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表示他们的队伍马上就会进山。
他希望墨倾和江刻原地等待。
不过,墨倾和江刻在又待了一晚后,决定将寻找迟时、宋一源的任务交给霍斯,他们俩则是继续按原计划行动。
一方面,没有找到迟时、宋一源的尸体,就证明他们俩还有一线生机。他们什么都不做,或许会耽误时机。
另一方面,新世界这边虎视眈眈,霍斯他们派人进山,若遇上新世界的人,肯定是两败俱伤。
此外,他们既然都到这里了,就此离开不现实。ΗtτPS://Www.sndswx.com/
新世界更不允许他们中途放弃。
也正如他们俩想的一样,一到第二天,萧于群就耐不住性子,过来催促了。
“二位是想在这里等同伴回来吗?”萧于群问。
墨倾和江刻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吃着早餐。
萧于群没等到回应,皱了皱眉:“我们有人已经牺牲了,你们应该知道。如果宋一源他们真的遇上了怪物,定然没有存活的可能,你们再等下去,除了耽误时间,不会有其它的结果。”
“唰!”
一颗石子擦着萧于群的右脸颊而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细微的伤口。
出手的是江刻。
江刻左手还有一颗石头,一上一下地抛着,此刻锐利的视线扫向萧于群,眼里尽是冷锐和锋芒,令人心一惊。
萧于群这才仔细打量了江刻两眼。
“我们会走,但轮不到你来指挥。”江刻凉凉开口,语气里满是威胁。
萧于群眸色沉沉:“我只是提醒你们,主上没什么耐心,不会等你们太久。”
话里藏针,满是威胁。
墨倾嗤笑一声,嘲讽道:“一百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
萧于群皱了皱眉,想要反驳,但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滚吧,”墨倾抬手一挥,“你们主上应该没让你们在我跟前碍眼。”
“你——”
萧于群脸色黑了又黑,欲要向前。
江刻一颗石子砸在他脚尖前,止住了他的步伐。
萧于群一顿。
静默半晌后,萧于群沉着脸离开了。
墨倾觑了眼萧于群的背影,咬了口手中的压缩饼干:“你说我们就住在这儿,他们那个主上,会忍不住现身吗?”
她咬饼干的力道有点狠。
江刻失笑,拿起包里一瓶酸奶,拧开后将其贴到她脸上:“喝口酸奶冷静一下。”
墨倾不爽地撇嘴。
听到萧于群叫“主上”,她就觉得不爽。都到新社会了,脑子还留在过去呢?好好一个人,非得当狗才行。
“你先吃,我去收拾一下。”江刻说,“接下来赶路,估计得减一点装备。”
“唔。”
墨倾喝着酸奶,递给江刻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们四个人带了不少东西,每个人的背包都鼓囊囊的,现在一下失踪了两个,就他们俩携带有些费劲,只能适当削减装备了。
到时真有缺的……
就跟“跟屁虫”打劫好了。
江刻也是这种想法,一通整理下来,他几乎将三分之二的装备留在原地,自己和墨倾的两个背包甚至都没塞满。
他刚收拾好,墨倾就走了过来。
看着两个背包,墨倾表情有点微妙:“就这么点儿?”
“够了。”江刻微微颔首,“我们加快速度的话,顶多两天路程。”
墨倾想了想:“嗯。”
江刻弯下腰,拿起比较轻的背包给她:“出发?”
“出发。”
墨倾眉头扬了下。
减掉装备,加上以赶路为重心,两人的脚程明显加快,这一天走的路,远超他们第一天。中午两人就靠干粮补充能量。
转眼到了傍晚。
两人站在一处断崖前,面面相觑。
江刻举着手中临摹的地图,看着前方的断崖,神情微变:“按照地图走的话,前面应该是一座山。”
墨倾“嗯”了声:“过了断崖确实是山。”
江刻:“……”非得幽默一下。
墨倾问:“是不是迷路了?”
“不可能。”
江刻轻皱眉,对墨倾的质疑表示不满。
墨倾眸光微动,将头凑过来,视线落到那张地图上,也渐渐皱起眉。末了,她干脆拿过那张地图,仔细看了又看。
墨倾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悬崖上呼啸的风冷冽,江刻的头发被吹得乱飞,他眼里掠过一抹惊讶。
“这图是假的,我们回吧。”墨倾黑着脸,将地图往江刻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地图被塞回来,江刻愣了一下,旋即哭笑不得地拉住墨倾外套连衣帽,将人拉回来。
墨倾往回退了两步,微微偏头,朝江刻无奈地耸了下眉:“我确定你没有走错路,但地图上的山,没有。要么就是地图是假的,要么就是——”
她顿了下,看了眼断崖下的滚滚江河和对面的高山,道:“沧海桑田,这里以前确实有山,只是现在没了。”
江刻问:“你信哪个?”
墨倾摊手:“我哪个都不信。”
墨倾可以肯定,他们今天走的路线,是按照江刻手中简约版的地图来的,并没有一处走偏。
可本该出现的山成了断崖。
除了以上两种理由,墨倾想不出其他新鲜的。
但她又不觉得这两个理由有多大的可能性。
首先地图是从九云残片上临摹下来的,如果是假的,当初井时根本没必要费那么大的劲。至于沧海桑田……
一百年的“沧海桑田”,说出来就是个笑话。
江刻沉吟半刻:“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墨倾:“什么?”
江刻将地图折叠起来,慢条斯理地说:“西坞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骗局。”
“嗯?”
墨倾不解。
“或许根本不存在西坞村,只是井时以此为噱头,加上一点筹码,想吸引新世界的注意。”江刻说,“毕竟新世界都知道你了,单纯想要一本《百毒集》,让你默写给他们不是更简单?他们现在还对西坞村这么执着,肯定还有别的吸引他们。”
墨倾稍作思索:“你的意思是,西坞村是井时为了对付新世界布下的局?”
“一个猜想罢了。”江刻往后面的树林看了一眼,淡声说,“先找露营地,别的事慢慢想。”
“行。”
墨倾应了一声。
既然实际路线跟手中地图对不上,两人便在附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休息。帐篷刚一搭好,天就黑了,两人随便吃一点,就当解决晚餐了。
解决完温饱问题,江刻拿出卫星地图和临摹地图,坐在营地灯旁仔细研究起来。
墨倾也没闲着,在发现卫星电话能顺利联系上霍斯后,就跟霍斯讲明今日行程和遇到的困境。
“嗯。”
霍斯倒是没一点意外。
他道:“我们虽然没安排人进行地毯式搜索,但卫星地图和无人机探索,都没找到西坞村的痕迹。新世界这么久都没找到西坞村,肯定是有原因的。”
墨倾说了下江刻的猜测。
霍斯想了想:“不排除这种可能。你怎么想?”
“不好说。”墨倾说,“可能性太多了。比如西坞村不存在于地表,路线图是真的,但那是地下的路线。又或许西坞村本来存在,但现在没有了,或者说这是个规模极小的村子,极易隐藏,在这深山老林里根本就察觉不到。不过……”
墨倾忽然锁眉。
霍斯问:“不过什么?”
“这山里时不时出现的雾,太奇怪了,我宁愿相信西坞村跟雾有脱不开的干系。”墨倾顿了顿,“如果再一无所获,我会跟江刻等下一场雾的出现。”
霍斯想了一会儿,作出决定:“你看着办,我们配合。”
他又道:“我们今天进山,马上安排人搜寻宋一源和迟时,你们俩先专注于西坞村,不用操心他们俩的事。”
“行。”
又跟霍斯聊了会儿,墨倾挂了卫星电话。
结果一抬头,就见到篝火对面的那双眼睛,黝黑、明亮、锐利,明白而坦荡地写着不满,火光在他眸底跳跃。
被这样一双眼盯着,墨倾无端地有些心虚,把卫星电话放下:“怎么?”
“你倒是什么都跟他说。”江刻语气很不对味,“一个把炸弹放你身体的人。”
酸溜溜的,极其不爽。
江刻一直都不喜霍斯,尤其在知道墨倾身体藏有炸弹的事之后,对霍斯时不时会流露出一些敌意。墨倾是知道的。
墨倾自是不愿看他闹情绪,马上就问:“下次你跟他联系?”
“嗯。”
江刻颔首,算是满意了。
倒是极其好哄。
墨倾忍不住弯了下唇,然后起身绕过篝火,走至他身旁坐下:“连我自己都不记的仇,你倒是都帮我记着。”
江刻锁眉:“嫌我多事?”
墨倾单手支颐,歪着头盯了他半晌,轻轻摇头:“没有,挺高兴的。”
江刻眉宇舒展了些。
随后,江刻说:“霍斯是以大局为重的人,如果让他在你跟基地之间做选择,他肯定选择基地。”他提醒道,“你还是要提防他。”
墨倾乐了:“知道。”
江刻捏着她冰凉的手:“真知道?”
“放心。”墨倾靠在他肩上,视线扫向他手中的地图,“有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不会一直在听我讲电话吧?”
江刻说:“在地下的可能可以排除了。”
“哦?”
墨倾眉一抬,意识到他应该有线索了。
江刻先是举起他临摹的地图:“这张地图涵盖了进山后到西坞村的路线,范围过于广泛,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处地下的路,以附近的地质来说,不可能隐藏得这么完美。”
墨倾不置可否。
“此外,也没必要对附近的地形做标记。”江刻继续说,“反正藏于地下,在下面行走,没有标记地表地貌的必要。”
“嗯。”
墨倾认可地点头。
她心里嘀咕着,江刻会不会对她脑洞打开的猜测,一一进行反驳。
但江刻很快又拿出卫星地图,找出一片区域放大,然后又捏着临摹的地图跟其作对比。
“我把今天走的路线,在卫星地图上做了标记。”江刻看了墨倾一眼,“一开始的地貌是对得上的,但走了三分之二后,地貌就不一样了。”
江刻指了指好一处地方:“最明显的是这里,卫星地图上有小溪,临摹地图没有。还有前面的断崖,也不一样。”
墨倾盯着两幅地图,看来看去,脑海里闪现出无数离奇的想法,但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她只得叹息,随口道:“所以在地貌开始不一样的地方,应该有玄机。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我正好是这么想的。”江刻说,“而且,可能跟山雾有一定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
墨倾猜到跟雾相关,也是直觉,完全没有任何根据。
同样的,江刻给了墨倾一个无奈的眼神,表示自己也只是猜测。
“先别管了,走一步看一步。”江刻将两份地图都收了,“等下一场山雾,如果再没新的线索,就再做计划。”
墨倾一想,没有意见:“行。”
*
在原地扎营一晚后,墨倾和江刻又往回走。
他们有计划,可身后的小尾巴不知道,一路尾随,越来越近,似乎生怕他们俩跑了。
看到他们俩走了一段路,又停下来休息,把帐篷一搭,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跟前来度假似的逍遥自在,小尾巴似乎按捺不住了。
他们在附近徘徊、观察。
墨倾和江刻视而不见。
午后的阳光是有温度的,江刻坐在小溪边,身后靠着一块石头,无所事事地用小刀刻木头。墨倾枕在他腿上晒着太阳,嘴里叼着一根草咀嚼着,这是一种中药,味道微甜,可当零食吃。
两人话不多。
过很久才说上一两句话。
但氛围宁静,相处自然,一切都恰到好处。
躺了一阵,墨倾忽然坐起身,看着奔腾的溪流和傍晚的夕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家里那俩怎么样了。”
江刻接了句话:“在做任务。”
“你跟他们联系了?”墨倾诧异。
墨倾正琢磨着戈卜林和谷万万怎么忽然勤快了,江刻就道:“反正他们俩也是闲着,给他们俩安排点事做,冲一冲业绩。”
墨倾:“……”
空气沉默了三秒,江刻又说:“上个季度,我们部门业绩是垫底的。”
“……”
墨部长心道一声佩服。
她起初冲业绩,也就是想表现一下,把部门该有的待遇都拿到手。现在该有的都有了,她就无所谓了,没想到江刻还这么拼。
墨倾活动了下脖颈,问:“我们部门的任务?”
“嗯。”
“我没收到消息。”
“刚出现没两天。”江刻说,“最近在帝城医院发现几个离奇的病症,我对比了一下,是跟温长林一样的症状,不出意外是被天涡虫寄生了。”
“是吗?”
墨倾一下就来了兴趣。
她对温长林在何处被寄生的事很感兴趣,但温长林却对此只字不提。
而,他们部门因为沈祈那一串神秘的代码,任务多少都跟墨倾有点牵扯,如今天涡虫相关任务出现在他们部门任务列表里……
就很值得让人调查一下。
江刻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继续往下解释:“很巧合的是,他们最近都去了一趟燕城。所以我让谷万万和戈卜林去了解一下情况。”
“颜劲知、三明药业都在燕城吧?”墨倾对这个地点还是挺有印象的,“迟时失踪、失忆,也是在燕城遇到意外。”
“嗯。”江刻颔首,“戈卜林也是在来自于燕城的火车上被捡到的。”
谈到这,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墨倾稍作沉吟:“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燕城的。”
江刻道:“在此之前,得从西坞村走出去。”
“……”
这话倒也没错。
还是眼前的事情要紧。
暂时将燕城的事抛在一边,墨倾和江刻研究了会儿地图,最后什么都没研究出来,干脆趁着手机有信号,玩了两把游戏。
第二把落地成盒后,墨倾“啧”了一声,回头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是萧于群在用望远镜头盔。
“不用管他。”江刻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猜他什么时候会憋不住?”
萧于群跟着他们,一心一意都是进入西坞村的大计,可他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么原地找队友,要么前进后又折回,要么晒太阳、玩游戏的,跟他的“大计”没有能挨着边的地方,他不原地气到爆炸就算是克制了。
江刻沉吟一秒:“顶多明早。”
墨倾不置可否。
不出所料,在忍了两天后,萧于群见到江刻和墨倾似乎打算待在原地了,终于按捺不住现了身,再次冷着脸来到江刻、墨倾的营地。
可——
这一次,他还没有走近,脚踝就绊到了什么,当即头顶就有东西落下来,他一抬头,就被白色粉末迷了眼。
萧于群陡然一惊,下意识后退,同时伸手抹脸,可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须臾间,暴露在外触碰到白色粉末的皮肤,就痒得不行,他三两下抓下来,又红又肿的皮肤上出现一道道痕迹,惨不忍睹。
他张嘴就要骂,可刚说了两个字,就疼痒难耐,原地挣扎了两秒,他就折返回去了。
始作俑者·墨倾和江刻两人,冷漠地看着他逃窜的背影,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眸里透着明显的笑意。
萧于群要来找他们,肯定会跟他们俩扯皮,他们才懒得跟他浪费时间。
但萧于群这次吃瘪离开后,并未善罢甘休,待到中午,江刻去附近转悠查看地形之际,蓦地一根利箭跟他错身而过,“噗”的一下后方树干。
江刻拧眉,定睛看去,利箭尖端没入了约有三分之二。
他在周围张望一圈,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而利箭飞来的方向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观察半刻收回目光,江刻又看向利箭,走近后稍作观察,然后拿出一块手帕包上那根箭,将其往后扯出来。
回去时,墨倾正在烧水。
“有什么收——”
听到脚步声,墨倾就知道江刻回来了,边回头边开口,话未说完就注意到江刻手中的箭,当即话头一止,神色微凝。
江刻没说话,走到她身边,将那箭递给她。
墨倾接过端详,发现箭尖沾了一点黑,箭身上抹了一层粉末,她用两指一沾,轻轻一撮,再放鼻尖嗅了嗅。
“有毒。”墨倾下了定论,“中招了起码丟半条命。”
“开始了。”
江刻淡定自若,在墨倾身侧坐下。
这只是个下马威。
这一箭的来源不言而喻,不是萧于群那一拨人,就是隐藏在暗处那一拨人,但他们想要江刻的命的话,趁着方才江刻没防备,完全可以命中。
所以,这一箭就是提醒。
如果墨倾和江刻继续呆在这里耽误时间,他们就会采取近一步行动。
可是,墨倾只是将箭往篝火里一扔,然后用手帕的另一面擦拭着手指,慢条斯理道:“虚张声势,鬼鬼祟祟。”
她抬头:“总吃干粮没意思,我发现几种可以做香料的食物,旁边的河里也有鱼,你要不要去弄点回来?”
江刻在她身边坐下来:“我刚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
墨倾问:“你不是没事吗?”
“……”
江刻心梗,简直不想搭话。
完全就是个闷木头。
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
“还是说,你不会抓鱼?”墨倾单手支颐,歪着头打量江刻,满眼都是质疑。
江刻冷冷道:“激将法不管用。”
墨倾拍了拍手,作势就要起身:“我去好了。”
“坐着。”
江刻的手按在她肩头,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
墨倾:“你去?”
江刻:“我去。”
“那行,我去附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吃的。”墨倾又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担忧他的能力,“抓不到了就叫我。”
“……”
江刻幽幽地看她,半晌,无言起身,直接朝河流方向走去。
说是河,其实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溪流。
河里有小鱼小虾,不算大,江刻转悠了一圈,先是用细藤当鱼线,挂上一点小虾米当诱饵扔河里钓鱼,然后就坐在河边编织渔网,打算来个双管齐下。
渔网编制到一半时,江刻忽然听到森林里有痛苦的惨叫,他侧耳聆听片刻,发现很快就没了声响,便没有在意。
他不动如山地继续编织渔网。
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临近天黑时,江刻拎着一串用草串联的小鱼回去,赫然发现墨倾正在煮自热火锅。
听到脚步声,墨倾侧首看了一眼,瞧见他的“收获”,眼里明显闪过抹惊讶:“你真弄到鱼了?”
她似乎压根没想到江刻会真的弄来鱼。
江刻嘴角微抽,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垂下眼帘瞧她。
视线里隐隐藏着危险。
墨倾被他盯得不自在,用手指摸了摸鼻尖,往旁边挪了挪后说:“我只是以防万一,才事先准备的自热火锅……既然你弄到鱼了,我们待会儿吃鱼?”
江刻扯了扯嘴角,不是很给面儿。
墨倾轻咳一声,跳动的火光落到她侧脸,她缓缓说:“我也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这不是把香料都给你准备好了吗?”
江刻冷声:“新鲜的河鱼不需要这些香料。”
“有土腥味,加点比较好。”墨倾辩解道。
江刻极轻地瞥她一眼:“不需要。”
“行行行,不需要……”墨倾耸了下肩,往旁边的空位指了指,“来吧,江老板,今儿个的晚饭就靠你了。”
见她这样,江刻才消了气,拎着鱼走到她身边。
他蹲下身,看了两个自热火锅,又看了看旁边一堆杂物,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平静地问:“打劫了几个?”
“三个。”
墨倾也不惊讶于他的敏锐,朝他比了个“三”的手势。
墨倾继续说:“只发现了三个人的方位,暂时让他们都消停了。用箭威胁你的就在其中,算是为你出了口气。”
向江刻出手,不管有没有让江刻受伤,都动了她的底线。
她要是真的坐视不理的话,那就不叫墨倾了。
只是她动手需要时间,不想让江刻担心,干脆就把江刻支开了。
她没想到的是,江刻一个本不该有任何相关经验的人,竟然真的弄到了鱼。
“你的鱼怎么来的?”墨倾看着被江刻串起来的鱼。
“钓了两条大一点的,其它的都是网的。”
“网?”
“用藤条丝做了一个渔网。”
“你还会做这个?”
“很难吗?”江刻反问了一句,把墨倾问得噎住后,轻描淡写地说,“在手机上找了个学习视频,还挺容易上手的。”
“……哦,那你挺厉害啊。”墨倾又摸了下鼻尖。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刚学就会的。
而且,初学者做的渔网,竟然真的有收获。
就很离谱。
但她心大,没追究这事,很快就将心思放到鱼上。
为了改善伙食,她“打劫”了一些吃的,但那些人身上可没带新鲜食材,如今江刻的鱼一出现,打劫来的食物都被她抛在了一边。
她弄来一个汤锅煮鱼汤,要走了江刻一半的鱼,剩下的就让江刻放石板上做烤鱼。
调料就用她上午弄来的、但压根没想过用的那些。
两人无所事事,折腾一顿吃的花了俩小时,等收拾完已经快九点了。
“你看。”
墨倾用手肘撞了下江刻。
江刻正在用土埋篝火痕迹,被墨倾一碰,便顺着她的视线抬眼看去,赫然发现森林里不知何时起了雾,有虚幻缥缈的白雾从上空落下来,在他们跟前舞动。
须臾后,墨倾和江刻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
来了。
他们可以准备了。
江刻下意识去拿背包,翻出里面的手机和卫星电话。
“还有信号吗?”墨倾凑过来,问。
江刻检查了一下:“没有信号,卫星电话也拨不出去。”
墨倾眯眼,沉吟片刻后拍了拍手:“有点意思。”她站起身,“这雾跟上次一样,真有什么玄机的话,我们马上就能见到。”
“嗯。”
江刻自觉拿出墨倾准备的药,先给自己吃了两颗,想了想,又给墨倾递了两颗。
感觉到墨倾眼神里的抗拒,江刻道:“我们对这雾一无所知,仅有的情报也不知真假成分。以防万一,先吃了。”
“……行。”
墨倾略一琢磨,把药给吃了。
这次的雾来得急匆匆的,两人说话的功夫,原本淡薄的白雾忽然变得厚重起来,层层叠叠地往前涌,转瞬之际就将群山遮掩。
就连近处的树木杂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渐渐遮盖。
墨倾和江刻没有说话,开始收拾各自的背包,检查战术刀、手电筒、药瓶等用得上的物品,其余的一概没理会。
两人动作利落,很快就收拾好。
与此同时——
隔壁营地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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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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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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