了郑国公门生故吏与天下学子,同时连那帮尚在学堂之中求学的孩子也尽数归了太子麾下。
“有了这个铜简,你可以自由出入书盟,也可以凭借此简上书楼查阅任何典籍资料。”
不知是不是对我不够了解,他们还保留一些秘密和防备心,我感觉他们并不想让我对书盟了解太多,暂时也不会让我参与一些核心问题的讨论。
议论朝政一直为执政者所不能忍,何况东都乃天子脚下,当年陛下痴迷《江山美人图》之中的画中人,险些断送大周江山,妄议之人连同前太子都受到惩处,可见陛下对此十分反感。
因此我推断,如不能得到郑北游乃至在场的众位公子认可,我是极难融入这帮人组建的圈子里,即便我进了幻剑书盟,也只是换了个寄人篱下的屋檐罢了。
微微点头之后,我收好铜简:“如郑兄与诸位兄台日后有用得着再下的,尽管言语,力所能及必然全力以赴。”ΗtτPS://Www.sndswx.com/
陆尧单枪匹马,没有圈子也无任何强悍背景,他仅仅是个心思复杂的少年,与他相处我反倒坦然舒服些,但当我真正投奔书盟,却发现读书人的圈子最难融入,看似一派祥和称兄道弟,实则读书人的心思更为复杂。
我若没有记错,洛河诗会当晚,郑北游还曾亲自出席大屋之中为王公望站台,当时他便是王公望当晚塑名的底牌,我俩的交集也是从那时产生。
如今联想到此事,再审视我与他的微妙关系,突然变得有些讽刺,从这件事也能看出郑北游表面上人畜无害,甚至能豁出颜面与人为善,可实际上他翻脸如同翻书,而且还不通过任何脾气表露出来,让人摸不透真是性情,也看不出任何心思城府。
其实这样的人往往很可怕,现在再那他与精明的陆尧相比,陆尧则显得喜怒于色,城府虽深,起码知道他要达成什么目的,因为陆尧唯利是图,无利不起早,他的精明写在脸上,算计刻在骨子里。
而我面前这位国公府玄孙,则深邃得多,看不出目的,做事时谨慎成为习惯,温吞如水却又阴柔的一面已为本能。
这两类人都可怕!
那种日久未必能见人心的可怕!
真不知道狗爷劝我入这狗屁书盟,到底是为我好,还是锤炼我识人断人的本领,我这也算头一次领略东都各圈层,同时也是第一次对人心与人性进行探查。
说到底,混迹江湖也好,入朝堂也罢,坦诚交心可以,没有戒备之心与城府,注定在这片土地之上挫骨扬灰,这比死无葬身之地还要可悲。
“那徐某在此谢过各位。”
我向郑北游与众人抱拳致谢,脸上依然挂着浅浅微笑,我不知道自己如今这副德行,算不算笑里藏刀。
突然想起来什么,郑北游示意我不必太过客气,然后认真跟我说道:“门客每年两石粟米,这俸禄不知徐兄是否够用?”
根据大周计量,一石为一百二十斤,一斤十六两,按照这个俸禄标准,我不敢说足够维持司自己一年口粮开销,撑半年足够。
好在我在陆尧身上能够挣着一些裹腹钱财贴补生活,有这两石粟米,生活不敢说滋润,锦上添花毫不夸张。
“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没张口与郑北游讨价还价,主要我不想坏了书盟里的规矩。
“徐兄肯加入书盟,只要提出的条件合理,我必满足!”
郑北游的话说得越敞亮,我越感到担忧,且不说这种话会不会在盟内招致他人非议和嫉妒,单是这份特殊就会使我深陷被人孤立的尴尬处境。
为此,我不得不装出一副恭谦并顺势推辞道:“有一份归属就足矣,无需诸位特殊照拂!”
这话其实有些违心,只是这种场合我也编不出更好地说辞,只能虚伪地给予回应。
给足郑北游面子,同时也照顾到在场其他人的情绪,不得不说人一旦混迹权贵圈子,总不能免俗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之举。
人的虚伪从这一刻显现。
我的虚伪竟也在一瞬间娴熟的施展起来,看来虚伪才是人之常性。
“既然如此,我便尊重徐兄的选择。”郑北游没继续计较纠结这些事,紧接着又道:“太子殿下的生母在世时是位虔诚的释教信徒,因此当今储君也极为推崇释教的礼佛学说,当东陀寺的说不得禅师来书盟时,我等都需要回避。”
陛下贪图美色,这是天下百姓无不尽知的一件事,而且从皇后娘娘的久郁成疾直至病逝,后宫贵妃、嫔妃、侧妃相继离世,不知是宫廷内斗,还是陛下痛下杀心的结果。
总之宫闱之内的那点破事,市井造就传开了,只是大家没有过分嚼舌根罢了,谁人不清楚陛下的嗜好,美人图里的那些婀娜之姿,才是陛下魂牵梦萦的存在,否则陛下不会迷恋至深,险些葬送了祖宗江山。
我心念一句“原来如此”,看来书盟之所以能聚众,太子殿下想必使了不少力,这其中有多少郑北游的功劳暂时还不好说。
不过,通过加入书盟,我在洛阳有多了一道护身符,虽然不清楚顶不顶用,起码是个心理安慰。
只是随着身上无关痛痒的头衔身份越来越多,我在回桃柳巷的路上不禁自嘲:“门客也好,主簿也罢,这算不算脚踏两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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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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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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