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柏与诸多海军士卒下船,他们有为期一个月的长假,等战舰修补完毕才重新巡航。
赵匡柏是四皇子,柳如是所生,已经封为韩王。
他不太喜欢南京的气氛,完全有能力考金陵大学,却直接跑去读海军学校。而且不读崇明岛军校,因为那里离南京太近,他更愿意生活在广东和福建。
赵匡柏在南京有王府,但没住几天,就一直空置。他参军之后,被调到广州,于是把韩王妃也接来。
韩王跟楚王,从小就关系不好。
两人都学习成绩优异,而且年龄相彷,经常被老师拿来一起比较。但楚王的生母是皇后,韩王的生母是柳如是,老师和同学都不可避免的偏向楚王。
长此以往,韩王心里愈发郁闷,独处时总一副忧郁模样。偏偏人多的时候,他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韩王赵匡柏一直觉得,自己的学识文采,是远远超过楚王赵匡枰的。
但除了父皇和生母,其他人都不认可。所以高中毕业,他就懒得再学,转而跑去海军学校厮混。军校毕业时,他在福州海军学校的成绩,是同届毕业生的第二名。
现在,赵匡柏已经是军官了,手里管着六十个海兵。
年纪轻轻,赵匡柏就叼着雪茄。
有富贵车过来招揽生意,赵匡柏也不坐,硬要走着回家——在海上巡航多日,如今只想多踩踩地面。
“股票,股票,一两银子就可入股!”
“印度商社一趟生意就获利巨万,还拿下印度国王西瓦吉的兵甲订单。如今急欲招股增资,好为印度国王打造兵甲。遇买印度商社股票者,可到……每年都能分红!”
“……”
股票?
印度?
还有兵甲订单?
赵匡柏突然来了兴致,跑去找沿街叫喊的小厮,要来一份对外招股的宣传单。
他也不急着回家了,打算去买一些股票。
反正手里也有些闲钱,封王时皇室财政给了些,生母柳如是也给了些,他做海军军官也有薪水。另外,还有亲王的俸禄,他甚至连王府侍卫都不要,侍卫开销全折算成银子领取。
家中佣人,全是麾下士兵的家属,非常安全可靠,还能拉近跟士卒的关系。
管家是个中年宫女,世上已无亲人,因此不愿出宫,服侍生母柳如是已快二十年。
还有几个看家护院的,全是广州本地的退伍海军士卒。
赵匡柏不想跟南京扯上太多关系,只每年冬天回家一趟,带着妻子去看望父母,顺便在紫禁城里吃顿团圆饭。
买股票的地方在城外商业区,赵匡柏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看热闹的。
黄起充那些家伙,去年没有对外招股。等成功从印度贸易回来,立即在报纸上打广告,又印发传单请人沿街宣传。
在大同新朝,广州是最先开海的,这里的商业气氛,比所有城市都要浓厚。
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跑海运很赚钱,街头巷尾,更是有无数谁谁谁在海外发财的传说。
以前的海商,就算搞股份制,也都是商人之间合伙,还从来没有吸纳散户资金的先例。这回直接轰动全城,那些想要获取海贸红利,但又不愿出海冒险的人,纷纷跑来打听情况。
院里早就站满了人,只见黄起充亲自在那儿解释:“这股份,一两银子一股。每年计算商社的总收益,然后按照总股数计算每股红利。事先说好啊,利润不会全拿出来分红,得留下一部分,用于商社的后续壮大……今年只发三万股,先到先得,售罄为止!”
“我要买二十股!”
有人立即大喊,明显是事先安排的托,只听他说道:“我表外甥也在做水手,听说印度商社赚翻了,买他们的股票肯定不亏!”
“我也买十股!”
好几个托跑去抢购,其他百姓被刺激到,也一窝蜂的往里挤。
“不要挤了,先排好队!”
“想买股票的,排队过来拿签号。每支竹签有号数,叫到多少号,再进去掏钱买股。”
“……”
越是争抢,就挤得越厉害,生怕股票卖完了。
这种事情,发生在广州很正常。
因为海贸暴富的传说太多,而大部分百姓都无法参与,如今终于让他们找到机会了。
赵匡柏懒得跟老百姓一起挤,他抬头扫视二楼,见几个商贾正在看热闹,应该就是这印度商社的老股东。
赵匡柏把海军的军帽戴上,然后拿出铜哨,用力一吹——吁!
尖锐刺耳的哨声,让混乱的现场很快安静,大家还因为是官府派人来了。
黄起充排众而出,拱手道:“敢问军爷有何贵干?”
“我想进去喝杯茶,你可愿请客?”赵匡柏问。
黄起充堆起笑脸:“军爷请。”
前几年整顿海关,顺手把海军也整顿了。敢乱打秋风的海军将官,肯定都有大背景,黄起充万万不敢怠慢。
赵匡柏被请到二楼,一个海商突然长揖:“草民拜见韩王殿下!”
“免礼。”赵匡柏点头说。
“韩王?”黄起充愣在原地。
那海商说道:“韩王殿下为人低调,从不扰民,住在广州数年,也无几人识得庐山真面目。”
此言一出,其他老股东纷纷拜见。
赵匡柏说:“你们的股票,卖一千股给我。”
黄起充说:“殿下何须客气,赠送五千股也可。”
“我说一千股,就要一千股,多一股不行,少一股也不行,”赵匡柏说道,“今天没带银子,明日便把钱送来。别拿我做噱头招摇,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听到了吗?”
黄起充背心一寒,连忙说:“草民谨记。”
广州的有钱人是真多,印度商社发行的三万股,几天时间就销售一空。
买了股票的,逢人就吹嘘印度商社多厉害,自己每年能分到好多红利。有这些人免费宣传,印度商社的大名,快速传遍整个广州城,每天都有人跑来打听哪里还能买股票。
乱象发生了!
股票开始私下交易,一两面额的股票,转手就卖一两一钱,隔天又涨到一两二钱。
短短数日,股价翻倍,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这种情况,跟改开后的中国很像。当时没有证券交易所,但公司又可对外发股,于是在深圳、上海、成都等城市,自动形成民间股票交易市场。而且完全没有规则和理性,也无人来监管,很多都变成击鼓传花的游戏。
明代也有类似情况。
一是发生在扬州,把盐引当成期货票证来炒。
一是发生在苏州,商家不卖商品,而是卖商品取货单,层层转手,见天涨价。官府也不管,直到倭寇入侵,酿成挤兑风波,苏州一大堆商贾破产。
直至涨到八两银子,赵匡柏才把股票出手,一千两投资,瞬间变成八千两。
而且不愁卖,他让家中佣人,带着股票分批出售。只需在街头喊一嗓子,就有人过来询问,然后跑去银行或钱庄交割。
这还不算乱,才刚刚开始。
股票的暴利,催生出假股票。
虽然印度商社的股票,设置了层层防伪。但很多买家搞不清楚啊,欢天喜地买到假股票,然后放几天拿出来卖,却被识货者给看穿了。
警察局被搞得焦头烂额,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报桉,不得不派警察便装去街头巡查。
在假股票诞生之后,又出现了假商社。
他们自称是某某海商,彷效印度商社发行股票。骗到一帮投资者之后,很快就卷钱跑路,官府根本找不到人。
乱归乱,但很多真商社,却也被搞得心动,这些人也想发股融资!
甚至连陆商都来凑热闹。
广州城外,江西会馆。
从广州出海的茶叶、丝绸、瓷器、棉布,很多都来自江西,因此这里早早就建了江西会馆。
一群江西货运商,此刻正在开会。
“广东的大海商不地道啊,逼死许多小海商,现在又来压价,真当我们找不到买主?”
“老把戏了,不用大惊小怪。”
“最近有个印度商社,在发行炒卖股票,不如我们也搞一搞?”
“人家是海商,发股有人买。我们陆商的股票,哪个傻子会来买?”
“你忘了大明的盐引?”
“怎么个说法?”
“就拿瓷器来说,每年生产的就那么些。特别是上品瓷器,都被我们几家控制了广东这边的销路。我们把瓷器按照不同等级、不同形制,做成某种类似盐引的东西。咱们不跟广东的大海商玩了,面向所有海商发瓷票。”
“瓷票?”
“对,就是今年预售明年的瓷器。想买瓷器可以,必须先买瓷票,明年拿着瓷票来取货。这东西像盐引一样,可以炒高价格,关键在于咱们能够控制货源。越是上品瓷器,数量就越少,越容易操控价格。”
“好办法啊!”
“……”
不但股票在广州诞生,就连期货都冒出来了。
广州城内外,被商贾搞得乌烟瘴气,警察见天到处抓诈骗犯,甚至惊动了左布政使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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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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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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