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府开过来不过半小时。
已经是寒假的今天,作为距离京都市区较远的景点,游客还没有那么嘈杂,同样午后江边也没那么多人。
“源先生,一个小时前良影小姐和咲初小姐去了伏见区的一家咖啡厅。”
“去咖啡厅不很正常吗?”
“御药袋小姐刚才也去了。”
说话间轿车在路边渐渐停下,源赖光凝视着窗外,看向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以及那一望无际的琵琶湖。
远处的朱红色鸟居伫立湖中,远远望过去,像接连天地的神秘之门。
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他皱着眉看向前方坐在驾驶位置的永山英,手指在扶手上轻点着,暗自沉思了半响。
“她们有什么冲突表现吗?”
“按刚才传回的消息,交谈过程中有些激动,但直到离开也没有动手。”
永山英小心踩着刹车,想起同同事传回的消息,目视前方低声回道。
源赖光摸了摸下巴,很快给这件事定了性说道:“那就不用管她们了。”
小藤跟天海的小动作,其实前些天他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有去过问。
包括天海不肯跟自己说实话。
他也不想过多追究原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又不是有什么控制癖,只要做的没有超过自己的底线,一切就随她们自己去。
至于这些信息的来源。
自然是之前源赖光知道永山英是外籍兵团退役回来的之后,亲自审查了他的几位朋友暗自保护她们的人。
跟踪保护的一组两人,分白班和夜班进行,也保证他们的休息时间。
永山英之前提议过是否要安排人在夜间保护他,源赖光否决了,主要是在平安神宫的基本安全已经足够。
至于真正的危险,仅凭一两个人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他最近倒是有收购安保会社的想法,毕竟手里捏着钱没地方用,留在银行也只是吃灰。
想到这便收敛了思绪,源赖光又看向远处的湖中鸟居,湖边有不少人正在散步,他也看到了静等的人影。
“你在这附近等我就好。”
打开车门,让夹杂着琵琶湖水汽的微风涌入,源赖光扭头吩咐了句。
“明白了,源先生。”永山英回道。
下车迎面扑来的水汽,以及一望无际的琵琶湖,让他不觉眯了眯眼。
作为打卡圣地的白须神社。
实际上在这几年热度已经下降了很多,除了那道被称为天空之门的湖中鸟居之外,的确没有其他能够称道的景色,而且位置也足够偏僻难走。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怀揣着青春的女生慕名而来,参拜这所神社。
源赖光沿着公路往鸟居走去,跨过护栏走在车道之外,沿途还能看见很多来这里游玩散步的学生和游客。….戴着小黄帽的小学生,被老师引领着站成排前行,好奇的呜呜喳喳。
女大学生比着剪刀手自拍。
还有留着一头长发,胡子拉碴的摄影师给站在湖边的夫妻拍婚纱照。
源赖光最终走到湖中鸟居之前。
临近湖岸的边缘,湖水算是清澈见底,能看见水面下的水草,还有湖水随着风卷回时拍岸哗啦啦的声音。
一道朱红色的鸟居竖在水中。
清澈见底的水面为底,湛蓝如洗的天空为背,散发着空灵的气息感。
而在距离这道鸟居最近的岸边。
有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那道身影穿着长裙,反倒是一反往常的纯黑色,右手里捏着白中带绿的几束花,太远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视线中有小半侧脸,她正出神的看着琵琶湖远处,眼神有些迷离,纯黑礼裙也被吹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在崎区怪石的最岸边。
在距离最近的地方,每当有湖水回卷的时候,都有点点溅到裙尾边。
源赖光走到她的身后。
在她似乎察觉到时开口了。
“圣子小姐。”
话音裹挟着微风落下。
对方肩头微微耸动。
然后便侧着身体看了过来。
东南风本来不算强,可在湖边就形成了地理效应,神谷圣子半边身子转过来,黑色长发覆盖在锁骨之上。
发梢在白皙锁骨上微微晃荡。
只是才几天不见,神谷圣子似乎消瘦了不少,就连眼睑也略暗,像是没休息好,但化了澹妆能遮盖大半。
源赖光今天穿了件黑色风衣。
毛呢内衬用来保暖,他虽然身材较瘦,但肩宽却完美的将风衣给撑了起来,略显凌乱的黑发随风摆动着。
配上他深邃的眼睛,以及内敛却有光华的气质,如同清泉下的玉石。
源赖光看着对方只简单化了澹妆的脸颊,率先打破了两人几秒钟的相顾无言,直视着她的眼睛开口问道: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但只是穿成这样站在湖边,还是比较冷的吧?”
“职场对女性很不友好,即便是我曾经出席商务场合,在冬天时也要穿短裙亦或是长裙,温差已经习惯了。”
神谷圣子拢起发丝夹在耳边,神情有些勉强,手里仍拿着那几束花。
“为什么不在家里见面?”
明明两人住的直线距离,恐怕连三百米都超过不了,哪怕是走路两分钟就到了,还得要约在高岛市见面。
右侧的湖中鸟居的确很漂亮。
但除此之外也没了,而且对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有些像是伤了神。
真的对自己产生愧疚了?
这个想法在源赖光的心里一闪而过便熄灭,他还是选择了外松内紧。
“登门拜访的确更合适些,但我们住的太近,这样反而显得我想省事。”
神谷圣子顿了下声音,手里捏着花的动作紧了下,抬起眼睛幽幽的望向他:“况且,我也怕打扰您的好事。”….这句话其实她不想说出来的。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可有些话,就像是憋在心里太长时间,只有喝了酒才能说出,这会见到了人,也终于算是有了个发泄口。
然而说出来之后,看见源赖光的表情暂缓,她又暗暗有些后悔起来。
源赖光并没有接她说的话。
而是将目光放在她手上。
盯着那几束被风吹散的花问道。
“手里的花,是要送给我的吗?”
神谷圣子闻言微怔,片刻后才说道:“这是随手在路边摘的,如果您喜欢的话,想拿走我也没办法拒绝的。”
源赖光微笑着伸出了手。
神谷圣子细长的眼眸微眯,只是静默了下,便将手里的花递了过去。
“荞麦花的花语,我记得是恋人。”
源赖光捏着花束,上面还有些残留的温度,花朵却已经被吹飘零了。
拿起来在眼前端详了下。
白色的花骨朵,放在鼻尖闻不到什么香气,因为湖边的风实在太大。
神谷圣子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
“有时候我很奇怪,抛开能调查到您的背景不谈,只凭年龄和生活轨迹而言,您的学识和胆魄太异于常人。”
源赖光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荞麦花放下:“就算是豪门和财团,也有看不见的地方,更有栽跟头的时候。”
“这倒的确也是。”神谷圣子点头。
在她还略微思考时,源赖光拿着花转身过去,声音也随风传入耳中。
“挨着湖岸线走走吧,总不能一直看着这鸟居,都有种要穿越的感觉。”
“那就请注意脚下的湿滑。”
二人并肩走在崎区石子路上。
由于琵琶湖比较大。
所以时间久了,浪潮翻来覆去的涌来,在岸边都有了层细细的沙砾。
夹杂着鹅卵石虽然难走,但他们走的比较慢,所以也不会摔倒滑倒。
气氛就这样又安静了下来。
神谷圣子始终微抿着娇嫩欲滴的红唇,今天不像是夫人,在肩膀耷拉着的束发更像是位娇艳的邻家姐姐。
他们沿着湖岸线走了很久。
可琵琶湖这么大,哪怕是走上一天一夜,也绝对走不回刚才的原点。
神谷圣子脑子里思绪有些乱。
眼角的余光瞥向同样沉默前行的源赖光,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晚在京都塔下时,对方眼中的希冀以及失望。
就在她脚步越来越慢,微耷着细长眼眸准备开口时,比她身体稍微走在前面些的源赖光却是率先开口了。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想道歉。”
“那天在京都塔下,我带着被你父亲算计的怨气质问你,想让你给我一个答桉,甚至不断挖苦你,想让你承认没骗我,却忘了那个人是你父亲。”
“我看的出来,当时你有愧疚,或许神谷伯父所说和所做,都跟你想的有出入,但他终究是你父亲,哪怕做的再不多,也不该让你是倒戈于我。”….“说的明白一点,既然圣子小姐愿意主动来见我,就证明你对我还是有所真诚的,只是我上次有些敏感,觉得你心里会有我想象中纯粹的地方。”
源赖光的声音平静,却没有半点冷漠的感觉,只是在解释他的想法。
说到前两句其实都还好。
可听到最后一句,神谷圣子的眼神却微微触动,像是被拨弄到了某处心弦,眼底渐渐的比刚才还要暗澹。
然而抬起头想要说话。
就对上源赖光动人心魄的目光。
“谁心里都有自私,其实像我可能比你自私的更厉害,毫不遮掩的说我是个普通人,所以才想让你真诚些。”
“男人就是这样,就像高中时期陷入恋情的学生,总想着才刚刚交往就让女孩为了自己违抗家庭,辜负生她养她的家人,但自己却没付出什么。”
“这种行为很卑劣,以前也是我最为不齿的,但我自己竟然做了,只不过我们没有交往,所以错的还算少。”
神谷圣子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心情比来的时候更加复杂,完全没了往日的傲气,反而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我今天来,也是想道歉的。”
“我并没有骗您,但父亲的确是做的实在失礼,当时那种情况,恐怕我说什么,在您面前都显得异常苍白。”
“其实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或许就是期望越大,得到的结果就更失望。”
说到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神情更差了些,连带着还抱了抱臂。
源赖光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沉吟了下问道:“令尊又想让你联姻?”
“这倒不是,以我现在的情况,在这方面还是有能力挣脱所谓的枷锁。”
神谷圣子轻呼出口气息,想到了自己父亲那天的话,自嘲般的笑道:
“只不过他就像您说的,既然站在了那个位置,就永远都不能再纯粹。”
“那圣子小姐有想交往的人吗?”
源赖光点点头,然后突然问道。
神谷圣子细眉微挑,嘴角浮现笑意:“您自己之前不是说,愿意跟我要个孩子吗,难道到了现在就反悔了?”
“不怕贪图我神谷家的家产?”
源赖光同样微笑着说道。
气氛逐渐放松了下来。
神谷圣子微抿了抿红唇,脸上露出了浅笑,又如同往常般开起玩笑:
“本来就都是孩子的,而且你自己也生不出来,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源赖光看着她的眼睛。
她也毫不露怯的看着源赖光。
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钟。
“还是不开这种玩笑了。”
源赖光转过身,又重新朝着来的方向走去,声音也没了玩笑的色彩:
“我跟你的交易已经结束,其实抛开之前的误会,我们也能当做正常的朋友,如果还有芥蒂那就自然消退。”
“之前的便宜都白占了吗?”神谷圣子眼神幽怨:“这就是现实的男人。”….她跟上去的同时又添了句:
“我只能说年轻人有时间浪费。”
“我自己也不年轻了,按照我父母的意愿看,毕业之后就要考虑结婚。”
源赖光看着脚下,踩着光滑的鹅卵石,和她的身体刻意保持着距离:
“远的先不说,这周六我就要去趟北海道的旭川,参加我朋友的婚礼。”
神谷圣子闻言愣了下,微眯起了眼睛问:“是不是看着也会想结婚了?”
“这种事哪能这么轻易决定。”
源赖光斜了她一眼说道:
“其实结婚就是枷锁,只有找到了对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套上枷锁。”
“您有条件也有外貌,恐怕喜欢您的小女孩数不胜数,还是慢慢挑吧。”
“其实我更喜欢年龄大点的。”
“我知道您喜欢女大学生。”
“我没开玩笑,结婚不看背景和条件如何,首选的应该是人品性格和有没有大局观,年长些肯定更优越些。”
神谷圣子缄默片刻,脚步比刚才快了些,站在他身侧问:“那喜欢呢?”
“喜欢当然是这些的前提。”
源赖光给出了自己真实的答桉。
神谷圣子又陷入了沉默。
看着他不算宽阔,却格外挺拔的背影,一时间她在心里迟疑了半响。
父亲最后的话涌现心头。
又想到自己的年龄,以及即将要面临的事情,她感觉没必要再犹豫。
纯粹...复杂...难得...
曾经源赖光说过的话,在她心里不停缠绕,就像是魔音一样在迷惑。
明明只是个差了十几岁的青年。
为什么会能懂自己的难处?为什么能知道自己对家族的苦衷?又为什么能在这个年龄就有这么强的胆魄?
看着源赖光的背影。
心间的好奇明显发作,神谷圣子捏着自己的手指,又想起了那天他摘下自己鬓边三花,靠近呼吸的感觉。
这种感觉会让她变的很蠢。
但有些东西控制不住。
她也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想法。
“我有件事想问您。”
“什么事?”源赖光静静看着她。
神谷圣子缓缓开口问道:“那天我打电话的时候,当时是谁在您旁边?”
她心里其实无所谓是谁。
但问出来才能证明自己在意。
不管是什么感觉,神谷圣子都清楚的知道,她现在的确想先得到他。
至于之前的人是谁。
那都是些无所谓的人名。
而源赖光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最终回答了她的问题。
“水泽夏夜。”
“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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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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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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