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北边的小路上,布兰迪骑在绝影背上,扶着额头,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在他前方,迈卡则正忙活得起劲,他爬上一辆停在路中间的运送水果蔬菜的货运马车,先是将两个坐在车上的、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人从马车上推下去,然后跳下马车,开始在那两人身上摸索。
“唉,你这是干什么啊?”布兰迪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道。
迈卡将一枚金质的戒指从尸体上摘下,塞进自己的口袋。他撇了一眼一旁的布兰迪,说:“还能干什么?你不是说需要一辆马车吗?这不就给你搞来了?快点,别磨蹭,另一个是你的,咱们赶紧搜完就走,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一个目击者。”
“算了,这缺德事儿还是你自己干到底吧,”布兰迪摇了摇头,拒绝了迈卡的邀请,说,“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杀掉这两个人?”
“为什么?原因难道还不明显吗?”迈卡搜完一具尸体,绕车而行,蹲下接着搜另一具,说,“你说你需要一辆马车,我替你搞来了这么一辆,就这么简单。”
“搞辆马车就一定要杀人吗?”布兰迪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我不说你用沿路抢劫的方式弄车,毕竟这是目前最快的方法,但是你完全可以将这两人吓走,或者极端一点,打晕也好啊,何必杀了他们?”
单从杀人数量上来说,布兰迪虽然混的时间短些,但是也已经杀了不少人,已经不能算是什么良善之辈了,可他自认为,除了搞炸药那次亲手杀死了将近十个毫无防备的康沃尔家的雇佣枪手这事儿略微有些不地道以外,他杀掉的其他人不是帮派分子就是邪教成员,总之,都是恶贯满盈之人,杀起来根本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今天遭殃的只不过是两个普普通通的本地居民,虽然枪是迈卡开的,但是布兰迪依旧觉得自己的良心遭受了极大的谴责,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实在忍不住指责起了迈卡。
“哦哟哟,我们的小赏金猎人开始捍卫法律啦?”迈卡一边很恶心地笑着,一边阴阳怪气地说。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杀人。”布兰迪没有理会迈卡言语中的讽刺,说。
“没有必要?”迈卡搜完第二具尸体,一边往马车上攀爬,一边说,“你知道我们最应该害怕什么吗?有能力反抗的目标?荷枪实弹的警察?都不是,我年轻的兄弟,我们这些亡命之徒最应该害怕的,是目击证人,无论你作案时动作多么迅速,手法多么精妙,只要有一个人,只需要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就有极大可能去治安官那里指认你,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多说,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
迈卡在马车上坐稳了身体,接着说:“至于刚才的事情,要是按照你的想法,放了他们,或者打晕他们,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有可能到镇上告发我们,但是,死人是不会张嘴告诉警察是我们抢了马车的,所以杀了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还指了指那两个死人手边的连发步枪,说:“而且,你刚才也不是没看到,这两人在我没有拔枪的情况下用步枪瞄着我,要不是我手速快,我们俩都得在这阴沟里头翻船,换句话说,我开枪是为了自卫,为了自卫杀人,是完全合理合法的。怎么样,道德卫士?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布兰迪现在确实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无论怎么样,迈卡所说的都是事实,无论何时,事实总能胜过雄辩,就算这其中的各种逻辑在当代的眼光看来是存在极大问题的,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那些逻辑该死的正确,布兰迪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去指责它。
毕竟,站在历史的制高点上指责和批判过去某个历史节点的人们的落后思想,是比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绑架别人更流氓的行为。
“看来我的话语已经触及了你的灵魂,”迈卡握着缰绳,说,“我这还有个位置,要上来吗?”
“不用了,我现在觉得马背比车上的座位舒服多了。”布兰迪拒绝了迈卡的邀请,一边跟着迈卡向着沃特森木屋走去,一边想:“虽然很抱歉,但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两位不知名的先生,如果日后遇上你们二位的亲人,我会做些补偿的。”
二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便返回了沃特森木屋。
而这次,木屋内传来了模糊的争吵声。
“我不知道谁更笨,你,伊桑,埃德加,还是以斯拉!”
“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妈?我们会给您找个新的地方,您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们又不是缺钱……”
“我不要新地方,我这里什么都有!我说了多少次了,以利亚?闭上你的嘴,不然我让你永远也张不开嘴!”
……
门外,迈卡听了一会儿屋里的争吵,对布兰迪说:“听上去,沃特森一家似乎到齐了,我早就说了,最好早些下手,现在不好办了,你说怎么办吧。”
“就算早些下手,沃特森家的其他人依旧会来,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布兰迪推了下迈卡的背,说,“去吧,跟他们打个招呼,你和他们不是挺熟的吗?”
“我只是听说过他们而已,和他们并不熟好吧,”迈卡抗议道,“还有,为什么让我去?”
“我去什么下场你心里没数吗?”布兰迪又推了一把迈卡,说,“快点吧,别磨磨蹭蹭的。”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迈卡不耐烦地躲开了布兰迪的手,说,“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可别再扯上我了。”
迈卡一步步靠近木屋,屋里的争吵声也逐渐平息下来。
“沃特森奶奶在吗?”迈卡粗鲁地敲了敲门,喊道。
没等他反应过来,木屋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狠狠撞开,迈卡躲闪不及,直接被掀翻在地。
几乎是与此同时,木屋里传来了沃特森奶奶的喊声:“是他,肯定是他!孩子们,杀了他!”
一个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端着连发步枪从屋里冲了出来,枪口瞄准了迈卡的脑袋。
突然,他痛苦地哼了一声,枪从手中滑落,他的手则捂着逐渐被鲜血染红的腹部,缓缓后退。
迈卡将左轮手枪举起,适时地在那个摇晃的大汉脑门上补了一枪,这个大汉立刻全身僵硬,如一尊失去了基座的石雕一样摔倒在地。
“不!我的孩子!”屋里传来了老太太杀猪般的喊声,“杀了这个王八蛋!我要尿在他鲜血淋漓的尸体上!”
迈卡定睛一看,见屋里有三个壮硕的身影一个个端着枪朝他扑来,立马向台阶下翻滚,狼狈些倒是小事,要是被这些家伙制住,下场只会比那老太婆说得更惨。
布兰迪此时也拔出了自己的左轮手枪,向着那几个明显不想好好谈的家伙开枪。
布兰迪清楚,如果以他自己目前的状态,独自面对这几个枪手,怕是还得费一番功夫,不过现在,有迈卡吸引着他们的仇恨,自己在后面放冷枪,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轻松写意的感觉。
只花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剩下的三个大汉就被迈卡和布兰迪两人撂翻在地,迈卡双枪在手,满脸狞笑,显然是动了真火,他正想闯进屋里,把那个老太婆揪出来,没想到沃特森奶奶突然从屋里撞了出来,硬是将迈卡撞到一旁,她自己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头也不回地朝着被枪声吓得嗷嗷乱叫的驴跑去。
“好你个老东西,想跑?”迈卡狞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举枪就想射击。
突然,一颗石子打在他手腕上,迈卡吃痛,手一松,枪掉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迈卡有些愤怒地看向布兰迪。
布兰迪此时已经掏出了套索,说:“留个活口。”
沃特森奶奶看上去老态龙钟,一副行动不便的样子,可真的撒开跑的话,速度还是不慢的,就在迈卡和布兰迪短暂争执的时候,她就已经跑到了那头驴子身边,急急忙忙地跨上驴背,连缰绳死死系在栅栏上都忘了。
正当她手忙脚乱地对付那该死的缰绳时,布兰迪的套索也到了。其实,没有这缰绳的问题,沃特森奶奶一样逃不掉,因为布兰迪早就已经锁定她了,甚至也已经做好了一下不成上马追击的准备。
套索牢牢套住了沃特森奶奶的脖颈,借着老太太身下驴子挣扎的力道,没用多少力气就把沃特森奶奶从马上扯了下来。
本来布兰迪还担心这一下会不会弄断沃特森奶奶的脖子,不过,听见躺在地上的沃特森奶奶还在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布兰迪便打消了这份担心。
“你们这些恶棍!魔鬼!”沃特森奶奶一边在地上打滚挣扎,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你们怎么敢做这种事!我要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嘿,嘿,嘿,别激动,老奶奶,”这时,沃特森奶奶视野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年轻脸庞,“我们还有些事想跟你谈谈,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咱们还是先换一个舒服点的地方吧。”说完,沃特森奶奶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被人扛在肩膀上,向着那幢躺着她儿子尸体的木屋走去。
木屋中,沃特森奶奶躺在自己的躺椅上,手脚全都被坚韧的绳子绑缚,屋里的尸体已经被移了出去,而那两个罪魁祸首则一坐一站地在她对面盯着她,面无表情,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你们这些该死的王八蛋!”沃特森奶奶依旧在输出,“你们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但是我半个字都不会告诉你们!”
“哦?是吗?”布兰迪微笑着看着面前色厉内荏的老女人,“你确定你什么都不会说吗?”
沃特森奶奶什么也没说,把头一扭,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布兰迪故意做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说:“这位老夫人看样子不太配合啊,你说,该怎么办?”
“简单,让她没法拒绝就好了。”迈卡示意布兰迪将沃特森奶奶转移到门口,他自己则是一脸云淡风轻地转身往屋外走去。
布兰迪略带怜悯地看了眼沃特森奶奶,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老太太连带着她坐着的躺椅一起搬到木屋门口。
“嘿!老东西!”此时,迈卡站在由沃特森奶奶的四个儿子的尸体堆起来的尸堆旁,拿着一个没有点燃的燃烧瓶,一边摇晃,一边喊道,“认识我手上的东西吗?”
沃特森奶奶就算眼神有些问题,也能猜到那个在她眼中有些模糊是瓶状物是什么。
“你这混蛋!你想干什么?放下那东西!”她的声音在颤抖。
“看来你还没有老糊涂嘛,”迈卡呵呵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嘴里却说着在沃特森奶奶听来无比残忍邪恶的话,“听好了,老东西,你要是执意不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亲爱的儿子们就会在你眼中一个个地变成人形的焦炭。”
“哦,相信我,夫人,您一定不想看到那场面的,”布兰迪适时贴在沃特森奶奶耳边,轻声说,“不过您放心,我这位朋友在火化尸体方面可是一把好手,保证让您的儿子们外焦里嫩,香飘十里,保证让你的那些灰狼、灰熊、美洲狮邻居们流连忘返。”
眼之所见和耳之所闻,让这个已经花甲高龄的老人的心理防线逐渐动摇,眼神中也透露出了恐惧的色彩。
“快些做决定哦,”布兰迪的声音宛如幽灵恶鬼般飘来,“我的这位朋友可没什么耐心。”
“还是不想说吗?”此时,迈卡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慢悠悠地划着一根火柴,慢慢点燃了燃烧瓶瓶口作为引线的布块,说,“你还有三秒钟做出选择,老家伙,想象一下你的儿子身上冒出熊熊火焰的场景吧,那一定会很难忘,不是吗?而你接下来有连续看四次的机会,我觉得你最好还是闭紧嘴巴,因为机会难得。”
“三。”迈卡开始慢慢倒数。
“二。”迈卡用脚将一具尸体踢到一旁,和其它尸体区分开来。
“一。”迈卡举起燃烧瓶,准备狠狠砸在那具壮硕的尸体上。
“等等!”沃特森奶奶终于爆发出了一声惨叫,“住手,别这样,求求你,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无论问什么我都会说的。”
“啧,”迈卡有些扫兴地瞥了老太太一眼,随手将燃烧瓶瓶口处燃烧的布条熄灭,说,“真遗憾,不是么?”
“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夫人,”布兰迪微微一笑,说,“那么接下来,不如我们还是回屋里详谈,怎么样?”
太阳逐渐西垂,木屋中,三人一如之前那样坐着。
“好了,沃特森夫人,我想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坐下好好谈了。”布兰迪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仿佛之前的一系列暴行和他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沃特森奶奶没有说话,只是用仇恨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首先,”布兰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勃朗宁M1900,说,“这个,你们是从哪里搞到的?”
“我们有自己的消息网,年轻人,”沃特森奶奶瘪着嘴说,“在这一带,没有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我知道,你们的事情我听说过一些,不过这不是我们想知道的,”布兰迪把手枪放回裤兜里,说,“我再问得准确一些,这个,以及你地下室里放着的那些新款的枪械,是不是三天或者四天前在里格斯营堡附近劫到的?”
沃特森奶奶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因为那TM是我们的货,你个老婊子,”迈卡没好气地开口道,“如果不是你们这一出,我现在应该正在草莓镇享受美酒和女人呢,光是这一点,我就该把你们一家五口全都一把火烧了。”
“稍安勿躁,迈卡,”布兰迪打断了迈卡的抱怨,接着问沃特森奶奶,“我想,光凭你家的那几个小子,应该没办法拿下这些东西,换句话说,你们一定还有合伙人,能告诉我们他们是谁,现在在哪吗?”
“不得不说,年轻人,你拥有魔鬼一样的智慧,”沃特森奶奶看向布兰迪的眼神中多了一两分畏惧,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说,“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有合伙人,他们是一伙爱尔兰人,据说他们曾经在新奥斯汀和黑水镇一带有很大的名声,不过近几年似乎主要在新汉诺威的大草原和安巴里诺的山区里活动,不久前,他们来到了草莓镇附近,占据了这一带最大的牧场——垂犬牧场,并且来拜访过我们寻求合作。”
“我们答应了他们的合作邀请,自此以后,我们负责向他们提供有价值的目标,他们负责动手抢劫,所得的东西三七开,我们拿三,他们拿七,这样的活已经干了十多次了,这一趟活是最近的一次。”
说完这些,沃特森奶奶就像是卸下重担一般,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想来,那些爱尔兰人一定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爱尔兰人?垂犬牧场?”布兰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哈,也是啊,除了他们,似乎也不会有别人了。”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迈卡看向布兰迪。
“是我们的老朋友,奥德里斯科,”布兰迪站起身,说,“曾经在新奥斯汀和黑水镇活跃,有很强的战斗力,还是伙爱尔兰人,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他们战斗力强吗?”迈卡疑惑。
“别拿咱们自己跟他们比,在一般人眼里,他们还是很厉害的,”布兰迪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来搭把手吧,下面可还有不少好东西,不趁着这个机会捞点,以后再想要,可也得花钱。”
何西阿当初和枪械铺老板签的合同里,有这么一条,帮派成员到店铺里补充枪支弹药,只需要掏成本价,虽然店铺不赚帮派的钱,但帮派成员终究还是得掏钱的,所以迈卡也没有犹豫,立刻跑去帮忙搬运武器弹药。
大约花了半个多小时,地下室里的所有枪支全部被装上了那辆原本是用来运送水果蔬菜的货运马车,而布兰迪和迈卡也搞到了一身新装备和足够自己用的配套子弹。
不过,因为个人喜好原因,布兰迪并没有选择在他看来长得奇形怪状的博查特C93,而迈卡则没有选择笨重的毛瑟C96,但是勃朗宁M1900两人都没有放过,显然,无论是从枪支实用性来评估它的迈卡,还是站在历史高度来看待它的布兰迪,都不会对其视而不见。
“还真是收获满满啊,要不是因为这些都是要拿去赚钱的货物,我都想直接拉回帮派里,达奇应该会很满意这样一份大礼的,”迈卡将最后一个木箱搬上马车,拍了拍手,说,“对了,这个老家伙怎么处置?”
“她?她已经没用了,”布兰迪看了眼屋里的老太太,说,“没必要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去吧,因为这批货,她也算是付出足够的代价了。”
“行,听你的,”迈卡冷冷一笑,说,“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什么好下场。”
“嘿,听到了吗,老东西?”迈卡攀上马车,对着屋里依旧被五花大绑的沃特森奶奶喊道,“你就这样看着你的那几个死鬼儿子血淋淋的脸吧,枕在儿子的尸体旁边睡觉,一定会有别样的感觉,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
晚霞渐生,一辆马车和两匹骏马沿着被霞光染上橙红颜色的道路前行,向着南边不远处的那座美丽小镇而去。
霞光渐去,夜幕降临,草原和森林也陷入了黑暗,唯有坐落在草原和森林之间的那座名为“垂犬”的牧场,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牧场里,一伙穿着邋遢、戴着绿领巾或穿着绿马甲的牛仔围着一个身材佝偻、满脸汗水的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的言语。
“你是说,因为之前的一票,有两个人找上门来,要找我们的麻烦,是吗?”邋遢牛仔中,一个身材肥硕、留着大胡子的男人用一口带着浓浓爱尔兰口音的英语问道。
“千真万确。”油灯灯火闪烁,映照出沃特森奶奶的脸,没人知道她这样年纪的老人是怎么挣脱绳索的束缚来到这里的,但是看她一脸疲惫和汗水,以及手腕上隐隐能看见的红得发紫的血痕,想必也是经历了一番难以想象的辛苦才到了这里。
“所以你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愤怒。
“这是背叛,你违背了和我们之前的约定。”
“背叛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吧?这样主动送上门来,你是想尽快和自己的孩子团聚吗?”
围着老人的牛仔们纷纷发难,一副不把这个老人挫骨扬灰不罢休的样子。
“好了,”这时,一开始说话的那个肥硕的爱尔兰人再次开口,周围其他牛仔立刻闭上了嘴,这爱尔兰人随手一挥,说,“布奇,你去给她安排个住处,至于那几个找事的人……”
他略一思量,随意点了两个人名,说:“其他人先散了,芬恩,利亚姆,你俩过来,我有新任务安排给你们,待会儿可能要辛苦你们了,因为你们得连夜去一趟草莓镇。”
“不辛苦,头儿,”一个年轻的爱尔兰人开口道,“对付这种不开眼的家伙,我们最拿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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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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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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